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上蔡
上蔡距离望京约四日的路程,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前往,过程中因有着陆家军护送,过程倒也没有什麽阻碍。
过程中思悟自己坐一辆马车,陆冲与世子赵永茂骑着马,赵永荃与赵永达则偶尔骑马,偶尔坐在马车休息。
一到了上蔡,上蔡郡守早以站在城外恭候,见到马车,连忙下跪道「臣上蔡郡守刘术给崔夫人、世子请安。」
思悟微微掀开马车帘子,道「刘太守免礼,这些日子倒是要麻烦你了。」
「崔夫人与世子驾临上蔡,臣等深感荣幸惶恐,岂会麻烦。」刘术笑道。
刘术身材矮小,t态臃肿,笑起来甚至有亲和力。
「带路吧,折腾许多日了,都快累si了。」陆冲有些疲惫,对刘术道。
刘术看着他甚是困惑,他知晓旁边穿着白se戎装,面se清冷的公子的是自家世子赵永茂,可这位穿着红se戎装,骑着一只全身雪白的宝马,肤se黝黑,看着开朗俊逸的少年郎又是谁。
「他是靖国将军陆正之子,明威将军陆冲,负责护送我们的。」赵永茂淡声道。
刘术一惊,靖国将军陆正可是大雍赫赫有名、战无不胜的大将军,再看陆冲,刘术赶紧行礼道「方才不识将军,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微臣知晓夫人世子要在这小郡住上几日,太守府狭小窄漏,怕夫人世子住的不舒坦,臣已命人准备好别院,国公大人往年来接会住在里边。」説罢,便领着思悟等人进去。
进入上蔡时,看见许多人民围观在两侧,因着卫国公世子与崔夫人要来巡视上蔡,太守五日前便下令仔细清扫街道。
上蔡不大也不小,好在民风纯朴,但也有许多商店小贩,十分热闹。太守刘术出身寒门,是十五年前的进士出生,自幼便生在上蔡,治理上蔡今年也第十年了,他素来勤政,对上蔡子民也是极好,故而十分得人心。
「这两个公子都甚是好看呢?哪一个是咱们世子啊?」一提着菜的妇人道。赵永茂身形高挑,眼睛与思悟一样,如杏般大,笑起来定甚是好看,只不过不知为何赵永茂总不ai笑,神se永远淡淡的,有着疏离感;反观陆冲,笑的byan光还灿烂,一笑,可令这农村姑娘通通羞红了脸。
「依我看,穿红se衣衫的那位公子长相更出挑,也jg壮许多。」另一妇人道。
「咱们侯爷是出了名的美男子,你还记不记得十年前侯爷来巡视上蔡,卖鱼的胡三娘可被侯爷迷得魂都被g了,终日在别院外徘徊,甚至之後跑到望京想找侯爷呢!」
「既然这样看,红衣公子更有可能是咱们世子呢!可侯爷有许多公子,旁边那一位公子也可能是国公府的少爷。」
陆冲悠哉骑着马,听着人群的窃窃私语,嘴角扬起,得意看着赵永茂道「小世子,兴许是你老爹长的太出名了,你的子民都以我我是卫国公世子呢。」
赵永茂冷着脸斜眼看陆冲,丝毫懒得理会。
过了许久,到了别院,世子赵永茂先下马,至思悟的马车前道「阿姊,到了。」後扶着思悟的手下了轿,因着远行,她只施了薄薄的粉以免沾染上风沙,装扮也略微素淡,穿了一件碧se荷花百褶裙,正戴一八宝翡翠钗,看着虽素净,可当她扶着赵永茂的手缓缓下轿时,她的气质与仪态也令刘术折服,可能也是因思悟与身俱来的气质,才能高嫁崔家吧,刘术在心中暗想。
