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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10(27) 她的完全复仇

 

第二十七节她的完全复仇

回到东京,我一直等不到筑也的连络,由於前一夜没有睡觉,我在暖桌旁等到睡着了。

翌日是礼拜一,我直接到学校去上课,我想,等一下筑也应该就会来上课了,到时候,应该就会告诉我状况。但是,一整天,筑也和矢川都没有出现。

傍晚下课後,我站在教室外的走廊上,拨打手机给筑也,但是,一直都无人接听。我到便利超商买了一个便当拧回家,然後,继续拨打手机给筑也,始终都无人接听。不管我怎麽打,都连络不上筑也。我看了一下时间,晚上六点,我焦虑到胡乱吃了两口便当,就匆匆穿上白se的羽绒大衣出门。

我搭了电车前往横滨,直奔筑也家里。

我站在大门口,按着电铃,过了一会儿,对讲机有人回应,是一名nvx的声音:「请问您是哪一位?」

「你好,我是筑也的同学长谷川,请问,筑也有回家里吗?」我鼓起勇气问着。

「筑也少爷的同学,请稍候一下。」

我等了大约五分钟,大门被打开,一名中年nvx走出来,道:「老爷请您进来。」

「咿..老爷?」我迟疑了一下,不明白为什麽是筑也的父亲要我进去。

「请进来。」那名nvx又催促着。

我踏入筑也家的庭院,脚步开始沈重不安了起来。

那名nvx引领我进入屋内,我踏进玄关,脱下鞋子,一眼就看到筑也坐在沙发上,面se凝重,瞥向我。筑也的父亲转头看着我,坐在一旁的nvx应该就是筑也的母亲,拓也则站在窗户前,转身看着我,眉宇深锁。

「长谷川...」拓也一脸惊讶,嚅动着嘴,念着我的名字。

这氛围像被si神诅咒了一般,沈重得化不开。

我的脚步没有往前,停伫在玄关。筑也原本瞥着我的眸光挪开了,彷佛完全不想见到我一般。

「长谷川同学,请坐。」筑也的父亲严肃着一张脸朝我说着。

我的脚步缓缓走向他们。

「为什麽要叫他进来?」筑也问着,口气严肃,眼神始终不瞥向我。

我立刻停下脚步,不敢再前进。到底怎麽回事?这气氛冷漠得让我很难靠近。

「为什麽要叫他进来?!要告诉他事实呀,你不就是和长谷川一起跑到北海道去的吗?你不觉得他也应该知道吗?」筑也的父亲话中有话,他瞪着筑也,半晌,转向我,道:「长谷川同学,矢川香织,也就是筑也的未婚妻,怀着身孕,在北海道过世了,孩子流掉了,失血过多致si。」

「...」我错愕着,目光投向筑也,筑也完全不看我,眼神好冷。我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过了半晌,我跪了下来。我一直对矢川很愧疚,没想到那天冲突之後,会发生这样的事,我真的不知道该怎麽办,如果,那天没有回札幌,没有遵守和筑也的约定,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都是我的错,一切都是我的错,孩子也没了,筑也,是我杀了你的孩子,对不起.....

我低下头,泪水一滴一滴落在地板上,愧疚感像虫一样啃蚀着我的心。我道:「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一切都是我的错,筑也,请你原谅我,是我害的,如果,我没有回去,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你回去吧,这是我自己的事,我自己处理。」筑也冷冷地说完,就走到楼上去,没有再搭理我。

我默默地独自回宿舍,此後,不敢再主动连络筑也,筑也也没有再连络我。

过完寒假,开学後,筑也一直没有来学校上课,我到教务处询问,才得知筑也办了休学。

原来,矢川香织的存在对筑也而言是如此的重要!

筑也一直到我大学毕业,都没有回学校复学,我们之间彻底失去连络。矢川的过世并没有减少我的痛苦,她的诅咒彷佛一直停留在我的心里,挥之不去。她让我彻底变成杀si她和她腹中孩子的十恶不赦的凶手。成功地向我复仇了.....

「小珀...」筑也拥着我,道:「我ai你,但是,在你准备好之前,我不会再强迫你...所以,请你不要再从我眼前逃开,好吗?」

我推开他,道:「回去吧,晚了。」

筑也一直注视着我,杵在我身旁的沙发上,不肯离去。

「你以前,这麽晚,都会叫我留下来...」筑也道。

我低下头,道:「我需要一个人休息,明天还要开庭,不方便留你。」我瞥了他一眼,又立刻把目光收回。

筑也站起来,道:「好吧,不打扰你了,我先回去了。」他穿上了外套,走向门口。

我的眸光追随着他的背影,他在玄关穿上鞋後,迟疑了半晌,没有再说什麽,打开门,只身离去。

我双手搓r0u着脸,短暂地松了一口气。筑也的个x很执拗,一旦找到我,必然还会再与我连络,怎麽办,我还要继续逃避他吗?不逃避的话,我拿什麽脸面对他。只要看到他,十年前的愧疚感就会浮上来,那一段段痛苦的记忆就会浮上来,我会一再崩溃。筑也,为什麽你不能让过去的就过去了呢?为什麽还要绑住我?

翌日上午,我直接到法院去开庭,开完庭才回事务所。

「长谷川律师...」

经过柜台时,事务所助理白鸟纪子叫住我。我杵在她面前,看着她。

「有一位东条先生来电找你,我留了连络电话在你桌上罗!」今天的妆有点浓的白鸟纪子指着我办公室里面。

又是筑也.......

我轻叹了口气,道:「知道了,谢谢你。」

我才要走向办公室,小原千贺子刚好走过来,道:「东条先生?不会是东条学长吧?」她盯着我看着,一脸讶异。

我瞥了她一眼,没有回应,默默走回我的办公室,把门随手关上。

走到办公桌前,伸手拿起白鸟纪子留的便条纸,上头果然是筑也的手机号码。我坐在椅子上犹豫着,到底要不要回电给他,就在此时,有人敲门。

「请进。」我朝门口喊着。

不一会儿,司马初彦推开门进来。

「所长...」我站了起来,r0u掉手中那张便条纸,扔在桌上。

「长谷川,早上开完庭了?」长谷川走向我身旁,看着我问着。

我点头,答:「嗯!铃木先生这一件开完了准备程序,下一次才是言词辩论。」

司马一只手搭在我的肩上,微笑着道:「今天晚上有空吗?来我家吃饭。」

「呃....今天...」我犹豫,迟疑,不知如何婉拒。好困扰!

