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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注意这是上一代的爱恨情仇

 

陆安然哭得梨花带雨,诬赖十七丧心病狂,无恶不作,拉着他的手,眸中凝泪,哀求道:“三哥,你别被她骗了。”

他不知道十七怎么会跟安然闹矛盾了?

两个对他来说,都是柔弱的妹妹。

“好。”

陆奇英答应下来,给陆安然擦了擦眼泪,安抚道:“你先去休息,三哥去问问,问问她怎么欺负你了。”

“她没欺负我!”

陆安然有些急,她纵然不算绝顶聪明,但也听得出来陆奇英这是在哄小孩呢!

她不是小孩。

十七姐姐也没欺负她。

陆安然不知道陆明呦为什么这么做,也无法准确形容出来,最后只能急道:“她是疯子,她杀了很多很多人,你为什么就是不肯信我?”

“我信啊。”

陆奇英看着这个妹妹,微微睁大眼睛,语气温柔:“所以三哥要去问问她,怎么回事。”

还是哄小孩的语气。

陆安然真是绝望了,喃喃道:“三哥,你会被她骗死的。”

就像奇勒那样,就像无数人那样。

她没法把她所见到的一切清清楚楚地陈列在陆奇英面前,所以她急,她哭得梨花带雨,被陆奇英推回房间休息时,满心绝望。

陆奇英去见十七。

陆安然说的话,他一个字也不信,无非是两个小女孩之间闹别扭,一个跑来跟他说另一个的坏话。

“陛下正在休息!”

几个侍卫拦住他的去路,看向他的目光带着审视。

这群男男女女都是被十七解救出来的奴隶,本来就是中原人,十七又是中原皇帝,还亲自救了他们,并替他们复仇,砍下了奴役他们的异族首领的头颅,所以他们当然对十七顶礼膜拜。

陆奇英之前也同情这些人被抢来当奴隶。

现在却略感烦躁。

十七尚在皇宫当皇帝的时候,他进出寝殿都无人阻拦,现在还没夺回皇宫呢,哪来这么大的规矩?

“那你去通报吧。”

陆奇英不想多起纷争,忍了,冷着脸道。

侍卫却一点进去通报的意思都没有,重复道:“陛下正在休息!”

他们中有的被掳去当奴隶时的年龄太小,对中原话反而不熟悉。

所以陆奇英怀疑他们并没听明白话。

他懒得再说。

撞开几个侍卫,他径直往房间里走,结果那几个侍卫居然对他拔刀相向,其中一个大概是见真拦不住他,先他一步,快速跑进了内室,跪在门口禀告:“陛下。”

“出去!”

十七的声音锐然严厉,又带着一丝他从前没听过的哑。

她感冒了?

陆奇英心中刚浮起这个念头。

那个去禀告的侍卫已得了令,对其他几个侍卫做了个手势,一群人后退着离开。

“三哥。”

十七在他将要踏进内室时,先一步跑了出来,急急问道:“你怎么来了?”

陆奇英见她发丝缭乱,伸手替她捋了捋,担忧道:“你病了?”

“咳咳!”

陆明呦借坡下驴,假装咳了几声,可怜兮兮道:“有点,所以想睡觉。”

陆奇英把她往内室推,道:“那你再睡会儿去。”

“不了不了!”

陆明呦哪敢让他进去,攥住陆奇英的手,边往外走,边说道:“我正好也醒了,屋子里熏了药,三哥你还是别进去了,我想出去吹吹风。”

陆奇英见她脸颊泛红,劝道:“白天少睡觉,晚上睡不着了更难受。”

“嗯嗯。”

陆明呦随口应付。

陆奇英见她刚才还脸色红润,现在吹了风,脸色又苍白起来,本就是单薄的身形,现在更显得气血不足,于是一时间迟疑要不要这时候跟她说安然的事。

毕竟几年未见,叙旧还没来得及叙几句,提起她把安然惹哭,总显得像在质问她。

他不知道的是——

陆明呦此时也在想陆安然。

说没说?陆安然到底说没说她这些年做了什么?怎么三哥还是一副老样子,难道陆安然没说?不可能吧,那两人凑在一起能说什么话?

