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6节
只是在发布完了命令后，杨东篱关注的不是炮击的结果。
而是在第一时间里，重重皱着眉头、带着严肃的表情，向着身后位置上的致远和来远，这两艘巡洋舰看了过去。
让杨东篱如此的理由，说起来很简单：
若是这两艘巡洋舰不出手的话，玄戈营舰队还能有一些在短时间里，击败荷蓝人舰队，然后对岸进行火力支援的可能。
可若是这两艘比他们更大，火力更强的战舰在后方发起进攻，他们将没有丝毫的胜算。
甚至还有着极大的可能，让整个舰队都覆灭在这里。
所以他现在唯一能指望地方，就是大名鼎鼎的邓管带，可以不负后世民族英雄的威名；能看在了城中十几万华裔同胞的份上，可以不从后面发起进攻。
那么邓管带，到底会是如何的选择了……
“邓大人，来远号上的丘保仁、丘大人再次用旗语请求，说是他舰已经做好了一切开火的准备；当前战机千载难逢，定能一战全灭玄戈营逆贼。
老佛爷、陛下和李中堂、朝廷诸公，定会无比高兴收到这个消息；今后你我二人的飞黄腾达，一定是指日可待。”
当身边的传令兵，带着复杂到了极点的表情。
用着飞快的语速，说出了以上这样一段几乎将丘保仁个人私心，一点都不掩饰的内容之后。
在邓管带的心中，顿时充满了难言的焦躁情绪。
他自然知道，玄戈营舰队的存在，对于大青朝廷来说，绝对属于眼中钉、肉中刺一般的存在。
若是能够在这里剿灭后，果真能如同邱保仁所说的一样，回去后指定能升官发财。
反而若是错过了战机，未能解决玄戈营舰队的话；回去之后指定会被朝廷处理，搞不好都会被罢官。
可是有关于泗水城正在发生的一切，他早就是通过电报的明码通报，了解了一个相当清楚。
知道玄戈营的这三艘伤痕累累战舰，已经是那些人最后的指望。
难道自己就忍心，看着这十几万同胞遭受一场灭顶之灾？
最终，邓管带还是说服不了自己，为了个人的前途，居然任由眼前的惨剧发生。
肃容，对着身边的传令兵说到：
“立刻用旗语告诉来远号，我邓士昌是编队的编队长，我命令他们没有我的命令之前，绝对不能开炮。
事后朝廷若是追求起来，一切都由我一力承担。”
‘喳～’的一声，立刻就从传令兵的嘴里响起，充满了说不出的如释重负。
其实这位传令兵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如此的高兴；如果一定要为他的反应，找出一个理由的话。
那就是他们不愿意泗水城的同胞们，失去最后一点求生的机会。
还有也实在不想，对着那些白发苍苍的玄戈营老卒们开炮。
他们是海盗和逆贼没错，但是从未屠杀和抢掠过大青啊？放在戏文里，这就是一些梁山泊一般，替天行道、劫富济贫的好汉啊。
……
随后的时间里，来远号上的邱宝仁虽然气得直跳脚。
可是两艘整个战场最强的巡洋舰，终究是停在了战场的四里之外，没有从玄戈营舰队后面主动发起攻击。
只是在两艘战舰上，数百北洋舰队们期待的眼神中。
玄戈营舰队的战斗，进展得并不是如何顺利。
首先他们承认一点，玄戈营上的舰炮准确度相当惊人，每一次齐射过去之后，总有一两发命中目标。
将荷蓝人那一艘旗舰打得浓烟滚滚，整个上层甲板伤亡惨重。
问题是，他们上面使用的210毫米口径的大炮，到了如今这一个年头，已经很有些严重过时和落后。
不仅在射速方面非常缓慢，对方都开出了两炮，他们一炮都没招呼出去。
就算命中了对方，因为对方也是铁甲舰的原因，真没有办法很快就能击沉对手。
更为关键的是，荷蓝人在岸上的炮台中，一共十来门老式的克虏伯大炮，阿姆斯特朗大炮，也纷纷加入了战斗。
这些大炮有一部分，甚至还在使用老式黑火药的老古董。
可其中最小的口径也有150毫米，因为对于玄戈营舰队的威力也是不小。
一时间，远远更为密集的炮火，从荷蓝人的舰队和岸防炮台纷纷反击了过来，击中了玄戈营舰队。
也就是玄戈营舰队中，这种著名的乌龟壳战舰，在防护力足够强悍，分别连续挨了好几发炮弹后，船身还没有出现太大的损失。
可惜，是个人都看得出来一点：
玄戈营舰队怕是在短时间里，没有办法解决这些荷蓝人了。
而在泗水城中，他们从船上远远看去之后，能看到城中多处的火起，黑烟升腾起了老高的程度，完全就是一幅末日景象。
想到了城中的同胞，目前正在被土人猪狗一般杀死的场面，一众水兵们心中憋屈得厉害。
就在这一个时候，情况又发生变化。
只见在岸上数里远的地方，突然一发在白日里都能看得清清楚楚的火光，忽然就是升腾而起了老高。
接着，他们又发现玄戈营舰队，在滚滚的浓烟中硬是顶着密集的炮火，向着港口中一路冲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