「你昨天晚上有睡好吗?怎麽看起来有点注意力不集中...」司马的观察能力好强啊!

我走向窗户,背对着他,道:「还好,没事。」

「那个东条有再找你吗?早上听纪子说了,好像他又打电话来事务所找你。」司马走近我背後,问着。

我侧身向他,道:「嗯,没什麽事,只是老同学....」

「他好像一直要找你,到底东条要找你做什麽?你们以前有这麽好的交情啊?」司马问着,语气有点急。

我又转向窗户,道:「...还好...跟他..不太熟。」

「我记得他昨天说..他跟你很要好...是真的吗?」司马一再确认着我和筑也的关系。

如果是真的,也已经过去整整十年了,都过去了,对我而言。是吗?我要努力让它过去。

我笑着,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挂在脸上,转向司马,道:「放心吧,我们真的只是同学,没有别的关系。」

「真的吗?那他为什麽找你找得这麽急?」司马抓着我的手臂,目光紧紧抓着我的双眸。

我轻轻拨开司马的手,道:「可能是觉得我居然可以考得上律师,替我感到高兴吧..」我沈浸在谎言里傻笑。

「是吗...」司马看着我,突然一把又拥了过来,x膛挨在我的x膛上,我後面是窗户,逃不开。

「咿?所长..」我微微挣扎着。因为我想,如果粗暴地挣扎,好像会得罪上司。我不知所措。

司马拥着我,根本不在乎我的挣扎,他的鼻尖抵在我的耳畔轻轻闻着,忽然之间,有人敲着门,我的视线迅速飘向门上,嘴里尴尬地道着:「呃...所长,有人...」

下一瞬间,门被率x地打开,柳泽聪志一派轻松地走进来,嘴里说着:「长谷川,等一下吃什麽?...」

柳泽的两只眼珠子秒僵在我和司马初彦的身上,司马这才松开抱着我的双手,转身看着呆若木j的柳泽,愣了数秒之久,抓了抓自己的下巴,道:「...长谷川,说定了,晚上的事。」

「喔..?」我习惯x地应答着,一时之间,也忘了他在说什麽。

司马在柳泽恢复正常之前,迅速离开我的办公室。

柳泽走向我,双眸装满了错愕与疑惑,结巴地问:「所长刚才是...是...是...」

「蛤?」我看着柳泽,皱眉。

柳泽忽然走近我,也伸出两只手臂,往我身上一抱,我又愣住。柳泽抱得很紧,我使劲挣扎着,道:「你g什麽啊?放开,笨蛋!」

「原来是这种感觉....」柳泽喃喃自语。

我用力推开了柳泽,往後靠在窗上,一只手捂着脸,喘了一口气。

「为什麽所长要抱你呀?他喜欢你呀?」柳泽皱着眉头质问我。

「我不知道啦,你看错了啦!」我希望可以唬得过他。

「我看错?你才看错咧,他明明就抱着你。你为什麽不挣开他?难道长谷川也喜欢司马所长?」柳泽两只眼睛紧盯着我。

「柳泽,那不代表什麽,你不要乱想,你刚才不也抱我了吗?两个男生,能代表什麽?现在拥抱很正常啊,是社交礼仪。」我为自己辩护。

「是吗...社交礼仪...」

又有人敲门...

「请进。」我朝门口喊着。

这次是白鸟纪子,她推门进来,道:「柳泽律师,法院的来电找你,三线。」

「哦!」柳泽两只泄气的眸子盯着我,嘴巴回答着。

过了两秒钟,柳泽转身走回自己的办公室去。

墙上时钟指着六点整,早就超过下班时间,我肚子饿,啃着昨天剩下来的半包白吐司,一边盯着电脑萤幕查判决资料,又有人敲着办公室的门。

「请进。」我的嘴里含着一口未咀嚼的吐司,回答着。

「长谷川..」司马开了门进来,走近我桌前,道:「我们晚上一起去处理一件案子。」

「蛤..?」我边咀嚼着吐司,边愣在椅子上,又问:「加班吗?」

「嗯,算吧,不过,不在事务所,到横滨去。」司马一张笑脸看着我。

「横滨?!..横滨?」我质疑着。

「嗯!横滨。」司马完全没有疑惑地看着我。

我收拾好东西後,不疑有他,乖乖跟着司马初彦搭电车到横滨去。我们在中华街下车,走了一小段路,只是,我愈走愈狐疑,不知道司马在玩什麽把戏。

司马的脚步停在一栋白se三层楼的独栋西洋建筑,这栋超宽门面的奢华建筑,在我的记忆里,十年前我曾经来过几次,很熟悉,也很陌生。我怯步了,脚步停在司马背後五公尺远。司马按了门铃後,似乎察觉到什麽而转头看我,一脸迷惑。

对讲机有声音传来:「请问是哪一位?」

司马立刻又转向对讲机,回应着:「我是司马初彦律师,与东条会长有约。」

「是的,请稍等一下,马上为您开门。」

司马又转头过来叫我:「过来呀...长谷川..」

他见我没有动静,对我招了招手。

什麽案子?要跑到筑也家里来..........

