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ater 2-0 音理
没带午饭。
邢橙刚刚一路上都在大脑短路,也许曾经是想在路边小超市也买点干脆面什么的当午饭的。
但是忘了。
嘛??Д反正来都来了,去静池那边搞点东西当午饭算了。
不过还是征求了下音理的意愿,叶音理点点头。
然后小姑娘们就开始嘿咻嘿咻地爬楼梯了,不过静山确实不高,也就花了十几分钟,就到了山顶。
邢橙这段路走得轻轻松松,叶音理就不行啦。她平常也不是经常出门,最多晚饭后去三中操场走几圈。爬山这种活动对叶音理来说还是有些运动量过大,虽然打着伞没怎么晒到太阳,小脸还是红扑扑的还流着汗。
静山之所以叫静山,因为在围绕桃源镇的一群山头之中,只有这座山的山顶在夏天是寂静无声的。
只有这个地方不会听到720度立体音的超大声蝉鸣,夏天去别的山上就像是去地狱走一遭似的。
那体验,可难受了,感觉耳朵疼得很,可能再多待一会耳膜就要破了。
平常训练结束的时候,邢橙就会溜到静池子边坐坐,摘点菱角嚼嚼。
啊,想到这个。
“叶音理,你吃菱角吗?”
邢橙盯着用毛巾不是兔子玩偶,但是和玩偶蝴蝶结材质一样的手帕认认真真擦汗的叶音理问道。一直盯了几分钟,叶音理才缓过来,眉头微蹙微微歪头,仿佛是在呢喃。
“菱角?”
邢橙惊奇地瞪圆了眼睛:
“欸?到底你是本地人还是我是本地人?不会叶音理你不知道菱角是什么吧?!”
叶音理看着邢橙夸张的反应眨巴眨巴眼睛,摇了摇头。
邢橙收起自己大惊小怪的样子,你是个小少爷,你得注意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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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始自我催眠。
叶音理确实没有来过静山,不过她能看见这里,在家里的阳台上就能看见。静山在音理的眼里是块很特殊的地方,因为「真实之眼」是看不到彩色的生命的,而静山上的森林是苍白的。
真实眼里的生命只有三种颜色:黑、白、红。虽说看见的大部分生命都是灰色,那是极其细碎的黑雾与白雾交织的结果。虽说是雾,因其构成物实际上是固体颗粒所以严格来说应该叫做烟,但是这又不是物理课,遂我开心就好
一团团的不透光的白雾,那是生命。
现在,一团慢慢消散的雾递到了她手上。
邢橙看叶音理结果也没有反应,就只是看着,干脆把菱角又拿回来。一口咬开来,这次直接递到了叶音理嘴边。朝着叶音理扬了扬下巴,“挪,吃吧。”
这次,叶音理才看清了菱角的长相。很像元宝啊,不过是白色的。
也许因为被咬开的菱角已经不能再属于生命,所以才这么快就能看清?胡乱地猜猜,就着邢橙的手一口咬了下去。淡淡的甜味伴随着果肉被咬碎在嘴里散开,嚼一嚼是“咔嚓咔嚓”的清脆声音。
像是星辰落进了她的眼底,邢橙看着叶音理想到,这姑娘整个人都变得亮堂堂的。大概是正午的阳光洒在池塘的水面上,反射的光给音理身上镀了层金边。
我操啊,怎么这姑娘这么清秀?比我长的好看多了。邢橙看着叶音理接过菱角一点点吃,一时呆住了。又猛地一个哆嗦,卷了卷裤脚又跳进池子里摸菱角了。
然后就是菱角连着断枝接二连三地丢上岸,裹挟着池水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
叶音理悄悄往旁边挪了挪屁股,刚刚被菱角的水溅到了脸上,趁着邢橙背对着她还悄悄用毛巾擦了擦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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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是用她的兔子玩偶。
邢橙差不多把这片塘靠近岸边的菱角全部薅光了,这才上来坐在岸边。晾晾湿掉的衣服还有她湿漉漉的小脚,反正天气还是蛮热的,很快就穿好了鞋子。
至于叶音理,请不要指望什么瘦弱小姑娘能像邢橙这种小伙子划掉一样能直接咬开生菱角啊。也许嫩嫩的小菱角可以试一试,但是反正有邢橙在是不,这样叶音理就不用动手啦!
