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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14 那片苦到恶心的过去无法吞咽

 

我站在月台上低喘着,一直无法把内心里那gu莫名的情绪压下去。

一阵冷风贯穿列车的隧道而来,电车停下来,在脆弱不安的我的眼前。我捂着嘴,把那道不安与抗拒,重新吞了下去。我踏进车厢,找了位子坐下,闭上眼,继续与自己对抗着。天啊!这样痛苦的日子还要继续多久,活下来的人就该要接受这种生不如si的惩罚吗?那孩子的确是无辜的啊!却因为我,断送一条小生命。如果,我那时候狠心一点,狠心一点彻彻底底离开筑也远远的,不那麽懦弱因为害怕伤害筑也而继续与他在一起的话,事情就不会发生了,矢川也可以和筑也幸福地结婚,他们的孩子也可以平安长大。我为什麽要留下来?留下来继续承担这样的痛苦,继续接受这样的惩罚,矢川,你的诅咒一直跟随着我,已经跟了十年了,你还要诅咒我多久?

我踏着疲惫的步伐,回到住处的大楼。

电梯门滑开,我跨出电梯,走向家门口,那个熟悉的身影伫立在门前。

「小珀,你终於回来了。」筑也露出笑容看着我,就像十年前那样,清新爽朗。

我杵在原地,那个刚才在月台以为吞下去的情绪,又悄悄浮了上来,我隐忍着,像一只溺水的鱼,矛盾的双脚像紮了根,动弹不得,一如那荆棘似的记忆也在我的脑里紮了根,诅咒的根,砍不断。

我捂着嘴,无法咀嚼那片苦到恶心的过去,我一直吞着,努力吞着,要狠狠把它给吞下去,可是,我办不到。我转身,撑不住这情绪的沈重,蹲了下去,呼x1忽然变得很困难。

「小珀...小珀...」筑也在我身後唤着我,又道:「你要不要紧?不舒服吗?」

筑也扶着我的双肩,我单手撑在墙壁上,另一只手仍然捂着嘴。

「小珀,钥匙给我。」他把我扶起来,让我靠在门缘的墙壁上,然後,伸手到我的口袋里,找到门的钥匙,把门打开。

筑也扶我进到屋内,我又蹲了下去,因为一站起来,头就开始眩晕,天旋地转,只想要吐,我一直喘着,不知道该怎麽办。

「小珀...很不舒服吗?」筑也也在我旁边蹲下来,他0着我的脸和额头,一脸担心。

我难过得跪在地板上,然後直接趴在地板上,一直呼x1不顺畅,就像快要si掉一样。

「小珀...」

筑也用力撑起我的身t,搀着我,颠颠簸簸,把我带到床舖上让我躺平,帮我盖上棉被。

「你晚上有没有吃饭?」筑也皱着眉头,眼里尽是担忧。

「我吃不下。」双眼发晕,不敢合眼,因为闭起来更晕。

「不吃饭会si掉,你知道吗?」筑也又道:「我带你去医院打营养针。」

「没有用,si不了的。」我低喘着。

「蛤?」

「si不了的,只有bsi更痛苦...」我道着,苦不堪言。

「你在说什麽?」筑也前倾身子,0着我的脸。

「为什麽会si不了?为什麽让活下来的人痛苦?诅咒...那个人的诅咒..」

「小珀,听好,已经过去了,没有什麽诅咒不诅咒的。」

「你不明白,你一直不明白....」我侧过脸去,把脸埋在枕头里,哽咽着。

「小珀,你到底在想什麽?你一直都不说明白...一直让自己委曲...」筑也0着我的头,又道:「你说出来,你的痛苦,让我一起承担,不要自私地一个人受苦。」

我转向他,道:「你走,离开我的身边,让我好好活下去,我会想办法,让自己...努力活下去。」

「那你的意思是,让我一个人受苦,让我一个人寂寞,让我一个人生不如si?」筑也瞪着我,语气有一点激动,又道:「这十年,我难道很快活吗?你躲得远远的,我找不到你。手机号码换了,家也搬了,叫你等我,不是叫你离开我。小珀,我也很苦啊!为什麽好不容易找到你,你却要拒我於千里之外?」

「我不知道,我已经不知道该怎麽办了,你走吧,走得远远的...不要施舍我,不要同情我,不要安慰我,不要惦记我,不要ai我。我会忘记你的,只要不再出现,我会忘记你的,我会当成这辈子从来不认识你这个人,你也当成这辈子从来不认识我,那就不会受苦了,你就可以好好地去找到你的幸福。」

「你要摆脱我?你觉得我只是在施舍你,只是在同情你?你真的认为,说忘记你,我就能轻易地忘掉你吗?小珀,你可以吗?你可以轻易地就忘掉我吗?...如果你真的可以忘掉我,那...好吧,如果你真的做得到,那我就忘记你,我以後就不会再来找你了。小珀,你可以吗?」筑也看着我的眼神依旧很认真。

我的目光停留在筑也的眸光里,半晌,我的语气坚定,道:「我可以..忘掉你,彻彻底底地忘掉你。」那坚定里或许只是一种装腔作势。

筑也看着我,眼里的失落很冷漠。半晌,他站了起来,眼眶有点sh,道:「好吧,小珀,谢谢你十年前愿意和我在一起,那段和你在一起的日子,我真的很开心,我永远都不会忘记的。」他低下头,手捂着脸,转过去背对着我,一会儿,x1了一口气,又道:「再见了,你多保重,我不会再来找你了,你可以安心过你的日子了。」他头也没回地直接往门口走去,打开门,又关上门,离开我的住处。

为什麽?

