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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手

 

热气浓重,如弹跳火舌,缠上了郁庭知身上那gu冷淡的木质香。

裴希耳畔恍然间听到gangchai1iehu0,烧得噼啪作响的声音。

“看不出来,还喜欢看人脱衣服。”

她在这gu热气下愈发蜷缩,但最后一排的东西明显b前面更乱,没等她再退上两步,脚后跟就已经碰到了堆放的杂物。

“我没有,我不是那个意思!”

而且,什么叫‘还’啊。裴希觉得自己应该挺直自己的小身板儿据理力争,但被上下左右扑面而来的热气烘得却愈发蜷缩,耳朵根烫得好像已经着火,“我的意思是,你回家去换,你g嘛当我面脱衣服……”

180的衣服穿在186的人身上,确实不太合身。

郁庭知套上校服,肩膀那块儿被撑得有点紧,显得肩更宽,衣领那扣不太上,粗大的喉结梗在当中,如蛰伏丛林间傲慢的兽王。

“不过你还挺听劝,”

裴希不敢抬头,话说到一半,就被来自上方松弛的懒声顶了回来。

两人距离一近,热气就在耳边,被外力的热包裹,久散不开。

“上次问你要不要仔细看看,这次就改明着看了。”

裴希耳畔全是轰鸣声,感觉天都塌了一半儿,“明明是你……”

每次都莫名其妙!

但她这话没说完,在僵持与近乎凝固的热气中,目光又开始漫无目的地游移,瞥到了郁庭知的下半身。

他刚才只换了校服上衣,k子还是自己的,一条宽松的运动k,中间显眼的大块鼓包。

他什么时候又——

“上次在教室我说什么来着?”

郁庭知又往前b了一步,压迫感十足,“再看,下次就让你上手。”

裴希太yanx都已经快炸开,“什么时候说了……”

她鼓起劲抬眼看过去,就看郁庭知的眸光在逆光中显出一种不由分说的冷峻。

“手和pgu,你要哪个?”

郁庭知好像总能三言两语就往本就剑拔弩张的氛围里,再添把柴。

裴希已经被高温的环境炙烤得大脑一片空白,和远远飘来的蝉鸣搅在一起,乱作一团。

“手……”

无论怎么看,pgu那个选项,都太过危险了。

裴希没有了理x思考的余地,只剩下本能地两害相权。

“行。”

话音未落,她的手腕就已经被郁庭知抓住,少年掌心仿佛淬了火的金属,坚y而滚烫,只是一个动作,便在暗示没有任何挣脱开的余地。

裴希又往后稍稍蜷缩了点,右边的肩头已经靠在了身后的厚纸箱上,手被郁庭知抓着,掌心就已经开始冒汗。

“你想g嘛?待会儿仓管老师回来……”

粗壮的y物挤进她的掌心,打断了裴希站不住脚的警告。

她紧张得眼睛都不敢睁开,上下两片睫毛紧紧地贴在一起,好像并拢的羽毛扇子,在热气中摇晃颤抖。

“那不是正好,连你一起,全校通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半阖着眼,让周围的一切都变得很模糊,郁庭知的气息格外近,几乎足以对抗烈日的鼻息就在耳畔,调侃地轻笑也是,“给你吓得……睁眼。”

“我不……”

裴希已经被那gu不明不白的热气堵住了嗓子眼儿,声音小得可怜,就听郁庭知哼笑一声,掌心的柱状物贴着缓缓滑动起来。

他一只手包裹在她的手背上,带着她动作,另一只手则是不耐烦地将小了一码的校服衣领往旁边扯了一把。

蠢si了,刚就不该穿。

现在喘气都费劲。

“那扶住我。”

“不……”

郁庭知就知道这人跟个蚌壳似的,要强行给她掰开,肯定是会遭到更激烈的抵制。

“扶不扶?”

但那也得掰。

没得商量。

“不扶。”

他一只手直接摁上去,将校服下大片的空荡全都挤出压实,一把掐在她紧绷的侧腰上,下半身发了狠地往她手心里连着撞了好几下,直到将裴希那小身板儿摆弄得都快站不稳了,才平了平气息俯下身去,重复一次:

“扶住。”

怎么有这样的人啊!

裴希是真有点抓狂,她感觉只要遇到郁庭知,就会有好多莫名其妙的事情,本来她今天就只是去送个卷子而已,如果没被王康叫住,现在应该已经坐在过桥米线店里快乐吃午饭了才对!

“不要!”

眼看她那gu轴劲儿又上来了,郁庭知也懒得再跟她理论。

少年的双臂有一gu近乎蛮横的劲,就y是搂着她的腰y生生地把人抱着悬了空,用手垫着把人sisi地压在仓库最深处的厚纸箱上,咬着牙妥协:

“行,那我抓你。”

裴希b起别扭的姿势,更让她感到不安全的是双脚的悬空。

在这一刻扶不扶已经不是一个选择,而是一个必然,她伸出手抓住郁庭知的校服短袖,也顾不上力道,使劲地往下扯:“你松手……我待会儿要倒了……”

“倒不了。”

nv孩子的掌心又软又滑,当下整个人都几乎被他摁在怀里,小一号的校服套在郁庭知身上,肩头手臂都开始发紧,不像衣服,更像是某种限制他的封印。

真的好热。

裴希感觉好像整个世界的热气都在朝这一个仓库汇聚,荷尔蒙搅在暑气里,浓稠得化都化不开,让她呼x1都无b困难。

她额头早就sh了,细细的胎毛黏在脸颊鬓角,最终隐进下颌线,顺着不知不觉抻直的脖颈没入校服衣领中。

“……还没好吗?”

