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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商琅没有同他论这些道理,听他说完,就只是道:“臣会一直在此,伴陛下生辰。”
十指相扣
顾峤没有想到人会在这个时候跟他表忠心, 看过去的目光显得有些讶异,然后重复了一遍:“……一直?”
“嗯,”商琅答得干脆, 那双桃花眼在月光下显得分外诚挚,眼底除却黑夜, 便全都是他这一人, “只要陛下愿意,臣便会一直待在陛下身侧。”
他能有何不愿?
倒是他自己还在担心商琅心里会不会还觉得他能鸟尽弓藏,然后寻个理由辞官归乡。
他毕竟不是京都的人, 甚至可能不是江南的人。
如果商琅走了,走出京都——顾峤想——他可能就再也抓不住人了。
想到这, 顾峤猛地一伸手,拽上他衣角,低声道:“可是先生会辞官。”
他用的是极肯定的语气。
商琅沉默一会儿,后来反问:“陛下会让臣辞官吗?”
无论是逼迫,还是面对他自愿的时候。
“不会, ”少年帝王没有抬眼,反倒是长睫一颤,眸子垂得更下, “绝对不会。”
他不会逼商琅离开, 也不可能放商琅离开。
“那臣便不走, ”商琅单膝跪了下来,顾峤拽人衣角的时候没有用上太多的力气,被他这般一跪给扯开了, 就只能垂首看着人跪下来, “臣孤身一人, 只要陛下不厌烦臣, 臣便不会走。”
顾峤看着他这副样子,恍惚间想起数年前的月夜。
似乎也是今日这样,弦月未满。
那时候顾峤年纪还小,身子也没有长起来,但是商琅已经基本上是如今这副身量了。同他对话的时候,探花郎便隻好弯着身,或者跪着——总之都是顾峤看着便难受的一种姿势。
到最后七皇子实在是受不了了,干脆让人单膝这般跪着,无论如何也能好上一些。
虽然还是跟商琅的“于礼不合”的推脱斗争了一阵子,但最后还是让探花郎点了头。
不过后来,顾峤个头猛蹿上来,虽然跟着商琅还差了点,但也不至于要人跪下来才好说话了。
今日——
顾峤垂眼瞧他,忽然地想:若是商琅不病,身披银甲的样子必然也绝妙。
眼下这般,商琅那一身白衣被风吹扬起来,肩头还有先前渗出来的血,加上人不得不仰着头瞧他,脆弱的脖颈便显露,多少让他瞧出几分易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