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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张梓柔和他说,如果不好好学习,隔壁那个叫楚山野的野孩子就是他的未来。
没人管,没人要,天天在游戏厅混日子的未来。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张梓柔还是一样的想法。
“如果我让你和他分手呢?”张梓柔说,“你肯定不分,对吧?”
顾轻言咬着唇,轻轻点了点头。
“好,好,我看看他到底能给你什么生活。”
张梓柔的声音尖利而颤抖,好像面前站着的不是他的儿子,而是她的仇人:
“你等着吧顾轻言,那种野孩子,那种小混混,你们永远也过不到一起去!”
“我不用谁给我生活。”
哪怕顾屏一直在旁边给他使眼色,让他别再惹张梓柔了,他也想把自己想说的话说完。
“我现在是个成年人,我的生活不是楚山野给的,也不是家长给的,是我自己给我自己的。我努力到现在,只是为了过上我想要的生活而已。”
如果放在一年前,顾轻言根本不敢相信自己会对着张梓柔说出这样的话。
可实际上他早就想说了。
在被禁止和同龄人出去玩的时候,在被张梓柔撕掉玄幻小说的时候,在中学时代无数个感到「不自由」的白天与黑夜,他都想这么说。
张梓柔猛地抓起桌上放着的黄铜摆件向他砸去,狠狠撞在了顾轻言的肩上。
顾轻言觉得自己的肩骨好像要碎了,可他一声也没吭。
其实有没有楚山野这件事,这场他和张梓柔的争吵好像都是无法避免的,从他不再百分之百服从张梓柔开始,就注定会和她爆发这样的争执。
这就是长大吗?
这就是人生所必经的一次溃烂吗?[1]
“滚,滚!”
张梓柔尖叫着,又要把别的东西往顾轻言身上砸:“我不要不听话的儿子!”
顾屏连忙把顾轻言往门口推去,低声说:“你妈妈现在情绪不好,你先别说了,等她冷静冷静也好啊。”
顾轻言踉跄着被推出去,防盗门在他身后「哐」地一声被关上,将里面的歇斯底里彻底隔绝。
他忽然觉得脸颊有些发热,轻轻抹了下,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被东西划破了,抹下来一指尖的血,和泪混在一起,颜色虽然淡了,但看上去却依旧触目惊心。
但是他忽然觉得很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