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自己的浇了一身(粗大的被藤蔓玩弄镜中的自己
昏暗的环境下,四周静悄悄的,这里是一处密闭的空间,完全将外界隔绝开来,唯一的光源还是角落里摆放的那几盏烛台。
而在这样静谧的黑暗中,一些身体上的感官触觉也像是被刻意放大了似的。
“沙沙——”
这是藤蔓与衣料摩擦之间发出来的声响。
虞闻寒能感觉到那些藤蔓犹如活物般在他的身体上攀爬,但他却并不知道它们到底是想要干什么。
从眼下的情况来看,它们似乎没有想要杀死他的打算。
无论是将他倒吊起来还是摸腿上的绑带这种种的行为都跟虞闻寒认知中鬼物会使用的攻击方式不太一样。
甚至在这些藤蔓的身上,他也感受不到任何的杀意。
就像是它们将他困住,并不是为了要杀死他或者是想要吃他身上的肉,而是为了一些其他的他所无法理解、感到陌生的事情。
此时藤蔓已经来到男人下腹的位置。
灵活的枝条轻而易举地就找到了隐藏在其中的拉链,它轻轻一拽,就将男人掩藏在底下的巨物释放了出来。
裘音往那边看了一眼,顿时有些讶异地挑了挑眉。
“好大”
他惊叹着感慨了道。
与虞闻寒外表那副冷若冰霜断情绝爱的模样不同,他身下的那根玩意倒是比寻常人的要更可观一些,笔挺硕长,颜色极为浅淡,似乎是平日里并不怎么受到主人的关注,连基本的抚弄都很少会有,以至于在柱身上面都看不见有色素堆积的情况。
但那阳具的尺寸大也确实是很大,几乎快赶上藤蔓的粗细了,而且这还是对方在没有充血胀大的情况下,要是换作是男人情动时的样子
裘音都不敢想象这样粗大的鸡巴玩起来会有多爽了。
他操控着略微纤细一些的藤丝缠绕上那根阳具的茎身,藤丝上下滑动,表面粗糙的外皮毫无阻碍地就直接摩擦着男人的性器。
“唔!”
虞闻寒那张冰冷无欲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明显的神色波动,他微微皱起眉心,周身的气压都骤然冷沉了下来。
裘音毫不怀疑,如果要不是自己提前桎梏住了对方,虞闻寒这时恐怕早就已经手持利刃将这些作乱的藤蔓给砍下来了。
之前透过水镜观看的时候,他就发现了对方的武力值跟这次进来副本的其他玩家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
尤其是那条沉黑的锁链,上面附着的煞气就连裘音自己也都会感到有些不舒服。
为了能困住对方,也为了能更好地玩弄这个强大冷硬的男人,他特意选择设下了这面无法逃离的镜中迷宫。
再加上暖情香的作用,虞闻寒逃不掉的。
想到这里,裘音垂下眉眼,他一只手举着扇子轻轻搭在唇边,一只手则往镜面上点了点。
下一刻。
伴随着噌的一声,昏暗的镜中世界突然大亮,四周角落里的烛台火苗高涨。
这突如其来的光亮也让虞闻寒忍不住眯了眯眼,待渡过最开始的不适之后,那双冷冽的眼眸才再次迅速睁开,警惕地朝着四周看了过去。
而这一看,虞闻寒的神色骤冷。
——他的四面都是镜子。
没有了黑暗的遮掩,原本四周看不清的角落此时也显现了出来。
这里就像是一座巨大的镜宫,墙面、地板、头顶的梁柱都由平整光滑的镜面组成,而这些细碎的镜面又将空间分割成了一块块的,不管虞闻寒从哪个角度看过去,最终所看见的都是自己的身影。
在明亮的烛光下,镜中人的一举一动都无处遁形,几乎是无比清晰地映入了男人的眼中。
甚至连他此时被藤蔓玩弄的模样也清楚地在上面展示了出来。