再看旁边两个只b思悟高出一些的小公子从後边的轿子上跳下来,「恕下官眼拙,敢问这是哪两位公子?」刘术恭敬道。
思悟拉着赵永荃道「这是与我五弟赵永荃。」再将手搭至赵永达肩上「四弟赵永达。」
赵永荃与赵永达向刘术行了礼,刘术也赶紧回礼。
看着赵永荃与赵永达行完礼後便跑到旁边玩去,看着感情甚好,可刘术也是知道,卫国公十分宠ai四公子赵永达,当年甚至想要废掉世子赵永茂,在京中当年可是闹得满城风雨,甚至传道他们上蔡。可今日见,几位公子看着感情甚好,连崔夫人也对赵永达甚是照顾。
「夫人,这别院是许久以前的国公建的,之後每一位国公来巡视时,皆会住在这里。卫国公上次来是五年前之事,但臣以命人仔细打扫,收拾的乾乾净净,也安排人手进驻,您先好生歇着。明日臣有在太守府举办晚宴,邀请咱们上蔡的官员士族,欢迎世子与夫人到访。」
思悟随着刘术的步伐进入别院,别院自然不b国公府尚书府气派,不过却也宽敞舒适,「这别院被照顾的极好,刘太守实在是辛苦,後日我与世子会准时光顾贵府的。」思悟温柔笑道。
「夫人世子能来,敝府定会蓬荜生辉。」刘术笑道。
「这是别院的管事张伯,夫人若有任何事找张伯便是。那您先好好休息,臣也先行告退了。」説罢,刘术便行礼退下,离开别院。
ˋ张伯看着年纪甚大,约六七十岁,头发花白,身材瘦小。他素来都是掌管别院的事宜。听闻思悟的祖父与她的父亲不同,甚是喜ai来上蔡,甚至年轻时曾携眷来此住上年也是有的,晚年更是直接住在这别院直至老si。而张伯在那时候也侍奉着思悟的祖父,但今任卫国公长年不居上蔡,故而张伯时常被调回太守府协助府内,这些年皆是几个月才率一些奴仆来清扫院落。
张伯领着思悟等人至不同院落,思悟住的院落听闻是思悟母亲秦氏以前住过的,瞧着虽小但却十分雅致。她一入房便命人烧水,洗去一身粘腻与疲惫,又躺在床上不知睡了多久,终於觉得jg神好了些,起床时,已入了夜,早已过了用膳的时间,春燕便帮她留了一碗面。
吃完面後,思悟仍觉得有些饿,春燕便拿了一些从望京带来的糕点给思悟吃,心满意足的吃饱後,思悟换了身衣裳,便j1ao燕去叫赵永茂前来。
过了不久,赵永茂来了,思悟看见他来笑道「阿茂先坐,我可有叨扰到你?」
「没有,我方才正随意看着我房间有的书呢。」赵永茂也笑道。
「可还喜欢上蔡?」
「我虽第一次来,但也被上蔡的纯净x1引,阿姊,上蔡很美,我很喜欢。」赵永茂看着思悟,眼神似是有光。
思悟也笑道「上蔡子民供养着国公府,你之後大了,也可以去想想,可以为这一方天地做什麽。阿姊希望你未来当国公,不要只和父亲一般,白白享受食邑,终日纸醉金迷,而是要用你的智慧与胆识,和上蔡太守一起,照顾上蔡子民。」
「阿姊,阿茂明白了。」赵永茂眼神中闪着光芒,看着思悟认真道。
「阿姊就知道,阿茂未来定会是一个ai国ai民的好国公、好官员。」思悟欣慰道,後又问「听闻你两个弟弟和陆冲归玉带着几个侍卫和张伯跑去外边逛市集了,你到上蔡可别再看书了,多去玩玩也不是不可。」思悟不免有些心疼道,赵永茂自幼终日承受着可能被废掉的压力,於是为了向世人与自己的父亲证明自己当这个世子是实至名归,他的努力b当年为了嫁一个好郎君的思悟要更多。
「我有些累了,想待在房中,何况阿姊不也没去?反正咱们会在上蔡待上一段时间,不愁之後没时间去。对了,阿姊唤我来可是有什麽事吗?」
「也是,之後咱们在一块去。」思悟柔声道。