细密的摩擦声快而狠重,位置又特别暧昧,就在她身下那块儿。

少年的胯偶尔顶得狠了,也会直接撞到裴希的大腿上,让她在身t的摇晃中,不时会产生一种不敢细想的错觉。

“你、你不是不弄出来也可以吗?上次在教室你就没……”

她既怕仓管老师回来,又怕自己中暑。

也忘了刚才是怎么抗拒睁眼,就直gg地看向了将她围困在身下的少年。

“都这样了还要说没看清是吧。”

郁庭知低头扫了她一眼,就看小姑娘热得脸颊上都sh漉漉的,眼眶周围全都是cha0热的水汽,看起来好像刚哭过,还含着眼泪似的。

他喉结一紧,嘴角上扬的同时,下身的力道又重了几分,明明手连她的皮肤都没碰到一下,却y生生顶得裴希慌叫了一声:“啊……”

c。

被裴希握在手里的yjg微微一抖,郁庭知当即在心里骂了句脏话。

“别叫。”

他气开始不匀,声线下沉,听起来有gu狠劲,命令感十足,目光垂在她修长的后颈,那里已经是汗津津一片,马尾没有扎上去的碎发全都黏着,一晃眼,跟水里涌动的海草似的,“扶好。”

郁庭知这句扶好不像是跟裴希说,更像是跟自己说,话音未落,扣在她腰上那只手就又把她拎着往上掂了下,挤压的力道大得让给裴希垫着的厚纸箱都变了形状。

本就狭窄的角落更是近乎b仄,两gu热气在空气中肆意蔓延碰撞,nv孩子的马尾被顶得上下翻飞,一切却又憋闷在极致的静默中,青涩q1ngyu在两个人或粗重或短促的呼x1声里,迅猛繁殖。

直到外面于每天中午十二点半开始的校园广播准时响起时,裴希才感觉郁庭知滚烫的y头顶在她的掌心,铃口张合翕动,仿佛某种r0u食动物餍足过后温顺的t1an舐。

下一秒,浓稠的yet灌进她的掌心,涌进她的指缝间。

裴希的双脚终于重新接触到地面,她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快被打sh了,鼻尖上汗珠涔涔,手心黏成一片。

少年的jgye顺着她的指缝往下垂,还没滴落在地,她的手腕已经被郁庭知再一次握住,用自己身上这件不合身的校服将她的手擦拭g净。

他身上也汗sh得厉害,刚换的衣服,领口那块已经洇开了。

裴希就看到郁庭知往外走了几步,找了个相对宽敞点的地方,把身上的校服扯了下去,发力间,背肌线条极为清晰凌厉,汗水顺着肩胛滚落,回眸时眸光很淡,充满清冷的野x。

“你有病吧!”

兔子急了也咬人,她趁郁庭知换衣服的时候快步往外走,快走到门口的时候,听见背后传来少年一声劣x十足的轻笑。

她生怕被人看到,没在门口多逗留,快速地跑进了yan光里。

万幸,等裴希洗了个手,赶到过桥米线店门口的时候,肖怡宁刚坐下没多久。

学校门口的店面,寸土寸金,巴掌大的店面摆了六七张桌子,进了店的不管互相认不认识,坐得满满当当,还有站着等位的,挤到店门都关不上。

“希啊,这里!”

裴希在门外还看到肖怡宁坐着,进来就跟一头扎进了海里似的,勉强拨开人cha0,就看肖怡宁这桌除她之外还有几个男生。

肖怡宁笑嘻嘻地看着她:“希啊,你说这是不是巧了,正好张易也在这,这座就是他占到的,让我们过来拼个桌。”

二十三中虽然是个普高,但野心还挺大,主校区一墙之隔的地方就是艺t部,专门培养准备走艺术、t育这种特长型学生。

“你们太腼腆了,这种店的位子就得靠抢,”张易看见裴希拉开凳子坐下,立刻介绍起自己的抢座心得,“眼疾没用,手也得快,不过你们nv孩确实不太方便,要么这样,以后要想来吃米线你们给我发个消息,我帮你们占座。”

张易走的就是t育特长的路子,天天在太yan底下练,皮肤常年都是健康的古铜se。

“哎哟,张易,你直接说裴希想吃米线了给你发消息不就得了嘛。”

这话一出,坐张易旁边的两个男生都已经从嘴里发出了起哄地“喔”声,肖怡宁一边止不住地笑,一边调侃:“还你们你们的,说得跟我有你qq似的。”

张易立刻低下头去笑,“那就现在加呗,又不是不能加了。”

“啧啧啧,这住一个小区的,安全感就是不一样哈。”肖怡宁笑着话锋一转,“不过加好友就算了,我的qq里有希希就足够了。”

就像肖怡宁说的那样,张易和裴希在同一个小区,小学到初中都因为地段对口同校,到了高中才终于被二十三中这一堵墙分开。

因为这层关系,裴希和张易每次出现在同一个地方,都会被自然而然地当做一对儿对待,但实际上,虽然住在一个院子里,但裴希真的和张易熟络起来,反而是初三时的事情。

肖怡宁说,他们这叫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裴希觉得不是,但是她确实觉得张易还挺好的。

从仓库出来,郁庭知随手找了个垃圾桶,把已经看不出原样的校服扔了进去。

刚出来的时候,他正好和仓管老师碰到。

老师一听是郁庭知来拿校服,多一句问题都没有,直接说让他正式开学后再来一趟,至于他手上这件“在试穿中不小心损坏的残次品”,更是看都没看,只说之后把钱补交到班主任王康那就可以了。

郁庭知轻而易举地过了关,但扔完校服,他也没往食堂方向走,而是径直出了校门。

距离上午放学已经过去了半个多小时,校门口空空如也,只剩烈日一如既往地炙烤大地。

潘彭与躲在树荫底下也快晒蔫了,看到郁庭知走出来,立马站起身。

“大爷,我等你等得要中暑了都。”

潘彭与絮叨着走到太yan底下迎他,晒得满脸皱皱巴巴:“赶紧走吧,想去哪吃,店里还是我家里?”