对方和他有着一张一模一样的脸,只不过和虞闻寒印象中的自己不同,镜子里的男人眉宇微皱,面色潮红,尽管脸上的神情依旧冷然,但鬓角不断滴落的汗珠和那绷紧的薄唇无一不在显示着他似乎是在忍耐些什么。
这样的神态在虞闻寒的眼里看来自然是极为陌生的。
作为一个常年把脸掩盖在面具之下的人,虞闻寒其实很少有机会去正眼观察过自己的长相,在他的记忆里,这张脸似乎总是没什么表情的,不像是现在这样
淫乱。
没错,虞闻寒仔细地在脑海里搜索了一番,发现似乎只有这个词是能精准地形容自己眼下的处境。
他身上的衣服已经在藤蔓的攀爬作弄下变得凌乱不堪了,裤链大敞着,胯下的那根阳具更是明晃晃地显露在外,被藤蔓各种抚弄纠缠。
倘若现在要是换作其他人在这里,看见自己这幅被藤蔓玩弄的样子指不定会感到羞耻和愤怒。
但虞闻寒却没有这两种情绪,他只是有些茫然疑惑地感受着体内逐渐升起来的热意。
而与他的神情相反的则是他的身体。
让裘音感到意外的是这位看起来无情无欲的玩家却有着一具比任何人都要敏感的身体。
男人裸露在外的那根肉棒他都还没来得及怎么玩弄,只是被藤蔓随意地磨蹭了几下就隐隐有了抬头的趋势。
说实话,藤蔓的动作并不温柔,且它的外表还很粗粝,一般人是受不了全身上下最敏感脆弱的地方被这样对待的。
可虞闻寒对痛觉的迟钝却令他的身体在这样粗暴的对待中才能产生出快感来。
越是疼痛,他所能体会到的感受就越多。
“呃!”
虞闻寒的眉头再次皱了一下。
被藤蔓摩擦过的地方火辣辣的,冷空气一碰,上面又迅速泛起了一阵酥酥麻麻的感觉。
他的下腹那里变得无比滚烫,仿佛浑身上下的热流都在往那里汇聚着。
原本沉眠于腿间的巨物也在藤蔓的触感下充血挺立了起来,直戳戳的一根,尺寸极为骇人,而黑色的藤蔓纠缠在上面,与虞闻寒颜色浅淡的柱身形成了异常醒目而又鲜明的差距。
——淫乱得很。
裘音看着这一幕,手上的动作没停,他操控着藤蔓极富技巧地在男人的肉柱上上下滑动,每一寸,每一个地方他都照顾到了,甚至就连那两颗沉甸甸的睾丸也有藤丝在‘伺候’着。
但这远远还不够。
对方此时的模样还没有达到裘音心里预期的样子。
他想要看到的是男人意乱情迷沉溺于欢愉之中的画面。
他想让那张冰冷寡欲的脸上染出欲望的色彩。
纤细的藤丝被操控着钻入了微张的铃口,虞闻寒的身体猛然紧紧绷起,他的眼底飞快地掠过了一丝诧异的神色。
似乎是没有想到藤蔓会做出这样的举止。
事实上,从这些藤丝拉开他的裤链开始,事情就已经往虞闻寒意想不到的方向狂奔而去了。
暖情香带来的燥意让他的心底不再平静,汗水顺着五官深邃的轮廓滚落下来,一滴滴打湿了底下的镜面。
肉棒被异物侵入的痛楚也统统都化作更为激烈的快感刺激着男人的感官,虞闻寒面上不显,但身体却在藤丝的玩弄下逐渐有了感觉。
这种异样的快感比他在杀死那些恶鬼时得到的感觉还要强烈,随着下的副本增多,虞闻寒的身体已经鲜少有感受过这样深刻的感觉了。
大肉棒被细细的藤丝抽插着里面的孔道,它们在不停地刺激着男人的同时却又恶劣地将射精口给堵住了。
虞闻寒体内积攒的热意无法宣泄,想要射精的欲望只能一遍遍冲刷着脆弱的龟头。
但每一次都毫不例外地被藤丝给堵了回来。
对方就像是个恶劣的小孩一样,不断戏弄着神色煎熬的男人。
藤丝插入又抽出,每次在虞闻寒以为终于能够发泄出来的时候藤丝又再次堵住想要开阖的铃口。
几番下来,男人身下的肉棒已经憋得涨红了。
虞闻寒的呼吸也彻底乱了。
他此时的脸上已经不复往日的冷静,血液逆流的滋味也使得他无法保持着刚刚的从容不迫。
