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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七章 折花赠佳人

 

那声音低沉带着几分沙哑,却仿佛冬日裏温好的美酒般甘醇,让人觉得极为动听悦耳。明安公主和谢长武看去,便见黑衣人中,有一个人往前走了出来。

因着都是黑衣人,方才他们也未曾看清楚。眼下倒觉得这黑衣人和旁人有些不一样,在微弱的火折子映照下,此人的身量明显更高更挺拔一些,便是和这些黑衣人一样的装束,亦是掩饰不了骨子裏的贵气逼人,仿佛一眼就能同别人辨别出来似的。

“你是谁?”明安公主怒道:“你难道不知道本宫是谁吗?本宫乃大秦的公主,本宫一声令下,就能让你们这群人全都掉了脑袋!”

闻言,那黑衣人顿了顿,却是轻轻笑起来。即便是蒙着布巾看不到对方的脸,分明他的笑声也是愉悦的,可谢长武和明安公主却似乎能隔着这布巾瞧见对方麵上的嘲讽。

明安公主麵色涨得通红,她还从未被人这般不放在眼裏过。可是心底又有一些疑惑,总觉得这人的声音似曾相识,似乎在哪裏听过一般,怎么也想不起来。她问:“你笑什么?”

“笑你不自量力。”

“你!”明安公主大怒。

“区区秦国公主,算得了什么?”那人声音好听,话说的却恶劣:“死了,照样白骨一堆。”

“大胆!”明安公主喝道。

“本王就是大胆,你又如何?”那人不紧不慢道。

本王?明安公主一愣,电光石火间突然想到了另一人,那人亦是如此让人着迷的声音,她抬眼看去,蒙着麵巾看不到人脸,露在外头的一双眼睛却是如桃花酿一般醉人,仿佛眼中都是含情的笑意,可认真去看,又尽是冷漠。

“你是……睿王殿下!”明安公主失声叫道。

睿王殿下?谢长武猛地朝黑衣人看去,他也觉得这黑衣人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仿佛在什么地方见过似的,可万万没想到竟然是大凉的睿王殿下。

黑衣人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看在二人眼中便是默认的意思。谢长武犹豫了一下,问:“睿王殿下来这裏,所为何事?”

便是谢长武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为什么睿王会出现在这裏,要知道睿王和他可是八竿子也打不着的关係,和明安公主似乎也没什么往来,那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裏?又想干什么?

明安公主自从认出了麵前人是睿王之后,方才的恐惧倒是尽数消散,转眼尽是柔情,轻声道:“睿王殿下深夜来此,所为何事呢?”

谢长武觉得明安公主是真的蠢,对方既然都杀了他们二人带来的护卫,显然便不是过来叙旧的。况且这个睿王给人的感觉极为危险,谢长武心中有些发颤。

睿王没有理会明安公主,反是看向谢长武,道:“你似乎有话要问本王?”

谢长武勉强笑道:“敢问殿下,可曾见过我三弟?”

那封信是谢长朝的字迹,来人却是睿王,莫非谢长朝落入了睿王手中?谢长朝和睿王又有什么过节?

黑衣人一笑:“见过。”

谢长武瞪大眼睛:“他……”

“被我杀了。”

此话一出,明安公主和谢长武齐齐一愣,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顿了许久,谢长武才问:“睿王殿下为何要杀我三弟?”

“他惹了不该惹的人。”

惹了不该惹的人?谢长武心中狐疑,谁,莫非是沈妙吗?谢长朝如今得罪的人便隻有沈妙了。可睿王又为何要替沈妙出头,睿王和沈家私下裏有什么交情?谢长武觉得自己仿佛窥见了一个惊天秘密的冰山一角,却因为看不到全貌而将自己的脑子搅得乱成一团。

“睿王殿下前来,不知所为何事?”明安公主被对方杀了谢长朝一事激的终于清醒过来,似乎终于觉察到这夜色笼罩下的危险,她试探的开口,心却开始剧烈的跳动起来。

那人的声音柔和如风,却又像是万礼湖上自长空落下的冰雪,看着美丽,却令人发寒。他道:“这样好的美景,做埋骨之地不是很好?”