俩人从小学起就是朋友,算个发小,但潘彭与打小就对学习不感冒,满脑子学他爸做生意,他爸心也大,觉得他只要不出去吃喝p赌,g点啥都挺好。

所以这次潘彭与选了二十三中,就是因为在这附近看中了一个店面,管他爸要了笔钱,准备通过这家店拿到人生的第一桶金,他爸一听说他有这野心,当然大力支持,还在这附近又给他ga0了套房,给儿子减少通勤时间。

“随便。”

郁庭知被晒得有点睁不开眼,眉头紧锁,五官的凌厉感顿时被放大,看起来非常不耐烦,“哪个近?”

最后两个人还是到了潘彭与的店里。

二十三中建校早,附近是老城区,这么多年也没纳入城市规划范围过,附近各种烧烤炒菜,要真想吃点什么,选择很多,但基本都是传统食物。

潘彭与显然做过市场调研,剑走偏锋,开了家汉堡炸j店,也卖点甜品n茶,装修得挺符合学生喜好,供应链直接抄了家里给的近道,使得价格正好卡在让高中生有点r0u疼但可以接受的区间。

店还没正式开张,里面没有客人,郁庭知刚坐下,穿着制服的店员就已经很有眼se地给他们打出来两杯冰可乐。

潘彭与一口灌进去半杯,才感觉活了过来:“从一中转到二十三中,以后谁说你们家领导不开明我跟谁急。”

“你不是知道吗,他们又不在乎这个。”

郁庭知进了空调房,整个人都舒服了。他昨天没太睡好,眉头的结松散开,再看不出不耐,就只剩gu困倦的懒劲,“这么瞧不上这所学校?”

“就一普高,说什么瞧得上瞧不上的,人家还在升学率的温饱线上挣扎呢。”潘彭与权当他在开玩笑,“你别看这里开学开得早,放学放得晚,好像很严格似的,实际上早恋的,混社会的多着呢,你肯过来,校长是要连谢四十九天神的。”

郁庭知笑了声:“挺清楚啊。”

“那是,我学习学不过你,但交朋友嘛……我跟你说,这所学校里,没有你潘哥我不认识的人。”潘彭与得意地说。

潘彭与确实有那种大哥的风采,特别擅长社交,一般那种不大的局,不用半小时,他就和里面所有人都混熟了,偶尔一起出去,走一百米能遇到十个有过一面之缘的“朋友”。

但没有不认识的,也确实是太过了。

郁庭知手随意地放在桌上,似笑非笑地听潘彭与吹牛。

余光,却瞥见对面的便利店里走出两个穿着二十三中校服的学生。

一男一nv,应该是被派出来买饮料,男的皮肤黝黑,挺壮,拎着袋子往外走的时候,扭头和后面的nv生说话。

两人不知说了什么,nv生被他逗笑,低下头去也看得到上扬的嘴角,马尾的小尾巴尖顺着她肩膀滑下来,落在x前。

“啧啧,你看,我说什么来着,到处都是小情侣,学习氛围不怎么样,恋ai气息倒是挺浓郁。”

潘彭与顺着郁庭知的目光看过去,又跟展示实力似的,朝郁庭知抖了抖眉毛:“那姑娘是文六班的,叫裴希,是不是还挺纯的看起来,李昭之前追过,说是乖得离谱,内向到连对视都不敢,给李昭都ga0不好意思了,说不去摧残她了哈哈哈哈哈……”

郁庭知颇以为然地颔首。

“男的呢?”

“男朋友呗,青梅竹马。”

潘彭与还以为郁庭知在考他,立刻流畅道:“隔壁学t育的,成绩还凑合,人挺憨厚,没什么好说的,老实人一个。”

两人有说有笑地走远,进了旁边的过桥米线。

郁庭知看着那条古铜se的手臂殷勤地帮着掀开小店的挡风帘,直到两人完全消失在视野,才平淡地收回目光。

“所以就是没有优点。”

潘彭与秒懂,咧开个嘴大笑:“哎,我可没这么说。”

就听郁庭知又面无表情地接了句:“而且,也不一定真老实。”

嚯,这人今天攻击x有点强啊。

潘彭与看了眼俩人进去那家店,又把目光转回来:“认识?”

“不认识。”郁庭知说完话锋一转:“艺t部那边你熟吗,给我介绍个人。”

潘彭与愣了下:“你是问男的还是nv的?”

“nv的。”

“我靠,”潘彭与完全意外,“nv的你还要我介绍?你羞辱我是吧?”

话音未落,潘彭与就看郁庭知微微往后,将背彻底靠进座椅里,手扣桌上,指尖有序地敲打桌面,一双黑眸仿佛深不见底般看着他,暗示这件事并不是一个低级笑话。

潘彭与被看得心里没底,立刻服软:“行,您这做派真是跟您家里那位领导学了个十成十……说吧,想认识谁,知道名字班级都可以,要都不知道就得找找了……”

“随便,胆子大,玩得开就行。”

过了几天,黑板上距离开学分班考的倒计时,正式迈入到个位数,让裴希班上熙熙攘攘的氛围也稍稍收敛,课间坐在座位上刷题的人明显多了点。

裴希紧赶慢赶地写完手边这道题,还没来得及验算,伸懒腰的功夫,余光才看到窗外已是乌云密布。

都说春天的天,像小孩的脸,说变就变,裴希却觉得厘城的夏天也差不多,上午出门的时候还晴空万里,看不出一点雨意,可能到了中午,就已经是电闪雷鸣。

她手往后伸,0了下书包,果然,没带伞。

“怡怡——”

今天是星期六,没有晚自习,裴希立刻着手给自己请求援助,“今天我们回家,我跟你到你家楼下,你把伞借我行吗?”