邢橙:亲手投喂可爱的小姑娘=v=好幸福。计划通jpg
邢橙吃一个,
音理吃一个。
邢橙吃一个,
音理吃两个。
……
叶音理摇了摇头,拒绝了邢橙的继续投喂,“会烂根的……”
邢橙闻言大脑短路了会,“哦~”了一声,“你吃不下去了,那全归我啦!”便埋头咔嚓咔嚓地把菱角给全吃了。
菱角暴风吸入结束也只是吃了个半饱,不过没事等会子下山再去吃一顿。还是坐在叶音理旁边,叶音理吃饱喝足有些昏昏欲睡。水杯小包被放在一侧,她靠着邢橙的肩膀小脑袋一点一点。跟小鸡啄米似的,感觉马上要睡过去了。
“音理?叶音理?”
邢橙还因为音理靠着她坐高兴害羞,结果和叶音理叭叭说着话突然没有了回应,才发觉人家已经困了。试着能不能喊醒,叶音理慢吞吞地抬起头,只回了句:“嗯?”
邢橙拉着她往静山更深的地方走去,爬上来她经常睡午觉的那棵树,从旁边树干的洞里掏出一个被塑料袋包裹严实的小包。
轻轻一扯开蝴蝶结,一个吊床没抓紧掉在地上。飞快下地又上树,坐在枝丫间把吊床用力一抖。麻利地把吊床系好直接坐上去跳了下来,让叶音理去那上边睡觉。
叶音理从小到大都没有爬过树,她就默默地看着邢橙不说话。
邢橙整个人一顿,尴尬了,我怎么能忘了音理这乖乖女不可能爬过树。
又爬上树,把叶音理一把提溜上来,给她调整好睡姿好让她安心入睡,结果还没调整完这姑娘就呼吸平稳了。
忍耐住想要脑壳撞树来缓解尴尬的冲动,又去折了根合适的木棍,走得离这棵树远了些,在静山的小溪里叉鱼。
虽然已经不许在山头烤鱼了,但还是可以带回去让叶音理妈妈给她炖汤喝。
便这样忙忙碌碌,直至天色渐晚。时间其实还早,只是入秋后天黑得早了不少。
拿临时编出的草绳提着几条鱼回去大树边去,然后收获一只下不来树的小猫咪划掉叶音理。
把鱼挂在附近的矮灌木上,向着叶音理伸出双臂,示意她跳进自己怀了。叶音理居然都没有犹豫,直接跳过来了。虽有些意外,但还是稳稳地接住了。
邢橙给人家小姑娘放下来后实在是没能绷住,捂着嘴哈哈哈起来。
叶音理看似没啥反应,她那小巧玲珑的耳朵已经变得通红。
“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叶音理小声嘀咕着。
邢橙咳了咳,清了清嗓子:“等我拿上鱼,咱们回家吧。”把右手里的一串鱼换到另一边,也不管手上有没有腥味。尝试着勾了勾叶音理的手,没有反应,便蹬鼻子上脸直接牵着音理下山去了。
又没忍住高兴“嘿嘿”一笑,蹦了几步,就停下来和音理好好牵着手下楼梯啦。
于是,在晚饭的餐桌上。
几条不到十寸长的扁叶子小鱼被煎的金黄,泡在金黄色的汤里。袅袅的烟雾缓缓升起,你能分明地分辨出一点点属于老姜的辛辣,一点点来自于小香葱的清新,而更多的是扑鼻的鲜美。稍微冷了些的汤表面,结了层薄薄的油花。筷子拨开表层的油花,奶白色的鱼汤泛起阵阵涟漪。
叶爸爸把一条小鱼夹起,稍微沥了沥汤,拿着饭碗接过去。熟练地咬掉鱼头,筷子轻轻松松不知如何戳了几下,一条完整的鱼骨被剔出来。又把鱼肚子上的肉夹到音理碗里,“阿音呐,这应该是野生的鱼,贼香。”
叶音理的毛巾不在身边,她虽然看不清父亲的表情,但那高兴的语调还是听得分明。
她看着碗里堆出尖尖的鱼肉,眨巴了会眼睛,研究了下该从那里开始即能吃到饭又能不让肉山倒塌。毕竟只吃菜不吃饭不是她的风格,和橙子出去那次可真是大破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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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就在回去的路上。邢橙让音理答应叫她昵称了,音理对于一个称呼问题倒是没有什么纠结的。在她眼里女孩之间,应该就是像自己和妈妈相处一样。虽然同龄人不一定有妈妈那么可靠,但还是那种朋友的相处方式。
邢橙听见音理叫了句:“橙子”,就嘿嘿嘿傻笑了一路。她也相当积极问音理:礼尚往来,你想要我叫你什么昵称?理理怎么样?还是音理?
