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亭亭净植。
高仲日凌粟虽内敛,刘启文和胡韵白很是活泛健谈,席间虽没有气氛特别高涨,然则吃也好喝也罢,雅间里总有话题在聊,众人也不停把王静女往话题里拉,对这位新来的美人展现出莫大热情。
王静女反应平静,注意力只在吴子裳身上,胡韵白等人反而更殷勤。
因是自己把人带来的聚会,吴子裳过程中时刻在注意着王静女,目光半点不曾往右手边去,赵睦喝两盅米酒汤,坐须臾,借口洗手出雅间,菜碟里更是干净得连滴菜油子都无。
约莫一袋烟时间后,凌粟独个找出来。
“就知你在这里躲清净,卷烟,来一根?”凌粟从腰间烟包里摸出两根自己卷的烟卷递过来,与赵睦并肩站在朱漆栏杆前。
覆道上通风凉快,往上抬眼能看见夜幕上又大又亮的月,往下低头能看见灯红酒绿的汴都,这种体验其实挺奇怪,好像除了头上日月,万民都在脚下,凌粟不喜欢这种感觉。
如此高且视野开阔的覆道不是谁都能上来,没权没势小老百姓只能遥遥望朱桥,幻想着自己有朝一日能走上来,看看高处的汴都好风景。
“屋里用着冰,太闷,出来透口气。”赵睦看递到面前的烟卷,稍微犹豫,抬手接下一根。
“今年比去岁夏热不少,这都是才进伏,至中伏大伏天,老百姓可该怎个过呢。”凌粟嘀咕着,从腰间摸出砺石,又换成火折,叼着烟卷先给赵睦点,而后才点自己的。
烟丝是在世宗时期,朝廷与南边隔海之国建立邦交后,才从海上传入大周,周人聪明,没几年便学会自己种植烟丝,并且捣鼓出各种抽烟丝的享受法,用烟袋抽则有旱烟水烟,更便捷些有叶子製、黄纸製外皮所作卷烟,花样层出不穷。
这玩意在大周流行也不过才两三代人,男男女女们可就被它深深折服,即便大夫发现抽烟丝者多患肺病,甚至有死于抽烟者,这些问题仍旧影响不了民众对它的热爱。
以往有“酗酒”之词,现有“嗜烟”之说,酗酒者形容以“酒鬼”,嗜烟者谓之曰烟徒,“徒”字亦含贬义色彩,譬如“赌徒”“凶徒”“歹徒”,可见烟徒委实不是啥好称呼。
赵睦象征性轻轻抽口烟丝,纸烟卷便被捏在指间静静燃着星红点。
她眺向远处迷离灯光:“其实也不用犯愁,当官么,当的就是解决问题,朝廷公门做好该做好的提前事,剩余的万变不离其宗,不过就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换谁来都是如此。”
其实赵睦并不抽烟丝,任何可能形成习惯或爱好的行为,她都不深触,之所以会接凌粟烟,一来是因为此刻心情的确有些不好,二来,官场上让烟让习惯,即便自己不抽,也养成习惯接住别人让的烟,因为接的不是烟,是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