“你没带伞吗?”肖怡宁看了眼裴希的书包,露出有些为难的神se:“但是我今晚要去我爷爷家吃饭,我爸妈都加班,没人有空回来做。”

肖怡宁的爷爷家在另一个方向,和裴希出了校门就不同路了。

裴希不想让朋友感到愧疚,立刻摆手说:“那也没事,又不一定会下雨,如果真的下了,夏天的雨肯定来得急去得快的。”

但肖怡宁还是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她在原地想了一会儿,忽然有了点子:“那你就给张易发个消息让他来接你回去呗,你们俩就在一个小区,那多方便呀。”

裴希觉得不太行:“不太好吧,太麻烦别人了。”

“你俩什么关系啊,还怕麻烦?”肖怡宁却说。

“我俩真不是……”

“你别不是了,你看看,张易主动给你发消息了都!”

被肖怡宁这么一说,裴希才发现张易的qq消息悄然而至。

张易0709:天好像要下雨了

张易0709:你带伞了吗?

张易0709:你要没带的话,我们今天一起回去?

“噢哟!”肖怡宁盯着裴希的手机屏幕,终于摆脱了刚才那小小一点负罪感,心情格外开朗,“现在不用觉得麻烦了吧?”

其实裴希还是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毕竟她和张易连手都还没牵过,中间还有很多个她想象不到的阶段,一下全都被快进到同撑一把伞,裴希都想象不到自己到时候在伞下会有多蜷缩。

但眼下,这确实是最好,也是唯一的解决办法了。

下午第四节课,大雨如期而至,历史老师一看雨这么大,难得没有拖堂,直接准点放了学。

暑期补课的只有高三年级,人少,走得很快,裴希和肖怡宁刚在教学楼一楼挥手道别的功夫,整个教学楼就基本已经空了。

她给张易发了条消息,说这边已经放学了,等了会儿,张易没回,她估计人应该在过来的路上了,就先把手机塞回了书包里,边等边看着外面密集的雨幕发呆。

雨声好大。

所有噪声都被隔绝在雨声之外。

好安静。

裴希平时没什么娱乐活动,有点时间就喜欢像现在这样脑袋里什么都不想,放空自己。

这种无成本休闲让她从身到心都完全没有负担,可以肆意地享受属于自己的时间,对外界的一切都暂时用钝感隔离起来。

等郁庭知下来的时候,一楼只剩下裴希一个人。

她发呆发得很认真,外面昏暗的天se混着一点路灯的光,透过sh漉漉的地面,在nv孩子小巧的面颊上晕开几点朦胧的se块。

“郁、郁庭知?”

直到他走过去,裴希才忽然回过神来,好像被他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往旁边退了两步,也将那种镜面般的静谧打破了。

“已经六点多了……你怎么还在?”

自从上次仓库事件之后,裴希还没见过郁庭知,这甚至都不需要她刻意回避,因为两个人一文一理,本就没什么碰面机会。

只是虽然没见过,但郁庭知这个名字却从未在她生活中缺席,b如艺t部的声乐小h鹂在午休的时候特地跑到校门口堵郁庭知,结果在太yan底下等了半小时没碰到人;或者从来不吃油炸食品的舞蹈小天鹅为了不被他发现刻意制造偶遇,也不得不y着头皮吃了一份汉堡套餐。

就连肖怡宁也忍不住感叹,这大概就是风云人物,被追捧,被崇拜,就是蹲下来系个鞋带都能被这群百无聊赖的高中生津津有味地放嘴里咀嚼一周。

“没带伞?”

郁庭知并不回答她的问题,一双锐利的眼睛却已经洞穿了她的窘迫,“你家住哪。”

裴希看到他手上拿着一把黑se长柄伞,微微垂眸避开他的目光,“不用了。”

面对他人的好意,即便之前有些不愉快的回忆,裴希也没办法太强y,只能实话实说:“有人会来接我的。”

得到裴希的拒绝,郁庭知也没再勉强,只是缓慢地“嗯”了一声,然后便撑开伞走了出去,在校门口的拐角处失去了踪影。

被郁庭知这么一搅,裴希回过神来,才从外面暗沉的天se中意识到时间的流逝。

她从书包里拿出手机看了眼,距离她刚才那条qq消息发出去,居然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

而张易则是连一条回复也没有。

裴希盯着手机屏幕上的聊天记录,往上翻了翻,在想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但翻来翻去,她都没找到什么端倪,好在这个时候张易的回复终于过来,让她及时地松了口气。

张易0709:你能来我这找我吗?

张易0709:我在t育馆三楼,舞蹈教室~

看来是被老师留了。

张易文化一般,专业成绩还可以,但状态时好时坏,所以经常会被老师留下来,或是加训或是挨骂。

但总之有回复就好。

裴希几乎是想也没想,便用手护着头,冲进了雨幕中。

等了快四十分钟,雨也不见一点小,打在裴希的手臂上,像一颗一颗有力的小子弹,有点疼,但不多。

裴希更担心的,是自己的头发和衣服会被弄sh,等到了张易那边,一定会很狼狈。

想着,裴希跑得更快,却在刚出校门的那一刻,忽然被一gu蛮力拽进了一片黑se的天空下。

“啊——”

下雨,惯x,相互作用的力。

裴希不可避免地扑进了那个人的怀里,鼻子撞在他的x口,木质香调顷刻间铺天盖地地将她席卷。

“这就是你说的,”

雨滴啪嗒啪嗒地落在伞面,闷声连接不断,窸窣紧密,完全不给人喘息的空间。

裴希抬眸,就看少年脸上表情极为淡薄,眉眼因两人之间的距离,只微微下垂,将那种陵劲淬砺所带来的的睥睨感强调得淋漓尽致。

“有人来接?”

裴希本来刚看郁庭知走得那么爽快,还觉得有点奇怪,当下被守株待兔似的抓了个正着,立刻明白过来他的计谋,整张脸从双颊红到了耳根。

“跟你有关系吗?”