他再怎么样也是个人,是人就会有欲望。
这是他们生来的,最原始最冲动的本能。
只不过虞闻寒以前从未经历过这些,他想要体会跟正常人一样的感觉,于是他不顾性命地在副本中与各种怪物战斗厮杀,在生与死之间寻求肾上腺素飙升的刺激。
但这种感觉是短暂的,过后很快就会消失,为此他只能不停地下本,不断让自己处在危险的境地之中。
而他却从来都没有想过,原来情欲也能给他带来强烈的感觉。
紧贴在身上的衣物已经被汗水给打湿了,虞闻寒紧锁着眉心,冷峻清欲的脸上泛出了一层薄薄的潮红。
与之前的模样相比,现在的虞闻寒无疑是要狼狈很多,身下的那根性器已经被玩得有些发紫了,柱身上的青筋凸起,看上去格外的狰狞。
“真是可怜。”
裘音悠悠地叹息了一声。
知道再玩下去男人的这根大鸡巴恐怕就要废了,他抽出了藤丝。
那泛红的铃口微微张开,蠕动了几下却没能射出来一丁点的东西,直到过了好一会才断断续续地射出了一大股的精液。
而由于被藤蔓倒吊着的缘故,那些被虞闻寒自己射出来的精液最终又全都落回到了他自己的身上。
头发、脸庞、唇角神情冷峻的男人切实地被自己的精液给浇了一身。
这座与外界隔绝的密闭空间里,在男人释放过后空气中就逐渐弥漫开了一股淡淡的麝香味。
清晰的镜面完整地记录下了对方射精的这个全过程。
在四面都是镜子的情况下,虞闻寒近乎是避无可避地亲眼看着自己是如何被藤丝玩弄,又是如何在藤丝的抽插下射出了精。
其中这个射精的过程并不好受,男人身下被藤丝反复堵弄过的铃口还泛着火辣辣的疼痛,精液在其中流淌而过的时候无疑是加深了对内壁黏膜的刺激。
最后,虞闻寒的肉棒是在一阵混杂着刺痛的快感中艰难地发泄了出来。
断断续续的精柱在空中划过了一道高高的弧线之后又全都落回到了他自己的身上。
那张极致禁欲冷漠的面容也被沾染上了溅落下来的白浊,星星点点的,粘稠的液体把鸦羽般的长睫都给打湿了,睫羽轻轻煽动间,那濡湿黏腻的触感让男人下意识有些不适地蹙起了眉。
随后,他像是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什么,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庞瞬间就浮上了几分厌恶的神色。
这时藤蔓又再次动了起来。
它似乎还想再来一次,纤细的藤丝有意无意地开始撩拨着肉棒的前端。
但这一次,和它同样有所动作的是虞闻寒。
裘音也不知道对方到底是哪里来的力气又是怎么把匕首给藏在身上的,只看男人的手腕猛地一作力,那青筋凸显的手掌就硬生生地将整截藤蔓都差点给带了起来。
锋利的刀锋在他的手里旋转,寒光一闪,原本束缚着男人手腕的藤蔓顿时被齐刷刷地给砍了下来。
右手露出,没了藤蔓的禁锢,玩家所使用的系统终端又重新与虞闻寒联系上了。
霎时间,那条沾染了无数煞气的锁链就出现在了他的手上。
阴冷、沉重的气息瞬间充盈着这整个镜中世界。
裘音见状有些忌惮地眯了眯眼,他手指动了动,指挥着那些藤蔓先往后退开。
然而就是这一动,时刻保持着高度警戒的虞闻寒敏锐地发觉到了那一丝不同寻常的怨气波动。
他抬起头,那凛冽冰冷的目光径直隔着镜面就与坐在外界的裘音对视上了。
系统:【!!!】
【他发现你了!】
“嗯,我知道了。”
裘音淡淡地应了一声,他的语气里丝毫听不出有任何的慌张,甚至在虞闻寒敲碎镜面的时候也没有去加以阻止。
很快,四周的镜子层层碎裂,有些许的微光从缝隙中透了进来。
虞闻寒敲开一条通道,纵身跃了下去。
“咕咚——!”
