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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来自北境的风

 

h了了以手支颐,想起了祝沥沥那双锐利却平静的眼睛。

原来他也是个有故事的男同学,难怪原身对他稀罕得不要不要的

虽然那个故事也很俗套就是了,至于原身和祝沥沥的故事,那就更俗套了,简单来说,可以概括为“ai上一匹野马,而我的家里没有草原,只有一座皇g0ng”。

先从祝沥沥自己的故事说起。

根据桂鸾飞的调查,祝沥沥在进g0ng之前,一直住在北境草原靠近燕趾国边境线的一个名为驼峰村的小村里,是村里最厉害的马倌。

“他没有父母吗?”h了了打断桂鸾飞的叙述。

“回禀陛下,听说废贵妃是突然来到村里的,没有人知道他的来历,后来住在村头的孙家见他可怜,给了他一口饭吃,让他住在自家的鞍房里,帮着照看一下马儿。”桂鸾飞翻了翻笔记,“他出现在驼峰村的时候,应该不过岁年纪。”

岁,半大小子,的确可以当个劳动力使唤了,这个孙家收留他,不亏。h了了思忖着,随口问了一句:“这个孙家,是不是有nv儿?”

桂鸾飞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她一眼:“孙家nv儿和废贵妃年纪相仿,说起来,称得上是青梅竹马了。”

“孙家没把nv儿许给他么?”h了了很惊讶,这种养子当nv婿的案例,就算在现代社会,也并不少见,如果放在里,那就是让人嗑生嗑si的伪骨科文学了。

桂鸾飞为难地还在拿捏措辞,桂鹤鸣已经先开了口:“这不是让你给搅h了吗?”

“啊。”h了了张大了嘴,“原来我就是那个bang打鸳鸯的bang啊。”

她一句旁观者语气的调侃,让桂鸾飞眉头微皱,他既不知道皇帝现在对冷g0ng里的废贵妃存着怎样的心情,而兄长和皇帝之间轻松自在的气氛,也让他很不适应——尤其是他竟然不带任何尊称地喊皇帝“了了”!

“那这个孙小姐后来怎么样了?”

桂鸾飞收敛心神,忙答道:“孙小姐嫁到了邻村,如今孩子都有三个了。”

“哦豁——”h了了拍了一下大腿,细数自己的“罪行”,“这么说来,我强抢民男横刀夺ai还b得祝沥沥的小青梅转投别人的怀抱,这他不得恨si我呀?”

桂鸾飞yu言又止,桂鹤鸣轻笑一声,摇了摇手中的羽扇:“但说无妨。”

“孙小姐的头一个孩子,在她成亲后半年内就出生了。”

“祝沥沥让人喜当爹了?!”

“孩子的相貌,同孙小姐如今的丈夫颇为相似”

“所以本来要喜当爹的是祝沥沥咯?”h了了若有所思,“这些村里人,真会玩。”

她回忆起最后一次看见祝沥沥的场景,他青黑黑的胡茬,他油亮亮的手臂,他鼓囊囊的大腿——怎么看都不像是能被人轻易戴绿帽的样子。

“村里到现在还流传着废贵妃当年的传说。”桂鸾飞清了清嗓子,“说他和他的ai马,说他jg湛的骑术,说他如何得了陛下青睐盛宠不衰”

“都说来听听。”桂鹤鸣推过一盘切成小块的苹果,h了了顺手拈了一块放进嘴里,饶有兴致道。

冷g0ng的门轴许久不曾上过油,只要风经过,每扇门都会一齐吱吱呀呀地欢送。

这里自然b不得他为熹贵妃时的住处,窄窄的院子圈出一方小小的天地,每个石头缝里都透着冷清。

还好,有那一方盎然绿意相伴,平添了许多生机。

祝沥沥给菜地浇过水,坐在树下的石凳上晒太yan,视线自然而然落在了闪烁着晶莹水珠的一片片叶尖上。

地里种的是快菜,听说是武yan侯培育的品种,菜如其名,长势迅速,一天一个样儿,让人特别有成就感——才播种一个多月,就有一扎高了。

她,也有一个月没有来过了吧?

蓝se鹦鹉在屋檐下无聊地自己逗自己玩儿,将一根手指粗的小木棍来来回回地啃了十几遍,终于腻了,将木棍抛下,亮了一嗓子:“终日望君——君不至!”

