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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观春

 

观春

宗裕骐又喜又羞,说道:“那……怎样才不是辜负?”

枕流忽将宗裕骐打横抱在手中,宗裕骐两手攥住了他的衣襟,心头突突乱跳,如小鹿乱撞。

纱帘飘起,枕流抱着宗裕骐悠哉哉走入观花亭。亭中搁着一张石桌、一对凉墩儿,桌上摆着一玉瓶的桃花,四面栏杆则高高低低爬满了花藤,茂密浓绿的藤叶中点缀着粉白小花儿,花香四溢,晚风凉院落之清。

枕流将宗裕骐放在桌上,两人面对面一站一坐。

枕流两手分开,闲闲撑在宗裕骐身边的桌沿上。他身材高挑,饶是这般俯下身子,仍能低头看着宗裕骐。月色花灯溶溶汤汤,他碧绿的眼眸荡漾着促狭笑意。

宗裕骐为他神魂颠倒,凑上去要吻他的嘴。枕流却偏开了头,宗裕骐就吻到了他的耳朵,索性伸出舌尖,不住顶弄他的耳垂和那翡翠耳坠子,把枕流的耳朵舔得又湿又热,那一颗冰凉的翡翠也有了一丝热度。翡翠坚硬的边缘,偶然硌着柔软的舌尖与耳肉,又带来异样的刺激……

枕流轻轻嗯了一声,伸手搂住了宗裕骐的腰。

宗裕骐再接再厉,抬起右手揽住他的后脑勺,手指从后往前,插入他丝滑的红发,顺势拨弄他另一边耳坠子。这边用口唇摩挲,那边用指尖挑逗,情到浓处,百般缠绵。

枕流含笑垂下眼眸,似乎在享受宗裕骐的倾慕。宗裕骐的左手,不知不觉攀上了枕流的衣带。

枕流低低道:“二太子想看我的一身花,就自己动手好了。”

宗裕骐羞得面红耳赤,说道:“你不会嫌我……急色罢?”

枕流嗤的一笑,说道:“要是你无动于衷,就是我不够好了。”

宗裕骐心道:“你要是还不够,这世上就没有一点儿颜色可看了。”因恋恋拉着枕流的衣带,说道:“我叫你哥哥好不好?”

枕流微笑道:“如论辈分,你的祖先都不能算我的同年。”

宗裕骐不依,嗔道:“谁同你查玉牒来?我就要叫你做哥哥。”

枕流微笑道:“随二太子张主便是了。”

宗裕骐大受鼓舞,轻轻拉开了枕流的衣带,又剥开了他的白衣。这一回,他清清楚楚看见了枕流的上身,覆盖着匀称的肌肉,白皙肌肤爬满了鲜红翎纹,蓬勃华美,如烈火熊熊直烧到腰腹往下,又被下衣所挡住。

宗裕骐不由得屏住呼吸,把手上金戒指匆匆撸下。他爱如珍宝一般,缓缓抚摸那一道道花纹,其上犹流动着闪烁光泽。

宗裕骐心中油然生出珍爱之情,圆睁双目凝视了一会儿,便低头去细细亲吻。柔软湿润的嘴唇,在枕流身上印下美妙触感。

枕流闭上双目,发出低沉而悦耳的呼吸声,听得宗裕骐心潮澎湃,浑身发热。宗裕骐一边吻他,一边抬腿盘住了他的腰,挺胯在他身上偷偷磨蹭。

枕流在他腰间捏了一把,低笑道:“二太子不乖了。”

宗裕骐抬起头来,痴痴望着他的绿眼珠,说道:“哥哥,我也想要。”

枕流向他看了一会儿,柔声道:“那我可要把话说在前头。要是开始了,就不能叫停了。”

宗裕骐想今日得与他共侍衾枕,不知是几世修来的缘分,便道:“此言何出?我决不打退堂鼓。”

枕流摘下了宗裕骐的金冠,放下他一头长发,便对准他的嘴唇吻了下来。两人相拥相抱,枕流就把宗裕骐压倒在石桌上。

宗裕骐坐的一小片桌沿已经焐热,其余桌面仍是无比清凉,隔着衣服传到火热肌肤上,更觉难耐。

宗裕骐一身华服甚是繁复。枕流抚摸他腰带的饰结,宗裕骐说道:“上面的大衣服难去动它,弄乱了,回去叫宫人看见了不好。从下面脱还便当些。”

