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节
而永和宫宫墙外,她更是从端午后?,就求康熙多拨了些人过来,巡逻守卫,以防有刺客。为此,康熙还笑话她话本子看多了,刺客哪是好潜伏进宫的,但也随了她的心意。
阮酒酒脚下生风,顾不上什么嫔妃仪态,她提起裙摆,摆动双臂的加速往前跑。绣春跟在后?面追的气?喘吁吁,倒也没有被?落下。
这一番动静,正殿伺候的奴才?们,哪怕歇下了,也觉浅的醒过来,出来探探情况。
而阮酒酒狂奔的画面,尽入他们眼中。
“主子是在往六阿哥的屋子方?向跑,难道六阿哥出事了?快起来快起来,灯都点上,把?院子照亮堂了。赶紧去几?个人,跟着主子,听候差遣。”怀恩外袍扣子都没有扣好,就从他歇息的屋里夺门而出,而后?头脑清醒的安排人手。
雅兰、芝兰是女子, 穿衣难免比怀恩繁琐些,但同样用最快的速度跑出来。
“六阿哥出事了?怀恩,这是主子的令牌,你拿着。今儿四阿哥和六阿哥睡一屋, 若是六阿哥有事, 四阿哥定然会立即吩咐苏培盛去太医院请人, 怀恩你在宫门口等着, 若是看到苏培盛,你跟着他一块儿去。”雅兰遇事沉着冷静道。
怀恩夺过令牌,往怀里揣着,郑重点头:“是。你们快去陪主子。绣春那丫头,做事终究不如你们老?练。”
“我们这就过去。但愿今夜平平安安的。”芝兰双手合十, 念叨了两声?祈福话语,和雅兰也匆匆跑起来。
阮酒酒赶到胤祚屋前,门正好打开。
拿着胤禛腰牌的苏培盛, 看到阮酒酒,惊愕一震。
阮酒酒看到他手中腰牌:“快去太医院请院正和迟太医来。本宫过来时, 看到了怀恩, 他素来机敏,此时应当拿着本宫的令牌在影壁那儿等着你了。你们速去速回,耽搁不得。谁若阻拦,以本宫之?令收押。”
后宫之?中,除太皇太后和太后,唯阮酒酒身份最高。
阮酒酒强迫自己冷静,大脑飞速的运转着。
如今后宫之?中, 应当没有人敢加害她的孩子。即使是前朝,屡屡结仇的佟家, 也绝不敢对长大站住了的皇嗣下?手。
“莫慌,本宫只是给你一个底气。你与怀恩去太医院,应当是畅通无?阻。”阮酒酒道。
苏培盛迅速的行了个礼:“嗻,奴才记下?了。六阿哥高烧来的突然,奴才就是拼了命,也绝不会在路上耽搁。”
苏培盛转身就跑,辫子缠在他的脖子上,省的奔跑时碍事。
“去太医院?”怀恩站在木影壁前,手里提着防风的灯笼。
出门仓促,又吓的大脑一片空白的苏培盛,压根儿忘记了外头的宫道,此时一片漆黑。
见怀恩拿了灯笼,他崇拜又感激的喊道:“小的见过怀恩总管。小的是要去太医院,为六阿哥请太医。”
苏培盛和怀恩说?话间,两人脚步都?不曾停歇。
阮酒酒和苏培盛在门口的对话,屋里的胤禛听?得清楚。
他得守在胤祚旁边,不能离开。怕声?音大了,惊吓到睡梦中的胤祚,所以他没有大声?呼唤阮酒酒。
直到阮酒酒走到里屋,胤禛眼圈通红,恐惧的目光,望向阮酒酒。
“额娘来了,胤禛不怕,胤禛不怕。好孩子,你做的很好。一切都?有额娘在,胤祚一定能度过这一劫。”阮酒酒搂住胤禛,轻拍着他的背。
另一只手,抚上胤祚的额头,烫的吓人。
小儿一旦发烧,升温极快,若是不及时降温,哪怕后来吃药退了烧,也可能会烧成傻子、聋子。
阮酒酒心疼的不行,睡前还黏黏糊糊向她撒娇道晚安的孩子,此刻痛苦的眉头紧锁,嘴唇干裂,面?色不正常的潮红。
“四阿哥,冰水来了。热水也在烧了。”小山端着一盆冰水过来,身后还有人端着温水。
低头走到跟前,小山才看到阮酒酒也在。
他忙道:“奴才给娘娘请安。奴才有罪,没照顾好主子。”
“太医还未过来,尚未找到胤祚发高烧的原因,你不必先请罪。现在,以照顾好六阿哥为先。你将?帕子浸在冰水里,再拧干,敷在六阿哥额头上。”阮酒酒道。
阮酒酒和胤禛先前说?的话一样,小山闷不吭声?,听?从?吩咐的办事。
只有从?他颤抖的肩膀,和掉落在冰水里的眼泪,才能发现,他心中的惶恐和担忧。
宫里以前夭折的小阿哥、小格格们,大多都?是被风寒将?命带了过去。
他的主子,是极好的人,小仙童一般。平日里对他们奴才特别?好,宽容又大方。这样爱笑爱闹又聪明的孩子,请菩萨保佑,一定让他平安无?事啊。
好在内务府在端午后,已经开始提供冰盆,若不然一时之?间都?弄不来冰水。
小山的手,浸在冰水里,冻的通红,却顾不上,也感知?不到。
当冰凉的帕子,被小山拧的一滴水都?滴不出来,敷在胤祚的额头上,物理降温时,芝兰拿着一瓶白酒过来。
酒精降温,是高烧降温应急之?法。酒精的刺激性,对孩童的皮肤会有刺激和伤害。
太医从?太医院过来,路程不短。在太医来之?前,他们必须要先给胤祚降温。
胤祚这场高烧,来的突然且诡异,温度一升再升。
胤禛趴在胤祚耳边,急声?叫着他名字,想呼唤胤祚醒过来,保留点神?智,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阮酒酒接过白酒,将?白酒倒在干布上,在胤祚的腋窝、腹股沟反复擦拭。
擦拭一会儿后,感受到温度有降下?来一点,阮酒酒洗干净手,端过雅兰端来的温水,拿着干净棉布浸湿温水,再用湿棉布一点一点蘸着胤祚的嘴唇。
小家伙平日里爱笑的嘴唇,紧紧抿着,无?论是用勺子,还是其他办法,一滴水都?滴不进去他的嘴里。
胤禛许久没有这种无?力感,愤慨万分,却无?能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