祝沥沥一个激灵,仿佛被戳中心事,他猛一抬头,又被白晃晃的日头刺痛了双眼。

北境草原的晴天里,日光也这样晃眼,教人不敢直视。

波光粼粼的彩带河、河边喝水吃草的马儿,草原的美在日光下那么耀眼,那是他再也回不去的家乡。

驼峰村无论男nv老少,生活都和马息息相关,弄马的男孩和男人很多,而祝沥沥是其中当之无愧的翘楚。

连他的马儿斑斑,都是整个北境草原上,独一无二的存在。

斑斑是一匹白se杂红豹花的马儿,它的身上铺着一块块不规则的红se斑纹,额头上更是有一块苹果形状的红斑,叫它高大雄壮的样子中陡然生出了一丝呆萌,又隐隐有几分好笑。

斑斑不ai动弹,平日里最ai在马场里躺着,只有在祝沥沥招呼它去彩带河时,才会懒洋洋地站起来,迈着小碎步,悠闲地踱出去。

河边的夕yan很美,一人一马都沐浴在橙se的晚霞中,斑斑刚低下头饮水,不远处的草滩上就传来了一声惊叫。

祝沥沥放眼望去,红衣猎猎,一匹白马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向他的方向冲来。

驯马的老手一眼就能看出来,这是惊马了。

许是那仙气飘飘、迎风鼓舞的红衣让马儿紧张了,那匹通t雪白的良驹没头没脑地往前疯跑,眼看着就要冲到他眼前。

“拉缰绳!拉缰绳!”祝沥沥本能地高声提醒,而马背上的nv孩早就吓得手足无措,连最基本的动作都忘记了。

“要命!”他低声咒骂了一句,迎上前去,双臂高高一张,大大咧咧拦在了白马的前方。

英雄救美,多么荡气回肠又经典的桥段,nv孩缠上了祝沥沥,她在马场里堵住他:“还说你对我不是一见倾心?你为了我连自己的x命都不顾了!”

祝沥沥闷着头给斑斑刷毛:“我愿意称之为‘人x未泯’。”

几个月后,茫茫草原上锣鼓喧天,迎亲的大红轿子浩浩荡荡,“接”走了祝沥沥。

“迎亲那日,驼峰村上至耄耋老人,下至襁褓里刚出生的婴儿,都得了一枚‘永结同心’的纪念金币,只送不卖。那金币工艺特别jg细,正面刻着京城的天坛祈年殿,反面刻着一匹迎风奔跑的骏马,鬃毛根根分明,瞧着像是要从金币上冲出来似的。每一枚都足足有一两重呢!”桂鸾飞说得眉飞se舞,“因为朝臣反对,陛下是从自己的私库里调的金子,图案也是陛下亲自设计的。除了大婚纪念币,那十里红妆也让沿路的父老乡亲们开了眼,听说”

后面的话h了了没有听进去,准确地来说,她听到大婚纪念币的时候,就开始暗暗盘算迎娶祝沥沥到底花了多少钱。

一两一枚的金币,开模、铸造、h金原料,不算铸币过程中的各种耗损,不算金匠的工费,就算驼峰村是个人口不过百的小村落,那也是几千两h金了。再想想现代金价连年上涨,现在要价五百多一克,她扯了扯嘴角,。

她的回信才刚送出,武yan侯的信又来了,这回的内容也很直接:穷山恶水出刁民!!!

果然此去真是吃了不少苦头,连感叹号都通货膨胀了。

武yan侯收到回信,一眼就注意到了信封一角上小小的英文花t纹样,他拿起来仔细辨认:“s-w-e-e-t!甜的!皇上叫我甜心!”

再一看内容,武yan侯直拍大腿,直呼皇上英明——他们是穿来就在金字塔尖的人物,只要没有切实影响到自己的日常生活,对太多东西都习以为常,而在一个阶级分明的朝代,能否接受教育,是生来就能确定的特权。

特权,向来就不是多数人能享有。

武yan侯带着兵士们发家致富的时候,顺手普及过阿拉伯数字,毕竟每日买卖算账大家都用得上,至于推行简t字,他犯不着冒着暴露的风险给自己找麻烦,事实上他对下属的要求很低,能听话能执行能种出水灵灵的大白菜,那就是最好的兵。

“当上皇帝x怀自然就不一样,想着兼济天下。”武yan侯感叹了几句,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当初提出办高考的提案多么荒谬——连识字率都不高的民间,还能通过高考筛选出什么样的人才?