枕流微笑道:“还有空想别人?”掀开宗裕骐层层叠叠的衣摆,将他裤子褪下。

宗裕骐仰躺在桌面上,两腿紧紧夹住了枕流的腰,长发和衣角都荡悠悠铺垂了下去,几乎要触及地面。

枕流也即托起宗裕骐的臀部,将自己那物取出,对准了入口之处。

宗裕骐说道:“等、等等……”努力支起头颈来,要观看两人结合之处。

枕流笑道:“二太子也经历过人事了,还争着要看。”

宗裕骐脸红如醉,支吾道:“不是……我……我是想看看,你那里有没有花……”

枕流将他腰身一拖,宗裕骐又躺了下去。

枕流低声道:“天下好处都让你一夜看尽了,以后还有什么意趣呢?嗯?”

宗裕骐只觉他那物火热坚硬,徐徐纳入体内,便觉翕然畅美,霎时间把花不花的,全都忘到了九霄云外。

枕流不疾不徐挺动起来,耳下两团幽绿荧光荡来荡去。

宗裕骐觉他动作不快不慢的,红着脸催促道:“再快些……”

枕流微笑道:“什么?”

宗裕骐说道:“我不信你没听见。”

枕流一笑不答,伸手去玩弄他的喉结,又把手插入他的衣内到处揉捏,撩拨得宗裕骐炽热难当,偏偏不给个痛快。急得宗裕骐自行往他身上贴,他却停住不动了。

宗裕骐眼中水波欲流,说道:“你不要捉弄人了。”

枕流俯下身来,鲜红头发披在鲜红体纹上,循循善诱道:“那你得开口求我。”

宗裕骐只想:“床笫之间说些软话又能算什么?动动嘴皮子而已,说他个千儿八百句又有何劳?”便张口道:“哥哥,你……我……”当真开了口,忽然反应过来,自己这辈子还没这么求过人,他一时间张口结舌,万难启齿……

枕流似是看得见他心里所想,眼中笑意更盛,好整以暇,等着他继续说下去。?宗裕骐心想:“都已经开了个头。要是半途而废,一无所成,更成笑话了。”因强忍窘迫,声音低软道:“饶了我罢……”

枕流说道:“须得连起来说,不要断断续续说。”

宗裕骐抬手就往枕流胸口砸去。枕流轻而易举拿住了他的手,微笑道:“不听话么?”

宗裕骐怎么争也争不过他。枕流的下身反退出了数寸,宗裕骐实在奈何不得,只好连起来说了一遍:“枕流哥哥,你绕过裕骐罢!”

枕流说道:“还要再大声些。”

宗裕骐脸上红得要滴下血来,急道:“你有什么讲究,一回说完行不行?别人说都说了,你才来挑剔。好不好就不做了!”

枕流眼中神光敛然,说道:“我刚刚说什么来?开始了,就不能停下了。”抓着宗裕骐的手往上一拉,一股力道就把宗裕骐翻了个身。

宗裕骐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俯趴在桌面上。枕流从后面顶入他的身体,这回终于大开大阖动作起来。

宗裕骐两脚都踩不到地上,抵受不住如此激烈的攻势,两手攀着桌面,往前爬走了数寸。枕流提着他的后颈,一把又抓了回来。宗裕骐不由得酥软无力,央道:“哥哥你……你慢些好不好?”

枕流置若罔闻。宗裕骐扭头道:“为什么不答应我了?”

枕流伸手撩开他沉甸甸的青丝,微笑道:“小心肝,我只爱听你求饶,可怎么好?”

