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鬼和道士(三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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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還帶著絲絲涼意,小道士倚窗而立,晨風輕輕吹動他尚帶著水珠的發,他怔怔地看著院子外的風景。
明明就不是被派來的。
小騙子。
小廝沒能聽清公子的話,聽到動靜就身子一縮,等了半天,沒等到公子發怒,他小心翼翼地抬眼看去。
這個高高在上、他從未親自侍奉過的道長大人,有著一張俊俏如少年般的臉,倘若還俗,定當會吸引一大幫春心萌動的少女們。
此刻的道長微微蹙眉,一雙明亮的眼睛責備一般垂下,薄唇微動,似乎在說著什麼。他的唇角,卻帶著不自知的一絲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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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重重的一巴掌扇過來,林安宴聞聲,停住腳步。
是不是你?眼皮子淺的賤奴!一點東西都稀罕!四小姐質問道。
奴、奴婢沒有青奴捂住半邊臉,連哭都不敢哭,慌忙重重跪在地上,低著頭解釋道,奴婢和小姐一起出去,又是一起回來的,怎麼可能會去偷三小姐的珊瑚簪?
如若不是你,剛剛,三姐姐為什麼看你看了許久?還含沙射影地說,你是在為我打算?
奴婢真的不知道!昨天您就帶了青奴一個,奴婢怎麼會讓您丟臉呢?當時人多手雜,指不定就是哪個賤婦手腳不乾淨,但絕對不可能是我啊四小姐!青奴正在辯解,忽然脖子後面雞皮疙瘩一顆一顆暴起,涼意慢慢滲透過來。
看她們爭吵,林安宴湊過來,站在二人身邊,近距離吃瓜看戲。
正值夏初,天氣已經炎熱起來,可不到時候,各房是不會送冰的。陰森冰涼的空氣越來越近,仿若身邊擱了個冰盆子,四小姐搓搓手背,忽然想起昨天小道士的話。
你身上,哪里來的鬼氣?
那你有沒有什麼時候,忽然覺得特別冷?
臨秀心臟砰砰劇烈跳動,消失過的夢魘重新回歸,那滴著黑水的手指、燙成焦炭一樣結著塊兒的臉蛋、看不到瞳孔的慘白眼珠子繃緊的那根神經,吧嗒一下,斷了。
鬼!
鬼啊!
嘴巴已經開始不受控制地尖叫,大腦還在慌張之下緊急思考,鬼,鬼怕什麼?
鬼怕穢物!
對,狗血!
沒有狗血怎麼辦,賤奴的血也算穢物!
她一邊尖叫著,一邊用手抽著面前青奴的臉,連連抽了幾次尚不見血,心急之下,拔了發簪就往她臉上戳去。
青奴不知小姐為什麼忽然尖叫,可看到她拿簪子紮自己,還是下意識地偏了一下頭,發簪的鈍頭一下紮進了她的肩膀裏。
猝不及防的疼痛,讓青奴也尖叫起來。
血花四濺之下,女高音二重奏近距離爆發,震得林安宴耳朵疼。她趕緊捂著耳朵,遠遠地躲開了。
在路上,林安宴邊走,邊思索著。
想要調查宴奴是怎麼死的,准婆婆的大太太,和掌管整個後宅的老太太,肯定在罪魁禍首的名單之中。
可宴奴之死已成過去,這些兇手們,肯定不會主動提起這種事兒,而唯一能給宴奴主持正義的未婚夫大少爺,此刻也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