叶音理歪着脑袋,反正被邢橙牵着也不用自己看路,眼睛盯着右前方的树林,不知道想了些什么。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同意了。
于是邢橙就露出了“睿智”的笑容,龇着一口白牙把音理和鱼都送回家了。
“音——理——,下次——再——一起——玩——!”
邢橙拖声对上楼的叶音理告别,叶音理单手举起毛巾晃了晃,代表着自己已经听见了,也相当于告别。
至于另一只手,因为要提着被绳子串好的几条鱼,并不方便去敲门什么的。但邢橙喊出这么大动静,叶妈妈特意去窗台看了和自家小姑娘玩的小子一眼。顿时百感交集,音理终于有真正意义上的朋友了。
叶妈妈擦了擦并没有流下的眼泪,在叶音理站着门口,试图回忆把家门钥匙放在哪儿的时候,打开了家门。
“音理,回来啦?”
听见妈妈呼唤的叶音理本来想抱抱妈妈,可是手上拿着的鱼阻碍了她的行动。整个人像是突然中止播放的动画,硬生生僵在原地。
叶妈妈看见了鱼,也有些绷不住原本的温柔形象。一想到自己姑娘被才认识不久的一个臭小子带去水里捉鱼,她的心率和血压在蹭蹭上涨。
心说:不能生气,刚刚上初中能知道什么,不能生气。
抱了抱音理,接来刚死不久的鱼走进了厨房。嘱咐音理好好洗个手后,叶音理听见厨房传来“咚咚咚”的切菜声。
再然后,就是晚饭时间。
也许是以前没有在意,也许是这次的鱼来源特别。叶音理还是第一次知道,自己的父亲如此擅长吃鱼。
if线中,黑渊安保公司并未更名为博渊安保公司
我叫邢枝,h联邦规模最大的安保公司的继承人,虽然执掌公司的人是我的伯母。
如今的我已经19岁,待到20岁生日之后,我将正式接管黑渊安保公司。对,这个成年仪式和古代那什么及冠礼差不多意思。说来也好笑,我们邢家又不是什么世家。在联邦共和国建立之初才顺势而上,迅速扩张成一个大家族。总的也就不到百年的时间,到我这也才第四五代左右。我倒是没见过我父母的上一辈,据说都已经去世了。
我本该有一个妹妹,她叫邢橙。妹妹与我的爷爷,在很久很久之前,在一次家族祖宅的意外袭击里不幸去世。据说当年的那场袭击里,许多家族的“根源”历史都被尽数销毁,只余下分部中的部分残存资料。我们【黑渊】也与大部分曾经的分部丢失了联系,说到家族历史,其本质我并不了解。或许,比起爷爷养在身边的妹妹,我更像是这个【黑渊】的局外人。很小的时候我曾经随父母在国外分部生活过一段时间,也记不清为什么,最后是我独自一人被伯母带回国与伯父伯母一起居住。
我的伯父伯母没有孩子,其实在现实生活中称呼我的伯父伯母为“父亲、母亲”的。不过关于我的过继,我很早就知道了,我的伯母也开诚布公地和我讲过。但是那会年纪还小,其实也不是很明白我为什么要离开自己的爸爸妈妈,然后还要和陌生人住在一起。
不过那都是理我很遥远的日子了,从那时起,我开始称呼最初的父母为伯父伯母。他们一直在国外没有回来,我甚至都记不起第一次在视频通话里对他们喊伯父伯母,他们脸上的表情是什么样子呢?
我不知道,不过与其说是没有印象,倒不如说在记忆里,那个时候他们的脸仿佛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面纱,我看不清他们的表情。嘴里像是含住了大块的冰块,听不清发出来什么音节,又组成了怎样的话语。
就像是,在做梦一样。
人们只知道,黑渊安保公司是一个家族企业,被家族长子夫妻所把持,他们有一个儿子。家族的次子夫妻则远在国外开辟市场,可怜的次子夫妻,不仅唯一的女儿早夭,还终年远离故土,不被允许归乡。
现在,我收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消息,远在西西里岛的分部,我亲生父母所在之地,已经与【黑渊】总部失去联系三天了。在经历过我伯母的多方确认后,才把这件事情告诉了我。
现在,摆在我面前的,有且只有两个选择。一个是只身一人前往分部一探究竟,因为我现在依旧是名义上的“少主”,没有什么实权。我的亲信也已经被我派出去做其他的事情,目前居然没有人能空出时间与我一同前往。另一个是留在总部,先去完成接手【暗部】试炼,拿到继承【黑渊】的真正资格,才能安排黑渊的人去查明现状。
我要怎么做?
