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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琅不知道有没有察觉出他的不对劲——以丞相大人的敏锐应当是已经察觉了,总之是没有多说什么,隻颔首,随着顾峤到了马车上,然后极自觉地离着帝王远了一点。
丞相大人如此,不可谓不善解人意了,毕竟顾峤眼下这副心乱如麻的样子,若是商琅再贴他近一点,会发生什么,顾峤自己都不好去说。
因而这一次他难得没有跟商琅黏黏糊糊地一路,而是分坐在两边,一直到前朝。
坐在龙椅上的时候,看着下面已经蠢蠢欲动要上奏的文武百官,顾峤再乱的心也冷下来了,沉声让众朝臣平身,然后就身子一放松靠在了龙椅当中,听着他们上奏争执。
不过是过了一个花朝节,朝中就出现了许多的麻烦事。
这其中还有与伏悯的事情有关的。
简而言之,这一场花朝节,不知道出来多少么蛾子,整个京都都被弄得乌烟瘴气。
除了像伏悯这样近乎浑水摸鱼的,其他的事情,几乎全都是世家所为。
昨日事发之后顾峤就已经派了暗卫去查探,眼下还没有结果,并不清楚他们查到了个什么样的程度,顾峤便静静地听着朝臣的说法,一边汇总起来信息。
自从他刚登基的时候血洗朝堂大肆整顿世家,朝中属实清净不少,大都是他一手培养起来的臣子,虽然平日里会因为旁的事情吵起来,但是猜疑起世家那群人的时候毫不含糊。
其中有许多也是顾峤和商琅先前早有的猜测,听他们又谈一遍,顾峤难免觉得无趣,隐藏在琉珠下的目光百无聊赖地在殿中转过一圈之后,还是落在了丞相大人的身上。
一如往日垂手立于文官之首 ,一言不发只听着旁人说话。
但往日商琅是当真在听,今日顾峤怎么看怎么觉得,丞相大人是在出神。
能有什么事情,能让商相在朝会这等重要的时候出神?
顾峤忽然间便起了坏心思,在户部尚书跟他哭诉完花朝节那些世家折腾来折腾去给京都造成不少麻烦、户部的钱又快要填没了的时候,忽然唤了一声商琅:“丞相觉着,应当如何?”
不只是商琅,满朝文武都是一愣。
顾峤鲜少在朝会上主动去问商琅什么——小事都是皇帝陛下自己听完自行决断,或者商相有什么意见直接提出来,至于大事两个人更会直接讨论起来,从没有这般丞相大人在一旁沉默、帝王却忽然喊人的时候。
君心难测,顾峤的城府也深,跟着这位少年帝王待久了,朝臣难免会揪着这一点细微的变化,去猜测帝王的心思,开始怀疑这两个人之间是不是出现了什么嫌隙。
殊不知顾峤开这一声口,真的只是为了戏弄心思不在朝会上的丞相大人。
但商琅也没有像他所想的那样乱了阵脚,只是诧异了一瞬就开口答道:“臣以为,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既然是世家造成的这些麻烦事,自然是由世家那群人自己来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