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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事后

 

纪垣的大脑浑浑噩噩的,眼前白光闪烁不断,许久才渐渐恢复正常。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着,结合的极致高潮就像经历了一场风暴,他的精神此刻混沌、迷离与疲惫交织,大脑深处似乎有什么异样的活动,甚至性高潮后的满足感也未能盖过这种新奇的内在感受。

“阿垣?你醒了吗?”是秦鹣的声音。纪垣轻轻地“嗯”了一声,他像初生的婴儿一样,尝试动了动手指,然后是手臂、大腿、身体,终于慢慢找回了自己身体的控制权。确实有什么不一样了——他的五感异常清明,耳朵能轻易捕捉到哨兵宿舍区外落叶拂地的声音,但却可以不受半径内其他动静的干扰。他的大脑神智清醒,自幼时觉醒哨兵精神力以来,一直折磨着他五感的外在嘈杂一扫而空,有一道无形的护盾在他的身侧展开,在吸收和抵挡外界干扰的同时,丝毫不限制他的大脑活动。他和秦鹣刚刚完成了深度结合,这是完全新奇的体验:他们的心灵如同在共振,灵魂以彼此为归属,无形的桥梁已在两人间悄然建立。

纪垣迷糊了一会儿,才渐渐看清宿舍的天花板。哨兵宿舍的墙壁都是隔音纯色的特殊材质,能够保护其中的哨兵五感不受干扰。他现在……对了,他现在正在自己的宿舍里,和秦鹣一起躺在他的单人床上。纪垣意识到秦鹣的手正搭在自己腰上,正慢慢给他按摩着腰侧的肌肉,明明两人体型相似,但秦鹣却快要把他整个人都搂在自己怀里。“阿垣?你刚刚好像高潮得有点懵住了。”秦鹣说,热气温柔地喷吐在纪垣的耳垂上。

“唔……”纪垣两腿间粘腻腻的,后穴也感觉到明显的酸胀,还有什么温热的稠液在缓缓外溢。对于一个首次被使用的青涩穴口,有这样的情况倒也不能算很糟糕。他拉住秦鹣搭在他身侧的手,在狭小的单人床上艰难地翻了个身,和秦鹣面对面贴着额头。彼此的思想、感情和理解在不言而喻的默契中流动,秦鹣吻住他,纪垣闭着眼和他交换唾液,年轻的荷尔蒙和体液的腥臊气味在空气中缓缓荡漾开。

唇齿相接间,秦鹣的手又搂上他的腰。“阿垣,”趁纪垣轻轻咬着他的舌尖,秦鹣含含糊糊地说,“再来一次吧。”纪垣吞咽着秦鹣渡过来的唾液,拉着他的手往自己的股缝探。“好。”他被吻得意乱情迷,不经意就落入秦鹣温柔如春水的目光之中。他的阴茎又硬了,和秦鹣的在小腹前相抵着,圆润光滑的茎头互相摩擦,又被秦鹣的手一把拢住。纪垣仰头喘息着,这个姿势让他颤动的喉结暴露于人,被秦鹣欺身而上压住,叼着在齿间细细摩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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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垣哥?垣哥?”纪垣眼前还是昏黑的,模模糊糊听到有人在唤他。哨兵结合时的极致高潮对他来说简直就像小死一回,好一会儿,黑暗才逐渐消退,模糊的影像在眼前重新显现。他看到秦鹤坐在他身边,略微紧张地低头看他。“你刚刚晕过去了几分钟,垣哥。”

不、不……秦鹣呢?为什么是……高潮后的大脑还有点迟钝,纪垣恍惚了片刻,意识到自己正躺在柔软厚实的地毯上,他还没完全找回自己身体的操控权,艰难地撑起上半身,目光在房间里寻找了一圈。秦鹤以为他想坐起来,连忙手揽到背后将他扶起。