为什麽叫你走,我的心里没有一点点舒坦?

为什麽叫你走,我的心里仍旧是割裂的痛?

筑也,你走出门口的那一刹那,我就後悔了。

从那天起,筑也就没有再来找过我。

下班,晚间七点,我站在事务所一楼门口接了一通客户打来的手机,讲完电话,正把手机收进口袋时,柳泽聪志正好站在我的旁边,没说半句话地盯着我看。

「看什麽?下班了?」我狐疑地问着柳泽。

「嗯,下班了。」柳泽嘟了一下嘴,懒洋洋地回答着。

「喔!」我抓了抓大衣的领子。

「所长今天怎麽没约你?」柳泽问着。

我看了看他,不想回答。

「更正,所长最近怎麽都没约你去吃饭,也没有缠着你了?」柳泽又问。

「不知道,不想知道。」

「为什麽?怎麽了,你跟所长...」

「什麽都没有,我要回家了。」我往车站方向走去。

「喂,等一下啦,要不要一起去吃东西?」柳泽追了上来。

「不要啦,累si了,我先走了,明天见。」我不等他,直接加快脚步,走向车站。

「喂,长谷川...」

柳泽仍然朝我身後喊着,我没有回头理他,迳自走去。

我边走着,边发现了慢车道上有一辆车在跟着我。我转头看去,一辆超跑,没见过的。副驾驶座降下车窗,竟然是东条拓也。

「长谷川,等一下。」拓也的声音透过副驾驶座传出来。

我的脚步停下来,看着车内的拓也,心里有一点防备。

「长谷川,你现在有空吗?」拓也问着,眼神里少了十年前的邪气。

「有什麽事吗?」

「有一些事必须跟你说清楚。」

「如果是东条会长委任的案件,请你明天早上直接到事务所洽谈。如果是...」

我还没说完,拓也便接着道:「不是,是有关筑也的事。」

我迟疑了一下子,道:「我并不想谈他的事,对不起,我没有空。」

「是很重要的事,如果你今晚没有空,那就约明天。但是,一定要听我解释,事关筑也的清白。」

「对不起,我没有时间...我先失陪。」我快步走向车站,没有再理拓也。

走了一段路....

好痛!啊..好痛!好痛!

我站在车站外的墙边,一只手提着公事包,一只手抓着疼痛不已的胃,背倚在墙上,低喘着。好痛!痛到背脊挺不直,冷汗直流,我蹲下去,希望稍作休息,胃的疼痛会缓和,但是,剧烈的疼痛并没有减缓,反而更痛。我跪在地上,手撑在地上,路过的人三三两两瞄了我一眼,又匆匆离去。好想吐,我捂着嘴,从口袋里拿出手帕,捂在嘴巴上,吐了出来,浓浓的血腥味,怎麽回事?我到底怎麽回事?

「长谷川...长谷川...」

我抬起头,看着司马初彦皱着眉看着我。

「好痛...」我痛苦地sheny1n着,低喘着。

司马扶着我,问:「要不要紧?哪里疼?」

「...胃..」我痛到说不出声音。

「我带你去医院。」

他要扶我站起来,但是我痛到根本站不起来,我抓着他,紧紧地靠在他的怀里,痛到颤抖着。

他拿出手机,拨了号码,道:「我这里是山手线品川站需要一辆救护车...有些微吐血,剧烈胃痛,意识清楚...」

我胡乱抓着他的手臂,没有力气说痛,急促的呼x1,瑟缩在地上,闭上眼睛,渐渐失去知觉。

我在一阵挣扎当中醒来。

「你要g什麽?」有人问着。

我的肩膀被压着。

我睁开双眼,司马初彦在我眼前,两只手紧抓着我的肩膀。

「不要乱动,躺好。」司马对着我说。

我看着白se的天花板,让自己冷静了一下子,道:「所长...」

「医生说你胃穿孔,要住院住个几天。」司马看着我,轻蹙了下眉。

「是吗...」

「长谷川..」

我看着司马,答着:「嗯?」

「我想通了,你不必答覆我。」

「蛤?..什麽事?」我完全状况外。

「你不必答覆我交往的事。」司马看着我,一脸认真。

「交往..?喔..」我想起来了,固执的司马初彦。

司马忽然伸手0着我的脸,露出一抹微笑,道:「我只要照顾你,我只想要照顾你,是什麽关系都无所谓,只要让我待在你的身边,就够了。」

「咿...?」我听不懂,不是很懂,一点都不懂。

「让我待在你的身边,你有什麽心事,我都愿意倾听,你有什麽痛苦,我都愿意帮你承担,这样就够了。」司马的眼眸在我眼里转着,温柔得不像话。

「....」我答不上来。

「你可以不必有任何压力,不必怕我伤心或难过,不必拘束,你想怎麽样都可以。甚至...甚至你想要和东条筑也在一起...我也可以..接受。只要让我照顾你,这样就好。长谷川,好吗?」司马乌黑的双眸里洋溢着真诚。

「....」我还是答不上来。

所长,我何德何能让你这样为我付出.........