「我来,是有事要交代你的。」後思悟压低声音低声道「父亲要你去拜见上蔡的世家大臣们,阿姊希望你带着阿荃和永达一块儿去,阿姊与陆冲有事要去信yan处理一些事情,後日刘太守夜宴後便会去,五日内我与陆冲便会回来,在此期间,阿姊希望你替我瞒着他们,别让他们知道我去信yan,可以吗?」
赵永茂有些愣住,有些弱弱的道「阿姊与陆将军?」
思悟瞪着赵永茂,无奈道「你脑袋在想什麽我与陆将军清清白白,不瞒你说,咱们要去信yan寻一上古的古物,那物件对阿姊十分重要,阿姊才让陆冲陪着阿姊的。」
「喔,阿茂明白了。不过您与陆将军若真有阿茂也定会替你们隐瞒的。」赵永茂看着思悟,眼神恳切道。
思悟叹气扶额,也懒得多言,道「好阿茂,你呀,只要替阿姊照顾好弟弟,等着阿姊回来便好,你阿姊可是为人妻了,断然不会与陆冲有什麽。」
赵永茂看见思悟极力辩驳,越觉得可疑,但仍温笑道「好啦,不说了,阿茂长大了,知道该怎麽做,不会让阿姊担心的,阿姊和陆将军安心去信yan。」
後日太守府夜宴,思悟如约前往。上蔡本就是一方不大不小的县,太守府看着也是简朴,没有望京王公贵族府的奢侈华丽。思悟到时,上蔡诸多世家耆老早已在太守府等候。
「夫人、世子,这是上蔡殷氏、汝南周氏、项城袁氏的家主。」刘术一一介绍,他们也恭敬的和思悟与赵永茂问候。
「诸位大人用心照顾上蔡子民,实乃上蔡子民、卫国公府之幸,本世子敬酒大家一杯。」赵永茂坐在主位上,举起酒杯道。
「本世子初到上蔡,替父侯略备薄礼,赐给诸位。」赵永茂道。
随後,仆从们便鱼贯而入送上礼物,众人赶忙行礼谢恩,思悟在旁浅笑看着赵永茂,眼中尽是欣慰。
赵永茂只不过是个少年,处事却能如此沉着完善,往後前途,定是不可限量。
刘术命人安排了上好的佳肴美酒,也备了许多歌舞供众人欣赏,宴会正热络时,一名nv子一席雪梅望仙曳地裙子,纤纤素手持着琵琶,模样甚是清秀,对着殿前优雅行礼道「臣nv刘惠妍,给崔夫人、世子请安。」
刘术站起身道「世子、夫人,此nv是小nv刘惠妍,她自幼jg通琵琶,知晓贵客来访,愿意弹曲助兴。」
思悟意味深长的一笑後道「刘小姐既然备好曲目,便让我等欣赏一番吧。」
赵永茂则继续品着酒,没有多做表示。
随後,便听见一悠远悦耳的琵琶声,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
琵琶曲表演完美,毫无错处。可懂琴的人一听,便能感受到刘惠妍并没有享受於音乐之中,反而因着担心出错而有些僵y。
这让思悟想到四年前她为了在长公主所举办的百花宴中表演<羲和>一曲,她花了整整一年的时间练好这首曲子,并请陆冲替她请来云游四海的琴艺大师司镜教授她弹琴之要诀,她至今都还记得司镜与她说「弹琴并非是用手弹,而是要用心去感受,去t会,如此才能成就一曲好品。」
而後,思悟反覆练习,练到手指都磨破了,甚至睡觉时还闭着眼想着指法,最後将这首曲子深深刻入脑海中。
那时她年纪还小,那时表演时,这麽多王公贵族看着她演出,思悟当时的手都在发抖着,但後来,她将心情稳定,因着这首曲子她已练过不下数千遍,她闭上双眼,交给内心,果真,这琴声如高山流水,令人听完心旷神怡,甚至受到长公主的赞赏,赏了她十匹浮光锦缎,至此,她的名声也逐渐在望京传开。
这位刘小姐结束後,上蔡殷氏、汝南周氏、项城袁氏也安排了自家未出阁的小姐来表演助兴,思悟全程含着笑,赵永茂也神se淡淡的看着,但赵永荃、赵永达倒没有他们两的定力,早已开始乱动,甚至开始自己玩起来,後来被思悟一瞪他们才乖乖收敛。
