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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才将手慢慢伸了过去,一个小小的门把手此刻却仿佛重若千斤,他怎么也按不下去。
敲门声再次响起。
夏溪竹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然后慢慢打开门看向屋外站着的人。
“爸……”夏溪竹刚下意识喊出这个称呼就连忙闭上了嘴,牙齿死死咬住嘴唇,连头也不敢抬起。
他怎么还敢这么叫他们?
可是此时的大脑迟缓而拥挤,他硬是想不出一个更合适的称呼。
三人就这么干站着,僵在了原地。
最后还是夏母先开了口。
看似表面还维持着平静,只是第一个语调刚一发出,眼眶就红了。
她问:“我们可以进去吗?”
“可以。”夏溪竹几乎是从嗓子里硬挤出这句话, 然后侧过身把他们让了进去。
谁知夏母刚走了一步,却又突然停下。
夏溪竹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这才发现这些天他在这里待了太久, 没有离开过一步, 床上早已是一片凌乱, 窗户紧闭,窗帘拉着, 屋内一片昏暗, 地上扔满了饼干盒和空了的矿泉水瓶, 床头柜上还放着一包抽了一半的烟。
他在这里待了太久, 已经没什么感觉,然而刚才在门口站了一会儿, 呼吸了片刻新鲜空气, 再回来时鼻腔里立刻充满了难闻的气息。
夏溪竹连忙走过去把窗帘拉开,猛烈的阳光瞬间直直刺入他的眼睛,让他产生了片刻眩晕。
夏溪竹闭上眼睛, 强忍着不适打开了窗户。
然后用手扶着窗台缓了片刻,这才俯身将地上的垃圾以及床头柜上的半包烟欲盖弥彰地全都塞进了垃圾桶里。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 三人都垂着头, 不约而同地避开了目光的交集。
夏溪竹收拾完垃圾后便去了洗手间。
然后将水龙头的水开到最大,挤上洗手液, 一点点将手指搓洗干净。
直到手上的皮快被搓破,这才关了水龙头, 深吸一口气走了出去。
夏父夏母已经在沙发上坐定。
夏溪竹走过去,在他们对面坐下。
饶是已经做了半天的心理准备, 然而面对还是如此艰难, 谁也没有说话, 空气中满是难挨的气息。
夏溪竹本想道歉,然而一张嘴却发现自己怎么也找不到一句合适的称呼来叫他们。
隻说一句“抱歉”,又似乎太过干瘪。
可是除此之外,他又能说些什么呢?
于是在难挨的沉默后,夏溪竹还是最先开了口,说了句,“对不起。”
夏父夏母闻言,一起抬头看向他。
三人的目光第一次撞上,夏溪竹终于敢看上他们的眼睛。
然后这才发现不知何时,不过短短几天的时间,他们竟突然老了下去,就像有人硬生生从他们身上抽走了一段时间。
夏母一向保养得当的脸上满是憔悴,向来挺直的肩膀第一次弯了下去,夏父头上的白头髮也平添了几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