谢长武道:“你为何要这么做?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不能放过我们?”明知道对方动了杀心,自己却没有退路,谢长武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恐惧,大呼出声。

“无冤无仇?”对方好似听到了什么笑话,道:“你未免太过健忘了。”

“谢长武,这么多年,你和你愚蠢的弟弟一样不知长进。”他道。

谢长武觉得这话有些熟悉,紧接着,他就看到那黑衣人慢慢的扯下脸上蒙着的麵巾来。

即使是极其微弱的火折子光芒,都不能将这人的光彩掩盖。长眉入鬓,鼻若悬胆,薄唇如往常一般带着嘲讽的笑意,一双桃花眼却好似隔了漫长的时光看过来,分明是极温和的笑意,却带着淡淡的轻蔑。

那是谢长武终其一生的噩梦。

“谢景行!”

明安公主正沉迷于这男子勾魂夺魄的容色之中,想着睿王麵具下的脸果真如传言一般惊人,却被谢长朝这一声打断了思索。

谢景行?那不是临安侯府,两年前战死沙场,令人扼腕叹息的谢家嫡子吗?

“难为你还记得我。”谢景行微微一笑,那原本俊美的笑容看在谢长朝的眼中却分外可怕。他转身就要逃跑,那是从骨子裏带出来的本能,就像猎物遇到危险后下意识的反应,脑中不会思考这可不可以。

他的身子被人按住了,嘴巴亦是被人堵住,全身上下都动弹不得。和他同样遭遇的还有明安公主。

画舫在万礼湖的中央,深夜子时,街道上空无一人,便是远处亮着灯火的酒楼,也被笙歌曼舞淹没了这微妙的动静,就像是投了一块石子在潭水裏,连水花都激不起来一朵,便慢慢的沉没下去。

谢长朝和明安公主被黑衣人们按着,眼睁睁的看着那为首之人转身走出了画舫。

即便是在冰麵上,他亦是走的风姿盎然,而他的声音隔着万礼湖上漫天的大雪,如冬日的寒冰一般叫人凉到心裏。

“游戏结束了。”

……

沈妙自梦中惊醒。

不知为何,今夜睡得竟是有几分烦躁,到了此刻,干脆便是醒了过来。外头没有一丝一毫的动静,想来正是深夜好眠时。

她揉了揉额心,觉得脑袋有些生疼,却是无论如何都再也睡不着了。屋中的炉火烧的很旺,她却觉得胸中有些生闷,想了想,干脆从一边拿过外裳随意披着,走到窗前将窗户打开,想要散一散心中的闷气。

窗户被打开,窗前的大树树影婆娑,外头还在下雪,大片大片的雪花落下来,有的吹到屋裏去,沈妙伸出一隻手,看那雪花在掌心渐渐融化。

不知为何,竟然生出了几分孤独。

在这样的夜裏,无心睡眠,独自一人披衣看雪,实在是有几分造作。可是她的脑子裏却又不由自主的想到前生的一些事情,譬如婉瑜,譬如傅明,便觉得藏匿在心裏刻意被掩盖的旧时伤痕隐隐作痛起来。

一小朵花从天上坠落下来,恰好落在沈妙摊开的掌心裏。沈妙一愣,借着树上挂着的风灯笼看的清楚,并非是什么雪花,而是一朵嫣红的海棠。

这季节,哪裏会有什么海棠?这树也不是长海棠的啊?

沈妙下意识的抬头看去,便见那树影绰绰中,正躺着一人,双手支在脑后,如少年人一般惬意。见她看来,便微微低头,自上而下俯视沈妙,眉目英俊,笑的玩世不恭,挑眉道:“发什么呆?”

沈妙:“你在这裏做什么?”

谢景行好端端的没事跑别人家院子树上睡觉,大凉的睿王这爱好似乎也过于令人称奇。

“睡不着。”那人叹了口气,忽而从树上掠下,落到沈妙麵前,隔着窗,一人在窗外,一人在窗裏。他朝沈妙掌心努了努嘴:“折了支花,过来送你,又怕你睡着了,所以在树上等你醒来。”

胡言乱语,沈妙白了他一眼,却见这人虽是笑意盈盈,今日却看起来不似往日精神。

心裏一动,不知为何,沈妙便脱口而出:“进来吧,屋裏有剩的点心。”

------题外话------

谢哥哥一生气就去杀人灭口,好坏= ̄w ̄=

加油!妹子在朝你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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