曲目弹至後段时,赵永茂因喝了许多久而有些头晕,宴席吵嚷,他甚至没仔细听後面几位小姐的表演,若要他说,这些小姐的琴艺虽说不差,但根本难登大雅之堂,听着他也有些累了,怕自己待会失仪,赵永茂低声和旁边的思悟道「阿姊,我有些醉酒,去外边醒醒酒。」
「去吧,披件衣服,可别着凉了。」思悟道。
赵永茂离了宴席,侍从东进赶紧跟在身後,替他披上一件狐裘道「风寒露重,世子当心身子。」
「上蔡的夜晚可b望京凉上许多,但倒也舒服。」赵永茂走至花园,闭眼道。
随後,主仆俩便随意游走在太守府,漫步至一个凉亭时,忽然听见一细微的哭声,赵永茂一愣,看向东进问道「你可有听到哭声?」
东进侧耳聆听,果真听见啜泣声,他点了点头,环顾着四周。
两人走至凉亭,果真看见一个不过四、五岁的小丫头,蹲在凉亭角落,呜呜噎噎的哭着。
小nv孩穿着粉se衣衫,眼睛水汪汪的,瞧着甚是可ai,赵永茂一见,赶忙上前,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和蔼,道「丫头,怎麽一个人在这里?」
小nv孩继续哭着,一边哭一边说「呜呜呜娘亲娘亲不见了呜呜呜。」
「世子,兴许是哪家来夜宴走丢的小姐,您不如问问她叫什麽名字吧。」东进道。
「丫头,你叫什麽名字呢?」赵永茂问。
「呜呜呜我叫盛平安娘亲都叫我安儿」
盛?赵永茂思索良久,後疑惑道「上蔡今日来的世族,没有盛氏。」
「小孩,你真的姓盛?」东进皱眉严肃问道,怎知这一问,可让nv孩吓坏了,又开始大哭。
赵永茂瞪向东进,东进不免感到冤枉,後,赵永茂叹口气後道「总也不能将这丫头放在这吧,今日天寒风大,她一个人在这可不安全,咱们便在这里等道她母亲来吧。」也不知这母亲还是r母为何这般不尽责,连个孩子也能看不见。
等了许久,盛平安也累了,便趴在凉亭睡着了,赵永茂瞧着怕她着凉,便将自己的狐裘取下,披在盛平安身上。
又过了许久,忽听见远方一焦急的喊声道「安儿!安儿!」往夜se一望,便看见一nv子提着灯,正快步环顾四周的走着。
赵永茂示意东进,东进会意,便前去唤nv子入凉亭,nv子一身雪青se衣衫,脸se极为苍白,梳着妇人的头髻,装扮极为素雅,瞧着不过二十几岁,样貌与她的装扮一般,只可用素淡二字形容,第一眼看不会觉得是美人,可看久了,倒是也有种清雅之气。只见nv子眼中全是泪水,看见盛平安後才松一口气,见盛平安在睡,心中的大石终於放下。
又看见赵永茂冷眼看着她,殷穗儿赶忙下跪道「穗儿多谢公子相救小nv之恩,公子的恩情穗儿实在无以回报。」
赵永茂原先想一阵训斥,但看见殷穗儿来时的焦急,找到盛平安的喜极而泣,也不好发作,於是道「夫人快起吧,太守府地大,夫人下次可要好生看着孩子,别让她再走丢了。」
殷穗儿流下一滴泪,後道「安儿一直嚷着要来太守府,可我偶感风寒无法前来,於是便请我的大嫂照看安儿,後来,我放心不下安儿也来了太守府,怎知大嫂却和我说安儿不见了。」
「敢问夫人府上是?」听着殷穗儿的话赵永茂觉得奇怪,便问道。
「我是上蔡殷氏家主之nv殷穗儿,五年前嫁给了汝南军的一个偏将,生下了平安,但我夫君连平安还未生下来就离世,之後,我便回了殷家。」殷穗儿道。
上蔡殷氏家主之nv,嫁给了偏将,那麽应是庶nv出身。