「只要你不讨厌我,不必喜欢我,只要你不讨厌我,愿意让我照顾你...」

「所长,你对我那麽好,我回报不了。」我皱眉,看着司马。

「我不要你回报,只要让我照顾你,让我待在你的身边,我就心满意足了。」司马眼里的温柔与善良,让我不忍心摧毁他的希望。

纵然此刻筑也的身影还残留在我心深处。

不忍心终究也会成为另一种残忍......

这个不是协议的协议,不是拘束的拘束,不知不觉地让司马初彦闯入了我的生命里。

住院住了五天,司马初彦白天在事务所,晚上下班後在医院照顾我。出院後,又被他接回他家里去了。

我洗好澡,换上睡衣,走到客厅沙发前,司马已经煮好晚餐等我。

「吃饭吧,都是清淡的饮食,医生有交代,长谷川,一定要吃三餐。」

我看了看他,看了看这桌令人感动的食物,不知怎地,鼻子一阵酸。

我拉开餐桌椅,在他的对面坐下来,看着他,露出笑容,双手合掌:「我要开动了。」

司马也笑着,合掌道:「我要开动了。」

用完晚餐,司马去洗澡,我在厨房帮忙洗碗。

过了一会儿,我把洗好的碗盘都摆放好,擦乾双手,卸下围裙,关上厨房的灯。

司马冷不防从我背後环抱着我,我吓了一跳。

「所长...」我微微转头斜睨着他。

他的双手连同我的两只手臂一起环抱着,鼻尖抵在我的後颈椎上,su痒痒的感觉让我既尴尬又害羞。

「所长...那个..」我又叫了他一次。

「嗯?」司马嘴里回应着,环抱着我的双手依然那麽抱着我,完全没有松动。

「你这样...我脖子会痒..」此际我的脸应该是晕红的。我缩着脖子,不知如何逃脱这尴尬。

司马索x就把鼻尖靠在我的耳畔,笑着道:「会痒,才好。」

「蛤..?」什麽意思?会痒,才好?司马在说什麽?

我边缩着脖子,边道:「所长...我..」

司马把我转过来面对他,轻声说着:「不要说话了!」

他的手轻轻抓着我的脸庞,温柔撒满眸际。他嘴角微翘流线型的润唇缓缓贴近我的唇前,温热的呼x1几乎打在我的脸上。这个味道是司马的味道,和筑也很不一样,有一种令人安心的感觉。我的心里有一点点悸动,没有抗拒,没有逃跑。为什麽?为什麽我没有逃走?司马初彦是一个好人,我不想伤害他,对我这个不懂让对方幸福的人而言,司马初彦是我最不想伤害的人,他是个温柔的好人,是个疼我的人。

「所长..我..」

「嘘...」他的双唇一直b近我。

「我...不想伤害你。」

「你不会伤害我的,就像我不会伤害你一样。」司马对我很有信心。

可是,我对我自己一点信心也没有。

「可是我..」我的脑海忽然浮现筑也的身影,我躲开司马了。我低下头,道:「我也许...也许接受所长之後,会ai上别人也说不定,会因此而伤害了所长,也说不定。」

司马抬起我的下巴,看着我,道:「如果你真的又ai上东条筑也,那就ai上了,没有关系。到那个时候,如果你选择了东条,如果你舍得离开我,那我也不会绑住你,你就去吧!我不要紧的。如果,东条不能好好珍惜你,不能带给你幸福,你还是可以回来这里,我仍然会照顾你,陪伴你,ai你。」

我鼻头一阵酸,抓着他的手,靠在他的肩上,眼眶濡sh着。

司马,你到底是有多固执啊!