我深深x1了一口气,又用力吐掉。不知道是恐惧,还是抗拒。大门被打开後,我才缓缓走向司马的背後,跟着进屋里去。

「这位是司马律师吧?」筑也的父亲仍旧是一脸严肃,头顶的发丝少了许多,颜se也灰白了,但眼神仍然是锐利的。

司马习惯x地从西装口袋拿出名片,递给了东条会长筑也的父亲,同时眼尾瞄了我一下,我只好也从口袋里把自己的名片拿了出来,递给了东条会长。

「我是司马初彦,这位是长谷川珀人,我们事务所优秀的受雇律师。」司马向东条会长介绍着。

东条会长拿了我的名片,抬头打量了我一下子,便道:「两位,请坐。」

「由纪已经告诉司马律师有关东条财团要委任的事项了吧?」东条会长直接进入委任案件洽谈,让我有点讶异。

事隔十年,或许他已经忘记我是什麽人了,如果是这样,我倒是松了一口气,可以单纯专注在工作上。

「是的,会长,由纪上次已经稍微向我提过,所以,今天特别拿了委任状要来麻烦会长签名。」司马从公事包取出一份空白委任状放至东条会长面前的桌上,并拿出一支笔。

会长边签字,边说着:「由纪说今天下班较晚,应该一会儿就回来了,需要给她过目一下吗?」

「可以,那...长谷川,我们就稍微等一下东条检座吧!」司马看了看我。

「是。」我答应着。

东条由纪,筑也的大姐,东京地检检察官。

过了一会儿。

「爸爸...学长..」东条由纪的声音从沙发後方传来。

司马站了起来,我也跟着站起来,转向她,一位和司马很匹配的气质美nv。

她的眸光落在司马的眼里,晶莹透亮,脸上的笑容有一丝羞涩。

「学长,谢谢你跑一趟。」东条由纪贪婪地盯着司马初彦炯炯有神的双眼。

「不必客气,刚才会长已经签好委任状了,是不是麻烦检座再看一下?」司马拿了委任状给她看。

「由纪,你看看吧,详细的状况,你再跟司马律师谈谈。」东条会长说着。

「嗯,这样可以了。」她看了看委任状,又递还给司马。然後,瞥了我一眼,问:「呃...这位是..好像上次见过面,在居酒屋,是筑也的同学吧?」

我还没有回应,东条会长便搭腔,道:「哦...怪不得我觉得眼熟,长谷川,我想起来了。」

我顿时一阵尴尬,没有正面回应,司马一直看着我,眼里飘着一丝迷惑。

「我是长谷川,请多多指教。」我把一张名片递给了东条由纪。

幸好,东条会长没有再追问十年前的事。

我和司马走出屋外,在庭院,东条由纪似乎一直找话题留住司马的脚步,我杵在一旁,不好意思先离开,只好把手机拿出来滑着。

一会儿,一辆车子停在大门外,车门开关的声音传入我的耳里,接着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引起了我的注意。

「长谷川...」

我一抬头,愣住。东条拓也站在我眼前。

「长谷川,好久不见,有十年了吧,你都没有变,还是这麽可ai...」拓也的手冷不防搭在我的肩上道着。

「诶?...拓也...」我还是愣着,不知如何反应。

这个不知如何反应的反应引起了司马的注意,司马转身盯着我和拓也,顺势把我往他的身边拉了一下,拓也的手就收了回去。

「这位是?」司马问着,语气有点防卫。

「大哥..」东条由纪对着拓也称道。

「这位是我大哥,东条拓也。」她往前一步,对着司马介绍拓也。

「你好,我是司马初彦,fair法律事务所所长。」司马又递了一张名片给拓也。

拓也拿了名片,双眼打量着司马,司马也打量着拓也。一gu诡谲的气氛暧昧不明。

「检座,时间差不多了,我想我们该回去了,就不打扰你们了。」司马向东条由纪道别,然後随即拉着我的手臂,道:「长谷川,走罗!」

「喔!」我被拉着往大门外走去。

「长谷川...」拓也叫我。

我转头,只瞥了他一眼,被司马迅速的步伐拉了出去。

我被司马拉着走了一段路,我才稍稍挣扎了一下,司马松开手,停了下来。

「长谷川,你认识东条拓也?」司马问着。

「..嗯,见过几次面吧..」对於拓也,我抗拒去回想。

「哦...」司马看着我,yu言又止。他接着道:「走吧,回家,肚子饿了吧,我回去作两道菜,简单吃一下。」

「呃....所长,不用了,我自己超商买一下义大利面果腹就行了。」我没有理由一直去司马家里,鼓起勇气婉拒。

「白天答应我了,不是吗?」

「蛤?咿...?」有吗?我有答应你吗?我怎麽没印象了?

司马走近我身旁,再度牵住我的手腕,二话不说,就又拉着我往车站方向走去。

「所长..所长..」我边被拉着走,边唤着司马。

他都没有回应我,迳自走着。

「所长..我...我要回我住的地方,今天就不打扰所长了。」

他还是没有回应我,一直往前走着。

我就这样被他一路拉着、推着、牵着,又回到了他家去。

进到司马家里,他把西装外套随手脱下,扔在沙发上,转头发现我还杵在玄关。

「又不是第一次来,进来啊!」司马就站在沙发前看着我。

「我...我想回家。」我终於还是说了。

我转身,正伸出手要开门时,司马说着:「不怕被东条纠缠的话,就走吧!」

我伸出去的手顿时停在半空中,不知所措。

奇怪,难道司马知道昨天晚上筑也跟踪我回家?

我停在半空中的手忽然被司马抓住,我吓了一跳,立刻缩了回来。我瞄了他一眼,眸光立刻逃走,他又刻意抓着我的肩,把我转向他面前。

「长谷川,你为什麽这麽抗拒我呢?」司马眉头微蹙,看着我。

我低垂视线,不知道怎麽回答b较好,道:「抗拒...我没有..」

司马忽然双手捧住我的脸,我呆瞪着他,心跳有点不受控制。

紧张个什麽劲儿............

司马的脸缓缓靠近我的眼前,我下意识地往後退,撞在一道墙上。

「所长....」我忽然大声地叫着司马。

「嗯?」司马居然不为所动,仍旧捧着我的脸庞,目不转睛地看着我。

我可以推开他吗?推开他,我会不会被炒鱿鱼?

「长谷川..我可以...我可以和你..交往吗?」司马盯在我鼻尖前道着。

「所长..你可以先放开我吗?」我到底紧张个什麽劲儿...

「哦..」司马松开捧住我的脸的双手。忽然又想到什麽似地,一只手抓在我的手臂上,两只眼珠子凝盯着我。

我还是很紧张,心脏活蹦乱跳的,感觉自己像是一头不知名的猎物,被衔在嘴里。

「可以吗?」司马急着又问了一次。

「给我一点时间思考。」我胡说八道着。

其实,我想要一口拒绝,但是,他是上司,一口拒绝,他怎麽受得了。

司马看似b较冷静了,他松开抓住我的手,道:「上次,虽然向你告白,但是,还没有正式向你提出交往,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这个礼拜内答覆我。」

这麽急?!........