莫非、莫非妹妹被她的厨艺感动了,舍不得离开她了?

陆明呦知道这不可能,但一想到这个可能,心中也如天崩地裂般痛苦。

她十分想把这两个人打包送去十四姐那。

陆安然对她来说没用,除了能逼迫她锻炼厨艺。

陆奇英对她来说是,唉。

“三哥。”

陆明呦心有千千语,恨不得坦白,然而绝不能坦白,真让她坦白,她也没什么可说的,导致这声三哥叫的并不轻松。

陆奇英却没听出来,还在想着要不要把安然哭了的事跟十七说一下,随口答应道:“在。”

这是隔了几年时光,他又回到她身边的在。

“我想去看枫叶。”

陆明呦鬼使神差般说道,同时脑海里浮现出山顶寺庙里那棵枫王,大片大片的红色枫叶,和天边的火烧云连在一起,简直像长到了天上,当时陆奇英还给她摘枫叶,两人约定了来年再去看枫叶。

可惜来年她就当皇帝了。

一切都被打乱。

陆奇英也想起了那一年的枫叶,他全然不解陆明呦的心思,开朗地笑道:“好啊,回头你跟十四妹妹的矛盾解决了,三哥干脆带你在那个寺庙里住一段时间。”

十四是妹妹,十七是妹妹,陆安然也是妹妹。

他什么都不懂,他以为是几个妹妹争衣服的那种矛盾呢。

这里是北幽,风大雪大,刮得人脸疼。

此处苦寒,她不喜欢,但会不会成为她的埋骨之所,也未可知。

陆明呦叹了一口气。

“你最近怎么总叹气?”陆奇英敏锐地听到她并不明显的叹气声。

陆明呦没什么可说的,重要的事都没法说,她只能挑拣些不重要的事来说,伸手去捏陆奇英鬓角的几根白发,道:“我帮你拔了吧?”

陆奇英才比她大七岁,也就二十七八岁的年纪,居然生了白发。

他们的父皇保养得好,到死都没生过白发,当然也可能是私底下偷偷焗油了,她备受忽视,所以也不知道父皇到底是有保养秘方还是焗油秘方。

“不拔。”

陆奇英看得开,满眼希望,道:“慢慢长,几年后还能黑回去。”

陆明呦收回手,默然未语,她并不去想几年后的事。

“如果我真得罪了十四姐呢。”她见陆奇英的心像是飞在天上,于是忍不住想把他往下拽拽,也免得以后真相大白时,他摔得太疼。

陆奇英诧异地看向她,口气笃定:“你能做出什么坏事?再得罪又能怎么得罪?她要是非跟你过不去,就是她小心眼了。”

十四妹妹全名陆若辰,光艳照人,力大无比,能上战场杀敌,不仅母族势力强盛,而且备受父皇宠爱,其他十几个公主加起来受到的关注,都不如她的一个零头。

十七有什么?

跟他一样生母早逝,去神山读书是他送过去的,封地也是他帮忙求下来的,就连身体都不好。

十七能怎么着十四?

“你别怕。大不了三哥带你回封地住,她又不是什么极恶的人,不会对亲哥哥亲妹妹下手的。”陆奇英摸了摸十七的头,宽慰道。

陆明呦又想叹气,忍住了。

“陛下!”

侍卫过来通报,跪下来,语气慌张道:“公主割腕自尽。”

陆奇英听到公主两个字,想到的总还是十七,尽管十七就在他身边,他还是吓了一跳,然后才反应过来说的是陆安然。

陆明呦也吓了一跳,来不及回复,直接迈着步子往陆安然住的地方冲去。

抢救及时。

当然关键是陆安然割的姿势不对,力气也不大,被发现得也快,立刻给她包扎上了,她晕过去,是因为本身就有点晕血。

陆明呦坐在床边,听到大夫说的没什么大碍后,松了口气。

她杀人,群杀点杀都有,群杀也不是乱杀,争夺天下吗,哪个逐鹿的人手掌心是干干净净,不染鲜血的?就算是明知道必输,也得最后一搏。

成王败寇四个字是结果。

在真正尘埃落定之前,所有人都在博那个成王的机会。

陆安然不是王,也不是寇,而是真正的小公主,寄托着纯洁无暇,和弱小无助。

这种不跟她抢皇位的人,陆明呦不希望她死,毕竟这种人死多了,剩下的都是野心家,都跟她抢皇位,那可太不好了。

“十七。”

陆奇英站在她背后,突然出声。

陆明呦正坐在床边仔细地给陆安然号脉,听见陆奇英叫她,回过头去,茫然道:“怎么了,三哥?”