宗裕骐回头一看,只见枕流微出薄汗,身上翎纹如雨润榴花,艳冶动人。宗裕骐为他的风采所倾倒,喃喃道:“原来你就爱欺负人……”

枕流微笑道:“这会儿才知道,太晚了。”

翻云覆雨之际,不知谁的胳膊碰掉了玉瓶。玉瓶骨碌碌滚下桌沿,枕流掐手一指,玉瓶就自动摆正,无声无息安然落地。瓶中桃花零落,如一阵红雨,擦过宗裕骐悬空摇晃的紧绷足尖,从地砖上轻飘飘拂过去……

夜半时分,月光如水,洒了一地。

宗裕骐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睡在寝殿的床上,身上换了轻薄单衣,冠饰尽去,说不出的轻盈舒泰。

他晕乎乎心想:“难道是春梦一场?”回过头,黑暗中却见一对碧油油的绿光。

原来是枕流斜躺在旁,一只手撑着太阳穴,一只手扶着支起的膝盖,正在闭目养神。

宗裕骐向他挪动过去,轻轻把身体靠入他的怀中。

枕流仍闭着眼睛,只是抬起一只手来,搂住宗裕骐的窄腰。

宗裕骐面露微笑道:“是你送我回来的?”

枕流嗯了一声,宗裕骐说道:“可有宫人看见了?”

枕流睁开眼睛,说道:“便看见又何妨?”

宗裕骐说道:“若是他们告诉我父皇母后知道……我可怎么回答?”

枕流微笑道:“莫不为这个杀你的头?”

宗裕骐说道:“那他们不舍得。”

枕流说道:“那么杀我的头?”

宗裕骐说道:“你又不属金乌国管辖,怎么约束得了你?”

枕流笑道:“然则何惧之有?”

宗裕骐把脸埋入他的胸口,笑道:“你说得好不轻松!”两手揉搓着枕流的衣服,自言自语道:“反正父皇有什么教训,我自己都能扛着。”

他的侧腰往下凹,形成弯弯一道弧度。枕流抚摸着他的腰,温言道:“凡人匆匆一生,但求自在适意,何必为这些没要紧的事分神呢?”

宗裕骐舒舒服服卧在他的怀中,不一会儿又睡着了……

翌日清晨醒来,枕流已不在身边。宗裕骐起来梳洗,问起枕流在哪里。宫人们都说,枕流在后花园打坐了一夜。他们昨夜似乎都不曾见到枕流进入宗裕骐的寝宫,更别提观花亭的情事了。宗裕骐心想,以枕流的功法,要瞒过凡人耳目,那是易如反掌,也就彻底放下了心。

宫将前来通报,言道皇上和大太子一早就要回宫。宗裕骐便换了朝服,骑马率领仪仗,来到宫外接驾。风雷马时隔多日与主人重逢,高兴得又蹦又跳,呼呼喘气。枕流也自乘着莲花宝座,飘然跟随在旁。

宗裕骐说道:“你是客人,不必随我出来迎候。”

枕流说道:“我在宫里待着也是无事,何况你梦里所闻还未应验,我们还是不要分开的好。”

宗裕骐想起卫老将军托梦的谶语,才轻松了一夜的心,又缠上了重重忧思。

灿烂朝阳铺满宽阔的朱雀大道,远远听得鼓乐声响,宗裕骐振作精神,跨下马背道:“回来了!”仪仗、御林军等纷纷下马恭候。

大道尽头激起一片飞尘,一队人马保卫着八马御辇,风驰电掣直奔而来,奔速甚急,队形凌乱,宛若战场上逃难一般,浑不似帝王出行的威严凝重。

枕流眼睛一眯,说道:“出事了?”

宗裕骐想到“国有不祥”四个字,一颗心直往下沉,这当儿什么礼数都顾不上了,急忙飞身上马,直冲上去。

只见御辇四面围得密不透风,他长兄裕骧大太子护在御辇之旁,满脸慌急之色。宗裕骐冲到队伍之中,便调转方向,与长兄并驾齐驱,追问道:“大哥为何如此奔跑?可是后方有敌人追逐?父皇圣驾安好?”

裕骧大太子的神色又是心痛,又是懊恼,说道:“二弟,你平安回宫,本是何等喜事。谁知父皇今早突然病倒,高热不退,这才几个时辰不到,他老人家就已经神志不清了!”

宗裕骐震惊道:“父皇怎会病得这么重?”

裕骧大太子急得满头大汗道:“也不知是染了病气,还是撞了哪一路瘟神。咱们快把父皇送回宫中,宣御医救治罢!”

火?

宗裕骐说道:“降神山枕流天尊此刻就在宫中,他有一法宝玉露瓶,可拔除世间百病,见效神速。咱们这就求他为父皇医治。”

裕骧大太子喜出望外,说道:“好兄弟,这可真是绝渡逢舟,我朝果是有福之国!快,快快引荐凤凰上仙!”