我轻蹙了眉,有些为难。

「我怕...我等不及...」司马低垂视线。

「等不及?」我疑惑着。

「嗯!」他抬起目光向我,道:「长谷川,我们每天在同一间事务所工作,时常相处在一起,距离这麽近,却又不能和你...,你知道我每天要花多大的力气忍耐吗?」

「忍耐?...为什麽要忍耐?」我愈听愈糊涂了。

「因为我喜欢你呀,你还不懂...」司马一激动,身t又往前倾,两只手又抓在我的手臂上了。

「我知道你喜欢...我,可是我...我...我不想伤害所长,所以,请原谅我,我实在...」啊!居然当下就要拒绝他....

「不要,长谷川,不要拒绝我,给我一次机会试试看,也许,我们很合得来。」司马的脸凑过来,b刚刚更接近我的鼻尖,我的压力好大。

「所长,拜托你,不要喜欢我,我是个很差劲的人,不会带给任何人幸福,也不会...带给自己幸福。所以,就请你不要把生命浪费在我的身上了。拜托你....」我低着头,脑海里那些令人痛苦的足迹回旋着,我一直在抗拒,抗拒任何与幸福有关的人事物,因为,我的确曾经带给筑也和矢川不幸的过去,也带给自己不幸的过去。

一直以来,我,畏惧着幸福。

「长谷川,你可以幸福的,答应我,和我交往,我们会很幸福的。」司马好固执啊!

「所长...」我推开他,道:「我要怎麽说,你才会明白。」我真的不想再陷到过去生不如si的痛苦记忆里,所以,不要再b我了,求求你。

「长谷川,你怎麽了?」他皱起眉头问着我。

然後,司马伸出手,0了我的眼角一下。我逃开,以袖子胡乱抺了把脸,然後,打开门,道:「所长,对不起,我先回去了。」

「长谷川...」

我还是逃离司马初彦的家,虽然,在他身边,很温暖。

我站在月台上低喘着,一直无法把内心里那gu莫名的情绪压下去。

一阵冷风贯穿列车的隧道而来,电车停下来,在脆弱不安的我的眼前。我捂着嘴,把那道不安与抗拒,重新吞了下去。我踏进车厢,找了位子坐下,闭上眼,继续与自己对抗着。天啊!这样痛苦的日子还要继续多久,活下来的人就该要接受这种生不如si的惩罚吗?那孩子的确是无辜的啊!却因为我,断送一条小生命。如果,我那时候狠心一点,狠心一点彻彻底底离开筑也远远的,不那麽懦弱因为害怕伤害筑也而继续与他在一起的话,事情就不会发生了,矢川也可以和筑也幸福地结婚,他们的孩子也可以平安长大。我为什麽要留下来?留下来继续承担这样的痛苦,继续接受这样的惩罚,矢川,你的诅咒一直跟随着我,已经跟了十年了,你还要诅咒我多久?

我踏着疲惫的步伐,回到住处的大楼。

电梯门滑开,我跨出电梯,走向家门口,那个熟悉的身影伫立在门前。

「小珀,你终於回来了。」筑也露出笑容看着我,就像十年前那样,清新爽朗。

我杵在原地,那个刚才在月台以为吞下去的情绪,又悄悄浮了上来,我隐忍着,像一只溺水的鱼,矛盾的双脚像紮了根,动弹不得,一如那荆棘似的记忆也在我的脑里紮了根,诅咒的根,砍不断。

我捂着嘴,无法咀嚼那片苦到恶心的过去,我一直吞着,努力吞着,要狠狠把它给吞下去,可是,我办不到。我转身,撑不住这情绪的沈重,蹲了下去,呼x1忽然变得很困难。

「小珀...小珀...」筑也在我身後唤着我,又道:「你要不要紧?不舒服吗?」

筑也扶着我的双肩,我单手撑在墙壁上,另一只手仍然捂着嘴。

「小珀,钥匙给我。」他把我扶起来,让我靠在门缘的墙壁上,然後,伸手到我的口袋里,找到门的钥匙,把门打开。

筑也扶我进到屋内,我又蹲了下去,因为一站起来,头就开始眩晕,天旋地转,只想要吐,我一直喘着,不知道该怎麽办。

「小珀...很不舒服吗?」筑也也在我旁边蹲下来,他0着我的脸和额头,一脸担心。

我难过得跪在地板上,然後直接趴在地板上,一直呼x1不顺畅,就像快要si掉一样。

「小珀...」

筑也用力撑起我的身t,搀着我,颠颠簸簸,把我带到床舖上让我躺平,帮我盖上棉被。

「你晚上有没有吃饭?」筑也皱着眉头,眼里尽是担忧。

「我吃不下。」双眼发晕,不敢合眼,因为闭起来更晕。

「不吃饭会si掉,你知道吗?」筑也又道:「我带你去医院打营养针。」

「没有用,si不了的。」我低喘着。

「蛤?」

「si不了的,只有bsi更痛苦...」我道着,苦不堪言。

「你在说什麽?」筑也前倾身子,0着我的脸。

「为什麽会si不了?为什麽让活下来的人痛苦?诅咒...那个人的诅咒..」

「小珀,听好,已经过去了,没有什麽诅咒不诅咒的。」

「你不明白,你一直不明白....」我侧过脸去,把脸埋在枕头里,哽咽着。

「小珀,你到底在想什麽?你一直都不说明白...一直让自己委曲...」筑也0着我的头,又道:「你说出来,你的痛苦,让我一起承担,不要自私地一个人受苦。」

我转向他,道:「你走,离开我的身边,让我好好活下去,我会想办法,让自己...努力活下去。」

「那你的意思是,让我一个人受苦,让我一个人寂寞,让我一个人生不如si?」筑也瞪着我,语气有一点激动,又道:「这十年,我难道很快活吗?你躲得远远的,我找不到你。手机号码换了,家也搬了,叫你等我,不是叫你离开我。小珀,我也很苦啊!为什麽好不容易找到你,你却要拒我於千里之外?」

「我不知道,我已经不知道该怎麽办了,你走吧,走得远远的...不要施舍我,不要同情我,不要安慰我,不要惦记我,不要ai我。我会忘记你的,只要不再出现,我会忘记你的,我会当成这辈子从来不认识你这个人,你也当成这辈子从来不认识我,那就不会受苦了,你就可以好好地去找到你的幸福。」

