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只是交易
b赛结束，篮球场中央围了一群人，关怀的声音此起彼落，独独少了那个人，那人的存在宛如一缕轻烟，好像存在又好像从未存在。
邵子祈甚至有些怀疑，怀疑刚才看到的人到底是不是韩霈瑄？
邵子祈被众人围在中央，有的人夸奖她球技不错、有的人关心她受伤情况，也有的人趁机偷渡了一波对她的好感。
明明她输了b赛却莫名赢得了场上所有关注，但其中最关心她伤势的莫过於白宇芊，「你真的没事吗？」这句话白宇芊问了至少有五遍。
「没事啦。」邵子祈知道白宇芊这是出於自责，但她也知道这也不完全都是白宇芊的错，打篮球会产生碰撞也是难免的，况且白宇芊也不是故意的，邵子祈反而安慰起白宇芊：「真的没事，你不要放在心上。」
邵子祈在走路时已经尽量让自己走的正常一点，但还是明显一拐一拐的，这让一旁的陆湘很不爽，垮着一张脸，语气很差地说：「明明就扭到了，还si撑欸。」骂归骂，但还是走过来搀扶。
邵子祈又变回小p孩模式，嘻皮笑脸地说道：「就稍微扭到而已啦，没有很痛啊，而且我还可以走路耶。」
陆湘看着不知轻重的邵子祈，没好气地开口：「吵si了，去保健室冰敷啦！」明明她知道这只是一场意外，可是看见对方受伤还y要逞强，心里没来由的就是想生气。
在陆湘低气压的笼罩下，明事理的白宇芊乖乖附和：「对、对啊，我们扶你去保健室。」
前往保健室的途中，陆湘还在碎碎念，邵子祈强忍着耳朵与脚踝的双重攻击，这是她第一次觉得保健室原来这麽遥远。突然迎面走来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人脸上写满担忧，想开口说些什麽却yu言又止。
「认识？」陆湘在邵子祈耳边低语。
邵子祈轻微地摇头，小声回道：「不认识。」
见对方傻呼呼地站在面前，邵子祈礼貌x扬起唇角朝对方点头示好，对方这才缓缓让开走道。但邵子祈却後知後觉地发现，她g嘛对情敌这麽友善啊！
因为扭伤情况没有很严重，所以保健室阿姨只是先做冰敷及简单的固定包紮，最後特别叮嘱若肿起来要赶快去看医生。
回到闹哄哄的教室，邵子祈犹如皇上回府的排场，周围还配有两名侍卫陪同。
白宇芊搀扶邵子祈回座位後面露诚恳、双手合十再次道歉：「对不起啦，害你受伤了。」
邵子祈不想让白宇芊一直自责下去，她故作轻松地摆摆手：「g嘛道歉啦，又不是你的错。」对於白宇芊那贴心至极的照顾，邵子祈一时很难适应，因为b起被照顾，她或许更习惯去照顾别人多一点。
陆湘故意顺着邵子祈的话附和：「对啊，不用道歉啦，就某人si要面子啊。」顺势再酸一句：「明知道自己扭到还y要把b赛b完，你说蠢不蠢？」最後一句话陆湘是对着白宇芊说的。
可邵子祈知道，陆湘这是在酸自己，但她却无言以对。
见气氛安静的诡异，白宇芊率先打破僵局，自告奋勇地表示：「对了，你午餐要吃什麽，我去帮你买回来。」
邵子祈愣了一下，难道这就是所谓的补偿心态吗？
面对频频示好的白宇芊，邵子祈显得有些不自在，「不、不用──」她才正要回绝，突然一道纤长的身影走到邵子祈的桌边，顺手将一瓶常温矿泉水和一个j腿便当放到邵子祈面前。
「快吃。」
那道冷冽的声线对邵子祈来说是如此悦耳。
她们三人同时抬起头，但只有邵子祈的表情很冷静，好像对眼前这个人的出现一点都不感到意外。
韩霈瑄连知会一声都没有，一把拿走邵子祈挂在桌边的早餐，淡淡扔下一句：「隔餐勿食。」就走到教室後面将吐司扔进厨余桶，再默默走回自己的座位上吃午饭。
邵子祈看着韩霈瑄的这波c作，眼底是一片柔软，她有点不明白，韩霈瑄这麽做到底是在乎她？还是出於一片好意？
邵子祈扭回头，便看见那两人眼睛睁得斗大，嘴巴还微微张开。
「靠，你们什麽时候那麽熟了？」陆湘率先激动地拍桌拷问：「给我说喔！」
白宇芊竖起耳朵，准备聆听。
邵子祈完全没有要掩盖脸上的笑意，羞涩地挠挠脸颊，「我也不知道啊……」
她也不知道，原本上礼拜还冷冰冰的人，怎麽突然就对自己这麽好了？所以现在她们这样算是朋友了吗？