随後,盛平安也慢慢清醒,看见殷穗儿立马跑过去抱住她道「娘亲!」
殷穗儿目光含泪的抚着盛平安的头道「安儿,是娘亲对不起你,让你受惊了。」
盛平安将头埋进殷穗儿的怀中,撒娇道「安儿如今见到娘亲就好了。」
「安儿,快谢谢这位公子。都还没问公子是何府上的,他日穗儿定当携礼道谢。」殷穗儿拉着盛平安笑道。这位公子虽说面se冷峻,可是却是个心善的,长的也甚是出众,她倒是不知道上蔡还有这等人物。
「我叫东进是卫国公府的一个侍卫。」不知为何,赵永茂鬼使神差的冒出这句话。
旁边的真东进一愣,不可置信的看着赵永茂。
「难怪瞧着公子姿容仪态如此出众,原是跟在世子身边的啊。」殷穗儿笑道。
「那过几日穗儿定会亲自到访感谢,如今夜深,咳咳,我便先离开了。」随後殷穗儿拉着盛平安的手转身。
「夫人且慢。」赵永茂道。
殷穗儿疑惑的转头,便见赵永茂将他那狐裘递给她。「你已染上风寒,出门却连披风也没带,回府还有些路程,这衣裳了,你且将就着穿吧。」赵永茂道。
殷穗儿一愣,笑接过道「东进侍卫真是好人,那穗儿便谢谢您的好心了。」後拉着盛平安的手,消失於夜se中。
两人走远後,东进忍不住便问到「世子,您这是?」堂堂世子竟然谎报身份,那身份甚至还是他的。
「我若说我是世子,岂不吓坏他们?何况,我只是可怜他们罢了。」望着殷穗儿拉着盛平安离去的背影,赵永茂淡声道。
次日一早,天尚未亮,思悟便与陆冲,带着归玉、陈昇还有几个武功高强的暗卫,出发前往信yan。?
信yan与上蔡相近,半日不到的日程便能抵达,一行人虽说走走停停,但抵达时刚好日正当头。
在一间隐蔽的客栈中安顿歇息片刻後,陆冲召集了大夥,打开大雍地图。
「月月说的竹林,可是这个地方?」陆冲大手一指,落在了信yan郡的最北方。
「听闻北边才有竹林,我从未来过信yan,可有竹林地的便只有北方了。」思悟道。
「那等会儿,咱们便去北面看看吧,可你为何如此笃定这北面真的有你要找的东西?」陆冲一边收起地图,一边问思悟。
「我也不确定,但我有看过一本书上说过,若是没有那也便罢了。」思悟也陷入沈思,有些低落的道。
看见思悟神se有些失落,陆冲赶紧道「若是没有也无妨,无妨的,且不论上蔡信yan这些小地方,咱们去望京,你看上什麽簪子手饰,哥哥都替你买来。」
听闻陆冲这般说,思悟也笑了,调侃道「就你那点俸禄,还是免了吧,请我吃长春堂的糕点还差不多。」
「我俸禄少,但咱们陆家可有钱,首饰什麽的钱还是拿的出手的,可别看不起你哥哥,你尽管挑。」陆冲有些小脸挂不出,赶紧补几句。
思悟看着陆冲,两人对视几秒,忍不住都笑出来,陆冲也不跟思悟斗嘴了,叫她先去歇息一下,晚点出发才有t力。
「主上,信yan郡到了。」清彦在马车外恭敬道。
「咱们找了信yan最宽敞的客栈,这信yan虽说是小地方,但这条街最是繁华,这客栈也不b望京差。」
崔长旭下了马车,环顾四周,信yan虽小,但却也热闹,光是这条街道,便可看见许多书房、墨店,这也难怪,信yan世代皆有出朝廷的gu肱之臣,譬如废太子襄王的心腹,窦北辰。
一想到窦北辰,崔长旭眸se冷凝,和清彦道「派几个人,去窦府外巡巡,若有人,别处理,抓起来。」清彦得令,便先行去办。
不到两个时辰後,清彦来报,此时崔长旭已经入了客栈休息,
「禀主上,不出您所料,这窦府外,确有许多燕王的人手,一共八人,属下已照您的指令,悉数绑了。」清彦低声道。