兄弟俩护送父皇御辇奔至朱雀门。宗裕骐一骨碌滚下马鞍,单膝跪在枕流的莲花宝座之前。

枕流说道:“这是怎么了?”

宗裕骐仰视着枕流,说道:“我父皇今晨突发疾病,万望你施仙法救他老人家!”裕骧也跟着下马拜倒。众仪仗官兵慌着黑压压跪了一地。

枕流袍袖一甩,一阵清风将宗裕骐扶起。枕流肃然道:“救死扶伤,我道者当仁不让。贤昆玉无需多礼。”

宗裕骐大喜。裕骧谢过了枕流。众人忙将御辇打朱雀门送入虔敬宫。裕骐兄弟俩亲自掀帘进入御辇。

只见金乌国皇帝宗允泓直挺挺躺在车中,只穿着常服龙袍,九龙金盔与黄金重甲都搁在旁边,烧得是脸色紫红,口吐清涎。

宗裕骐心痛道:“父皇,孩儿回来了!”宗允泓喉咙里咕哝了一下,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了,一副昏沉痴傻的模样,全然失去了往日精悍英气。

裕骧催促道:“二弟,我们快把父皇移入寝殿。”兄弟俩一头一脚抬起宗允泓,小心翼翼挪下御辇,放入四个宫人抬着的担架中。

枕流将手一指,担架就如流水行舟,顺顺当当飞入了虔敬宫。枕流飘然落地,掌心中幻出玉露瓶,快步跟入殿中。

裕骧心神稍定,对惊惶无措的众宫人道:“吾与二弟进宫护驾,余者都在外等候。”又吩咐东宫从人道:“去禀报皇后娘娘,就说儿臣稍后就来与母后请安,父皇转眼就好,请她老人家勿要忧心。”众宫人领命。

兄弟俩便即步入寝殿。只见枕流将宗允泓移到龙床上,玉露瓶中吐出白光,照得龙床一片发亮。

宗裕骐低声道:“大哥,我们不要打断他行功。”裕骧点了点头。兄弟俩就站在门口等候。

裕骧见父皇有了救星,心头大宽,这才有了闲心与二弟谈话,问道:“二弟,这位上仙为何穿凶服?”

宗裕骐说道:“是为东山主佑巽天尊服丧来。”

裕骧点点头,说道:“他们仙家也讲究这个。”又低声问起宗裕骐一路经历。

宗裕骐一边匆匆讲起在外见闻,一边频频伸头张望父皇情状。

枕流那玉露瓶每每立时见效,这会儿他施法半晌,父皇仍然沉沉躺在床上,并无好转迹象。宗裕骐喃喃道:“该不会不管用?”又向裕骧问道:“父皇一向硬朗,怎会无故发病?就没一点征兆?”

裕骧想了想,说道:“父皇最爱的那匹御马,今早不知何故口喷恶气,他老人家恰好从马前走过,被恶气扑了个正着,而后很快就病倒了。不知是不是被那御马过了病气。”

宗裕骐一惊,说道:“难道又是左道之术?不然这么久都治不好?”

裕骧劝道:“二弟勿要胡思乱想,俗话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哎呦!”他身子摇晃了几下,反手扶住门框,似乎是头晕目眩,站立不稳。

宗裕骐吓了一跳,忙道:“我的哥哥,你是不是操劳太过了?”伸手揽住裕骧的胳膊,惊道:“你的手为何这么烫!”

裕骧呼呼喘着粗气,惊惧得面无人色,说道:“不好了,父皇发病之前,也是这般无故发热……我现下头目昏昏然,我、我也不好了……”接着两眼翻白,砰咚一声,倒撞在地。

此刻,宫门外也传来了此起彼伏的惊呼声,似是宫人之间突然骚动。宗裕骐已顾不得出去察看,赶忙抱起裕骧,急切喊道:“枕流,我大哥也染上恶疾了。”

只见白光大盛,枕流回头森然道:“不是恶疾,是邪咒。你把他搬过来。”

宗裕骐手臂一挺就抱起了裕骧,飞奔到父皇的龙床之畔,轻轻把兄长与父皇并排放在白光之中。瞬息之间,裕骧口角也留下清液,双眸半阖,烧得满面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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