我询问“母亲”,她只是告诉我,这是需要你自己做出的选择。
……
那么,我应该做出什么选择?
那天,我坐在【黑渊】的天台思考了很久,很久。久到太阳落下,月亮升起。
直到听到了来自对面楼的歌声,一个异常清晰的女孩的哼唱。明明很遥远,模模糊糊才能透过玻璃看见对面的顶层里,有个女孩在轻舞唱歌。那应该是没有歌词的哼唱,像是一首助人安眠的摇篮曲。
我仿佛听见有人在我耳边说:“不要离开,不要离开。”
既然无法找到真正的我想要做出的选择,不如就听听这仿佛来自“命运”的引导吧!
至此,我,邢枝,开启了【暗部】的接手试炼。
我曾以为,我们只是动用暴力来牟取利益的公司。普通保安工作也好,保镖也好,催收也好。都只是运用暴力的一种形式,我隐约能感受到,【黑渊】正如其名,就是比较黑暗暴力的组织。虽然公司的大家在外风评两极分化,但是在其中工作生活反而非常轻松愉快。
但是完全没有经历正统【少主】教育的我,直到接手【暗部】之时才真正意识到,我所触及的仅仅是【黑渊】的最外围表层。
伯母在知道我的选择后,竟然劝慰过我放弃家族的【暗部】,单纯的继承一个公司。当一个无功无过,守成家业的富二代。
但是我觉得,我还是需要一个答案,让我的父母给我一个当年过继事件的答案。关于这件事,我问过伯母,她并不知道其中原委,甚至于过继这件事本身也是我的父母所提出的。我也尝试过询问我的伯父,很可惜,伯父他已经陷入自己的世界很久了,虽然也能勉强处理一些简单的事务,做到生活上的自理。但是他除了伯母以外,拒绝和任何人交流,当没有需要他做的事情时,他总是把自己关在家中的画室里。绘制着我所看不明白的抽象图形,伯父的画技明明很好,我在画室的深处看见过一副伯母年轻少女时的油画像:少女有着精灵一般的神秘气质,画面被定格在沐浴在森林的阳光里转身微笑的瞬间。
明明有着令人惊叹的美丽,伯母本人却并不喜欢这副画,所以它一直被伯父放置于画室的深处。
我记得,在画面的角落依稀标注着画的名字,这副画叫【悸动】。
思及此,我终于意识到我的思绪跑偏了。但回忆又接连不断地涌来,我记得,我问过父母这个问题,就在第一次和他们的视频通话中。
我清楚的记得,那是我跟随伯母抵达位于xx市郊,邢家别墅的第一个月。我实在是太思念我亲爱的母亲,我那玩伴一样的父亲。
可是,当我真正问到这个问题,得到的回应却是沉默。他们只是温柔地笑着,看着我,什么也不说。
良久的沉默之后,父亲收起了笑容,用一种当时我无法理解的语气告诉我:等你度过了成年礼,一切就自然知道了。
现在,我的成年礼快到了,而应该给出答案人却杳无音信。
哈,既然这样,为什么还要生下我呢?我的执念,从那时起就于脑海中连绵不绝,造就了现在的【黑渊】准少主。
等我完成了【暗部】的试炼后,我就是真正的黑渊的主人了。
一开始,只是阅览【暗部】早年残余的卷宗。当我把这些“处理集团意外因素”的卷宗看完的时候,我的背脊已经被冷汗浸透。
不是通过手段逼迫,施压导致对象的自绝,而是屠杀,真正的灭绝人性的屠杀!童年时期,曾经闻名全国的大邪教天清无上教,一夜之间销声匿迹就是被【暗部】清理掉了。就算是邪教,也应该有被欺骗加入,可以改邪归正的人吧?怎会这样?