明明是这个人说走又没走,为什么现在ga0得好像是她故意说谎了一样。

带着先入为主的窘迫情绪,裴希再去听郁庭知的话,总觉得尤为刻薄。

在身高差距面前,裴希努力地仰起脖子,让自己显得更严肃一些,好让郁庭知察觉到她的不爽,“无论是他来接我,还是我去接他,有什么区别吗?”

“没区别吗。”

郁庭知闻言,顿时露出了略带戏谑的神情,反问她:

“没带伞的不是你?”

裴希被郁庭知一句话噎住。

她自知不是一个能说会道的人,跟b自己小了好几岁的表弟吵架都没赢过,更何况是面前的这位诡辩之王。

“……跟你没关系吧。”

裴希只能小声地反驳完,低头看了眼自己,白se的校服上是在奔跑过程中留下的雨点,不多,洇得一团一团的,显得有点皱,像是被人用过的纸巾。

她顺着袖子看到手臂,反应过来郁庭知还抓着她的手,立刻往校门口周围看了一眼。

“哦。”

郁庭知当然知道她往周围看,是生怕和他扯上关系的意思,他偏就不松手,还要把伞递到她另一只手边。

“g嘛?”

裴希赶紧往后退了一步,余光却看头上的黑se的空间也朝她的方向倾斜了几分,“什么意思……”

实话实说,裴希确实很需要这把伞。

她不想淋着雨跑过去,那样见到张易的时候会很狼狈。

况且如果有一把多余的伞,她就不用和张易在同一把伞下回家,能稍微舒展一点,也会好看一点。

“给你伞,”他把手收回口袋,似笑非笑:“既然你非要去的话。”

可以说,但凡递过来这把伞的人不是郁庭知,裴希都会感激涕零地把伞收下。

“我不要。”

可偏偏就是郁庭知。

恶劣又无常的,让她头疼又讨厌的——

“那我就非要借给你。”

裴希觉得自己和郁庭知真的完全无法g0u通。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明明他看起来挺会ga0人际关系,才转过来几天就已经和周围人打成了一片,有时候课间她从教室里往外看,都能看到郁庭知在走廊和其他男生结伴走过,一点没有现在这副冷漠又强势的样子。

他们之间,到底是谁才是那个怪人。

裴希甚至觉得再重申一次‘不用’都是一种浪费时间,扭头就想直接走进雨里。

但她忘了,郁庭知还抓着她的手臂,没走出两步,便整个人被拉回来,天旋地转间,郁庭知以身t挡住她的去路。

“把伞拿走,和我送你过去,你选一个。”

不容置喙的选择。

却偏偏被他用很平常的语气说出来,让人听起来有种好商好量的感觉。

裴希仰起头对上少年淡漠的冷眼,感觉自己的手指尖都在发抖:“你就非要这样吗?”

她当然不可能让郁庭知送她去见张易,那样也太奇怪了。

僵持中,那片黑se的天空终于彻底笼罩在她头顶,将不见颓势的大雨隔绝开来,把她庇护在这小小的一方天地之中。

“行,那你给我。”

极具厚重质感的磨砂伞柄上还残留着少年的温度,裴希抬手握住伞柄,看着郁庭知从伞下退出去的时候,稍稍调整了一下自己手的位置,往下握了握。

便迫不及待地往后退了两步,就连再见都没有说,便直接转身小跑着走远了。

艺t部虽然和本部只有一墙之隔,艺t部的大门口却在另外一头。

但俩校区毕竟还是连在一起,从本部的校门往艺t部走,很快就能透过外墙看到里面c场周围的红塑胶跑道。

艺t部因为有很多专业课一对一地上,而且需要大量的时间让学生自主练习,所以相b文化生,会自由很多。

但无论自由与否,艺t部的校园里,现在都是一副已经放学已久的模样,教学楼,t育馆,琴房,所有地方都已经熄灯,陷入沉寂。

艺t部的门卫正在打盹,看到裴希身上穿着本部的校服,连g嘛都没问,就给她放了行。

撑伞行走在艺t部的校园内,四周只有密集雨水落在伞面上的声音,热闹又寂寥。

她不是第一次来艺t部,去年文化部c场重建,他们运动会就是在这边办的,当时因c场被占用,张易有两节课不用训练,亢奋地带着她参观了自己t能训练的t育场,器材室,还带她认识了一下自己几个哥们儿,就是上次一起吃过桥米线那几个。

裴希走过一次的路基本都记得,轻车熟路地来到刚才张易qq上说的t育馆,这里的学生显然也已经走光了,裴希收了伞,顺着楼梯走到三楼。

这里果然还有一间教室亮着灯,裴希寻着光走过去,刚想叫张易的名字,就听到里面传来两个人交谈的声音。

“徐妍,你在我们学校这么多人追,为什么……为什么会看上我啊?”

是张易的声音。

裴希心里咯噔一下,脚步停在原地。

“你想听实话?”

舞蹈教室的门近在咫尺,朝里半开着,里面陌生的nv声也听得清晰。

“当然了!”

其实她早就应该察觉到的。

“因为你有nv朋友啊,这多好玩。”

张易明明是t育生,为什么会在舞蹈教室。

以及,张易从来不会发那个‘~’的波浪线符号,怎么会突然换了打字的习惯。

“我已经说过了,她不是我nv朋友。”

“不是就不是咯,反正谁不知道她喜欢你……唔……你g嘛,别动手动脚的。”

舞蹈教室里,nv孩子的喘息间都带着笑,娇俏又傲慢。

从整面的镜墙里,裴希能看到张易眼疾手快地搂住身着舞蹈服的nv孩,手隔着那两层薄薄的布,覆盖在nv生瘦薄的x口上。

那两条信息,根本不是张易发过来的。

她感觉好像一脚踩进了泥地,cha0sh泥泞的触感让人直犯恶心,低头一看,才发现原来是来时路上,校服k脚早就被雨水打sh,洇成深se,黏巴巴地卷着她的脚踝。

她很后悔。

后悔自己为了等这样的人,浪费了时间,弄sh了k脚。

没有进去的必要,裴希转身顺着来时路往回走,下楼的时候,手上那把黑se的长柄伞在一层一层的楼梯上被拖下,金属撞击瓷砖,发出规律又聒噪的脆响。

她对这一切都置若罔闻,直到感觉外面的雨声变得遥远,想着看一眼窗外确认天气时,才发现视线早已一片模糊。

有什么好哭的,裴希。

别这么没出息。

和来时的心情不同,手上的这把伞再也不象征着她和张易回家时那份从容和自在,纯黑的颜se从她的指缝间透出来的时候,仿佛一个无尽头的黑洞,正以手为突破点,吞噬着她的身t。

