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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安懵懵抬头看他。

而眼前这家伙却像是个劈开虚伪表象的恶劣贵族，非要把内里感情上还是个小穷鬼沈安的保护壳扯开，像是同样贫穷的土壤上生长出来的两种极端碰撞。

“或许还在想，这个家伙脑袋里面到底在想些什么，无亲无故，没有任何理由冒着这样的风险帮忙，这家伙想要得到什么？为了我也根本不值得这样？”

沈安的神情慢慢从有些茫然变得沉稳起来，面色是冷的，将治疗仪器的功率调大。

“你的话有点太多了。”

“我还嫌少了，”季辰抬手点点沈安长小犄角的地方，带着笑意，染着血气，抬手一指，那态度姿势极其嚣张，带着点他独有的张扬锐气，可有偏偏往沈安心里戳，“我老早就想说了——”

他放下手，语气好似又淡下来，平静的，漫不经心的，像是要把一枚小金币塞进什么都没有的小龙手里。

“你这个思想有点太极端了，看的人心里都发酸，作天作地逼疯别人多好，非要内耗自己，你能不能对自己好一点啊。”

季辰笑的自信。

“把自己想得重要一点，再重要一点，小队很需要你的好嘛？别不敢觉得自己多厉害多重要，有什么问题，交给高个子嘛，像我，别怕我解决不了啊，你不会真觉得你那一枪打偏我就得没吧？哦，当然，可能是得去半条命……不过说实话，我现在还真的挺想让你多在乎在乎自己。”

他轻轻侧头，这样看着沈安：“不然心里还有点不舒服似的。”

季辰老早就觉得沈安有一种特别说不出来的感觉。

他像是在做别人的影子，连身子都要藏在别人的影子里。

他被人爱着的时候太少了，被人欺负无视的时候太多了，小时候流过太多眼泪的代价就是长大了如何治愈都只是在伤痕累累的地基上搭建房屋，再华丽的住宅，地基也还是破损疲惫无法应对的。

他丧失了一部分感知别人对他好的判断。

离开陈家要报答了陈家的养育之恩，哪怕他是被陈家人领回去的不是他自己乐意去的；来到联盟军校想要当后勤兵，是为了他捡到的三颗异兽蛋；一直坚持到新生排位，也有一部分是因为跟他们的约定。

他从太小，还不懂事本该有无数爱意供他肆意挥霍的年纪就开始思考自己也许可以不拥有这些东西，于是好像有点固执的把一切都划上了等号。

但这人又实在认真，好脾气，认真看着你，跟你约定，就像是黑夜之中一点微光一样，又特别吸引人，招人喜欢，什么甘于奉献小可爱啊。

季辰从一开始的轻微不适，到现在越来越难受。

沈安不对别人发疯，他觉得他快对别人发疯了。

这成长环境多少有点离谱了，什么玩意啊，这么养你，会不会养啊？

让他带，他俩在外面吃糠咽菜都比这强。

沈安就这么抬头看向季辰，良久翻过身，一下子坐下去，就靠在季辰肩膀一侧。

他长呼一口气，低头看着终端。

“先别说这些，现在情况明显不对劲，全体警报已经发过来了，不过具体的情况安排还没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