他紧紧地拥着我,手在我的头上安抚着,双唇在我的耳际轻轻磨蹭着,轻声道着:「没事的,没事的。」他亲吻着我的脸庞,我的双唇。他看着我,眼神里那样的认真与坚定。

「长谷川..」他轻唤着我,继续把双唇紧贴在我的唇上,舌尖缓缓在我的唇上滑动着,x1shun着,我全身一阵su麻,像一阵电流通过一般。

原来,我的身t对司马初彦也有感觉,只是,没有筑也那样深刻。

这阵子,我下班後,都和司马一起回他家吃他煮的晚餐,身t状况好多了。

接近下班时间,办公室的门没有关上。我站在办公桌前背对着办公室门口,低着头整理卷宗,忽然一只手搭在我的後颈椎上,我吓了一大跳,屏息,立刻转过头去。

「所长,原来是你。」我深深地吐了一口气。

司马笑着道:「不然还有谁?」

「...」我看着他,不知如何回应。

「还在忙?」司马问着。

「嗯,整理明天开庭的卷宗。」我瞥了桌上厚厚的卷宗一眼。

「长谷川..」

「嗯?」我转头看他的瞬间,他抓住我的脸庞,两片嘴唇黏了过来,我的唇被紧紧吻咬住,羞红了脸,两只眼珠子不知道该看哪里,眨个不停。

他的唇舌之间一直x1shun着我的舌头,我的x口猝然紧了起来,呼x1心跳乱七八糟,我稍稍推了他一下,他才放开我的唇,瞪大了眼睛看着我,问:「怎麽了?」

我低下头,害羞得不知所措。

司马一直盯着我看,然後,忽然笑了出来,拥着我,道:「你真可ai,这麽容易害羞,脸像苹果一样红。」

手机铃声响起,司马从口袋里取出手机,转过去接听。

「喂,...我是....由纪...今晚吗?...」司马转过来看了我一眼,又继续听着手机,然後,道:「你等一下。」司马以另一只手遮住手机,靠近我耳边,小声道:「我今天晚上有事,不能在家吃了,你一个人吃饭可以吗?」

我看着司马,点头。

司马把手机又贴近耳朵,继续通话:「嗯,好,那就那一家店吧,嗯...我搭车,要大概二十分钟...好,就待会儿见。」

司马嘴里的「由纪」,应该就是东条由纪,那个东京地检的检察官,司马初彦的学妹,东条筑也的大姐吧。我记得没错的话,她是对司马有好感的,或许,她早就喜欢司马很久了,只是,没有向司马表白。晚餐一向很少外食的司马,偶尔会像这样,被「由纪」找去吃饭。看起来,他已经习惯了。

司马离开我的办公室後,我把门关上,回到桌前继续工作,没有再多想,直到将近七点,我才收拾好东西,穿上大衣,离开事务所。

走出电梯,我的脚步停在大楼门口,今天晚上外面的风很大,气温骤降,等一下可能会下雪。我从公事包里把黑se的长围巾拿出来,裹在脖子上。才刚踏出大楼,正打算往车站方向走去时,一辆超跑映入眼帘,我的脚步再度停下来,东条拓也从车子里出来,认真地看着我。

「长谷川...」拓也走近我,问:「上两个星期听说你住院了,现在,身t恢复了吗?」

「嗯,谢谢关心,已经恢复了。」我答着。

「那太好了,我上次跟你碰面完,隔天,就听说你住院,但是,好像事务所帮你拒绝访客,所以,没有办法去医院看你。呃...我有告诉筑也,你住院的事,可是他好像...」拓也yu言又止。

我的目光低垂着,道:「你有什麽事吗?」

「你知道筑也一直在找你吗?」拓也又问。

「不知道...不需要知道。」我又在嘴y了。

「筑也十年前把事情处理完之後,一直在找你,找了好久,你搬了家,换了手机电话,又毕了业,他根本大海捞针一样。」

「为什麽要告诉我这个?」我皱眉。

我已经彻底跟筑也分手了,十年前,他不愿意连络我,找不到他的人是我。

「长谷川,你不愿意见筑也吗?」

「我们早就没有连络了,没有往来了,不需要再见面。」此刻我的脑海浮现上次筑也跟踪到我家时,承诺永远不再见面的眼神和背影。我的情绪竟有点激动。我压抑着。

「你真的不要他了?..他这十年来,很辛苦,只能靠自己,与家里几乎断绝连络。」

我抬起视线,讶异地看着拓也,问:「为什麽?」

拓也迟疑了半晌,眼神挣扎了一下,道:「是我...是我造成的。」

「蛤?」我一头雾水,不明不白。

「十年前的悲剧,是我造成的。」拓也的目光里纠缠着黯然一片。

「为什麽...为什麽是你..怎麽回事?」我看着拓也,心里着急着。

「香织...香织肚子里的孩子..不是筑也的。」拓也道。

「.....」我愣住,我一直以为那是筑也的孩子,我一直以为那是筑也与矢川香织没有分手的证据,我一直以为那是筑也说谎骗我伤害我的证据。

「你怎麽知道?你怎麽证明那不是筑也的孩子?矢川自己最清楚了,不是吗?如果不是筑也的孩子,那她为什麽要那样陷筑也於不义,她不是最喜欢筑也,最ai筑也的吗?那样做对她有什麽好处?」我的情绪激动着。