剧烈的水花声响起。
镜子外面的位置刚好处在了一条河流之中,底下的河水湍急,虞闻寒不得不甩出锁链勾住一块岸边的大石头来稳住身形。
随即他从水面中浮起,脸上、发丝都在湿淋淋地往下流淌着水珠。
——整个人看起来异常的狼狈。
而先是被汗水浸湿的衣服现在又被河水给打湿了,随着虞闻寒的起身,那紧身的制服也牢牢地黏贴在了男人的身上,布料勒得紧紧的,在没有斗篷的掩盖下,虞闻寒前胸、手臂、腹部到大腿上的肌肉线条几乎都是一览无遗。
到了这种地步,他就算是穿了衣服那也跟没穿一样了,该看的不该看的裘音全都给看见了。
宽肩窄腰大长腿,以及身下那根可以媲美雪碧汽水的玩意
是他喜欢的类型没错了。
裘音心情愉悦地举着扇子敲了敲自己的下巴,他躺在舒适的软榻上,漫不经心的目光透过水镜流连在虞闻寒的身上。
——又来了。
那股似是正在被人窥视着的感觉。
虞闻寒立刻警觉地往四周左右都扫视了一圈,但很遗憾,跟之前一样,他什么也没有发现,周遭除了他以外就找不到鱼的触须一样,上面还有着无数个小爪子,一旦接触到肌肤,那圆圆的吸盘当即就牢牢地吸附在了上面。
虞闻寒身上凡是被触碰过的地方都泛着一股说不出来的痒意,酥酥麻麻的,就好似有电流拂过一般,难以言喻的快感从尾椎一路攀升到了大脑。
本就被撩拨过一次的肉棒还很敏感,被这么一刺激,他的身下很快就又有了动静。
所幸这河中央的水面是没过了腰身的,加上这会也正是酆都的深夜,天色暗沉很多景物都看不太清楚,岸上的那两名玩家并没有发现就在距离他们不远的地方,他们所敬畏的榜一大神竟然在冰冷的河水中被一截触手给玩弄得勃起了。
他们又站在岸上等了一会儿,虞闻寒还是没有开口。
这下子这两名玩家就算再迟钝也感觉到不对劲了。
他们小心翼翼地往河中央张望着,然而还没等他们看清楚虞闻寒的身影一条玄黑色的锁链就朝着他们挥舞了过来。
“快跑!”
即便心里早就已经有了戒备,但真当看见这条锁链的时候,这两个玩家还是被吓得脸色苍白,他们也顾不得去管虞闻寒到底在河里干什么了,甩下保命的道具就连忙往来时的方向头也不回的跑了
河边瞬间又安静了下来。
“唔!”
也是直到这时,面容冷峻的男人才忍不住低低地喘息了一声。
浓密纤长的睫羽垂落下来,那双冷冽深邃的眼眸也被漆黑的阴影所覆盖,虞闻寒就这样站在水里,湿哒哒的衣服黏在他的身上,而银色的发丝末梢不断有水珠正在往下滴落。
它们划过了男人高挺的鼻梁,顺着凸起的喉结滚落下来,最终统统都没入了胸前剧烈起伏的沟壑之中。
如果仅仅只是光看这上半身的话虞闻寒总体上还是能勉强维持着冷静的姿态,但在水面之下,却是另一番截然不同的光景了。
那软乎乎的触手就像是为男人量身定做的鸡巴套子一样将虞闻寒身下的性器紧紧包裹在其中,果冻般柔软的触感不停地挤压着滚烫的柱身,磨蹭、吮吸、抚弄
这根触手花样极多地挑逗着粗大的肉棒,汹涌的快感连绵不断,在一阵极致的高潮中,男人喘息着射出了今晚的第二次精。
面前的河水浑浊了一瞬,随后很快又被奔流的水势给冲刷了下去。
徒留神色潮红的男人还站在水中,无声地诉说着刚刚发生过的一切。
看着这一幕,裘音忍不住微微倾身,他将手搭在了水镜上,指尖隔着一面水镜轻轻地触碰着男人起伏的喉结。
虞闻寒只感觉脖颈上传来一阵细密的刺痛感。
他低下头往水面一看,发现就在刚刚疼痛的地方,他的脖子上不知不觉就多了一枚红色的印记。
颜色淡淡的,并不明显,但却刚好处在了喉结的下方——一个极为敏感又特殊的地方。
血色的牡丹明艳又雍容,就像是他的身上被打下了某种专属的烙印一样,刻在了脖颈的位置,近乎是赤裸裸地显示着对方在他身上的所有权。
——荒唐而又暧昧。
“够了!”
