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不要碰瓷,照时间来算也该我是白月光。
“不知道,”宁瓅仰头考虑了一下,“他是河北人,感觉不会有什么很离谱的民俗……领导的女儿,我也愿意生孩子,他爸妈对我没什么好挑剔的吧。”
中央警卫团基本就是河北山东这几个省里挑人,服从性好,忠诚度高,身高还很给力。
宁昭同一针见血:“孩子姓氏呢?”
“……对哦,”崔乔双王逃完了牌,宁瓅下家负责洗牌,“得说清楚,我们宁家孩子只能姓宁。”
宁昭同对孩子的绝大部分方面都抱着“怎么都行”的理念,除了冠姓权上,抢不到连家门都进不了。
崔乔默默摸了一下鼻子。
完了,他觉得他爹受不了这个。
“你心里有数就行,”宁昭同没有说多了,但是多看了崔乔一眼,“把话掰开说清楚,别给人留下什么侥幸的空间。”
宁瓅回国是沉平莛亲自去接的。
行李箱一放,宁瓅小步上来抱了他一下:“很失望吧。”
沉平莛失笑:“你回国,我失望?”
“别装了,谁让你眼睛太大,我都看见你的失落了,”宁瓅撇嘴,“是不是还指望我骗你,期盼着妈妈其实偷偷跟着我回来了。”
闺女说话越来越放肆了,沉平莛有点难顶,轻咳一声转开话题:“封远英回家去了,可能消息递得太急,他说赶不过来。”
“我知道,我给他打过电话让他不要来的,”宁瓅挽着他的手臂往外走,安诚拎着行李箱跟着,“我让他问问他父母的意见,我想跟他结婚。”
结婚?
沉平莛看过来:“什么时候做的决定,你妈妈知道吗?”
“当然知道啊,”宁瓅放小了音量,“放心吧,只要我能跟英英结婚,妈妈肯定会回来的。”
沉平莛怔了一下,而后有点惊讶:“你是因为——”
宁瓅结婚,是为了帮他把她骗回来?
“大半吧。我还不知道你,求而不得的事就越想越左,到时候说不定要搞什么苦肉计一类的馊主意。”
“……”
亲闺女,他确定了。
“不过我跟你说哦婷婷,你得做好思想准备,你和妈妈肯定回不到以前的样子了,”宁瓅稍稍严肃了一些,“我的意思是,你不要想着逼崔叔叔和小泽离开,妈妈现在对你还有点愧疚,你这么做她会恨你的。”
沉平莛心里有点发涩,握住扶梯,没应声。
“你回我一下,”宁瓅拉了拉他的手肘,“你要是想不通这点,我都不敢让妈妈回来。”
不敢。
沉平莛笑了一下,自觉可能有点发苦:“我可能,很久也想不通,这一点。”
他跟她是领了证的夫妻,她二十岁就嫁给他了,期间不说毫无龃龉,也算恩爱扶持。
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连提一句想全部地拥有她,都成为罪大恶极。
“不是你做错了什么,其实妈妈也没觉得你做错了什么,”宁瓅到底敏锐,小声道,“就是,你跟妈妈的性格不适合在一起,尤其是传统的婚姻模式。”
“她适合什么性格的人?”
这句他语速很快。
宁瓅评价亲妈也不怎么客气:“妈妈其实有点慕强,她没办法接受一个一无是处只知道捧着他的男人,但在某个领域很出色的男人又很难平和,爹味儿比一无是处更让人无法接受。”
沉平莛静静听着,也没把“爹味儿”往自己头上戴。
“最适合妈妈的应该是郁郁,”宁瓅小声道,“他愿意让妈妈在他的生命里说一不二,但是妈妈的强势又永远不会影响到他由自己做主的地方,这种界限甚至成了一种魅力。”
聂郁。
他想起那张温和的脸,所有线条都写着无害。
“那崔乔呢?”他问。
崔乔有一双相当挑衅的眼睛,还有隔着皮肤都能看出的,一颗戏谑不逊的心。
“我们是没办法对初恋使用归纳范式分析的,”宁瓅开玩笑,“不过崔叔叔看着很刁民,天天给妈妈提意见,其实很顺着妈妈。”
刁民。
沉平莛忍不住笑,只是笑里没有几分温度:“她对崔乔很满意。”
宁瓅知道他的意思:“如果妈妈对崔叔叔足够满意,就不会有小泽的事了。”
“……”
他揉了揉眉心。
他实在是太少进行这种……少女茶话会讨论,有点跟不上节奏。
“不懂了吧?”宁瓅嘿嘿一声,把他的手臂搂得更紧,“婷婷我跟你说,妈妈是被惯坏了。曾经有一个人可以满足妈妈所有的幻想,再往后她就对所有人都施予了这么不公平的评价体系。”
他怔了一下:“我认识吗?”
“你认识,但是你不可能见到他。”
“……什么意思?”