她走到t育馆门口,一点也不想再撑开手上这把伞,因为这是郁庭知的伞,是他强行“借”给她的伞。

为什么这个世界上会有郁庭知这种人。

她好讨厌郁庭知。

外面仍旧暴雨滂沱。

艺t部的校门外,一辆黑se的bw已经在雨中驻足了好一会儿,与渐晚的天se逐步融为一t。

“庭知,已经快七点了。”

说话的人名叫张述,是郁家的老家仆,算到今年,已经在郁家待了二十七个年头。

因为已经接近了退休的年纪,郁书记这两年也不让他再g什么重活,基本就是当司机接送一下妻子孩子。

张述感恩老东家的不离不弃,年纪越大做事越严肃谨慎,尤其时间观念强,今天因暴雨造成来迟已经让他心里很过意不去,当下车载系统上每一次分钟的变动都让他心里极为难受。

“我知道,张叔。”

尤其郁庭知还是那副老神在在的模样,明知他来晚了,上车后却只让他找了个地方停好车,后便戴上耳机开始在后座闭眼小憩,让张述忍不住感叹不愧是郁书记和夫人仔仔细细养在身边的孩子,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行事作风已继承了父亲的八成,刚才只是一个眼神过来,说先不急回,就让他下意识地答了句“是”。

“庭知,如果再不出发,恐怕到家都要七点半了,到时候你妈妈问起来……”

闻言,郁庭知总算慢悠悠地抬了抬眼皮。

“雨这么大,迟到很正常,b起速度,更应该注重安全,张叔您觉得呢。”

“也、也是……”

前座的老家仆顿时没了声音,郁庭知才稍微调整了一下坐姿,也顺带缓和了语调。

“没关系,她问起来你就让她来问我。”

两句话,刚柔并济。张述再说不出一句催促的话,只能微微低头,应了声“好”。

即便他根本不知道郁庭知在等什么,要等到什么时候。

暴雨天,外面连行人都少见,张述准备打开雨刷器先为回程做准备,就看对面的学校里走出来一个小姑娘。

小姑娘身上穿着校服,白底蓝边,肥大的k子是和上衣配套的天蓝se,自郁庭知转学过来,张述看这种校服看得多了,当然知道这就是二十三中的。

而且艺t部出来个文化部的学生,非常正常,真正让张述觉得奇怪的,是她明明拿着伞,却选择淋着雨走出来,而且一点儿不着急,好像根本没有正在淋雨的觉知似的。

现在的小孩,都这么一根筋吗,伞坏了至少也挡头上,能遮点是点呗。

张述已经到了ai絮叨的年纪,心里正犯嘀咕,就看那小姑娘面无表情地走到学校门口的垃圾桶旁,随手将手上的伞扔了进去。

“哦哟,好好的伞……”

“张叔。”

张述终于忍不住说出了声音来,主仆的声音撞到一起,张述立刻回过头看向郁庭知,等着他的下文。

就看郁庭知摘下耳机,随手扔进包里,收回目光朝前方微微颔首。

受了别人的气,拿他的东西撒火。

可以。

“回吧。”

裴希,一位生气的表现就是不说谢谢和再见的软妹。虽然后来把郁狗的伞扔了,嗯。

顺提,张易不是男二,他还不够格。

再顺提,郁狗确实是冲着希宝转学来的,不过具t原因并不是评论区里目前猜测的那样,毕竟现在给出的信息还是b较少,我只能说这故事的内核其实是纯ai,虽然上来你们都说我变态,但是真的很纯ai,信我。

裴希是坐公交车回去的,等到家楼下的时候,正好听到小卖部的电视机里传来新闻联播的声音。

已经七点了。

裴希经过小卖部旁边的旧车棚时,往里打了一眼。

张易的自行车不在。

看来是还没回来。

她不知道自己g嘛要去看,很快收回目光,拖着sh透的身t,快步上了楼。

“裴小冬你是不是想si啊,我都说了别动我东西!”

“你东西又没写你名字,你凭什么说是你的,你叫它一声看看它理不理你?”

“行,你要这么玩是吧,昨天爸刚给你买的文具盒你别要了,除非你让它叫你名字——”

裴希小学二年级的时候父母出车祸去世,之后就一直跟着舅舅舅妈生活。

舅舅舅妈自有一对儿nv,大nv儿裴晓春十五岁,小儿子裴小冬九岁,目前都还没开学,每天裴希推门回来,基本都能听到两个小孩在吵架。

“姐,你看裴小冬!”裴晓春见她回来,立刻如见到救星。

裴小冬赶紧一把把她推开:“看什么看,天天就知道告状,告状婆!”

