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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一百六十一、

 

一百六十一、泊州的知府一早就得了消息,船队还没靠近码头,便连忙命人将周围的商船私船统统清了个干净,还设了江禁,不得允许不准靠近。泊州的百姓纷纷议论,这么大的阵仗,大概当今陛下祁山祭神相关,所以即使被官兵拦着,也乌央乌央围了一大群人在外面看热闹。陆望久他们因得了颜淮的信做凭证,再加上自己的身份,被允许靠近码头等候。虽然在外人看来,这船队里不是皇亲国戚就是达官贵人,只要得了谁的青睐,今后便能平步青云,但他们兄弟两人对这些议论声视若无睹,一心盯着颜家的宝船。颜子衿也是今天才第一次见到陆望舒的长兄,名唤陆望锦,长得温厚儒雅,除了与颜淮有所交集多说了几句,对颜子衿他们也只是拘谨的互相行礼,很难让人联想到当初是他亲手做局将那个庶子赶出陆家。他们此行主要目的还是见秦夫人和陆望舒,颜子衿在船上待得久,十分想要下来走走,便不打算同他们待在码头边歇脚的客栈里,领着颜子欢去逛码头。大概是想着清场,又怕清得太干净失了热闹,泊州知府思来想去还是留下一部分给众人玩乐。买了一堆小玩意儿,颜子衿含着糖珠在码头边晃着,颜子欢惦记着陆望舒说的荷叶凉,只得凭着她说的模样按图索骥。寻了许久还是没找到,转头正好瞧见宋珮朝她们跑来,手里还捏着马鞭,不过见她风尘仆仆的样子,反倒多了几分疑惑。“你们今日才到的泊州?”宋珮开口问道。“大家刚到没多久,难道你没有在宋家的船上?”被宋珮问得几分疑惑,颜子衿不由得开口问道。“我和二哥策马来的,你们还没动身我们就出发了,中间耽搁了一会儿,还以为赶不上你们了呢。”宋珮说着侧开身子,远处宋玟正牵着两匹马朝这边走来,看他一脸疲态,大概他们一路上没怎么好好休息。“为什么不跟着船队,反倒要走陆路呢?”颜子欢不理解,明明坐船舒服多了。“船上多闷呀,骑马跑跑逛逛,一路上还能吃点小特产。不过也是因为从京城到泊州不用绕太远,后面过了苍州,要赶上你们就得绕好远,时间来不及,我和二哥打算着在这里上船。”“嗯,你们确实得好好休息了。”正说着,慕容环她们一群姑娘闹闹嚷嚷地往回走,看来难得一次与这么多女伴一同远行,她们也按奈不住憋闷许久的玩心。慕容环一直惦记着投壶要赢宋珮一次,可这么久都没有遇见她,此刻见宋珮站在那里,便立马跑上前来,据她说宁国公夫人此番与佘家同坐一条船,夫人是个爽快不拿大的人,总觉得坐船无趣,便向皇后娘娘求了帖,请各家的女儿都来船上,说姑娘们凑在一起才有乐趣。“我们早早地就去了国公夫人的船上,一直惦记着你们两人哩。”慕容环说着便抓住宋珮的手,撒娇耍赖地非要她们跟着一起去船上玩。听闻有乐子,宋珮自然不愿意错过,当即欣然前往,只是颜子衿没有听见这个事情,思来想去总得先告知秦夫人得了准许才行,便暂时婉拒邀请。宋玟在旁边听了许久,觉着这样也有乐子也想自己搞一个,可心里念头刚冒出来,宋家的人便匆匆往这里赶来,想是一眼就瞧见二少爷的身影。一见家里人跑来,宋玟心里便不由得咯噔一声,心想自己还打算再玩几天,结果事情就找来了。果不其然,宋老夫人要叫他过去说话,大概就是为了他和宋珮提前跑走一事责罚。宋老夫人肯定不会责罚宋珮,一定会以为是他撺掇,但天地良心,这次明明是宋珮先跑的!