大概是坐起来后血液上涌,纪垣的大脑清醒一点了。这里没有秦鹣。他恍惚地想。就在刚刚,他重伤初愈的精神域在结合时,走马灯似地带他回到了和秦鹣结合的那一天。他闭上眼睛,想再次让自己陷于过去的回忆,但从精神链接另一端传来的信号已经渐渐凝结、清晰、稳定。那是秦鹤的精神力,正无孔不入地包裹着他,为他的精神空间重新铸造城墙,甘露和种子重新撒上枯涸的土地,却也在将腐蚀的石壁刮除同时,独断专行地雕刻成自己想要的形状。

纪垣用力闭了闭眼。他能感觉到深入大脑的精神链接,无形的纽带将他和秦鹤彼此相连。从此,他们将分享喜悦、共担痛苦,这样的情感远超于普世的爱情,这是彻彻底底灵魂层面的契合和镶嵌。

他现在……又是一个有向导的哨兵了。

纪垣垂下眼睛。他太熟悉这样的感觉了,那些嘈杂的外物、混乱的信息、拉扯的黑暗皆化为无物,就像是在暴风雪中为他量身定做的庇护所,保护着他远离呼啸的风雪纷扰,温馨舒适得足以让人不假思索沉沦其中。他曾经就这么被秦鹣保护了十四年。

可是新的链接铸成,在被无形的绳钩牵连的同时,纪垣的没来由升起了一阵恐慌:他的心里,还会再留给秦鹣一份位置吗?

他不知道。

纪垣开始感到恐慌。他的不安引起了秦鹤的注意,哨兵和向导之间的精神默契,足以让他们在沉默中传递深刻的情感和思想。秦鹤敏锐地感知到纪垣身上散发的负面情绪,他扶住纪垣的肩膀,问:“怎么了,垣哥?不太舒服吗?我再给你做一次精神梳理?”

纪垣抬起头看他。“不……我很好。”他说,和对方尽量坦然地目光相接。“我们的结合完成了,很顺利。”他呢喃,像是在陈述,又像是说给自己听。在秦鹤疑问的目光里,纪垣努力扬起一个笑,诚恳地道:“你做的很好,小鹤。你真的是非常好的向导。”

这是纪垣的真心话。秦鹤做得堪称完美——他从一开始接手纪垣的精神域治疗,趁纪垣不备时灵巧而果断地浅层结合,到最后完全链接,每一个阶段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在整个过程中,纪垣甚至没有产生任何的狂化或者黑暗倾向,换句话说,秦鹤最大限度地保证了纪垣精神域的完整和稳固。

秦鹤直视着纪垣真诚的双眼,微微地点了点头,算是接受了这个夸奖。纪垣笑笑,给这个自己一直视为弟弟的年轻人一个短暂的拥抱,是共同完成了某项艰苦工作的战友间的庆贺拥抱。秦鹤却以为纪垣体力不支、就要软倒在他怀里,他连忙想接住对方,偏偏怀里的温热躯体一触即离,纪垣已经松开了他。

“我去洗澡,小鹤。”纪垣的声音还有点哑,手撑着旁边的沙发站起来。秦鹤连忙想去扶他,但纪垣推拒了他的帮助。“我自己可以的。”他说,有些踉跄地进了浴室。

纪垣几乎逃一样地进了浴室。他打开水阀,热水从头顶洒下,蒸腾的水汽缓缓将他包裹起来。他闭上眼长长出气,感受着身上毛孔张开的舒爽感,强迫自己清空大脑。

他知道自己在恐惧什么。秦鹤的精神触手进入他的大脑时,不仅重铸了他破损的精神域,也完全改造和拓宽成了他自己的形状。此时此刻,他能感觉到链接另一端传来的愉快和满足,甚至能听到到自己心底的呼唤。他是一个刚链接的哨兵,他想离自己的向导更近一点,想和他再一次接吻和交欢,想和他共享一片私密温暖的领域,在精神域的虚空中共舞和安眠。