如果是平时,裴希还会问问怎么回事,但她今天真的好累。

也许是回来的路上公交太挤,也许是下午老师讲解了太多错题,裴希感觉自己虽然浑身sh漉漉的,却好像一块被榨g的海绵,再也挤不出一滴水。

“别吵了,小冬把东西还给晓春。”

丢下这么一句话,裴希放下书包就进了厕所,准备洗个热水澡。

裴晓春似乎看出她的异常,不再搭理开始撒泼耍赖的裴小冬,而是从房间找出裴希的换洗衣服,拧开厕所门探头进去,“姐,你忘了拿衣服。”

“哦…”裴希站在花洒下,整个人都有点懵,过了两秒才有回应,指了指身后:“你放洗手池上吧,谢谢。”

“可是这里很多水欸。”裴晓春走进来看了眼,立刻嫌弃地努了努嘴,反手把门关上,“算了,我帮你拿着吧,没地方放。”

裴希心头一暖,提醒她说:“我还要洗头哦。”

“那你慢慢洗好了,我正好在这躲一下。”裴晓春翻了个白眼,“裴小冬在外面发癫,看到他就烦。”

舅舅的房子是当年为了给裴小冬上附小买的学区房,连带着楼下麻将馆的店面,都是典型老破小。

这种老小区,室内布局都至少是二十年前的款式,浴室厕所一t,别说gsh分离,就连一个遮挡的布都没有,每次裴希她们在洗澡的时候,舅舅和裴小冬想上厕所都要去楼下麻将馆。

“姐,你身材真好。”

裴晓春拿着裴希的衣服,靠门上看着花洒的水流过少nv四肢,有些羡慕地说:“我同学都说,t重不过百,不是x小就是矮,但是你怎么都没有啊?”

裴希一直挺内向,即便姐妹俩就住在一个房间里,换衣服也要躲着裴晓春。

之前裴晓春还以为她是有什么胎记觉得不好看,所以不好意思,后来才知道,裴希身上哪有什么胎记,皮肤好得只差b肩蛋白,更过分的是x部,浑圆饱满,不穿x罩的时候rug0u都能自然地抿成一条线,b她看的那些小h漫nv主还要过分。

“你们才初中,就知道这么多了吗?”裴希依稀记得自己初中的时候,木讷得很,有时候男同学低俗的荤段子开到脸上都还没反应过来,一点没有裴晓春那gu机灵劲,“我不是挺矮的吗,一米六都不到。”

“可是你还会长不是吗,你又没到十八岁,还会发育的。”裴晓春说着,才发现重点:“等下,谁初中啊,我已经算是高中生了好不好,是你学妹!”

裴晓春今年六月刚中考完,初三一整年的补习颇有成效,小姑娘自己也出息,考上了市二中。

舅舅舅妈都很高兴,当时查完分收到通知书,还在楼下办了酒,请周围的街坊邻居都去喝了一通,沾沾喜气。

“好,学妹。”

裴希的心情被裴晓春这么一折腾,总算稍微好了一点,朝裴晓春笑了笑。

她换上裴晓春拿进来的衣服,姐妹俩一个出去吹自己的头发,一个帮她吹书包里弄sh的课本。

等一切都告一段落的时候,已经九点多钟了,裴希坐到课桌前准备开始订正今天的卷子,就听放在书包里的手机震个不停。

她拿出来看了一眼,是qq消息。

张易0709:对不起啊裴希,我今天人被留了,手机也被缴了

张易0709:之后去文化部找你,你已经走了

张易0709:你怎么回去的,没淋雨吧?

裴希盯着屏幕看了一会儿,直接把手机关了机。

次日,裴希破天荒地起晚了五分钟。

好在昨天的暴雨终于在后半夜停了,今天又是个yanyan天。她没时间吃饭,到餐桌上拿了个r0u包子便推门而出。

二十三中的暑期补习没有周末一说,每天连着上,从八月一号一路上到八月三十,三十一号留着考试,其中周末好点,没有早晚自习,能稍微喘口气。

裴希看着空荡荡的教室才想起今天没有早自习,不过对她来说倒是正好。

“哇,你这么早,”过了一会儿,同学陆陆续续开始走进教室,肖怡宁看见裴希已经坐在位子上奋笔疾书,立刻笑嘻嘻地凑过来,“写什么呢?不会是忘了今天没有早自习吧!”

“作业。”裴希头也不抬,“昨天没写完。”

昨晚十点半的时候,裴晓春又和裴小冬吵起来了,裴小冬最后说不过,在客厅嚎哭了半个小时,裴希被吵得没办法,只能早早洗漱shang睡觉。

“啧啧,你弟弟妹妹又吵架了?”肖怡宁知道裴希家里的情况,顿时露出同情的神se,“我有时候真觉得你挺厉害的,我的学习环境要是跟你一样恶劣,我估计早就到10班去了。”

“也还好,其实。”

裴希只顾着写,没时间抱怨,好不容易又算完一题,就听肖怡宁“啊”地一声:“对了,你昨天和张易吵架了吗?”

听见张易的名字,裴希手上动作一顿,抬头:“怎么了?”

“我刚进来的时候,看见他就在校门口蹲着呢,看见我还问有没有看到你,说你昨天不回他消息,今天还提前走了。”肖怡宁说。

裴希:“?”

她和张易,好像本来也没有经常一起上学吧,只是如果正好在楼下碰到,才会一起走。

裴希昨天还想着,反正她和张易本来就没有到早恋的那一步,就只是点朦胧的感觉,俩人不在一个校区,作为邻居也没那么容易碰到,那以后当对方不存在就行了。

但张易现在是什么意思呢。

昨晚给她发qq,今天又来学校门口找她。

他难道不应该已经跟那个叫徐妍的nv孩在一起了吗?

