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节
向北知道陶南风与陶守信都是谦谦君子, 从来不会做痛打落水狗的事情, 讲究的也是得饶人处且饶人。虽说他是想狠狠整治冯悠一回, 但也怕吓着了陶南风, 便沉声道:“行了, 你走吧。”
冯悠二话没说, 拔腿就走, 连陶守信都不敢看。
“等一下!”向北一声喊, 冯悠吓得立马停住脚步,肩膀抖了抖。
“记住,莫再招惹陶南风,不然……”
“是是是,不敢不敢。”冯悠忙不迭地应承下来,跑得飞快。哪怕在派出所,哪怕被郑母掌掴,都没今天的羞辱感强烈。
向北那步步紧逼的问话,事无巨细的细节盘问,令冯悠的精神受到重压,再也生不出一丝半点反抗之意。
陶守信看着冯悠落荒而逃的背影,叹了一声。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向北将认罪书折好放进口袋,看着陶南风微笑道:“你莫怕,这只是审讯之术。小人在侧,若要时时提防太累,不如我来帮你们收拾一下。”
陶守信看得出来向北有能力,也知道自己面对冯悠、冯春娥一直都有些怜惜之心,若早有向北这样的强势态度,她们也不敢欺负陶南风。
“你这样也好,将来南风要在这里读书,如果传出什么谣言,应对起来也麻烦。”
向北点点头:“舌上有龙泉,杀人不见血。冯悠的谎话张嘴就来,我得先吓她一吓。不然我不在江城,南风肯定会吃亏。”
陶南风笑着拉了拉他胳膊:“你当我陶三锤是摆设么?”
向北心疼地看着她:“你性格柔和,不擅长应对冲突。遇到这种又会哭又会装柔弱的女人,肯定是你吃亏。”
陶守信在一旁看着两人说话,内心升起一阵愧疚。南风是他的女儿,自以为疼爱有加,却还不如向北了解她。
或许,陶南风遇到向北,就是她的缘分与福气。
想到这里,陶守信整理好心情,看着向北微微一笑:“向北,走!我带你们去过早。”
陶教授这一笑,如雪山消融,整个人显得和蔼可亲起来。
向北第一次得到未来丈人的真诚笑容,有些受宠若惊:“好,我去把毛鹏叫起来。”
吃过早饭,向北与毛鹏与陶南风道别,离开江城。
送走向北,陶南风有些闷闷的。
陶守信看她舍不得向北,努力给她找事做:“我带你去招生处报到,顺便也和培训班的负责人见个面。另外,把课表拿到之后就得领教材好好学习了。”
陶南风抱着父亲的胳膊,将脸贴在他肩头:“爸,等放寒假,你就跟我一起回农场,好不好?”
陶守信拗不过女儿,只得点头:“好,这个寒假我什么设计任务都不接,安心和你去农场过年。”
得到父亲首肯,陶南风欢喜地跳了起来。
难得看到女儿如此活泼,陶守信不自觉地笑了。女儿变得开朗起来,不管是不是向北的功能,这都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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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大学校园的陶南风觉得生活新鲜而充实。
家、教室、食堂,三点一线,偶尔会到图书馆、父亲所在的建筑系图书室借阅图书。
因为是干部培训班,课程以实用为主,没有大学语文、英语、数学等通识类课程,一天八节课下来,还有父亲开小灶,系统化、高强度的学习让陶南风静下心来,如饥似渴地吸收着这些专业知识。
她原本就有实践基础,缺的只是理论知识,现在一一补齐。
理论与实践一一印证,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哦,原来如此!这种感觉让她开心得想高歌一曲。
歌的名字她都想好了。
——《我们年轻人》
我们年轻人有颗火热的心
要为真理而斗争
爱憎最分明,敢于担重任
奋发图强干革命。
下课回家,陶南风背着书包,嘴里哼着跑调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的歌曲,开开心心走在校园里。
她穿着向北母亲裁的新衣,一件白色短袖荷叶领衬衣,腰间系一条红底白花的大花裙子,裙角洒开来盖住脚背,走起路摇曳生姿,翩然若仙。
这样的陶南风,美丽得似一道风景线,吸引无数目光。
路旁有三个男生在推搡,窃窃私语着什么。陶南风依稀听到自己的名字,立马停止哼歌,冷着脸从他们身边走过。
即使冷若冰霜,但那莹白似玉的脸庞、灿若星空的眼眸,却散发着浓浓的魅力,令人不自觉地生出欢喜之心。
一个穿着白衬衫、蓝裤子,头发微卷,高瘦修长的少年鼓起勇气走到她面前,将一直背在身后的手伸出来,手中执着一枝盛开的红色月季。
“脉脉眼中波,盈盈花盛处,那个……陶南风,这枝花送给你。”
陶南风看一眼那枝花,带露盛开,花瓣微启,红得很是耀眼。她眼皮一抬,淡淡道:“这是教学楼门口花圃摘的吧?”
说罢,绕过这少年,径直离去。
少年脸一红,挠了挠头,有些心虚地对一左一右攀住自己肩头的同学说:“她怎么知道这花是在哪里采的?”
同学吐了吐舌头:“私摘校园里的花,要挨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