信的末尾,那一声“珍重”,直接让武yan侯sh了眼眶,他朝着京城方向遥遥拜倒:“皇上的小甜甜,定不负皇恩!”

h了了回了信,在心里盘算了一下推行简t字的可行x,在堆积的奏折中扒拉了一下,想找出一个能够帮忙编写教材的大儒,可是几个文采好的大臣都专业不对口,让她着实挑不出一个合适的人选。

伏案已久,她伸了个懒腰,活动活动僵直的脖子,就见殿门口一个小h门探头探脑,一副yu言又止的样子。

“什么事?”h了了示意小h门不必纠结。

“回皇上,废贵妃求见,说是和骑兵有关。”

“让他进来吧。”

“废贵妃人在马场,说他在马场等您。”小h门说着,拿眼去看h了了身边的兰羽时,“废贵妃还求您不要带上兰将军。”

“矫情。”事关骑兵,h了了没有犹豫就站起身,一边往外走一边招呼兰羽时,“咱们一起去看看,他又整什么幺蛾子。”

马场上,一个光0上身的汉子骑着一匹白se杂红斑纹的马小步跑圈,他双手脱缰,一张jg美的弓箭转眼就从背上腾到了手中。

见皇帝的视线投了过来,他催了催马,伸手从弓箭袋中取出了一支箭,弓弦弯成满月的弧度,他的身姿依旧舒展潇洒。

“咄”——箭飞出去了,箭羽兀自颤动不止,准确地直中靶心。

如此十连发,箭箭正中红心。

他策马迎着h了了奔来,笑得露出了一排整齐的大白牙,满头小辫迎风飞舞,随着马儿颠簸的节奏打在他ch11u0的肩背和手臂上,那小麦se的美好r0ut,沾染了晶晶亮的汗水,在初夏尚不毒辣的日头下闪闪发光。

都说鲜衣怒马少年郎,h了了心想,要论怦然心动,自然b不过眼前这位直白的活se生香。

马蹄声笃笃,祝沥沥的目光悠悠,他牢牢紧盯着皇帝,满意地从她眼中看到了惊yan之se。

祝沥沥难得找回了一点信心,他自动忽略了皇帝身边那个不和谐的身影,弯腰向h了了伸出了手:“陛下要不要试试?”

那笑容熠熠生辉,美貌照耀人心,h了了似乎明白为什么原身为了他一掷千金、独宠一人了,因为就连她,也不顾身后兰羽时的小声阻拦,着迷地搭上了那只手。

他的力气很大,明明是h了了这样强壮的nv孩,也轻轻巧巧把她拉上了马。

被圈在祝沥沥的怀里,被强烈的雄x荷尔蒙包裹着,h了了很是惊讶——他居然没有普通男子流汗后的那种腌臜味道,反而浑身散发出一gu清冽的草木香,朗朗如松。

“坐上我的马,就是半个我的人了。”祝沥沥没有使用敬语,贴着她的耳边道。

不会吧?这怎么又用上“我”了?h了了惊讶回头,本想提醒他注意自己的身份,结果见他正真挚望着自己,马上心头乱跳、张口结舌。

美se当前,还有什么僭越不僭越呢?

她脸上浮起一片红晕,那红晕一直烧到了她的耳后,连带着祝沥沥也赧然了,他深深看了她一眼,眼睫微垂。

这一眼,似有千娇百媚。

两人这番在马背上眉来眼去,可苦了向来懒待动弹的斑斑,它驮着两份不轻的重量,生生受了累,便有了自己的主意。

马场的围栏略有些高,寻常马匹很难跃过,然而斑斑为了表达自己的抗议,悄悄在离着围栏十余米的时候就开始加速。

等到那围栏越来越近,祝沥沥才猛然惊觉,他高声惊呼:“斑斑!”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斑斑虽然吃力地堪堪擦过那围栏,居然连人带马稳稳地落在了地上,继续飞奔。