陆奇英脸色不太好看,似乎想说什么,又憋了回去,转而淡如水地嘱咐道:“你在这看着安然,我去厨房给她拿点东西吃。”

她还没醒,就算醒了,也不一定有胃口吃东西。

陆明呦心里想着,嘴巴却答道:“好。”

陆奇英离开正好,她也有话要单独跟安然说。

他走后。

陆明呦守着陆安然,等她醒,等得不耐烦了,忍不住上手捏了捏陆安然的脸,陆安然没醒,大概是因为被她触碰,导致做梦了,眼皮下的眼珠子乱动。

“陆明呦死啦!”

她捏着嗓子,尖尖地吓唬道。

陆安然果然被她吓醒,惊恐地睁开眼,双手攥住被子,往上提了提,又龇牙咧嘴地松手,因为碰到了手腕伤口。

陆明呦看着她跟个小傻子一样,蠢得可爱,忍不住又沉下脸,吓唬道:“是不是很失望我还活着?”

“没有。”

陆安然脱口而出,这是真心话,吐完真心话,她又泪流满面,人在刚睡醒后,要么有起床气,要么格外脆弱,她属于后者,本来就心灵脆弱,现在更是泪水止不住地流,泣声道:“十七姐姐,你不能回头吗?”

陆明呦被她这话说得有些感动,然而感动的话,往往是毫无用处的话。

正如陆安然让她回头一样。

“想回头的人是因为走错了路,我的路是我自己选的,我当然不回头。”

陆明呦给她提了提被子,语气难得温柔:“从今以后,我不拘束你的行动了,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我会给十四姐写信,让她想办法找人来接你。”

她现在手下分不出多余的人护送陆安然,陆若辰手下的人马总够用。

“那你——”

陆安然口气犹犹豫豫。

她之前还因为陆明呦杀了奇勒,觉得陆明呦丧心病狂,现在将要能离开陆明呦了,又一副担忧她的样子。

陆明呦摸了摸她的脑袋,陆安然下意识想躲,又忍住了没躲,渐渐适应了陆明呦摸她,甚至跟个小动物似的,眼睛湿漉漉地仰视她。

龙生九子,各有不同。

她,十四姐,还有这个妹妹,三个姐姐妹妹也各有不同。

“去跟着十四姐吧!”

陆明呦将刚才在陆奇英面前没叹出口的气叹出来,收回手,站了起来,面容重新恢复冷淡,头也不回地离开。

她妹妹是个傻白甜。

她是个注定的短命鬼。

只有十四姐能拯救天下,拯救所有人。

走到一半。

“陛下。”

侍卫上前禀告。

陆明呦听完,脸色一变,飞快地往厨房方向跑去。

她不是要去厨房,正如陆奇英刚才也不是要去厨房一样,只是厨房跟她的住处刚好在同一个方向,陆奇英是去她的房里捉人了!

——

半刻钟前。

陆奇英瞳孔一缩。

他在大陈有妻妾,在北幽也有耶律雪,他再明白不过在十七白皙脖颈后的那点点的红印是怎么回事了。

一瞬间,很多被忽视的细节在脑海里炸裂开来。

十七大白天的睡什么觉?

她的声音有点哑根本不是因为感冒。

缭乱的发丝,还有急急把他推出去的举动。

陆奇英回想起来,心中浮现杀意。

十七什么都不懂。

除了别人哄骗了她以外没有其他第二个可能!

“找死!”

心中杀意在他冲进十七房间看见了那个正在浴桶里洗澡的裸体男人后,沸腾到了顶点。

侍卫有男有女,全是战士,没人做无用的尖叫,在心中迅速衡量后,也没人敢上前阻拦,因为一个是陛下的亲哥哥,另一个是……

“陆科,住手!”