「你要摆脱我?你觉得我只是在施舍你,只是在同情你?你真的认为,说忘记你,我就能轻易地忘掉你吗?小珀,你可以吗?你可以轻易地就忘掉我吗?...如果你真的可以忘掉我,那...好吧,如果你真的做得到,那我就忘记你,我以後就不会再来找你了。小珀,你可以吗?」筑也看着我的眼神依旧很认真。

我的目光停留在筑也的眸光里,半晌,我的语气坚定,道:「我可以..忘掉你,彻彻底底地忘掉你。」那坚定里或许只是一种装腔作势。

筑也看着我,眼里的失落很冷漠。半晌,他站了起来,眼眶有点sh,道:「好吧,小珀,谢谢你十年前愿意和我在一起,那段和你在一起的日子,我真的很开心,我永远都不会忘记的。」他低下头,手捂着脸,转过去背对着我,一会儿,x1了一口气,又道:「再见了,你多保重,我不会再来找你了,你可以安心过你的日子了。」他头也没回地直接往门口走去,打开门,又关上门,离开我的住处。

为什麽?

为什麽叫你走,我的心里没有一点点舒坦?

为什麽叫你走,我的心里仍旧是割裂的痛?

筑也,你走出门口的那一刹那,我就後悔了。

从那天起,筑也就没有再来找过我。

下班,晚间七点,我站在事务所一楼门口接了一通客户打来的手机,讲完电话,正把手机收进口袋时,柳泽聪志正好站在我的旁边,没说半句话地盯着我看。

「看什麽?下班了?」我狐疑地问着柳泽。

「嗯,下班了。」柳泽嘟了一下嘴,懒洋洋地回答着。

「喔!」我抓了抓大衣的领子。

「所长今天怎麽没约你?」柳泽问着。

我看了看他,不想回答。

「更正,所长最近怎麽都没约你去吃饭,也没有缠着你了?」柳泽又问。

「不知道,不想知道。」

「为什麽?怎麽了,你跟所长...」

「什麽都没有,我要回家了。」我往车站方向走去。

「喂,等一下啦,要不要一起去吃东西?」柳泽追了上来。

「不要啦,累si了,我先走了,明天见。」我不等他,直接加快脚步,走向车站。

「喂,长谷川...」

柳泽仍然朝我身後喊着,我没有回头理他,迳自走去。

我边走着,边发现了慢车道上有一辆车在跟着我。我转头看去,一辆超跑,没见过的。副驾驶座降下车窗,竟然是东条拓也。

「长谷川,等一下。」拓也的声音透过副驾驶座传出来。

我的脚步停下来,看着车内的拓也,心里有一点防备。

「长谷川,你现在有空吗?」拓也问着,眼神里少了十年前的邪气。

「有什麽事吗?」

「有一些事必须跟你说清楚。」

「如果是东条会长委任的案件,请你明天早上直接到事务所洽谈。如果是...」

我还没说完,拓也便接着道:「不是,是有关筑也的事。」

我迟疑了一下子,道:「我并不想谈他的事,对不起,我没有空。」

「是很重要的事,如果你今晚没有空,那就约明天。但是,一定要听我解释,事关筑也的清白。」

「对不起,我没有时间...我先失陪。」我快步走向车站,没有再理拓也。

走了一段路....

好痛!啊..好痛!好痛!

我站在车站外的墙边,一只手提着公事包,一只手抓着疼痛不已的胃,背倚在墙上,低喘着。好痛!痛到背脊挺不直,冷汗直流,我蹲下去,希望稍作休息,胃的疼痛会缓和,但是,剧烈的疼痛并没有减缓,反而更痛。我跪在地上,手撑在地上,路过的人三三两两瞄了我一眼,又匆匆离去。好想吐,我捂着嘴,从口袋里拿出手帕,捂在嘴巴上,吐了出来,浓浓的血腥味,怎麽回事?我到底怎麽回事?

「长谷川...长谷川...」

我抬起头,看着司马初彦皱着眉看着我。

「好痛...」我痛苦地sheny1n着,低喘着。

司马扶着我,问:「要不要紧?哪里疼?」

「...胃..」我痛到说不出声音。

「我带你去医院。」

他要扶我站起来,但是我痛到根本站不起来,我抓着他,紧紧地靠在他的怀里,痛到颤抖着。

他拿出手机,拨了号码,道:「我这里是山手线品川站需要一辆救护车...有些微吐血,剧烈胃痛,意识清楚...」

我胡乱抓着他的手臂,没有力气说痛,急促的呼x1,瑟缩在地上,闭上眼睛,渐渐失去知觉。

我在一阵挣扎当中醒来。

「你要g什麽?」有人问着。

我的肩膀被压着。

我睁开双眼,司马初彦在我眼前,两只手紧抓着我的肩膀。

「不要乱动,躺好。」司马对着我说。

我看着白se的天花板,让自己冷静了一下子,道:「所长...」

「医生说你胃穿孔,要住院住个几天。」司马看着我,轻蹙了下眉。

「是吗...」

「长谷川..」

我看着司马,答着:「嗯?」

「我想通了,你不必答覆我。」

「蛤?..什麽事?」我完全状况外。

「你不必答覆我交往的事。」司马看着我,一脸认真。

「交往..?喔..」我想起来了,固执的司马初彦。

司马忽然伸手0着我的脸,露出一抹微笑,道:「我只要照顾你,我只想要照顾你,是什麽关系都无所谓,只要让我待在你的身边,就够了。」

「咿...?」我听不懂,不是很懂,一点都不懂。

「让我待在你的身边,你有什麽心事,我都愿意倾听,你有什麽痛苦,我都愿意帮你承担,这样就够了。」司马的眼眸在我眼里转着,温柔得不像话。

「....」我答不上来。

「你可以不必有任何压力,不必怕我伤心或难过,不必拘束,你想怎麽样都可以。甚至...甚至你想要和东条筑也在一起...我也可以..接受。只要让我照顾你,这样就好。长谷川,好吗?」司马乌黑的双眸里洋溢着真诚。

「....」我还是答不上来。

所长,我何德何能让你这样为我付出.........