可惜的是,卷宗只记录了“屠杀”任务的过程,甚至包含了结束任务后所拍摄的黑白照片。从那过去的残影里,仿佛还能嗅到那扑鼻而来的血腥气。
对面的高楼里,又传来了歌声。我问暂时帮我来整理卷宗的兄弟,他是否有听见什么。
竟然,真的只有我一个人能听见歌声吗?这次耳畔响起的话语更加清晰,却让我摸不着头脑。
“太阳,太阳,太阳,他永远的落下了。双飞的比翼鸟,再也寻不见彼此,也看不清方向。月亮,星星,夜空,在他们的注视下,做一个梦吧!游子离家,埋骨他乡,故人归去,又将走向何处?”
好像有什么指引的意思,但我不明白这种没头没尾的语句,也许是诗词?这是预言吗?这是命运吗?这是我的胡思乱想吧?
太阳是指代什么,谁是太阳?
比翼鸟?是“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的那个悲剧故事里的意象?这又是指代谁?
游子……我所知道的可以称为游子的人,大概就是我的父母了。埋骨他乡??不可能,我不相信。这种事情……这种事情怎么会发生在……
看着卷宗,我的思考忽的停滞了。暗部的事情都是真的,爸爸妈妈,我,我的家族中的每一个人,遇到什么致命的意外应该是合理的事情。枉我还以为只是在过去,联邦法律体系不够健全,有人联系黑势力来针对爷爷他们。都是我一厢情愿的臆想,哈,果然我从来就是这个家的局外人。
死掉了那么我的试炼还有什么意义?
熟读卷宗,进行特训,任务实践,
这就是试炼的全部了。
不。
我……我不甘心,我想去弄清现实,我想要一个真相。
经过几天的粗略,我大概理解了卷宗中,关于【执行】这一环节的所有要素。但是原因,总觉得没有单纯的“任务简介”里描述的那么简单。但是太多的信息缺失,我很难从如此“义正言辞”的任务描述里找到【暗部】存在的意义。就算是当黑暗世界的“执法者”,但是行径也有些超过了吧?为什么还需要用如此特别的手段来解决任务对象?
但是也只有【执行】相关的卷宗了,当我向监督我的【暗部】人员询问为何信息残缺到如此地步的时候。
那个全身都裹在漆黑斗篷里的人,用着雌雄难辨的声音告诉我,“那是你通过了执行组的考验才能知晓的信息,”黑斗篷人顿了顿,“你现在还没有对应的资格。”
黑斗篷并没一直出现在我身边监督,反而一直神出鬼没地在我的生活中出现。有时候,我在做着与【暗部】毫无关系的事情的时候,他也会出现。
有时候甚至能听见黑斗篷仿佛刻意走神的时候,不自觉发出的“自言自语”。
“没有桥梁,无法同调,我们现在坚守的到底是什么呢?”
“我们的眼睛还不够,远远不够。”
“那群艺术疯子才是应该被清剿的对象吧?”
无法理解,不明所以。
我只是坚持着刻苦的训练,日复一日。我知道,距离找回父母的目标已经越来越远,但是,我相信还是走在前往一切的真相的路上。
试炼的特训,对于我这种普通的男性的身体素质的人来说,未免有些太过地狱难度了。
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思考,已经在坚持不下去的边缘徘徊。
突然有一天,训练着我的主教官,那位我一开始就遇到的黑斗篷人,告诉我“你合格了”。
我算算日期,居然一年多过去了,我终于可以迈出下一步了吗?
任务的信封交给我的时候,是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封锁死的。黑斗篷亲手将信封交与我,那是我第一次清晰地看见他的眼睛,是神秘深邃的的紫色。
他留给我了最后一句话:“没有完成就不要回来了。”
等我回到家,打开信封之后,让人费解的内容出现了,让我前往联邦的着名地质公园景点,xxx大峡谷参加一次特别纪念开园攀岩活动。
啊??????
然后就是被安排得明明白白,护照、机票、门票、住宿,全都已经准备好了。活动报名条件审核里甚至需要我提交自己的攀岩证?我都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考过这玩意。
总之,等我走完一切的流程,从恍惚中醒来的时候。我已经被工作人员与其他参加活动的人分开,下放至峡谷的一个被称为第一阶梯的大平台上,我们将从第一阶梯开始,向上攀爬,回到峡谷之巅。
好吧,特训也包含野外各种情况下的求生训练,我是如何度过那些日子的我自己已经没有印象了。但是我需要怎么做,如何应对当下的情况,仿佛已经是我的本能。
但是,一种危险的直觉在我的脑内嘶鸣。
催促着我逃离,但是关于【真相】的执念已经占据了我所有的思绪,确认了下安全装置是牢靠的,我试探地踩了踩地面。
突然,在我意料之外的事情出现了。第一阶梯居然变成了粘糊糊的肉感质地,紧接着就是身上一切的安全装置被什么无形的东西切断了。
太快了,我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身体已经做出要抓住什么来固定自己,以免真的坠崖。但是很快,我的手原本抓住的坚固岩石,也被第一阶梯的“物质”同化了。
那是一种难以用言语形容的触感,但是我在这无法靠摩擦力停下。无法抑制的恐惧,那是生命基因里刻下的,对死亡的恐惧,让我发出自己都很难想象的凄厉尖叫。
我要死了。
时至此时,我才终于放下自己不切实际的妄想,原来我一直在走向早已注定的,宿命的终点。
下落。
我下落了多久?