陆明呦进来便看到陆科跟陆奇英已经打得见了血,两个人脸上手上通红一片,血点子甩得到处都是。

陆科听她的话,立刻住手。

下一秒他就被陆奇英一拳击倒。

“三哥!”

陆明呦没想到陆奇英这么不讲武德,不得不上前死死抱住陆奇英的胳膊,转头对陆科厉声呵斥道:“滚!”

陆科愣了一下后,面露委屈,拎过衣服遮住身体,低头走了。

陆奇英目光凶狠地咬着陆科,尝试甩开胳膊上的陆明呦,甩不动,他也不敢太使劲,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个半裸的男人离开。

屋内只剩两人。

还有满地狼藉。

陆奇英不再尝试甩手,而是低头看过来。

“三哥。”

陆明呦松开他。

屋子里光线太亮,面前站着的又是三哥,导致她本能地心虚,如果人心分为光面和暗面的话,站在她心上光面部分的,就剩一个陆奇英了,而她还是希望光面上能剩一个人的——

至少在她生前。

陆奇英一向怜她,因为两人都生母早逝,也因为他知晓十七的日子不好过,然而现在他实在忍不住冷下脸,问道:“你知不知羞?”

“这本就是常事!”

陆明呦不想跟陆奇英吵架,然而她也忍得够多了,更何况陆奇英说这话是真的没理,一句话冒出来后,第二句话也顺口说出:“而且你自己还三妻四妾呢,为什么要说我?”

“我跟你一样吗?”陆奇英见她越发没个正形,更加气恼。

几年没见,都被带坏了!

陆明呦更不理解,看着他:“你跟我都是皇子龙孙,哪不一样?”

对视完,她又心虚,低下头嘟囔道:“你是皇子,我还是皇女,你是男孙,我是女孙,我就一个男宠,就一个!”

她强调数量。

陆奇英也觉得在数量上自己有些心虚,便不再纠结这个,只说道:“就算你想要男宠,也应该礼数周全,等天下稳定了再说,你现在就这么急不可耐吗?”

他说着说着火气又上来。

陆明呦一开始紧张,吵了几句,有点没皮没脸了,耍无赖道:“那你去问他,谁让他长得那么帅,我把持不住。”

“你还要不要脸?”

陆奇英气得不行,伸手捏她脸。

陆明呦闻到一股血腥味,瞥见陆奇英手背上有伤,狗腿子似的跑去拿了药膏纱布,给陆奇英清洁伤口,上药包扎。

两人都一言不发。

包扎好后。

“把他赶出去。”陆奇英下令道。

“我不。”陆明呦低着头。

“你是不是不听话?”陆奇英皱眉注视着他。

陆明呦坚决不抬头,抠手指说道:“我就只有一个男宠,我怎么了?把他赶出去,晚上谁陪我睡?那你再去给我找一个新的男宠,我就把他赶出去。”

“一个不够,你还想要第二个?”陆奇英震惊了。

“那你有几个?”

陆明呦抓住数量说,甚至敢抬起头来看他,口气有点嚣张。

陆奇英懒得跟她闲扯,厉声道:“我有几个我也和你不一样,我又不会怀孕,你呢?!你要是怀了孕了这时候怎么办?”

“他都弄在外面的。”陆明呦情绪上头,也有些口不择言。

陆奇英实在不知道怎么就跟十七谈到这个话题,还谈到这个地步,他自己亦有些慌乱,抬手指着十七。

陆明呦看着面前的手指,伸手握住,有些委屈道:“我们两个现在也算君臣,你打我的话,就是欺君。”

“我没想打你。”

陆奇英猛地收回手指,愤怒道:“我觉得你蠢!”

陆明呦被他骂得发懵,并不觉得陆奇英说的对,但懒得跟他反驳,从小到大,两个人头一次吵架,以前没有吵架的经验,她也不知道再吵下去会发生什么,干脆别吵了。

她有意缓和。

陆奇英却气不过,骂道:“你要是弟弟,你出去当兔爷我都不管你!你以为他次次都射在外面?但凡有一次不小心,你的肚子大了,你这身板……”

他难以扼制怒意,伸手戳了十七的肩头几下。

陆明呦肩膀生疼,更加不想吵架,有意岔开话题:“哎,你知道吗,陆其灵虽然没当兔爷,但是他出家了,现在剃了头发,在十四姐那当国师呢,说什么能呼风唤雨,你说是不是真……”

“别跟我扯这些!”