见宋玟一脸颓丧地跟人离开,宋珮大概也猜到是有关什么事情,忙告辞众人快步跟上去为二哥辩解一下。泊州其实也只是暂时歇脚,并未打算在此待久,众人在周围该买的该看的都逛了一圈,这才说说笑笑地回去。颜子衿想着秦夫人他们那边说得差不多了,于是带着颜子欢准备先回船上,半途遇到乔时松正带着小厮抱着许多东西走过,看到颜子衿她们先是顿了一下,接着停在原地等着她们走来。“乔将军都买了什么?”“准备给兄嫂寄去的布匹还有其他的礼物,家里侄儿侄女算算也该是置办新衣服的时候了。”“原来如此。”“对了,”乔时松说着连忙让人将两个匣子递上,“老夫人他们忙着见亲友,一时没有时间四处逛逛,泊州最是盛产毛笔,刚才在店家瞧见好几支不错的,便贸然准备了送给大家。”木檀和抚柳上前将匣子接过,颜子衿看见还有好几个一样的,想来是准备给颜明他们,便指了指客栈的方向,腕上的玉镯叮叮当当作响,她对乔时松说颜淮他们应该还在那边,现在去找还来得及。等回到船上这才打开匣子,里面躺着一支竹笔,被工匠细细打磨成玉色,入手有垂感却不压手,用来写字不会轻易疲累。拿着这样好的笔,颜子衿一时兴趣来了,便蘸了墨准备写些什么,思索一番,这才下笔缓缓写到:锦扇凉夜荼蘼开,最是清风月下白。泊州到苍州的路程细细算来还有三日,不过这段路上距离之前清剿水匪没过多少时日,陛下出行,总得担心是否有漏网之鱼,于是各家每日都在例行巡查,丝毫不敢松懈。这夜乔时松将甲板四周巡查完毕,宝船两侧还有官兵值守的小船,他随手确认了一番,便上楼准备去向颜淮汇报情况。这段时间船上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颜淮处理,许是担心夜里打扰到秦夫人他们,颜淮便将自己的房间安排在了另一边的尽头。绕过他人歇息的房间,乔时松觉得过道有些闷,便走到外侧的露廊吹风,从这里直走再拐个弯也能去到颜淮的屋子,露廊檐下的灯笼穗子随着夜风摇荡,见屋里还点着灯,想来颜淮大概这个时候还在忙着事情。朝外的窗户半推,勉强能看见里面,乔时松想着要不先瞧瞧,若是颜淮实在忙不过来,他过一会儿再去禀报,只是刚走到窗边,便听见里面传来一声低低的女子哭声。心里微微一惊,想着这个时候怎么会有女子在颜淮屋里,亦或者说,以乔时松对颜淮的了解,他身边从未有过贴身的姑娘,怎么会突然把女子带到自己屋里?这种情况乔时松下意识都会去回避,可今日不知怎的,他却鬼使神差地透过窗户朝里看去,只见颜淮正将一名女子按在落地罩另一侧,隔着花架乔时松看不清对方是谁,但想来刚才的哭声也是她所传出。两人此刻的姿势有些暧昧,乔时松不便多待正打算转身离去,可颜淮似乎感受到他的目光,他将怀里女子的手腕抓起按在落地罩上,乔时松现在这个方向,正好能瞧见女子手腕上的玉镯。大脑里顿时五雷轰顶,乔时松目光死死钉在那只极为眼熟的玉镯上,他分明才在白日里见过,这是颜子衿的玉镯!再抬眼,便与颜淮的目光相接,他抓着颜子衿的手腕阻止她的挣扎,另一只手则捂着她的双眼。颜淮在乔时松走到窗边时便察觉到了,但他却没有停下动作,而是几乎毫不避讳地向乔时松展示着这一切,眼前两人这般姿势不言而喻,乔时松一时觉得有些头晕目眩,连日常汇报也忘了快步逃离。也许是被乔时松吸引走了一部分注意力,颜淮手里力道一轻,颜子衿抓住机会狠狠在他的虎口处咬了一口,趁着他吃痛松手一把将他推开。今日本是秦夫人得了乔时松送的礼物,也许是有意撮合,也许只是为了道谢,听闻乔时松每天都会向颜淮汇报事务,便命人选了一份礼物,恰好此时颜子衿准备回屋,让她顺路送去颜淮房里。颜子衿去到颜淮屋里,见乔时松不在便问了几句,得知还有一段时间他才会来,本来只想着放了东西就走,不愿与颜淮多说什么。可听闻颜子衿是来送秦夫人给乔时松的谢礼,颜淮却上前忽然将她按在落地罩上,在肩头用力咬了一口,颜子衿又疼又急,她不知道颜淮这又是发了什么疯,生怕一会儿被人看到这件事,总算抓到机会挣脱,根本不敢多留连忙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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