但他不行。纪垣一遍遍地深呼吸,强行压抑大脑中枢散发的本能渴望。事已至此,再探讨当初是否应该同意链接已经没有意义了。纪垣只能在心里反复告诫自己,秦鹤只是他的向导,是继承兄长遗愿来挽救他的恩人,是他未来几十年并肩的战友和家人。而秦鹣会永驻他心底,是他不会忘怀的爱人和星辰。他会带着两人共同的志向活下去,直到他百年之后,和对方黄泉相见,他们会再相依相偎,共话曾经。但现在,他必须要朝前看了。他和秦鹤之间已经有了承诺和责任,他们会是彼此生命中最深刻的牵挂,成为最亲密的战友和家人,在他和秦鹣未竟的事业上继续前行。

客厅里,秦鹤看着纪垣蹒跚撞进浴室的背影,奇怪地歪头。和一个哨兵完成最终链接对他而言是新奇的体验,他感觉精神力的尽头被什么链接着,这种被牵引、被信服、被依恋的感觉,让他心头泛上微沉的满足感。向导学校里有一种开玩笑的说法,哨兵和向导都是灵魂缺失的人,唯有找到相契的另一半,才能填补弥留的空缺。他曾经不以为然,但如今链接已成,他闭上眼睛,感觉意识就像融入了属于纪垣的另一个宇宙,他像在探索,又像在身临其境。精神力水乳交融地纠缠在一起,他将和纪垣分享未来几十年的每一个生命瞬间。

这是……灵魂深处的共鸣。秦鹤迟疑半晌,将手放在自己心口。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逐渐地与纪垣的合二为一,他不需要特别地去控制,就能感受精神纽带另一头缓缓流淌的情绪、思想和感受,这是他们之间至死不渝的联结和羁绊。秦鹤对如何领会这样的感受还很生疏,就在刚刚,他只能模糊地感觉到纪垣的情绪有点不佳,就没有强硬地跟着他一起进浴室。此时此刻,他深吸一口气,露出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他听着浴室里的水声,心底渐渐涌上对未来的期待和欢愉。

他有哨兵了,这是属于他的哨兵。秦鹤觉得他很喜欢这个感觉。

“你现在……怎么样?”南方塔区军务常例会结束后,云峰和纪垣一起走在过道上,看四下无人,云峰把纪垣拉进角落,小声地问他。看纪垣面露疑惑,云峰只好指指自己的大脑,目光又鬼祟又正经,仿佛在打听什么难以启齿的隐疾。“就是,和另一个向导结合后,会有两套精神系统在大脑里运转吗?”

不怪云峰如此好奇又紧张。世界上能成功结合,他越听越觉得自己龌龊低淫乱,实在待不下去,干脆站起来出门。

“有人找的话,就说我去训练场。”纪垣给勤务兵丢下一句话,急匆匆地离开了大楼。事实证明,相比起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走在路上听训诫录音完全是另一种感受。这里是通往训练场的主路,通行的大部分都是正在受训的年轻哨兵或向导。纪垣经过时,新兵们立刻立正行礼,大声喊出“长官好!”这样的军容和耳朵里的训诫混在一起,更加重了羞耻感。好在纪垣不用停下敬礼,只需要微微点头表示接受问候,用帽檐压下薄红的脸颊。他听着耳朵内自己的越来越控制不住的低喘和颤音,脚步也不由自主地加快了。

训练场里,秦鹤正在做模拟场景突击训练,纪垣走进来时,他刚好用枪口毙掉最后一个对手。“垣哥!”训练场周围的激光围栏关闭,秦鹤小跑到纪垣面前,开开心心地上来就牵他的手。

“……”纪垣没有答话,耳麦里的声音讲完了纪垣的义务,到了《哨兵守则》的节,主语变成了秦鹤。“秦鹤有责任关心纪垣、爱护纪垣,时刻保护纪垣的身体和精神健康……”他的注意力还没从耳机里的声音收回,甚至连秦鹤在众目睽睽下牵起他的手都没反抗。旁边的教官和学员们都有些惊讶,但很快就掩饰了脸色。军官们看重威严,到了纪垣这个级别,即使有了完全绑定的伴侣,也几乎不会在大庭广众下表达出亲密。如此旁若无人的就和向导牵手,这在白塔高层中绝对是非常少见的。