陆奇英是真生气,怒声骂道:“你长点脑子就不该做这种事情!”

陆明呦没法再腆着脸缓和了,直直与陆奇英的目光对上,她说不清是气的还是吓的,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怦怦跳,真实的情绪涌出来,她也懒得再装什么好妹妹了。

“你要是觉得我不好,就滚去十四姐那,我没拦着你。”

厌烦的情绪涌上来,不是她和陆奇英那点情谊能压得住得了。

陆奇英猛地看向她,皱眉道:“你说什么?来,再说一遍。”

陆明呦也后悔用了“滚”字,看着陆奇英对她咬牙切齿怒气冲天的表情,忍不住飘开目光,嘟囔道:“好话不说二遍,你听到什么就是什么。”

还没说完。

陆奇英直接把她推倒在床上,骑压在她身上,一手按着她的肩膀,一只手指着她,仅存的理智克制着怒气,道:“你,再把你刚才的话,给我重复一遍。”

陆明呦哪敢重复,求情道:“我错了。”

她可怜兮兮。

陆奇英暂且将这事压下去,冷静克制地命令道:“把那个人给我赶了。”

陆明呦看着他,没回答。

这是不愿意。

“那我现在去把他杀了。”陆奇英折身就要走。

“别!”

陆明呦坐起来死死抱住他的腰,求道:“他吃了绝嗣丹了,他这辈子都不会有孩子!他每次又都射在外面,我根本就不可能怀孕,不可能!”

陆奇英被她抱着腰,觉得有点勒得慌,更加心寒。

这点子力气全用在了他身上是吗?

“陆十七啊陆十七。”

他一直喊排行,气极之下,也根本想不起陆明呦的本名,连姓带排行地念了两遍,心寒道:“你是不是以为我在害你?你是不是以为你现在是戏台子上跟穷书生私奔的富家小姐。”

他现在无比悔恨曾经经常带十七看戏。

唱的什么玩意儿?

都把孩子带坏了!

“我没有。”

陆明呦听他语气不对,小心翼翼地松开了他的腰,见他满脸寒心,吓得声音带着哭腔:“我真没有啊,三哥,他就是一个男宠而已,你跟他过不去干什么?”

陆奇英看着满脸慌张的十七,觉得特别心累,道:“世间男子有几个好的,你又有多大的运气,能让你碰上?”

“三哥就是。”

陆明呦也知道自己说的这话太讨好,眨眨眼,试图缓和气氛。

陆奇英懒得搭理她这些小心思,继续道:“我是你的兄长,他呢?他是你的男宠,你说给他吃了绝嗣丹,可天下的药理谁能真正说的清楚,万一、万一你怀孕了你准备怎么办?”

“你觉得你能闯过去鬼门关?”

他握住十七的肩膀,盯着她的眼睛问道。

“他次次都弄在外面,我要是这样还能怀孕,那也太离谱了吧。”陆明呦想了想,无语地说道。

陆奇英看她懵懂天真的样子,恨声道:“你非得逼我把这种事情跟你解释清楚是吧?他就算弄在外面,你们一夜难道只有一次?他上面沾了再进去,你一样有怀孕的可能,伊儿就是这么来的!”

他无心将这种污秽的事情说得太白,但不说明白,显然十七也不可能死心。

“你昏昏欲睡的时候,他不能自控,你不能自控,万一呢?”

“万一你怀孕,你以为他真的甘心只当个男宠?”

“就算他死了,就算你顺利生下孩子,那也是他的孩子,他也子嗣绵延,占尽便宜!”

陆奇英摇晃着十七的肩膀,恨铁不成钢道:“你明不明白?”

人心难测,可以测的是利益。

利益就是那个男的让十七怀孕是无本万利的生意!

她怎么敢把他留在身边?

