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裂。
有过前车之鉴,蒋逸风不敢掉以轻心,迅速调来大量人马,从内至外严防死守,确保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安岚困极了,在车上睡了一路,下车时还不转醒,蒋逸风舍不得吵醒她,轻手轻脚抱她上楼。
介于她的房间一片狼藉,他直接把她带到主卧。
这是他的房间。
除他以外,她是第一个进来的人。
安岚这一觉睡得极不安稳。
断断续续地清醒,昏睡,清醒,不断重复。
她睡了很长时间,做了好多乱七八糟的梦,她在梦里又哭又笑。
她梦见死去的爸爸浑身是血地出现在她面前。
她梦见那个隐蔽的衣柜,她拉开柜门,十七岁的少女瑟缩着躲在角落,抹着眼泪嚎啕大哭。
“爸爸死了,爸爸被人用枪打死了。”
紧接着画面一转,她来到一片鲜花簇拥的山顶。
她看着年轻的爸爸牵着一个穿花裙子的小女孩满世界地跑,满眼宠溺地望着闺女,“我们家的小公主真好看。”
小丫头笑起来像一朵花,“爸爸抱我,爸爸抱我。”
“好好好。”
男人弯腰抱起闺女,亲了亲她的脸,“只要是绵绵想要的,爸爸一定满足。”
听到这里,安岚的心一阵刺痛,泪水打湿整张脸。
她伸手擦擦眼泪,稍一闭眼,眼前的画面瞬间被黑暗吞噬。
陡峭的悬崖边缘,往下是翻滚如潮的红浆。
爸爸被人绑住手脚跪在地上,站在他身前的蒋逸风举起枪,他倏然回头冲她笑,嘴角渗出丝丝血迹,像一只邪恶至极的魔鬼。
“砰。”
子弹射穿男人的头,她胸腔麻痹,哭喊着跑向爸爸。
眼看越来越近,蒋逸风将枪下悬崖,抬脚将尸体踹下地狱。
“——不要。”
她惊叫着坐起,脸色煞白,汗珠混着泪水往下滴。
小沙发上闭目休息的蒋逸风闻声赶来。
“绵绵。”
她还沉浸在太过真实的画面里,脑子一片空白,完全听不见他的话。
直到男人的手停留在她额前,羽毛般轻轻拂过。
安岚侧头瞧见近在咫尺的脸,同梦里那个恶魔完美重迭,她条件反射地甩开他的手。
“你不要碰我。”
她满眼惊恐,身子往后缩,后背用力撞上床头,颤抖的心才稍稍平复一点。
两人之间相隔安全距离,蒋逸风平静地看着她,停在半空的手似被冰冻住,僵硬收回,眸底一晃而过的受伤,很快被骨子里的柔情所遮盖。
“做噩梦了吗?”
她怔怔盯着他的脸,伸手扯过被子包裹住自己,仿佛只有这样,她才能收获一丝丝的安全感。
蒋逸风缓缓起身,故作淡定地扯了下唇。
“你再睡会儿,我让阿辉做点你爱吃的东西送来。”
他转身走向门口,不敢再去看她害怕的眼睛,深深刺痛他的心。
手摸上门把,床上的人叫住他。
“蒋逸风。”
他心头猛颤,没回头,“唔。”
回答他的是空气,是长时间的沉默。
直到她把头藏进被子里差点闷死,露出头小口呼吸。
她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笑着掉下眼泪。
“我想吃小馄饨。”
蒋逸风微笑回应,“好。”
停止的心脏开始跳动。
只要不是离开。
她要什么,他都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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