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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昙大师淡淡道:“是他和他的夫郎发现了尸体。”
万俟宗极咂摸了一下这个称呼:“唔,夫郎不夫郎的,再说吧。我暂时不觉得他做得了我弟弟的夫郎。模样不错,至于其他的”
妙昙大师眉头微皱:“这与你有何干系?”
“耶娘去得早,没有我他早就饿死了,和我没关系?”
妙昙大师不想在佛前说这些事,他起身,走出大雄宝殿。万俟宗极默默跟在后头。
上回吵架之后,万俟宗极就一直没再登门拜访。今天他来得突然,又像个没事儿人似的,妙昙大师有些恼他:“你自以为给了他口饭吃,就可以做他的主?你怪我多嘴,才让他跑出长安,可你就一点错处也没有?事情都是你做的,我为何说不得?!”
万俟宗极冷着脸,迈步要走:“我今天来不是与你吵架的,我根本就不是来见你的,我只是想看看我弟弟怎么样了。”
“从小你就逼着他练武,拿那些忠君报国、刚正不阿的将军来教育他,你把他培养得像一根宁折不弯的竹子!你是他唯一的亲人,他以你为榜样,你给他塑造了一个不染凡尘的神!可后来你又做了什么?你行贿买官,做上这个秘书省校书的位子!你觉得我不该告诉他?他凭什么不能知道他心目中完美的神其实也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凡人!”
万俟宗极停下脚步,双手死死地握拳。
妙昙大师没打算就此放过他:“他坚信你会像你这么多年对他言传身教的那样,披上战袍为国尽忠,可你却做出这样的事。他向来是个单纯的孩子,从小到大心中坚定不移的唯一信念被你一夕间摧毁,他当然要离你远远的,当然再也不想记得你,当然要给自己改名换姓。你以为今天的展所钦,还是当初的万俟宗权吗?”
万俟宗极转身,笑容阴恻恻的:“妙昙大师好口才。你说得不错,出家人不打诳语,那你为何不把自己出家的真正原因一并告诉他?我觉得他也很想知道,毕竟他从小不是也把你当兄长么?”
妙昙大师躲开万俟宗极的目光,眼中满是痛苦:“你何必再问。”
万俟宗极的眼角有些发红,他不愿让妙昙大师瞧见,于是迅速地转头离去。
两个人再次不欢而散。沉浸在愤怒与悲伤中的他们,并未留意角落里此时已经惊呆了的暨虎。
展所钦,他居然是万俟宗极的亲弟弟?!
而且展所钦似乎对此一无所知。
暨虎左思右想,魂不守舍地来找展所钦,后者已经一夜没合眼了。
颜如玉一直没醒。
短短几天的工夫,展所钦憔悴得不像样,一阵风都能把他吹倒了似的。好在妙昙大师体贴人,嘱咐他这些日子给花木浇浇水便罢了,其他的暂时不用费心。
展所钦也实在没那个体力了。他吃饭就是米粥就着咸菜,多一点都吃不下去,好不容易睡着了,过不了一两个时辰就会从梦里惊醒,浑身冷汗地试探身旁颜如玉的呼吸。直到昨夜,他干脆一点也睡不着了。
暨虎没事儿就来看看他,有点担心别到时候颜如玉没事儿,展所钦倒是先熬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