「不需要证明,因为,我就是孩子的父亲。」

「蛤?!...什麽?」过於吃惊,我後退了两步,撞在大楼的透明玻璃门上。

「我就是矢川香织肚子里孩子的父亲。」拓也看着我又说了一次。

「怎麽一回事?...怎麽一回事?」我双眼盯着拓也激动地问着。

「矢川那个时候因为把你推下楼的事,被筑也骂得很惨,一时情绪没有人可以倾吐,所以就找了我去酒吧,诉说给我听。几次之後,我们就在一起了。但是,我知道,香织一直没有办法忘怀筑也,毕竟他们是从小到大的青梅竹马,香织一直很喜欢筑也。筑也长大後也跟她交往了一段时间,後来,父母亲就决定先帮他们订婚,只是,筑也一直没有同意父母亲帮他作的这个决定。」拓也叹了口气,看了看我,又道:「所以,长谷川,你不要误会筑也。」

「你为什麽当时不出面说清楚?」我问拓也。

「我是东条家的长男,香织又是筑也的未婚妻,怎麽可能让父亲知道这样的事。香织情绪歇斯底里以至於拿刀子刺伤你,是万万料想不到的事,筑也也因此,鼓起勇气向父亲严正表达自己的抗议与解除婚约的决定,後来就真的与矢川家把这门婚约给取消了。香织受不了,情绪崩溃时,发现自己有了身孕,她自己很清楚,那不是筑也的孩子,而是我的孩子。她向我提过要拿掉孩子,可是,我阻止她,我希望她生下来,因为那是我的孩子。可是,她坚持不肯。她说,她只想要生下筑也的小孩。」拓也眸子里满满的失落。

「後来呢?」我问。

「後来,她瞒着我偷偷到北海道去找筑也。筑也被医院通知香织流产,失血过多逝世的消息。我们後来在她的手提包里发现ru486的堕胎药包装,是她自己把药吃下去的。」

「...是你和筑也把真相隐瞒了?」我又问。

拓也点头,道:「嗯,是我求筑也替我承担下来,背了黑锅,让大家一直以为他才是孩子的父亲,他才是那个造成香织流产失血过多致si的罪人...」

「为什麽?为什麽你要筑也做这麽大的犠牲?」我好心疼筑也。

「交换。」拓也深呼x1了一口。

「交换?交换什麽?」我完全不明白。

拓也看着我,半晌才道:「筑也要的是自由,而我要的是父亲的ai。」

我愈来愈不明白,疑惑地盯着拓也。

「筑也是家里最小,最受宠的孩子,因为头脑最好,最会念书,又长得俊俏,是父亲最得意的孩子。也因为受到家里的三千宠ai,对筑也而言,那是最大最沈重的束缚,一点点自主决定的权利也没有,一点点自由也没有。」拓也看了看我,又道:「我原本就b不上筑也,头脑没他好,长相没他俊,父亲的注意力一直没放在我身上。同样都是父亲的孩子,为什麽待遇差这麽多。我好希望父亲能多注意我一些,能看到我的能力,能给我赞赏。於是,筑也跟我作了交换,他说他要自由,他要和长谷川在一起,纵然父亲不赞成,不支持,也无所谓,他只要和你在一起,纵使家里不再资助他,纵使家里和他断了关系,他都在所不惜。所以,他提议他要告诉父亲,他就是香织肚子里孩子的爸爸,香织的si就是他造成的,他要负起这个责任。而我是个胆小又自私的大哥,我竟然同意了他的提议,我们一起隐瞒了这个事实。只是,他万万没想到,你会到横滨家里去,而父亲的话让你误会了。」

天啊!这对原本关系如此恶劣的兄弟,竟然一起撒了这麽一个天大的谎言,让大家一起痛苦。我好错愕,好错愕!

「那他後来为什麽休学?休学,让我找不到他...」我的眼眶濡sh,视线有些模糊。

「香织家里的人不谅解筑也,一昧地把罪过推到他身上,认为香织的si是筑也的负心造成的,也让父亲颜面尽失。父亲後来就真的生气了,断了对筑也的生活资助,也没有继续帮他缴学费。」拓也苦笑着,道:「哈,筑也头脑真的很好,他达到他的目的了,他得到了自由,父亲放逐了他。後来,父亲找了我回去担任公司的董事长,重新看到我的能力,终於愿意信任我。」

我愣了好久,原来,这一切的一切,筑也都是为了我,为了要和我在一起所作的犠牲。是我自己不够信任他,是我自己误会他了。

「长谷川,筑也最近有来找你吗?」

「最近..没有。是我叫他不要来找我了。」我抹去眼角的泪水,开始不安了起来。

「筑也一定很难过。...这十年来,他完全靠自己,半工半读去重考了大学,毕业後,考上小学教师的资格,好不容易可以有自己的时间,生活稳定之後,找到了你,你却叫他不要来找你...」拓也的口吻里好像对我有些责难。