邵子祈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弯，因为她好像又发现不一样的她了。
陆湘眯起眼睛，整个人往邵子祈的脸贴近，语气充满怀疑：「别骗喔！」
邵子祈见状伸出食指推开陆湘的头，「你那是什麽眼神啦，就……同一个扫区的嘛。」最後一句话的语调b前一句柔和。
陆湘虽然对生活秉持着佛系心态，平常也总表现的一副与世无争的模样，但她也不傻，特别是在与人的相处上，心思会b平常更加敏感，「p啦，同一个扫区的有好到会帮你买饭喔？那我帮你拖那麽久的地你怎麽也不请我吃饭啊！」陆湘说得很激动。
邵子祈一听，立刻反驳：「乱讲，明明就有！」她没有想过陆湘竟会为了栽赃而颠倒是非，为了表示自己的清白，邵子祈提出证据：「那你怎麽不说说上礼拜是谁请你喝黑糖珍珠鲜n的？」
「那个是饮料又不是饭！」陆湘回得理直气壮。
看这人还有理了！顿时，邵子祈觉得真正疼的不是脚，是头。
在一旁观战的白宇芊，默默举起手，「那个……我们要不要先吃饭啊？」
「邵子祈你给我等着！」陆湘烙完狠话，一把握住白宇芊的手腕头也不回的离开教室，她这人还有还有一个很大的特点，就是在吃的面前很理x。
邵子祈目送她们离去的背影，觉得无奈又好笑，收回视线看着眼前的j腿便当，眼睛弯了弯，她想，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这麽靠近幸福的时刻吧。
邵子祈右手扒着饭、左手拿出手机点开那个名为我的世界的聊天视窗，打了几个字後传送──
【谢谢，钱等放学一起回家再给你】
【不需要。】
不需要？
邵子祈看着手机萤幕里的那三个字发愣，不需要是指什麽不需要？是不需要还钱还是……不需要一起回家？
邵子祈的心情彷佛从天堂跌落到地狱，整颗心沉甸甸的，右手的那双筷子像定格般悬在半空。
这时，手机传来的震动像是一种无声的安抚──
【快吃。】
邵子祈又笑了。
关於那些喜怒无常的小情绪，或许就是判断一个人恋ai了的最好徵兆吧。
因为邵子祈脚受伤的缘故，陆湘为了充分表现出她那满到溢出来的同学ai，於是暗自打算放学送邵子祈回家。放学钟声响起，陆湘便走到邵子祈的座位旁边，露出友ai的笑容：「走吧，我送你回家。」
「什、什麽？」邵子祈直接惊呆，但又很快的回过神婉拒：「不、不用啦，那样太麻烦了，我还可以走路啦放心，而且你家不是住b较远吗。」
陆湘想了想，好像挺有道理的，毕竟她和邵子祈住的也不算近，而且邵子祈的扭伤确实也不是真的很严重，於是很快就被说服，改口：「那我陪你走出校门吧。」
「啊？」邵子祈没想到对方竟然这麽穷追不舍，支支吾吾了老半天。
见邵子祈面有难se，陆湘眯起眼睛，「你是不是有什麽事偷瞒着我，不敢让我知道？」停顿一秒，抬起食指指向邵子祈质问：「说喔！」
邵子祈慌张地飘开视线，皱皱眉头：「没、没有啦……」但这语气任谁都听得出来是心虚。
陆湘也不是一个厚脸皮的人，被好朋友多次拒绝难免有些失落，淡淡地垂下眼眸，问了一句：「你真的有把我当朋友吗？」那语气掺杂着浓浓的哀伤和失望。
邵子祈连话都来不及说出口，陆湘又抢着开口：「算了，我先走了，你自己注意安全。」她的心也是r0u做的，也会怕痛，关於那个充满不确定x的答案，她不敢听。
「不……」邵子祈想伸手挽留，但最终还是不敢真的去挽留，她默默收回手看着陆湘的身影走远。
因为这件事扯上的不止她一个人还有韩霈瑄，她不确定韩霈瑄是不是会想让别人知道，她害怕自己的擅自决定会带给韩霈瑄不必要的麻烦，她怕，她真的怕。
但邵子祈自己也知道，以她们这种莫名其妙的相处方式，时间久了早晚有一天都会被发现的。她一跛一跛的走到候车亭，总之不管怎样她都要先询问当事人的意见。
应该说，想徵求当事人的同意。
韩霈瑄依然在邵子祈等了十分钟後才缓缓现身，这次邵子祈倒是很有耐心全程没有催促也没有不耐烦，甚至一见到韩霈瑄张口就问：「那个不好意思，我能把这件事告诉陆湘吗？」
韩霈瑄眉头皱了一下，冷冷道：「什麽事？」
邵子祈按住後颈，脸上写满尴尬，「就……就跟你一起回家……这件事。」
韩霈瑄依然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质问：「为什麽要特别跟她说？」