“他已经死了很多年了,”宁瓅眨眨眼,扶着他上了车,“应该骨头都化成灰了吧。”
女儿回国,沉平莛这个月不加班了。
刘蒙心说朱鸿回来也不多笑一笑,就算不加班也哄不了美人开心,结果一星期后的某个晚上,他在健身房里碰到了沉平莛。
“……没回家啊,”刘蒙就纳闷,“朱鸿才回来几天,你就跟她吵架被赶出来了?”
沉平莛看他一眼,加了一点配速:“谁说她回来了?”
“哦,没回来啊,”刘蒙恍然,“你说去接姑娘,是女儿的意思?”
沉平莛轻笑一声:“是,只有女儿回来了。”
刘蒙走到他旁边的跑步机上,速度开得很慢:“朱鸿究竟做什么去了?”
沉平莛没有回答。
“赵楷诗跟我说过好几次了,让我请朱鸿上门。她还去找过鲁妍,鲁妍说联系不上朱鸿。”
赵楷诗是刘蒙的夫人,两人是大学同学,也是难得恩爱的一对。说来他当时试探沉平莛对朱鸿的真心,说政客的老婆都是供着好看的,也不知道有没有想过自己。
“过些日子,我女儿结婚,”沉平莛到底回了一句,顿了顿,“她应该会回来的。”
应该。
刘蒙听出端倪:“闹矛盾了啊?”
沉平莛不想再说了,他跟刘蒙实在没到聊家事的交情,关了跑步机走到一边去,准备做一点力量训练。
刘蒙也不追问,看着他身上的肌肉线条,起了一点好胜心,把配速加快了一倍。跑了一会儿又觉得受不了,连忙降下来,歇了一会儿,他再次开口:“结婚的是你和朱鸿那个养女吧。”
“是,”沉平莛有点喘,“最近都在准备婚礼。”
“男方人怎么样?”
“我的警卫,”现在俩人拴一根绳上,沉平莛也不忌讳他,“我女儿很喜欢他。”
刘蒙笑道:“那等于是儿女双全都在膝下了。”
沉平莛笑了一声:“到时候多喝两杯。”
封远英家境一般,但家里人都是难得懂事的,宁瓅都一心想着嫁到他们家完事儿,他们还是执意紧赶慢赶,给了宁瓅一个很盛大的订婚典礼。
宁昭同没参加,上座坐的是沉平莛和满脸喜气的封老爹,侧面是薛家一大家子人。
薛预泽一直觉得宁瓅跟他脸型像,说不准真是自己的孩子,送闺女出嫁,当然费了十万分的心。当然,真正发力得在婚礼上,一个订婚宴就小小送个岛意思意思吧。
宁瓅在后台抱着薛预泽的手蹭了蹭,粉底都沾到他西服上了:“你好敷衍,上辈子我出生的时候这座岛就是我的了。”
薛预泽没想到自己会出那么大的岔子,忙道:“那我换一座!”
“不用了,正好这岛我熟,”宁瓅得便宜卖乖,“但是英英喜欢滑雪,你把新疆那个雪场送给他嘛。”
“?”
这么敢说,肯定是我亲闺女。
“好,那就送给你当订婚礼物,”薛预泽捏捏她的脸,小声道,“再去给爷爷好好撒个娇,他手里好东西可多了。”
宁瓅脚步雀跃地就出去了:“好,到手分你一半!”
封远英在熟人面前很皮,场面话就真不怎么会说了,只能跟着女朋友点头卖乖道谢,惹得薛老爷子都想皱眉头。
不过沉平莛的女婿轮不着他挑剔,说过两句祝福的话,薛老爷子推来自己的礼物。
给宁瓅的是一套珠宝,看样子是准备给她婚礼的时候用的,给封远英的放在盒子里看不出来,宁瓅估摸着应该是表一类的。
哎,英英执勤的时候不能这么高调,还是雪场好。
到了沉平莛这儿,封远英很主动地给领导磕了一个头,端端正正明明白白的:“书记,我会照顾好瓅瓅的!”
沉平莛拉回飘远的思绪,看着他的目光是少有的柔和:“瓅瓅嫁给你,是想照顾你。”
宁瓅笑了一下,有些羞涩模样:“那你以后少欺负他。”
“好,我少欺负他,”沉平莛开玩笑,“以后他只能让你欺负。”
在座都笑起来。
半道接到电话,有点紧急工作要处理,沉平莛开席不久就早退了。封远英没敢多喝,看宁瓅醉得差不多了,跟客人们说清楚,带着宁瓅先回酒店。
“书记很想夫人,”半道上封远英小声跟宁瓅说,“瓅瓅,夫人什么时候回来啊?”
“以后要跟我叫妈妈!”宁瓅不满,掐他的手腕,“你这么说话听着好蠢,不许这么说了。”
“……我叫不出口,”封远英有点为难,“我叫阿姨?”
宁瓅乐出声来,趴在他大腿上翻了个身:“你以前管妈妈叫宁老师。”
这个听着不算离谱。
等等。
“瓅瓅,以前的事可以跟我说清楚了吧?”
“当然,现在我已经算把你娶了一半回家了,”宁瓅笑眯眯的,“今晚我就明明白白告诉你,别吓到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