「...」我目光低垂,心里又慌又乱,不知所措。我好像真的把筑也给气走了。

「长谷川,筑也这一切都是为了你。」拓也走向车子,拉开车门,忽然又转向我,道:「他好像要申调到鹿儿岛的小学去,听说是这几天吧....我先走了。」

「鹿儿岛?」我喃喃念着。

抬起视线,拓也的超跑已经发动引擎往前驶去。

我回到目黑家中,把在超商买的便当放在桌上,公事包放椅子上。从口袋里取出手机,滑到筑也的手机号码,犹豫着要不要按下去。心里好烦,好烦,为什麽拓也选在这个时候告诉我?为什麽筑也不自己告诉我?为什麽偏偏在我接受司马初彦的感情後,才把这个天大的谎言拆穿?我好犹豫,到底要不要打电话给筑也,我好想跟筑也说对不起,筑也,对不起,是我误会你了。

焦躁慌乱的我像湖底一条缺氧的鱼。

捏在我手中的手机忽然震动着,我吓了一跳,看了一眼,是司马初彦来电。

我接了起来,道:「喂..所长。」

「你在哪里?」

「在我家。」

「吃饭没?」

「...呃,刚买回来,还没吃。」我瞄了桌上的便当一眼,焦躁让我没了胃口。

「我这边结束了,等一下过去你那里。」

「喔..这麽快结束了...」我瞄了墙上的挂钟一眼。不是跟东条由纪吃饭吗?才不过一个小时,就吃饱结束了?

结束通话,我把手机拿到眼前,还停留在刚才的电话簿上筑也的手机号码。我的手指在手机上方挣扎着,我到底在怕什麽?怕筑也又来找我?怕司马生气伤心?还是怕筑也讨厌我了?

「唉....」我叹了好大一口气,手指竟然不小心碰触到了页面显示的筑也的手机号码,手机拨通了...

我匆匆挂断通话,心里慌乱不安,便按了关机。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我坐在餐桌前吃着便当时,门铃响了,我起身开门,是司马初彦。

他走了进来,瞥见餐桌上吃了三分之一的便当,道:「还没吃饱?」他转头看我。

我点头,从他旁边绕过去,打开冰箱,取出矿泉水,递给他。

他拿了矿泉水,把它放桌上,然後,抓着我的脸庞,一口凑了过来,衔着我的双唇,t1an着残留在我唇上的食物的味道,我依然是乱了方寸,x口一阵紧。

司马抓着我的肩,盯着我的双眸,半晌,问:「你怎麽了?看起来有点沮丧。」

我的眸光闪躲了一下,佯装笑容,道:「..没事。」

「有事!...」他的双眼炯炯有神地紧抓着我的眸光,道:「什麽事?可以告诉我吗?」他的语气十分温柔。

「....」我可以告诉你,筑也要申调到遥远的鹿儿岛去吗?我可以告诉你,我其实很想念筑也,很想见见筑也吗?不行,我不能说,说了只会伤害你呀!

我还是没有回答司马。

「是东条筑也吗?东条筑也又来找你吗?」司马看着我问,那眼神简直就是看穿我了。

我瞥着他,讶异着,心虚得像个偷吃的恋人。

「我为什麽知道?你想这麽问我,对不对?」司马竟然露出笑容。你不会想责备我吗?

「为什麽...?」我问着。

「因为,你每次想着他的时候,都是同样一个眼神。」司马叹了口气,又道:「怎麽了?东条又来找你?」司马,你为什麽这麽温柔?你就不能痛骂我一顿吗?

不行,筑也,我们已经说好彻底分手,虽然,我误会你,让你吃苦十年,可是,我现在已经和司马在一起,不可以伤害他。哎呀!好难,好难为啊!

我摇摇头,道:「没有,他没有来找我,是东条拓也来找我。」

「东条拓也找你做什麽?」司马有些讶异。

「厘清一些事情,不过,已经过去了,我不想再提这件事,让它过去吧。」我希望如此。用现实掩盖记忆。

司马拿起矿泉水,打开,喝了几口,道:「长谷川...」

「嗯?」我看着他。

「今晚,我可以留下来吗?」司马问着。

我愣了一下,司马好像从来没有在我这里留宿过,还好我有多一床棉被,我把床让给他好了,我可以睡沙发。

我点点头,道:「嗯!我有多一床棉被。」

司马笑了,一个让我迷惑的笑容。

我继续坐回餐桌吃饭,司马去洗澡。等他洗完澡,我才把乾净的换洗衣物带进浴室,轮到我淋浴。

约莫过了二十分钟,我洗好澡,从浴室走出来,发现司马穿着睡衣坐在沙发上,手上端着一杯红酒。我没有说话,迳自走进房间,打开柜子,从里头拿出另一床棉被。

「你在忙什麽?」司马的声音忽然从我背後传来。

「呃..拿棉被,等会儿,我睡沙发,床舖留给所长。」我抱着棉被答着。

「哦...这麽见外。」司马把我手上抱着的棉被拿走,直接走到客厅去,不一会儿,空手走了回来。

「谢谢,晚安。」我以为他只是帮我把棉被抱到客厅的沙发去。

我正要走出房门时,司马拉住我的手,突然抱着我开始亲吻我的耳畔和脖子,一口接着一口,并不打算停下来的样子。

「所长..」我一阵慌乱,手足无措。

他边吻着我,边轻声说着:「是初彦,叫我初彦,好吗?」嘴唇继续忙着一口一口吃我。

我脚步踉跄地退着,背脊撞在墙壁上,被他吃得全身滚烫不堪,羞怯得不得了。他咬着我的脖子,大口x1shun着,从耳下一口一口吃到喉咙,锁骨,剥去我睡衣的扣子,继续不客气地x1shun着,我忍不住地微微sheny1n着,「啊..」双手一直抵着他压过来的身t。