邵子祈愣了一下，深怕韩霈瑄会误会，赶紧解释：「因为平常我们下课有时候会约──」
韩霈瑄脸se忽然一沉，不怎麽客气地打断邵子祈说话，「公车来了。」
邵子祈也没多想，跟在韩霈瑄身後踏上公车，继续自顾自地说道：「可是我想天天陪你回家啊，而且感觉她迟早都会知道的，所以才想问一下你。」邵子祈说得很顺口，丝毫没察觉到自己那不小心外泄的心意。
见韩霈瑄迟迟没有回应，邵子祈扭过头看向站在自己身边的那张侧脸，小心翼翼地问道：「可以吗？」
因为晚搭车的关系，公车上的人cha0并没有像前几台那麽拥挤，坐在她们正前方的人因为到站准备起身下车。那人前脚才刚走，下秒韩霈瑄握住邵子祈扶手把的手腕，指使道：「坐下。」
邵子祈啊了一声，是疑问。
韩霈瑄的视线从落在那只握住的手缓缓往上挪移，眼神没有了刚才的冰冷，「脚不是受伤吗？坐着吧。」
面对韩霈瑄那突如其来的温柔口吻，邵子祈整个受宠若惊，「喔，没、没关──」
「坐下。」韩霈瑄一秒转换表情，冷漠的声线在配上她那副再顶撞一句你试试的眼神，「是。」为求自保的邵子祈赶紧听话坐在椅子上。
韩霈瑄站在邵子祈的单人座旁，邵子祈侧过脸看向窗外的街景，公车摇摇晃晃又过了几站。邵子祈鼓起勇气拉了拉韩霈瑄身上的外套，「所以那个……」
韩霈瑄低头看向邵子祈的k管，隐隐露出裹着的白se绷带；她又想起刚才在篮球场，见到邵子祈往後倒下的刹那，她真的差点就冲破人群了，差一点，真的差一点。
但她却不太能理解自己的作为，她想不透，会这麽慌张的理由是什麽？出於感激吗？
韩霈瑄收回视线，淡淡地嗯了一声。
邵子祈则又惊又喜的抬起头看向韩霈瑄再次确认：「你……这是同意的意思吗？」
韩霈瑄对上邵子祈的目光，又重复了一遍：「嗯。」
「太好了！」邵子祈那开心的模样全彰显在脸上，她露出上排那整齐亮白的牙齿，笑眼弯弯：「谢谢你。」像只天真单纯想让人拥入怀中的小n狗。
韩霈瑄飘开视线，r0ur0u鼻子又淡淡地应了一声：「嗯。」
但这看似冷漠的态度完全打击不到邵子祈，因为她现在满心欢喜的都是送完韩霈瑄回家後要立刻向陆湘坦白这一切，其中当然也包括了自己喜欢上韩霈瑄这件事。
虽然这其中可能存在了些许友谊小船翻覆的风险，但自从上礼拜邵子祈无意间发现陆湘竟在看gl，那一刻她就决定了，她要赌一把。毕竟一个是她喜欢的人、一个是她的好朋友，她希望把两个圈圈合并在一起，能跟自己喜欢的人和好朋友一起出去玩，这件事光是想想就觉得很幸福。
只是邵子祈也知道，她喜欢上的是一个很不简单的人物，她不知道要怎麽融化那颗冰冷的心；也许过程会很辛苦，但即使会辛苦一点，她还是愿意去尝试。
下一站──
韩霈瑄按了下车铃提醒：「下车了。」
「好。」邵子祈握住前方椅背上的扶手，支撑起身t大部分的重心，才刚站稳，侧腰突然被人环住。
邵子祈傻愣愣地看向那只手的主人，耳朵瞬间发烫。
也许是读懂了邵子祈脸上的疑惑，韩霈瑄脸上看不出一丝波澜地答：「你在这边跌倒，我会很麻烦。」
公车停下，打开车门，韩霈瑄转而牵起邵子祈的手，另一只手拿着悠游卡刷卡下车，一切是那麽自然。
邵子祈跟在韩霈瑄身後，目光直直地望向两人牵住的手，嘴角早已失守，本能顺着那颗怦然跳动的心回握住对方的手心。那一刻，邵子祈甚至有些病态的觉得，自己能受伤真是太好了。
「我今天跟白宇芊她们打球的时候你有来看吗？」邵子祈说完，想起今天自己在球场上的英姿乐呵呵的傻笑。
韩霈瑄双眼直视着前方，平静地嗯了一声。
「我就知道，我有看到你，可是我们打输了有点可惜。」邵子祈先是激动的回答，语气又逐渐失落，最後带着一丝期望地问：「你觉得……这场b赛好看吗？」
但其实邵子祈真正想问的是：b起这场b赛，你有看见在场上打球的那个我吗？
韩霈瑄没有回答，怕气氛尴尬的邵子祈将话题一转，随便说道：「对了，为什麽我每次送你回家，你都不跟我说谢谢啊？」
却怎麽也没想到这话题竟会直接撞在枪口上，韩霈瑄冷着脸，声音听不出喜怒地说：「这不过是场交易为什麽要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