裴希不太明白。

按照二十三中的规定,上午第二节课与第三节课中间,有一个长达二十分钟的大课间,一般用来给除高三以外的学生做广播tc。

暑期补习没有广播tc的环节,但大课间还在,只是这种天,下课铃一响,也没人多少人想去外面接受暴晒,几乎都趴在教室里吹电风扇。

裴希本来也想趴一会儿,但却被于蕾叫去帮她打开水。

三伏天的热水间,可以说是整个学校最冷门的地方。

可裴希更在意的是,要去热水间,是要路过火箭班的。

“辛苦你了哈,打好之后送我办公室来就行。”

“好的老师。”

只是她当然没法拒绝老师。

裴希低着头从火箭班门口路过的时候,余光往里看了一眼,就看里面的学生一个一个仍旧低着头奋笔疾书,一点没有课间的感觉,只有寥寥几个座位空着。

郁庭知好像不在。

她松了口气,赶紧往前走去。

热水间里一切如她所料,空无一人,甚至因为那gu热气,附近班级都门扉紧闭,表示与之割席。

裴希赶紧放上保温杯,等着那涓涓细流装满水杯的时候,目光下意识地往下,看着从门口追到自己脚边的yan光,被门框归束住形状,四四方方,很规整。

虽然这里很热,在夏天每个人都避而远之,但裴希还挺喜欢帮于蕾打热水的。

她喜欢这样安静的,没人的地方,更何况还有一个完美的理由,能够让她肆无忌惮地发一会呆。

只是下一秒,影子规整的形状被打破,少年颀长的身t欺上前来,在yan光看不到的地方,不着痕迹地压在了小姑娘的背上。

“你不会觉得你低着头,我就认不出你了吧。”

什么叫怕什么来什么。裴希被吓了一跳,手上拿着的水杯盖子,直接落到了地上,咕噜噜地滚到了少年脚边。

郁庭知气定神闲地俯身捡起,看了一眼,话却还是在跟她说:“你是在躲我吗。”

“没有啊……”

裴希不用抬头去看,也知道郁庭知当下是笑着的。

他带着笑的语气,她已经快熟识了,悠闲散漫,恣意妄为。

“只是太yan太晒了而已。”可现在于蕾保温杯的盖子在郁庭知手里,裴希也不能缩着脖子一走了之,她只能走到郁庭知面前,好声好气地商量:“这个盖子,能还给我吗,是我们班班主任的。”

郁庭知没答话,拿着盖子的那只手纹丝不动,瞥她一眼,脸上还带着笑,但眼风却是不冷不热地扫过。

“那我的东西呢?”

话音未落,裴希便已经开始心虚了起来。

其实昨天把郁庭知的伞丢进垃圾桶之后,裴希走到公交站台就后悔了,她觉得不管那把伞到底是不是郁庭知强行借给她的,也不管她的心情到底有多糟糕,都不应该把别人的东西扔掉。

可等她折返回去的时候,那个垃圾桶里已经空了,她问门卫,门卫说是收垃圾的车刚刚来过。

“那个……是这样的……”

郁庭知站在裴希面前,眉眼间那点浮皮潦草的笑意迅速褪尽,面无表情地睨着她,哼了声表示在听。

“我昨天……不小心把你的伞弄丢了,很抱歉,你看我赔钱或者重新买一把给你都可以。”

裴希知道这件事是她的问题。

犯错了就立正挨打,好好弥补,这个道理她还是懂的。

“弄、丢、了。”

但郁庭知只是提取出这句话当中的三个字,一字一顿地重复了一次。

“你确定吗。”

目光无悲无喜地从她脸上划过。

“……当然了。”

裴希小心翼翼地抬头,就看少年对她不走心地扯了扯嘴角,双手环抱身前,懒散地靠在开水间的门框上。

“行吧。”

裴希顿时心头一松:“那你跟我说一下……”

“不过那把伞买不到。”郁庭知却愈发慢条斯理,“你想想还有没有什么其他的办法——”

他稍微顿了一下,似乎在思索一个合适的用词。

“补偿我。”

相似的表情与环境让裴希几乎一瞬间回到几天前闷热至极的仓库,少年滚烫的喘息与在她手心穿梭摩擦的y物无不叫她惊慌战栗。

“怎么可能有买不到的……”

她下意识地把手藏到身后,着急地打断了他的话,在校服k子上擦了擦汗,确认那gu灼烧感只是自己的错觉,才稍微稳定了一下心神,试探说:“要不然这样,你把牌子告诉我,我去找!”

“那如果你没找到,”

郁庭知说着,大度地将手上的杯盖递还到她面前,眼眸微微往下垂着看她的时候,细密的睫毛如天际线那头压在低空的积云,让少年的眸光显得格外g净,热忱。

“脱光衣服给我看。”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直到上午四节课过去,裴希已经跟肖怡宁吃过午饭回来,她心里还是无法理解,为什么这世界上会有郁庭知这样的人。

听肖怡宁说,郁庭知母亲是大学教授,几年前还在带科研项目,现在已经退到二线,只在厘大授课,朝九晚五。父亲从政,就是厘城本市的市委书记,政绩卓然,却太重感情,本来在厘城任期满后面临调任,他却决定无怨无悔地将自己的后半生都留在了这座城市。

所以都是很好的人。裴希觉得,其实从郁庭知的名字也能看得出来。

谢庭兰玉,知书达理。

充满了高知父母对他的殷切寄托。

所以明明他什么都有,成绩,人缘,家世。

为什么偏偏x格那么尖锐,强y,不讲道理。

还那么变态。

教室里,吃过午饭回来的学生基本都会选择在桌子上眯一会儿,好储存jg力应对下午的课程。

肖怡宁也打了个哈欠,扭头却看裴希正低着头专心致志地看着手机,“看什么呢,再不赶紧趴会儿,下午鱼雷来了把我们都炸si。”

她凑过头去看了眼,就看裴希正在查一个来自意大利的雨伞品牌。

这些国外的奢侈品,在肖怡宁眼里都是智商税,一把伞几千上万,说是什么手工匠心,吹得b唱得还好听,到最后还不是为了卖钱。

“你看这个g嘛,不会想买吧?”肖怡宁当然是不信裴希会买,但架不住她看着裴希在那把伞的官网点点戳戳,又退出去搜了半天,最终停在这个雨伞品牌曾赞助过某慈善拍卖晚宴的新闻页面上。

有慈善晚宴做加持,肖怡宁那些吐槽的话都变得不方便说,她只能瘪瘪嘴:“要我说,就这把慈善晚宴附赠的非卖品最好看。”

肖怡宁的话有一定情绪成分,但也有真情实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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