「长谷川,你的声音好好听...」他说完,竟一把把我抱向床舖,扑倒我,全身压在我的身上。

司马把我睡衣的前襟全都拨开,乌黑的明眸凝视着我,轻声问着:「长谷川,你现在是我的,对不对?现在,此时此刻,不管你心里是不是只有我。你现在是我的,对不对?」

我想起筑也也曾经这麽对我说过.....

「...」我看着司马,不想伤害他,不想让他失望,如果他真的要我,那就当是我回报他。他为我付出很多。

唉!筑也又何尝不是.....

「你现在是我的,对不对?」司马又问了一次,那对深邃的眸子是ai我的。

我看着司马,点头,道:「嗯!」

他的手指在我ch11u0的x膛上轻触滑动挑逗,我羞怯得不敢看他,屏息,紧张,不敢乱动。

「你和东条筑也曾经...曾经睡过吗?」司马居然在这种状况下问这样的事。

我疑惑地看着他,迟疑了好久,才答:「没有。....我说没有,你会相信吗?」

司马的双眸执迷地陷在我的眸光里,许久,道:「相信,我相信。」他的嘴角略略扬起,相当温柔。

他又问:「你愿意...给我吗?你的全部,包括你的身t。」

我看着他,道:「你需要我吗?如果,你真的需要我,那麽我就是你的。」

他吻咬着我的唇,力道有一些些粗暴,道:「长谷川,我是真的ai你,真的很ai你,想要一直一直和你在一起,这辈子。所以,如果你不反抗,我就会...我就会进到你的身t里面去,你明白吗?」

那是什麽感觉?如果司马真的进到我的身t里,我就会奋不顾身地ai上他了吗?筑也也ai我,但他并没有这麽做,他还是等了我十年。

我犹豫了......

他燃烧的唇瓣在我的肌肤上缱绻缠绵,那饥渴的搔痒挑逗,我再忍耐,身t也还是会有反应。我轻蹙眉间,闭上眼睛,双唇不自觉地微张着,呼x1像窒息的挣扎。司马的舌尖停留在我的腰际打转着,他毫不迟疑地褪下我的长k。

「啊...呃...」我叫了一声,慌乱无b的心在对抗着滚烫无b的yuwang。

司马看着我,停止了动作,他爬到我的身上,y挺的东西热热的,隔着薄薄的睡k顶住了我。

他沈默了好久,只是看着我,那道眼神令人好心疼。他的眉际颤抖着,下巴也颤抖着,乌黑的双眸里瞬间溢满了泪水,从眼角一滴一滴,像珍珠般滚了出来,淌落在我的脸庞。他的脸埋在我的耳畔颈间,抱着我哽咽啜泣了起来。

