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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会试的主考官共有两人,顾长晋口中的范尚书便是礼部尚书范值,另一名主考官乃翰林院侍读学士林辞。
那些个密报信少说也有几十封,其中不乏胡乱攀咬者,想趁乱将一些上了杏榜的贡士捋下来。
除此之外,涉事举子的相关檔案也有厚厚一迭,一盏茶的功夫便能捋出这案子的关键人物来,难怪年纪轻轻便能中状元。
胡贺笑道:“不错,你先前在刑部大抵也听陆大人、谈大人提过,每年会试一结束,三法司总会收到不少密告信,其中就数都察院最多。但并非一有密报信了,我们便要去调查。今岁你道为何要彻查?”
顾长晋思忖片刻,摇头道:“下官不知,还望胡大人解惑。”
“此次会试由老尚书与林大学士出题,其中老尚书出的题目格外刁钻,这道题只有一名考生答出来,这名考生出贡院时,曾自言自语道,竟会如此巧合?”
这话一出,顾长晋便明白了,说者无意,听着有心,这位考生的话大抵是被旁人听了去,但凡他得了名次,都会被人密告。
“胡大人所说之考生可是潘学谅?”
胡贺颔首道:“正是。我昨日特地派人去问询过,他承认了从贡院出来时,的确说过那话。隻我们问他是因何事巧合时,他却死活不肯开口。如今贡生那头已是闹得沸沸扬扬,说潘学谅自己承认了舞弊。只是老尚书的为人这上京无人不知,不可能会行那等姗题舞弊之事。”
胡贺所说的老尚书便是范值,范值如今已近耄耋之年,当初裴尚书被启元太子杖毙后,本已告老归去的范值重回上京,接下了礼部尚书之位。
范值曾是封疆大吏,从地方调回上京后又历任国子监祭酒、礼部左侍郎、吏部尚书兼内阁次辅,连刚愎自用的启元太子都要对他礼遇三分,只因这位德高望重的老尚书曾是启元太子的太傅。
嘉佑帝登基后,本是想让范值任内阁首辅,范值却隻肯留在礼部,这一呆便呆了二十年。
范值在朝廷可谓是德高望重,这样一个人怎可能会姗题舞弊?那潘学谅何德何能值得这位老大人为他开便门?
别说胡贺了,便是顾长晋也觉匪夷所思。
“皇上惯来敬重老尚书,这才要让我们查个水落石出,给仕子们一个交待,也还老尚书一个清名。”胡贺端起茶盏,啜了口茶后道:“老尚书眼下告病在府里养着,他病未好我们自然是不能去打搅他。我已派人将潘学谅收押了,先晾他个几日罢,几日后你再同我一起去问话。”
都察院有专门收押犯人的地方,似潘学谅这般尚未定罪的,若是问不出什么本该放押的,隻外头仕子闹得实在是太厉害,都察院也不敢放人。
这一关便关了七日。
七日后,胡贺领着顾长晋去见潘学谅。
先前顾长晋早已看过潘学谅的资料,此人比顾长晋还要虚长几岁,今岁已经二十有五,说来也是巧,潘学谅竟也来自扬州府,乃扬州府一商户的庶子。
潘学谅所在的押房条件还算好,七日过去,除了脸上多了些胡茬,并无甚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