“垣哥?”看纪垣表情有些恍惚,秦鹤奇怪地出声,伸手帮他撩起耳边的碎发,无意间碰到里面的隐形耳麦。秦鹤心头一动,涌起一股特殊而隐秘的快感,这种喧嚣人群中悄悄分享小秘密的被牵挂感,让他内心荡漾起异常的悸动。“垣哥,今天结束得早,我去换衣服。”

“……嗯。”纪垣随意地应了一声,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秦鹤拉着手一起去了更衣室。他被耳麦里的声音弄得有点精神游离,等更衣室的门“砰”地关上,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居然在一众年轻的哨兵向导里,做出了“被牵进更衣室”这种初恋举动,顿时闹了个大红脸,小声急斥道:“小鹤!”

“干什么,垣哥。”秦鹤将纪垣一把按在门边的墙上,不由分说就吻上了他的唇,含含糊糊地说,“我们什么都做过了,你还怕看我换衣服吗?”

纪垣气急,连忙就想推开他。“大庭广众下拉拉扯扯的,像什么话!而且、更衣室里还有监控……”他的两只手抗拒地撑在秦鹤的肩膀上,但偏偏没有使劲推开他。这是秦鹤这段时间最满意的成果之一:纪垣只要表现出对共浴、亲吻或者事后清洁的抗拒,秦鹤的精神触手就会立刻钻入大脑,用暗示和压制强迫他停止动作。大概是潜意识觉得反抗无用,不知不觉间,纪垣也养成了在生活小事上不忤逆秦鹤的习惯。

“有就有吧,难道白塔的内部监控还会泄露出去吗?”秦鹤咬着纪垣的唇,黏糊糊地吮吸着,“而且这些场面,总务室应该也见多了吧?”

“你……不,这不是会不会泄露的事!”纪垣本来还压着声音急斥,秦鹤的手已经灵活地解开了他的风纪扣和衣领,从前胸探入,隔着今天早上贴的乳贴,轻轻地一按。微电流般的刺激瞬间传遍全身,纪垣勉强支撑着身后的墙壁,喘息越来越粗重。“你快去、换衣服,我们回……”

“我们这个模拟训练场专给刚结合的哨向组合训练。”秦鹤老神在在地说,一手伸在纪垣的衣服里轻轻按着乳蒂,另一只手继续解着他的衣扣,“我这段时间冷眼瞧他们,可不止一对在这里搞过。”

说话间,秦鹤就已经解开了纪垣大半的衬衣,只剩腰间一两颗扣子还系着。衬衣下是一件普通的白色男士背心,薄薄的布料裹着哨兵的宽背窄腰,两块健硕胸肌的线条形状尤为明显,透着若隐若现的勾人。乳首处不同以往的微凸,在白色布料下似乎透着黑色,呈现奇怪的粗十字形。“当初你们刚结合的时候,你一定也和我哥在这种地方做过吧?”

纪垣面色大窘,一时居然找不到回应的话。他的脸色变化应证了秦鹤的猜想,秦鹤笑容稍敛,心里顿时像打翻了一瓶醋,酸得直能窝出火来。他一手把着纪垣的腰,另一只手从侧面将背心撩高到胸上,原本两个樱桃似成熟馥郁的乳头处,却被十字交叉的粗胶带贴着,黑色的反光衬着周围的蜜色胸脯,更添了一分淫靡。

“给我检查一下,垣哥。”秦鹤说。他也不压着纪垣的动作了,毕竟,他现在可是占着十足十的道德制高点——按照《哨兵守则》里的要求,既然纪垣和秦鹣在更衣室做过,那么秦鹤就有权提出同样的要求。秦鹤抠下胶带最上面的边角,慢慢地往下撕,无意间看到纪垣又羞又急的表情,心中的恶劣更甚。他手里的胶带撕了一半,露出正中位置下的医用纱布。刚揭下来,空气中立刻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药味——是纱布粘上去前,特地浸过了止血消炎的药液。而究其原因,正是那枚此刻正穿透乳首的金质乳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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