祝沥沥试图让斑斑回头,它却把四个蹄子都舞得飞起来,闷头直往前冲。

“由得它去吧。”h了了回头对他喊道,声音碎在风里。

祝沥沥只听见了两个字,“由得”,他被这两个字击中,喃喃重复着,心中生出了一种顺应天意的愿望——这种由得,才是真正的自由,由得自己的心动,由得自己的心碎,由得自己对可能遭遇的伤害脱敏,由得自己对未知的刺痛生出直面的勇气,

也许,他孜孜以求的自由,未尝不在这异国深g0ng之中。

马场围栏外的草场人烟稀少,宽袒的郊野反而成了神骏驰骋的天堂,斑斑被拘得久了,虽然身负重任,但发足狂奔起来,也有着天高地阔的恣意。

只是这恣意不长久,忽听得斑斑长嘶一声,马蹄得得的节奏放慢,到最后g脆停了下来,它跺了跺蹄子,像是催着二人下马似的。

祝沥沥知道它这是累极了,忙跃下马,站定后又张开双臂,示意h了了不必害怕,可以直接跳到他怀里。

原身应该是会骑马的,可是h了了不会啊,她不确定骑马这种技术有没有形成肌r0u记忆,便不敢轻易行动——万一把脚崴了,这个时代的医疗条件足够她受的,如果留下了什么后遗症,更是耽误她之后遇险逃跑。几番思量之后,她咬着嘴唇坐在马背上,双手紧紧抓住缰绳,说什么都不肯跳。

斑斑b祝沥沥先不耐烦了,它是个惫懒的x子,哪里遭过这样的罪?它从鼻子里喷出几声气,不等祝沥沥反应过来,直接单膝下跪,把背上的h了了甩下之后,它更是直接躺倒,嘴就着凑到鼻尖的那簇neng草开始啃了起来。

马背上的h了了没想到,“摔了个大马趴”,原来是如此生动形象的形容。

失了面子的h了了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她一张脸拉得b斑斑还要长,眉头高高拱起,殷红的嘴嘟起来,唇边还带着草汁发绿的痕迹。

祝沥沥手足无措,恨斑斑没有助攻的自觉,也担心自己和皇帝之间嫌隙更深,他觑了一眼h了了的脸se,搓着手嗟叹:“我总是讨不了你的欢心”

这话不对劲,h了了在火冒三丈中ch0u空斜眼一瞥他,见他又是懊恼又是自责,那神情真挚不似作伪。

难道是原身大额充值成功了?h了了张大了嘴,不无遗憾地想,这充值到账的周期可真够长的。

一时之间她突然很想知晓祝沥沥的心路历程,她上前几步,双手叉腰,正待开口,祝沥沥瑟缩了一下,茫然地退后了几步:“你你想g嘛?”

“我有个疑惑,唯有你能解。”她继续上前一步,“若是一直这么我进你退,怕是你就要走回你老家燕趾国去了。”

她没有自称”朕“,她从前都不对他自称”朕“的,祝沥沥的眼中燃起了希望的小火苗,他舌根都麻了,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支支吾吾道:“请”

“你是不是ai上我了?”

祝沥沥顿时觉得走近的她充满了压迫感,他慌乱得不敢看她,紧张得两手冒汗,他把手心在k腿上反复搓了搓,抓紧了一角,才勉强找回了自己的嗓音:“不够不够明显吗?”

我可是连铁矿的位置都毫无保留地透露给你了诶!这么重要的战略物资,一般人我不告诉她!

h了了伸手扶住了他的肩,痛心疾首:“你这憨憨,上次不是告诉你了吗?展望理论记得不?什么ai不ai的,你就是缺个t1an狗!”

她的手搭在他的肩头,祝沥沥说不上是什么感觉,但是他有一个强烈的念头,那就是一定要证明给她看,他虽然开窍得有些晚,对她的喜欢却是真心实意的!

“你能抱抱我吗?”祝沥沥定定地盯着h了了,彬彬有礼地问道。

“额?啊!哦”说实话,h了了是觊觎他的美se的,就算他图谋不轨,一个抱抱她觉得以她的身手,尚能hold住。

于是她主动伸出手,再走近一步,虚虚地环抱住他的腰身,然后飞快地放开了。

不过是蜻蜓点水的一下,祝沥沥脑中掠过一道微弱的白光,仿佛打通了灵识,他在她撤出的一刹那收紧手臂,把她紧扣进自己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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