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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晓张妈妈给她下毒后,盈雀气得破口大骂,骂完又与盈月一起“啪嗒”“啪嗒”地掉眼泪,心疼极了自家姑娘。
姑娘与张妈妈的感情那般好,亲手刺伤张妈妈时,她心里得多难受?真恨她们二人不在扬州,盈雀宁愿是她动手刺伤张妈妈,也不愿意是姑娘,她实在不想姑娘一辈子都觉着愧疚。
容舒好一阵劝,再三保证她已经无事了,这才将二人的眼泪劝住。
两人蔫了一日,今儿才又终于恢復如常。
洗漱停当后,盈月给容舒搽香膏,手擦过她脖颈时,不小心勾到她脖颈处的一条红绳,扯出里头一个小指大小的玉佛珠子。
“姑娘这绳子都褪色了,可要奴婢给您再搓一条?”
这玉坠子通体洁白,晶莹剔透,小小一个竟然雕刻着六张佛面,可谓是巧夺天工。
容舒垂眸望着那玉坠子。
这玉坠子从她有记忆时便戴在身上了,挂这玉坠子的红绳子还是张妈妈亲自给她搓的,不知不觉都已经戴了十多年。
前世她为了查侯府的事,四处奔走打点关系,将自个儿的嫁妆耗得一干二净。
最后一次去大理寺狱见阿娘时,那狱卒嫌她递过去的荷包太轻,不肯通融。她不得已将这玉坠子取下,塞入那看门的狱卒手里,这才顺顺利利见了阿娘一面。
葱白细指摩挲着那颗光滑剔透的玉珠子,容舒惯来是个念旧的人,隻这一次,她却淡淡道:“再重新给我搓一条红绳罢,这条到底是旧了。”
这一世,她不会再让阿娘落入大理寺狱,这玉坠子也会好好地留在她这,而从前的旧绳却不必再留了。
翌日一早,常吉带着十数个暗桩化身成一队商旅缓慢地行走在官道里,容舒头戴着幞头,着一身天青色直裰,隐身在这队商旅中。
朱氏庄子里的庄头姓邱名石杨,生得五大三高,行走时飒飒带风,俨然便是一行伍中人,此人心细如发,行事谨慎,架着一辆牛车在官道上左拐右窜,方悄悄地往一处尼姑庵去。
这尼姑庵就在宛平县去往上京的路上,位置偏僻,香火不旺,今儿更是见不着半个香客。
邱石杨将牛车停在寺庙门口,抬头望了眼刻着“莲福寺”三个烫金大字的匾额,随即往左右一瞥,方用扁担挑着两大筐时令蔬果健步走进寺里,好半晌都不曾出来。
莲福寺附近有一处供商旅歇脚的茶寮,茶寮掌柜听令于常吉,一早便给容舒安排了一处视野宽阔的厢房。
容舒立在窗边,掀开竹篾帘,目光一瞬不错地盯着对面的官道。若是有人要去莲福寺,必然会经过那官道。
隻这会他们等了快一个时辰,除了邱庄头的牛车,便再无旁的车马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