「只要你不讨厌我,不必喜欢我,只要你不讨厌我,愿意让我照顾你...」

「所长,你对我那麽好,我回报不了。」我皱眉,看着司马。

「我不要你回报,只要让我照顾你,让我待在你的身边,我就心满意足了。」司马眼里的温柔与善良,让我不忍心摧毁他的希望。

纵然此刻筑也的身影还残留在我心深处。

不忍心终究也会成为另一种残忍......

这个不是协议的协议,不是拘束的拘束,不知不觉地让司马初彦闯入了我的生命里。

住院住了五天,司马初彦白天在事务所,晚上下班後在医院照顾我。出院後,又被他接回他家里去了。

我洗好澡,换上睡衣,走到客厅沙发前,司马已经煮好晚餐等我。

「吃饭吧,都是清淡的饮食,医生有交代,长谷川,一定要吃三餐。」

我看了看他,看了看这桌令人感动的食物,不知怎地,鼻子一阵酸。

我拉开餐桌椅,在他的对面坐下来,看着他,露出笑容,双手合掌:「我要开动了。」

司马也笑着,合掌道:「我要开动了。」

用完晚餐,司马去洗澡,我在厨房帮忙洗碗。

过了一会儿,我把洗好的碗盘都摆放好,擦乾双手,卸下围裙,关上厨房的灯。

司马冷不防从我背後环抱着我,我吓了一跳。

「所长...」我微微转头斜睨着他。

他的双手连同我的两只手臂一起环抱着,鼻尖抵在我的後颈椎上,su痒痒的感觉让我既尴尬又害羞。

「所长...那个..」我又叫了他一次。

「嗯?」司马嘴里回应着,环抱着我的双手依然那麽抱着我,完全没有松动。

「你这样...我脖子会痒..」此际我的脸应该是晕红的。我缩着脖子,不知如何逃脱这尴尬。

司马索x就把鼻尖靠在我的耳畔,笑着道:「会痒,才好。」

「蛤..?」什麽意思?会痒,才好?司马在说什麽?

我边缩着脖子,边道:「所长...我..」

司马把我转过来面对他,轻声说着:「不要说话了!」

他的手轻轻抓着我的脸庞,温柔撒满眸际。他嘴角微翘流线型的润唇缓缓贴近我的唇前,温热的呼x1几乎打在我的脸上。这个味道是司马的味道,和筑也很不一样,有一种令人安心的感觉。我的心里有一点点悸动,没有抗拒,没有逃跑。为什麽?为什麽我没有逃走?司马初彦是一个好人,我不想伤害他,对我这个不懂让对方幸福的人而言,司马初彦是我最不想伤害的人,他是个温柔的好人,是个疼我的人。

「所长..我..」

「嘘...」他的双唇一直b近我。

「我...不想伤害你。」

「你不会伤害我的,就像我不会伤害你一样。」司马对我很有信心。

可是,我对我自己一点信心也没有。

「可是我..」我的脑海忽然浮现筑也的身影,我躲开司马了。我低下头,道:「我也许...也许接受所长之後,会ai上别人也说不定,会因此而伤害了所长,也说不定。」

司马抬起我的下巴,看着我,道:「如果你真的又ai上东条筑也,那就ai上了,没有关系。到那个时候,如果你选择了东条,如果你舍得离开我,那我也不会绑住你,你就去吧!我不要紧的。如果,东条不能好好珍惜你,不能带给你幸福,你还是可以回来这里,我仍然会照顾你,陪伴你,ai你。」

我鼻头一阵酸,抓着他的手,靠在他的肩上,眼眶濡sh着。

司马,你到底是有多固执啊!

他紧紧地拥着我,手在我的头上安抚着,双唇在我的耳际轻轻磨蹭着,轻声道着:「没事的,没事的。」他亲吻着我的脸庞,我的双唇。他看着我,眼神里那样的认真与坚定。

「长谷川..」他轻唤着我,继续把双唇紧贴在我的唇上,舌尖缓缓在我的唇上滑动着,x1shun着,我全身一阵su麻,像一阵电流通过一般。

原来,我的身t对司马初彦也有感觉,只是,没有筑也那样深刻。

这阵子,我下班後,都和司马一起回他家吃他煮的晚餐,身t状况好多了。

接近下班时间,办公室的门没有关上。我站在办公桌前背对着办公室门口,低着头整理卷宗,忽然一只手搭在我的後颈椎上,我吓了一大跳,屏息,立刻转过头去。

「所长,原来是你。」我深深地吐了一口气。

司马笑着道:「不然还有谁?」

「...」我看着他,不知如何回应。

「还在忙?」司马问着。

「嗯,整理明天开庭的卷宗。」我瞥了桌上厚厚的卷宗一眼。

「长谷川..」

「嗯?」我转头看他的瞬间,他抓住我的脸庞,两片嘴唇黏了过来,我的唇被紧紧吻咬住,羞红了脸,两只眼珠子不知道该看哪里,眨个不停。

他的唇舌之间一直x1shun着我的舌头,我的x口猝然紧了起来,呼x1心跳乱七八糟,我稍稍推了他一下,他才放开我的唇,瞪大了眼睛看着我,问:「怎麽了?」

我低下头,害羞得不知所措。

司马一直盯着我看,然後,忽然笑了出来,拥着我,道:「你真可ai,这麽容易害羞,脸像苹果一样红。」

手机铃声响起,司马从口袋里取出手机,转过去接听。

「喂,...我是....由纪...今晚吗?...」司马转过来看了我一眼,又继续听着手机,然後,道:「你等一下。」司马以另一只手遮住手机,靠近我耳边,小声道:「我今天晚上有事,不能在家吃了,你一个人吃饭可以吗?」

我看着司马,点头。

司马把手机又贴近耳朵,继续通话:「嗯,好,那就那一家店吧,嗯...我搭车,要大概二十分钟...好,就待会儿见。」

司马嘴里的「由纪」,应该就是东条由纪,那个东京地检的检察官,司马初彦的学妹,东条筑也的大姐吧。我记得没错的话,她是对司马有好感的,或许,她早就喜欢司马很久了,只是,没有向司马表白。晚餐一向很少外食的司马,偶尔会像这样,被「由纪」找去吃饭。看起来,他已经习惯了。