虞闻寒紧紧拧着眉心,他看着水中的这一幕,冷冽低沉的嗓音破天荒地带上了一丝愠怒。
“我不管你到底是人还是鬼,但请你收回这些无聊的把戏。”
“无聊吗?”
就在虞闻寒话语落下的那一刻,空气中蓦然传来了一道轻柔低哑的声音。
那声音离虞闻寒很近,近得就像是对方正趴在他的耳边轻声细语地说着话一样。
恍惚间,仿佛还有温热的吐息喷洒在虞闻寒的颈侧。
麻麻痒痒的,男人耳后的肌肤顷刻间就变红了。
虞闻寒的肌肤本就是宛如冷玉般的白皙,此时染上那么一点红意在银色发丝的映衬下还是很明显的。
裘音见状,涂抹着蔻丹的指尖也顺着对方紧绷的下颚来到了那泛红的耳廓。
他一边轻轻地摩挲着男人的耳垂,一边故意拖长了尾调轻笑道:“我原以为你会喜欢被这样对待,毕竟你的身体可不是这么说的。”
说着,水里那截软乎乎的触手就再次裹住了肉棒的前端。
在经历过两次射精之后这里俨然已经变得异常的敏感,触手稍加撩拨,虞闻寒就感觉自己的下腹又传来了一阵强烈的刺激。
潮湿纤长的睫羽微微一颤,虞闻寒低垂着双眸,他看了一眼身下勃起的性器,淡色的薄唇几乎快抿成了一条冷硬的直线。
“这只是人体都会有的本能反应而已。”
他冷着一张脸,语气格外平静地说着,似乎并不觉得自己身下的阳具被藤蔓和触手玩弄得有了感觉是一件什么奇怪可耻的事情。
相比之下,对方的意图显然要更令虞闻寒感到有些捉摸不透。
他望着那朵倒映在水面上的牡丹印记,眉眼沉沉地开口道:“你到底是谁?”
整个空气静默了一瞬。
似乎是对方也在思考着该如何回答他的这个问题。
然而下一刻,虞闻寒就感觉自己的唇角蓦然传来了一抹柔软的触感,仿佛像是有人亲在了他的脸上。
男人的眼底猝不及防地闪过一抹错愕的神色。
随后他的耳边便响起对方那愉悦的笑声。
低低的,慵懒沙哑的语调明显还带着恶作剧得逞的轻快,穿透进虞闻寒的耳膜时,那又酥又麻的感觉就像是被羽毛拂过一样,泛红的耳廓明显感受到了一抹颤栗般的痒意。
虞闻寒的喉结微不可闻地滚动了一下,神情却没有任何的变化。
裘音也不在意,他又亲了亲男人紧蹙的眉心,将上面的皱痕抚平,“我是谁你很快就会知道的,因为我们马上就要见面了。”
“我的驸马。”
裘音那最后一句话近乎是以呢喃的口吻靠在虞闻寒的耳畔说的,他的语气很轻,刻意压低的嗓音还有股雌雄莫辨的娇媚感,酥酥软软的,透着些许撩人的暧昧和亲昵。
那架势颇有几分像是新娘子在娇怯地呼唤着他的情郎一样。
只可惜,被美人垂青的对象却始终冷着脸,心有警惕,宛如跟个不解风情的大冰雕似的,整个人看起来丝毫不为所动。
虞闻寒走上河岸,他脱去身上已经全都湿透了的衣服,从背包栏里拿出一套新的换上。
宽大的兜帽重新压住了银灰色的发丝,露出那一双淡漠清冷的眼睛。
原本佩戴着的那块面具和他的刀一起丢在了镜宫里面,虞闻寒出来的时候没能顾得上去找它们,因此眼下他的脸上也是什么都没有戴。
那张常年掩盖在面具之下的脸庞就这样显露在了外面。
——冷然、禁欲。
