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节
“睡吧,徒弟,”他用手盖住荣筝的眼睛,“睡醒一觉,你就能实现你心中所愿。”
生死之事,陶眠从不欺骗徒弟。
荣筝醒来,果然发现,自己的身体轻松许多,肌肤和发丝也恢复成了年轻时的样子。
她翻身下床,甚至没来得及穿靴,就在地上蹦了蹦。
真的……不同了。
荣筝兴奋得转了两圈,抱起桌脚趴窝的黄答应,再转两圈。
黄答应可没返老还童,被她这么一晃,晕得想吐。
荣筝这才想起来,黄答应这只百年老鸡经不起折腾,赶忙把它放下来。
然后穿靴更衣,蹦跶着出门找陶眠。
“小陶,小陶!”
陶眠自山中归来,摘了一篮子山果。
他穿了一身月白素袍,发丝束起,眉目清远,自木门之外提衣过门,依稀是初见的模样。
若只是凝望他的容颜,恍然间会误认为,这数十年的光阴似乎从未走过,他们仍然身处当年,她怀揣着三师姐的信,沿着长满青苔的石头山阶行至山中,与桃树下斟酒的仙人相遇。
荣筝没有莽撞地向师父奔过去,而是两手背在身后,吸了吸鼻子,笑眯眯地等仙人过来。
陶眠把沉重的篮子放在一边,只在怀里圈着两个果,走向徒弟。
“我还以为你要横冲直撞,把我从这门口撞飞出去呢。”
陶眠打趣着,把果子递给徒弟一枚。
好像那些缠绵病榻的日子都不见了,对病痛和寿限的忧心也荡然无存。
他们还是普普通通的一对师徒,每日最苦恼的三件事,无非是早上吃什么、中午吃什么、晚上吃什么。
荣筝把果子在衣服上噌噌,乐呵呵的,也不顶嘴。
“小陶……”
“嗯?”
陶眠耐心地聆听着徒弟的话。“大病初愈”,她一定有诸多感慨。
结果荣筝说——
“你这果子真酸。”
“……拿回来,你没得吃了。”
白来的长工万里挑一
陶眠和蔡伯的眼光都不错,元日这孩子的确是块读书的料子。
考上秀才之后,又是三年一度的岁考,元日成了廪生。那之后还有一次科考,顺利拿到名次,获得了参加乡试的资格。
乡试在八月。提前两个月,元日便修书寄到桃花山,一是告知此事,二是问候陶师父和荣姨安好。
陶眠的回信来得也快,他说山中一切安好,叫元日专心温书,不必牵挂。只是近来有朋友自远方来做客,恐怕赶不上乡试前见元日一面。
陶眠对此深感歉疚,特意为元日准备了一道平安符,保佑他安安稳稳地度过考试。
平安符随信一并寄来,元日把它放在掌心,符纸是红色的,叠成方方正正的一块。
他把掌心轻轻合拢,感受着纸张的干燥温暖,望向窗外的天。
暑热要褪了,又是秋凉好时节。
真希望能快点回到山中,看看陶师父和荣姨。
此时的桃花山山阴。
在一眼清泉旁边,紫薇树下,两道“鬼鬼祟祟”的人影,蹲在灌木之中。
陶眠正在奴役“远道而来的客人”。
“快点干活,别总想着偷懒!”小陶仙人用柳树条轻轻抽打灌木,灌木的梢儿恰好扫到来望道人的腰,“才几个钟头呀,就怠惰。”
“几个钟头!你还好意思说!”
来望道人简直气不打一处来。
“你就是这么招待你的客人吗!我连杯水都来不及喝,就被你押到山阴干活!”
“这不是旁边都给你备好了么,”陶眠理直气壮,柳条一扬,指向两步开外的泉水,“刚从山上流下来的,新鲜清凉,够你喝的。”
“你怎么做到如此坦然的!我说你这蘑菇种了,还非得拔出来,是几个意思?”
“长得太满了,山的灵气都要被它们吃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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