司马离开我的办公室後,我把门关上,回到桌前继续工作,没有再多想,直到将近七点,我才收拾好东西,穿上大衣,离开事务所。

走出电梯,我的脚步停在大楼门口,今天晚上外面的风很大,气温骤降,等一下可能会下雪。我从公事包里把黑se的长围巾拿出来,裹在脖子上。才刚踏出大楼,正打算往车站方向走去时,一辆超跑映入眼帘,我的脚步再度停下来,东条拓也从车子里出来,认真地看着我。

「长谷川...」拓也走近我,问:「上两个星期听说你住院了,现在,身t恢复了吗?」

「嗯,谢谢关心,已经恢复了。」我答着。

「那太好了,我上次跟你碰面完,隔天,就听说你住院,但是,好像事务所帮你拒绝访客,所以,没有办法去医院看你。呃...我有告诉筑也,你住院的事,可是他好像...」拓也yu言又止。

我的目光低垂着,道:「你有什麽事吗?」

「你知道筑也一直在找你吗?」拓也又问。

「不知道...不需要知道。」我又在嘴y了。

「筑也十年前把事情处理完之後,一直在找你,找了好久,你搬了家,换了手机电话,又毕了业,他根本大海捞针一样。」

「为什麽要告诉我这个?」我皱眉。

我已经彻底跟筑也分手了,十年前,他不愿意连络我,找不到他的人是我。

「长谷川,你不愿意见筑也吗?」

「我们早就没有连络了,没有往来了,不需要再见面。」此刻我的脑海浮现上次筑也跟踪到我家时,承诺永远不再见面的眼神和背影。我的情绪竟有点激动。我压抑着。

「你真的不要他了?..他这十年来,很辛苦,只能靠自己,与家里几乎断绝连络。」

我抬起视线,讶异地看着拓也,问:「为什麽?」

拓也迟疑了半晌,眼神挣扎了一下,道:「是我...是我造成的。」

「蛤?」我一头雾水,不明不白。

「十年前的悲剧,是我造成的。」拓也的目光里纠缠着黯然一片。

「为什麽...为什麽是你..怎麽回事?」我看着拓也,心里着急着。

「香织...香织肚子里的孩子..不是筑也的。」拓也道。

「.....」我愣住,我一直以为那是筑也的孩子,我一直以为那是筑也与矢川香织没有分手的证据,我一直以为那是筑也说谎骗我伤害我的证据。

「你怎麽知道?你怎麽证明那不是筑也的孩子?矢川自己最清楚了,不是吗?如果不是筑也的孩子,那她为什麽要那样陷筑也於不义,她不是最喜欢筑也,最ai筑也的吗?那样做对她有什麽好处?」我的情绪激动着。

「不需要证明,因为,我就是孩子的父亲。」

「蛤?!...什麽?」过於吃惊,我後退了两步,撞在大楼的透明玻璃门上。

「我就是矢川香织肚子里孩子的父亲。」拓也看着我又说了一次。

「怎麽一回事?...怎麽一回事?」我双眼盯着拓也激动地问着。

「矢川那个时候因为把你推下楼的事,被筑也骂得很惨,一时情绪没有人可以倾吐,所以就找了我去酒吧,诉说给我听。几次之後,我们就在一起了。但是,我知道,香织一直没有办法忘怀筑也,毕竟他们是从小到大的青梅竹马,香织一直很喜欢筑也。筑也长大後也跟她交往了一段时间,後来,父母亲就决定先帮他们订婚,只是,筑也一直没有同意父母亲帮他作的这个决定。」拓也叹了口气,看了看我,又道:「所以,长谷川,你不要误会筑也。」

「你为什麽当时不出面说清楚?」我问拓也。

「我是东条家的长男,香织又是筑也的未婚妻,怎麽可能让父亲知道这样的事。香织情绪歇斯底里以至於拿刀子刺伤你,是万万料想不到的事,筑也也因此,鼓起勇气向父亲严正表达自己的抗议与解除婚约的决定,後来就真的与矢川家把这门婚约给取消了。香织受不了,情绪崩溃时,发现自己有了身孕,她自己很清楚,那不是筑也的孩子,而是我的孩子。她向我提过要拿掉孩子,可是,我阻止她,我希望她生下来,因为那是我的孩子。可是,她坚持不肯。她说,她只想要生下筑也的小孩。」拓也眸子里满满的失落。

「後来呢?」我问。

「後来,她瞒着我偷偷到北海道去找筑也。筑也被医院通知香织流产,失血过多逝世的消息。我们後来在她的手提包里发现ru486的堕胎药包装,是她自己把药吃下去的。」

「...是你和筑也把真相隐瞒了?」我又问。

拓也点头,道:「嗯,是我求筑也替我承担下来,背了黑锅,让大家一直以为他才是孩子的父亲,他才是那个造成香织流产失血过多致si的罪人...」

「为什麽?为什麽你要筑也做这麽大的犠牲?」我好心疼筑也。

「交换。」拓也深呼x1了一口。

「交换?交换什麽?」我完全不明白。

拓也看着我,半晌才道:「筑也要的是自由,而我要的是父亲的ai。」

我愈来愈不明白,疑惑地盯着拓也。

「筑也是家里最小,最受宠的孩子,因为头脑最好,最会念书,又长得俊俏,是父亲最得意的孩子。也因为受到家里的三千宠ai,对筑也而言,那是最大最沈重的束缚,一点点自主决定的权利也没有,一点点自由也没有。」拓也看了看我,又道:「我原本就b不上筑也,头脑没他好,长相没他俊,父亲的注意力一直没放在我身上。同样都是父亲的孩子,为什麽待遇差这麽多。我好希望父亲能多注意我一些,能看到我的能力,能给我赞赏。於是,筑也跟我作了交换,他说他要自由,他要和长谷川在一起,纵然父亲不赞成,不支持,也无所谓,他只要和你在一起,纵使家里不再资助他,纵使家里和他断了关系,他都在所不惜。所以,他提议他要告诉父亲,他就是香织肚子里孩子的爸爸,香织的si就是他造成的,他要负起这个责任。而我是个胆小又自私的大哥,我竟然同意了他的提议,我们一起隐瞒了这个事实。只是,他万万没想到,你会到横滨家里去,而父亲的话让你误会了。」

天啊!这对原本关系如此恶劣的兄弟,竟然一起撒了这麽一个天大的谎言,让大家一起痛苦。我好错愕,好错愕!