对时间的感知已经失去,我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我终于停止了下落。
但也只是停止,而非触及地底。居然没有任何的痛感,太久的下落让我对我的身体甚至产生了一丝陌生感,无法顺畅的控制肢体完成从地上爬起,这么简单的动作。
到处都是漆黑一片,我什么都看不见。只能爬起来后,坐在这儿。既然看不见,那么干脆就闭上眼睛。
无数的,不知道来自于谁的“记忆”,在我彻底闭上眼的瞬间,被什么东西硬生生塞进了我的脑子。感觉大脑过载,比起之前训练中头部被开了口子还要痛苦。疼痛已经超过了我所能承受的极限,我只觉得眼前突然绽放起了五彩斑斓的烟花,伴随着巨大的嗡鸣声,我失去了意识。
不知昏迷了多久,在昏迷中缓慢消化着如此庞大的记忆,待我醒来时,终于知道我来到了什么地方。
这是家族的起源之地,是【黑渊】的起源之地。
这里是——深渊。
不再有人类的基础生存需求,我无法感受饥饿口渴,我没有睡眠休息的欲望,我的兴趣除了看深渊慢慢扩张。在深渊开始扩张之后,这漆黑的地方多了多少奇妙的微弱光亮之外,再也找不到其他的东西。
有时浑浑噩噩,有时候还能保持自己清醒的思考,思考深渊的记忆里所包含的信息。
当我清醒地徘徊在深渊与微光之间的时候,我时常在想,如果我的存在,这个世界“命运的锚点”被拔出,世界会有什么样的走向?能够不再步入如此绝望的毁灭吗?我不知道,我猜,就算依旧是毁灭,也不会如此绝望?
……
绝望?
啊,是啊。原来……我也深陷绝望之中。
我想过,或许“邢枝”这个人,本身就不该存在于此。作为与【起源】相连接的锚点,他的存在等同于锚定了这个世界的命运。
如同被制作成标本的蝴蝶,展示死亡那一刻被遗留下的最后色彩。
我看着这个世界慢慢走向毁灭,不知过去了多久,深渊从这个裂缝扩张到笼罩了我的家乡。
这时,一句话突兀地响起,是女性的声音。
“你是,沉入深海的星星?”
那是我过去这么久,第一次看见一个鲜活的生命体,一个活着的人类?
那是一个个头不高,不超过一米六的成年女性,她披散着棕褐色的卷发看不清穿着。她的身上仿佛附着了一层星砂,我才能看得如此色彩。
我想要说什么,但是当我看见她猩红的眼睛里倒映出的黑色淤泥凝结成的怪物身型的时候,我顿住了。
这是我?果然,作为“邢枝”的那个人类已经死去了。
“只剩下一颗的双子星,你好。”
她像是看见了一个普通路人一样,微微勾起唇角,向我问好。
“你好,”我发出了仿佛粗粝岩石摩擦产生的音调。“请问你是?”
“我?从何处而来,向何处归去。”她这样说着“你不必在意一个已经死去的人的名字。”言毕,她并没有离开,反而仔细端详着,如果我还是人类的话,五官所在的位置。“啊!”她发出了小小的惊呼,“原来是你,你还是离开家乡啦?”
遥远的,仿佛是上个世纪听见的歌声再次在我的记忆里回荡。是那个女孩?那个歌手,如果没有记错的,一个在我的家乡还算小有名气的民谣歌手,叫“银铃”?不过在有次联邦的官方演出里,我看见过她的真名,她叫“叶音理”。
她对我挥挥手,她说:“晚安”。便缓缓散做银白色的烟尘,在深渊中迅速地扩散,消弭至我再也看不清的程度。
我也依她所言,再次闭上了眼睛。这里是,看不见就不会存在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