陆明呦被陆奇英握得肩膀疼,求道:“你先松开我。”

陆奇英松开手。

“我中毒了。”

陆明呦冷不丁道。

陆奇英以为她还想转移话题,沉声道:“别撒谎。”

“真的,十四姐身边那个宁音你还记得吗?”陆明呦问道。

陆奇英一愣,确实有这个人存在,是十四妹妹陆若辰身边的能人异士之一,而且的确擅长下毒。

陆明呦淡然道:“他给我下毒,我杀了他,十四姐恨我,现在满世界追杀我。”

陆奇英反应过来后,忧虑道:“那你……”

“这种毒没有解药,发作时痛不欲生,我只能自己琢磨喝些缓解的汤药。”陆明呦看向他,说道:“三哥,至少在床笫之间,我与陆科能有片刻欢愉。”

她这话太直白。

陆奇英避开她的目光,道:“我会给十四妹妹写信,问清楚。”

军营。

“耶律陈,你说他也上战场,我也上战场,他是将军,那我是什么?”耶律雪躺在担架上,脸上带伤,目光仍旧炯炯,盯着远处的陆奇英。

耶律陈从来不鲁莽轻佻,甚至过分沉稳,顿了顿,才语气慎重地答道:“您是将军夫人。”

“嘁!”

耶律雪心中无名火直冒。

吃同样的苦,受同样的罪,为什么陆奇英就是将军,她只能当将军夫人,跟附庸一样?

既然如此,她干什么不像其他将军夫人一样,躲在府宅里,安稳地生儿育女,还免去了刀光剑影。

她这将军夫人当得真没意思!

“早知道我不该生这天生神力,也不该舞枪弄棒,更不该上战场,我吃这苦头干什么?我也像那位女皇帝陛下一样,生的娇娇弱弱,指使别人为了她的皇位送死,她养得倒是细皮嫩肉,比伊儿都白。”耶律雪一连串地抱怨。

这种话,她也只能跟耶律陈说一说。

现在也只有耶律陈,仍然坚定不移地站在她身后,保护她和女儿。

而她的丈夫呢?

耶律雪长长吐出一口气,却仍旧觉得胸闷,声音也变得有些虚弱但是尖细,问道:“耶律陈,我和那个女皇帝,你选谁?”

“您。”

耶律陈答得毫不迟疑。

“那你觉得他会选谁?”耶律雪的视线转向耶律陈,道:“你们两个都是男人,你觉得他会选谁?”

他,指的自然是陆奇英。

耶律陈对于她的问话一向认真回答,哪怕是她的气话,或者冒失之语,但是这个问题,他确实回答不出来,因为他不是陆奇英,他也没有妹妹。

“我会选您。”耶律陈重复道。

他是被掳掠的奴隶,如果不是耶律雪救了他,赐他姓,他现在要么瘦骨嶙峋地耕地,要么恐怕早就死了。

耶律雪对他而言,有再生之恩。

无论皇帝还是神仙,他都只会选择耶律雪。

但他不知道其他人的选择,他从来不考虑其他人。

“算了。”

耶律雪闷闷不乐,道:“他就是选我,也没什么用。”

她想要的是皇位。

她丈夫选她有个屁用,她丈夫最多给她后位,到时候她的女儿还是公主,而不是——

皇太女。

耶律雪心如野草,在冷峻寒苦的北幽长得枯黄干燥,匍匐在地,抵御寒风已经耗尽了大半力气,无暇再思考其他。

越向南边打,春风越温暖。

野草忽悠悠地绿了。

既然那个瘦弱多病的丈夫的妹妹可以当女皇帝,她的女儿伊儿为什么不可?

这个愿望一旦升起,丈夫对她来说也显得没滋没味起来,因为丈夫还有另外的妻子,另外的儿子,丈夫当了皇帝,她的女儿当公主又有什么意思?哪比得上当皇太女?

“去把伊儿抱过来。”

耶律雪吩咐耶律陈,口气像是对亲人的请求,也像对仆人理所当然的指使,而等看到耶律陈抱着伊儿走过来,两个人亲昵的样子,她脑中又是灵光一闪。

若是她是女皇帝,一定收耶律陈作男宠。

可惜这绝无可能,但伊儿还有可能,她一定要抱着女儿,走到最高的位置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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