「那他後来为什麽休学?休学,让我找不到他...」我的眼眶濡sh,视线有些模糊。

「香织家里的人不谅解筑也,一昧地把罪过推到他身上,认为香织的si是筑也的负心造成的,也让父亲颜面尽失。父亲後来就真的生气了,断了对筑也的生活资助,也没有继续帮他缴学费。」拓也苦笑着,道:「哈,筑也头脑真的很好,他达到他的目的了,他得到了自由,父亲放逐了他。後来,父亲找了我回去担任公司的董事长,重新看到我的能力,终於愿意信任我。」

我愣了好久,原来,这一切的一切,筑也都是为了我,为了要和我在一起所作的犠牲。是我自己不够信任他,是我自己误会他了。

「长谷川,筑也最近有来找你吗?」

「最近..没有。是我叫他不要来找我了。」我抹去眼角的泪水,开始不安了起来。

「筑也一定很难过。...这十年来,他完全靠自己,半工半读去重考了大学,毕业後,考上小学教师的资格,好不容易可以有自己的时间,生活稳定之後,找到了你,你却叫他不要来找你...」拓也的口吻里好像对我有些责难。

「...」我目光低垂,心里又慌又乱,不知所措。我好像真的把筑也给气走了。

「长谷川,筑也这一切都是为了你。」拓也走向车子,拉开车门,忽然又转向我,道:「他好像要申调到鹿儿岛的小学去,听说是这几天吧....我先走了。」

「鹿儿岛?」我喃喃念着。

抬起视线,拓也的超跑已经发动引擎往前驶去。

我回到目黑家中,把在超商买的便当放在桌上,公事包放椅子上。从口袋里取出手机,滑到筑也的手机号码,犹豫着要不要按下去。心里好烦,好烦,为什麽拓也选在这个时候告诉我?为什麽筑也不自己告诉我?为什麽偏偏在我接受司马初彦的感情後,才把这个天大的谎言拆穿?我好犹豫,到底要不要打电话给筑也,我好想跟筑也说对不起,筑也,对不起,是我误会你了。

焦躁慌乱的我像湖底一条缺氧的鱼。

捏在我手中的手机忽然震动着,我吓了一跳,看了一眼,是司马初彦来电。

我接了起来,道:「喂..所长。」

「你在哪里?」

「在我家。」

「吃饭没?」

「...呃,刚买回来,还没吃。」我瞄了桌上的便当一眼,焦躁让我没了胃口。

「我这边结束了,等一下过去你那里。」

「喔..这麽快结束了...」我瞄了墙上的挂钟一眼。不是跟东条由纪吃饭吗?才不过一个小时,就吃饱结束了?

结束通话,我把手机拿到眼前,还停留在刚才的电话簿上筑也的手机号码。我的手指在手机上方挣扎着,我到底在怕什麽?怕筑也又来找我?怕司马生气伤心?还是怕筑也讨厌我了?

「唉....」我叹了好大一口气,手指竟然不小心碰触到了页面显示的筑也的手机号码,手机拨通了...

我匆匆挂断通话,心里慌乱不安,便按了关机。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我坐在餐桌前吃着便当时,门铃响了,我起身开门,是司马初彦。

他走了进来,瞥见餐桌上吃了三分之一的便当,道:「还没吃饱?」他转头看我。

我点头,从他旁边绕过去,打开冰箱,取出矿泉水,递给他。

他拿了矿泉水,把它放桌上,然後,抓着我的脸庞,一口凑了过来,衔着我的双唇,t1an着残留在我唇上的食物的味道,我依然是乱了方寸,x口一阵紧。

司马抓着我的肩,盯着我的双眸,半晌,问:「你怎麽了?看起来有点沮丧。」

我的眸光闪躲了一下,佯装笑容,道:「..没事。」

「有事!...」他的双眼炯炯有神地紧抓着我的眸光,道:「什麽事?可以告诉我吗?」他的语气十分温柔。

「....」我可以告诉你,筑也要申调到遥远的鹿儿岛去吗?我可以告诉你,我其实很想念筑也,很想见见筑也吗?不行,我不能说,说了只会伤害你呀!

我还是没有回答司马。

「是东条筑也吗?东条筑也又来找你吗?」司马看着我问,那眼神简直就是看穿我了。

我瞥着他,讶异着,心虚得像个偷吃的恋人。

「我为什麽知道?你想这麽问我,对不对?」司马竟然露出笑容。你不会想责备我吗?

「为什麽...?」我问着。

「因为,你每次想着他的时候,都是同样一个眼神。」司马叹了口气,又道:「怎麽了?东条又来找你?」司马,你为什麽这麽温柔?你就不能痛骂我一顿吗?

不行,筑也,我们已经说好彻底分手,虽然,我误会你,让你吃苦十年,可是,我现在已经和司马在一起,不可以伤害他。哎呀!好难,好难为啊!

我摇摇头,道:「没有,他没有来找我,是东条拓也来找我。」

「东条拓也找你做什麽?」司马有些讶异。

「厘清一些事情,不过,已经过去了,我不想再提这件事,让它过去吧。」我希望如此。用现实掩盖记忆。

司马拿起矿泉水,打开,喝了几口,道:「长谷川...」

「嗯?」我看着他。

「今晚,我可以留下来吗?」司马问着。

我愣了一下,司马好像从来没有在我这里留宿过,还好我有多一床棉被,我把床让给他好了,我可以睡沙发。

我点点头,道:「嗯!我有多一床棉被。」

司马笑了,一个让我迷惑的笑容。

我继续坐回餐桌吃饭,司马去洗澡。等他洗完澡,我才把乾净的换洗衣物带进浴室,轮到我淋浴。

约莫过了二十分钟,我洗好澡,从浴室走出来,发现司马穿着睡衣坐在沙发上,手上端着一杯红酒。我没有说话,迳自走进房间,打开柜子,从里头拿出另一床棉被。

「你在忙什麽?」司马的声音忽然从我背後传来。

「呃..拿棉被,等会儿,我睡沙发,床舖留给所长。」我抱着棉被答着。

「哦...这麽见外。」司马把我手上抱着的棉被拿走,直接走到客厅去,不一会儿,空手走了回来。

「谢谢,晚安。」我以为他只是帮我把棉被抱到客厅的沙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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