对不起,司马,我还是做不到,我还是做不到。

我的手心贴在他的後脑勺,缓缓安抚着,亲吻了他的耳际,让他至少可以待在我的身旁任x地哭泣。

翌日早上,我进办公室,打开手机电源,发现了一通筑也的未接来电。

「长谷川,加贺出版公司的答辩理由.....」司马手里还提着公事包,跟着我後面进到我的办公室,看到我手上拿着手机发呆的样子,他也愣住了。

我赶紧把手机放回口袋,站了起来,道:「写好了,等一下拿给所长过目。」

司马愣了好一下子,才答:「哦,好。」他目光低垂,低沈着语气,问:「是东条吗?」

「咿...?」我目光转向他。

「手机...」他走近我的身旁,把公事包放在我的桌上,注视着我的口袋,眼神里衔着一丝忧虑。

「....」我眸光低回着,不知道该不该回答他。

「长谷川...」司马突然拥着我,很黏吝地,双唇在我的耳鬓蹭着,吻着,彷佛在害怕着什麽。

「你怎麽了...」我被他吻得也焦躁不安了起来,皱着眉问着。

「长谷川,我求你,留在我身边,我求求你。」司马的情绪忽然变得焦虑不安。

「所长,我并没有要去哪里呀..」我的手心贴着他的背脊,轻轻安抚着。

「不要...不要再和东条筑也连络了,好吗?不要再ai上他,好吗?」他看着我,眼眸濡sh。

「....」我不敢承诺,我不敢对他承诺,也不敢对自己承诺。

「好吗?长谷川..」司马又问了一次。

「你不要担心,没事的。」我拿出手帕,帮他擦掉眼角的泪水。

我承诺或不承诺,都会伤害眼前这个深ai我的人。

「长谷川律师...」白鸟纪子的声音从门口传了进来。

她倚在门缘上,道:「一线有你的电话哦!」

司马抺了一下脸,提了公事包,看了我一眼,便转身离开我的办公室。经过白鸟纪子身旁时,她抬头看了司马一眼。

「谢谢。」我坐下,拾起话筒,按下一线,道:「喂,我是长谷川。」

「小珀...」

我瞬间愣住,连呼x1都给忘了。

「小珀...你打电话给我,什麽事?」筑也问着。

「...呃....没..没什麽事..」我一点都镇定不下来,整颗脑袋像裹了浆糊,无法思考。

「...」筑也沈默了好一下子,都没有说话。

「筑也...」我唤着他,心里其实有很多话涌上喉咙,可是,却含在嘴里说不出来。

「嗯?...」

「筑也...对不起...」

「为什麽要再道歉,上次都说好了,我不会再打扰你,只是,我看到手机上有你的来电,以为你有什麽重要的事,所以回拨。如果没什麽事的话,我就挂电话了。」

为什麽筑也没有想要告诉我申调到鹿儿岛的事.........

「等一下...」

「......」

「拓也把真相告诉我了...你和他之间的交易。」我鼓起勇气道。

「...嗯。」筑也冷冷地答着,没有再多说什麽。

我的内心好像在期待着筑也多说一点什麽。

今天的筑也,有一点冷淡........

我抬起视线,看到柳泽聪志手上抱着一大叠卷宗,站在门口看着我。

「...没什麽事,先这样,我挂断了。」我收拾着在电话里对筑也的过度奢望。

「嗯。那就这样了。」筑也把电话挂断了。

我放下电话,站了起来,重拾眸光,看着柳泽,问:「什麽事啊?」

柳泽走了进来,把那叠卷宗放在我桌上,道:「你是怎麽了?看起来很有事的样子。」

我深x1了一口气,道:「没事啦,这堆卷宗...你要g嘛?」

「哦,要跟你讨论一下开庭的事。」

「好啊!」我尽力抓回自己的注意力,专注在工作上,暂时不去想筑也的事。

下午开完庭,差不多已经是下班时间,我没有再回办公室。站在车站前,取出手机,又把视线停留在筑也的手机号码上好一下子。

我看了看时间,将近五点,我把手机收回口袋里,搭上电车到日暮里赤土小学校前站下车,往赤土小学的方向走着。我走到教职员的办公室门口,门没有关,里头还有几位老师还没下班。我的脚步在门口迟疑了一下,口袋里的手机忽然震动了起来,我转身移动脚步至走廊边,取出手机接听:「喂...所长..」不知怎地,我的心跳变得有点快。

「长谷川,你还在法院吗?」司马问着。

「呃...已经离开法院了,有什麽事吗?」

「....你在哪里?」

「我在...我在赤土小学..」我没能说谎,如果我说谎了,司马是不是会b较好过一点。我为什麽不说谎呢.....

「赤土小学?在那边做什麽?」司马问着。

「...有点事..」

「...我等你回来吃晚饭,路上小心。」司马的声音很温柔,但听得出来,他在担心着。

「嗯,好,待会儿见。」我收回手机,转身,吓了一跳,筑也背着黑se的背包,正在看着我,那双明眸依然锐利。

「筑也..」

「你不是来找我的吧?」筑也的脸上没有笑容。

气氛好冷,好闷。

我x1了一口气,道:「我只是要向你道歉。」

「为什麽?你又没做错事。」筑也苦笑着,脚步移向走廊的栏杆,两只手倚靠在上面,视线对准楼下的花台。

我看着筑也的背影,走近他,迟疑了半晌,鼓起勇气,道:「筑也,对不起,十年前的事,是我误会你了...」

「...」他低着头,半晌都不说话,然後,才叹了长长的一口气,转过身子面对我,挤出一个笑容,一点都不爽朗,道:「所以呢?我说我明白了,所以呢?...看到我只会让你痛苦,看到我只会让你无法好好生活,既然如此,不管十年前到底怎麽了,小珀只要把十年前的事忘了,把东条筑也忘了,就可以好好生活了,好好追求自己的幸福,不是吗?为什麽事到如今又要来向我道歉.....」

是啊,我道完歉,还想要筑也怎样,是我自己叫他走的,是我自己说看到他会痛苦,是我自己说我会彻底忘记他的,事到如今,我还想怎样........

面对筑也,我居然无法作任何答辩。

在法庭上,我总是可以答辩无碍,头头是道,可是面对筑也,我却一个字都答不上来。

「总之,我只是要告诉你,请你原谅我对你的误会,祝你一切顺利。」我目光低视着,转身正打算离去时。

「要去吃饭吗?」筑也问着。

我愣在原地,想起刚才答应司马要回去吃晚饭,道:「谢谢你,不过,有人在等我吃饭,今天没办法和你一起去吃了。」

「是司马律师吗?」筑也绕到我面前问着。

我抬起头,看着他,迟疑了一下,道:「嗯。」

「你跟他在一起了?」筑也问着,那语气让我的心有点痛。

我鼻子酸酸的,把无奈的泪水衔着,还好没有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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