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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立在外头的男人,一时有些闹不清是不是自个儿眼花了。
竹君说了,他今夜要留在宫里,如此方能不耽误吉时,随嘉佑帝与戚皇后去太庙的。
此时他怎会在紫宸殿出现?
“你怎么回来了?”话甫一出口便觉熟悉,她下晌那会也问过一句一模一样的话呢。
“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欠你一杯赔罪酒。”顾长晋依旧是那身暗紫色的冕服,隻声音却比先前更哑了些,望着她的目光更是沉如夜海。
今日过后,闻溪便会夺了她的身份。
她分明才是那金枝玉叶,隻他因着自己的私心,非要叫她一辈子都做容舒。概因唯有她是容舒,一辈子都是容舒,作为萧长晋的他,才能与她再次结为夫妻。
“容昭昭,我还欠你一杯赔罪酒。”他再次道。
“容昭昭,我还欠你一杯赔罪酒。”
男人话音落下便是一阵长久的静寂,容舒抱着月儿枕,静静望着顾长晋。
“这杯赔罪酒可是与你将我藏在东宫的原因有关?”
“是。”顾长晋颔首,“想知晓我为何要将你从鸣鹿院接走藏在紫宸殿吗?”
容舒不说话了,手指轻轻无意识地抠弄起怀里的月儿枕。
少倾,她抬起眸子,道:“我若是知晓了,对我与阿娘可会有影响?”
阿娘本该留在扬州处理沈家的事的。
谭治几乎将沈家的银子都拿去购买火器,眼下的沈家可谓是一团烂摊子,正是举步维艰的时候,阿娘却舍下一切,冒着大雪从扬州赶来,可见是上京这头起了大变故。
而顾长晋亦是一反常态,态度强硬地将她带离了鸣鹿院,说明这变故与她有关。
容舒今儿才听兰萱说起,自从她来了紫宸殿后,东宫里的人都不得离开东宫半步。
似竹君这样在宫里有脸面的宫婢,到了除夕、上元这样的年节,本是能求得恩典出宫去看望家人的。
可今岁因着顾长晋的命令,甭说归家了,连出去外面头买些胭脂水粉拾掇一下过春都不成。
“虽不能离开东宫,但太子殿下给我们所有人都赏了一匹绫罗、一匹绢布,还有一匣子赏钱。”兰萱笑眯眯道:“奴婢还是头一回得这么多赏呢,听说竹姑姑还额外得了一锭好墨,她还道要留着给家中的侄子用的。”
不仅仅东宫里的人不能出,外头的人想要进来也不容易。
如今的东宫戒备森严,紫宸殿里里里外外不知藏了多少暗卫,这些暗卫如今都归椎云管。
椎云与常吉他们是顾长晋最信重的人,顾长晋派他来守着紫宸殿,要防的人恐怖不只有云华郡主。
究竟是什么样的变故,要令阿娘抛下一切赶来上京?
令惯来处变不惊的顾长晋如临大敌?
联想起张妈妈在沈园对她说过的话,容舒心中隐隐有了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