「和他们说,怎麽和燕地来信往来,这些日子便继续,若有不从,反正八个,杀到剩一个听话的也无妨。」晃了晃手中的茶,崔长旭一饮而尽,随後起身,离开客栈骑着马,往窦府方向前去。
窦府,崔长旭只带清彦和四个千影卫。
窦北辰神se凝重,看着眼前的不速之客。
「崔某久仰窦将军名声,今日一见,果真衬得当初京中所言,」崔长旭一顿,一字一句慢慢道,「太子侧,左北辰,右南风,平天下,定江山。」
听见这句当年京中人人朗诵的俗谚,忆起当年,窦北辰的眼眶,竟染上了红丝。
如今眼前这位将军,以逾不惑,可发丝已然半白,看着面容枯槁,似是百经折磨,而右边袍子,空晃晃的,显然没了臂膀。
可二十年前的盛京,谁不知他的名字,当年,又是何等风光。
可等太子失势,被贬襄王,辜南风被j人陷害自刎而si,他誓si护着废太子到了襄地。直到三年前废太子襄王暴毙,他才回了信yan。
虽说回了老乡,可因着他是废太子襄王心腹,无数双眼睛盯着他看,可他如今已无手臂,身边的部下同僚也都离去,根本无力对抗这些势力,只得乾留这具残壳等si。或许si在老乡,也是对他这一辈子赤胆忠诚的褒奖。
曾经的风光,如今看来讽刺至极。
「崔大人千里迢迢,来找我这老头子,是有何事?」窦北辰闭眼试图将眼中的酸楚压下,沙哑道。
「崔某直说了,我来,是想请窦将军回京,听闻废太子襄王的天禄龙凤佩,在将军这。」
听见天禄龙凤佩,窦北辰神se忽然紧张起来,眼神惊恐的环顾周围,似是极为戒备。
「将军莫惊慌,外边的人,已被我处理殆尽。」崔长旭慢条斯理的道,可抬眼仔细看着窦北辰的神情。
只见窦北辰松了口气,过了晌久後道「大人说什麽,窦某不明白。」可开口时,窦北辰的双唇可见的颤抖。
「我便实话和将军说了,废太子襄王,是被燕王君承鸿杀的,为的,便是天禄龙凤佩,废太子襄王si时,将军不也看见燕地腔调的人说话,襄王惨si时,将军不也在他身旁?您难道不想回京,报杀主之仇吗?」崔长旭不想与他废话,便直接道。
「我何尝不知是燕王。」窦北辰沧桑的脸上,面露痛苦,滴下一滴眼泪。
若论臣子最丢脸的事,就是在主上有难,自己却没能力相护,只能无助的看着主上离去,若他能,他也愿替主上去si,也想杀了那些乱臣贼子,报仇雪恨。
「臣奉长公主之命,护送将军回京,这是将军唯一的机会,替主报仇。」崔长旭冷声道。
「长公主可是萧氏之nv?」窦北辰微微抬眸,问道。
「是,顺德长乐长公主殿下,是已故惠恭仁萧皇后之长nv。」不知为何窦北辰要问这个,但崔长旭仍回了。
「是长公主要扳倒燕王?」
「长公主并非要扳倒燕王,只是捉拿乱臣贼子。」崔长旭道。「先皇曾下令,废太子襄王押禁於襄地,此生不得回望京,可任何人,皆不得杀其。」
「燕王为一己私利,谋杀襄王,忤逆祖先之旨意,长公主维护国本,按理捉拿,以敬列祖列宗,不愧君家诸君。」
「时也,命也,这命数如此,也罢,我便与你回京吧。」窦北辰凄苦一笑,叹道。
主上生前,为的便是保那nv子,他若不锺情那nv人,也不会沦落这般境地。
可笑的是。他临si前和他说的最後一句话,便是叫他若是可以,便代替他,为那nv人做点什麽。
他不屑,甚至厌恶那nv人,可逝者已矣,何况是主上的遗言,他也无法说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