衣衫整齐,神色恢复正常的男人又变回了他平日里那副冷肃静默的模样,唯有喉结下方那一抹隐隐多出来的红色证明过他在今晚经历了怎样一番荒唐暧昧的事情。
裘音没有阻拦虞闻寒的离开。
反正对方现在身上带着他的标记,只要男人还处在酆都的境内,那么无论对方去到哪里他都能通过标记再次找到他。
更何况,比起虞闻寒来说,目前还有更让裘音感到有些头疼的事情。
那就是那群在鬼域里面乱跑还搞破坏的玩家。
仅仅只是一个晚上的时间,这些大公会的人就已经清理了大半闻着活人气息赶过来的恶鬼,余下一些零散的也显然对他们没有了太大的威胁。
在有了喘息的空间之后,这时候也有人逐渐反应过来了副本刚开启时主神给出来的提示。
他们的通关要求是要投胎转生。
而什么人是需要重新去投胎的?
——那必定是已经死了的人,换句话而言就是鬼。
但玩家们也发现了,从酆都里面的鬼魂对他们垂涎三尺的态度来看,他们这群人明显都还活着,一个个活蹦乱跳的,一看就活得很好很健康。
那这样问题也就来了。
活人能投胎转世吗?
有玩家好奇地问出了这一个问题。
一个戴着眼镜的男人回答了他:“不行的,按理来说我们阳寿未尽,还没到死期,是不符合常规的投胎标准的。”
“况且。”他往四周扫视了一圈,虽然他看不见,但他知道在他们设立的这个结节外面,有很多躲在暗处的鬼魂正满怀贪婪地注视着这里。
“活人在这鬼域里面行走实在是太不方便了,酆都的面积很大,我们今天晚上遇见的恶鬼只是这里的一小部分而已,要是整天都跟它们东躲西藏那花费的时间也太多了。”
听到这话,暂时在这里落脚的玩家中有个明显是队伍领头的女生站了出来,她挑着眉询问道:“你的意思是?”
男人笑了笑,随即用最平静的语气说出了最惊悚的话语。
“诸位,如果想要通关的话,估计我们得先让自己死一死才行了。”
“”
在场没有人搭理他,他们全都用一种看疯子的眼神望着男人。
毕竟他们才刚刚从恶鬼的口中死里逃生,结果转头对方就告诉他们哎呀,不用跑,要通关就得先去死一下。
正常人面对这句话的第一反应都是觉得这人的脑子有毛病。
倒是提问的女生一脸若有所思。
而被质疑了的男人也不恼,他的脸上笑眯眯的,看谁都是一副和和气气的模样。
见状,有人下意识地就觉得这小白脸看着弱唧唧的,心里不免有些轻视了起来,连带着说话的语气也透着一股轻蔑的意味。
“喂,小四眼,你既然觉得要死一次才能通关,那么你先来给大家表演一个呗?上吊还是切腹啊?要不要爷爷帮你一把?”
那人说着,还自以为把男人给震慑住了,颇为得意地抬了抬下巴。
而戴着眼镜的男人竟然顺着他的话点点头,“你说的有道理,是该需要实践一下,伟大的马克思早就说过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所以我们确实得先来验证验证。”
那人一听,当即乐了,然而还没等他来看笑话,他自己就先变成了笑话。
那人甚至都没看清男人是怎么动的,他整个人就被拍飞了出去,直接砸到了结界外的一栋房屋内。
外面的氛围诡异地安静了一瞬。
随后空气中传来鬼魂躁动的声响和那人一道道无比凄厉的惨叫。
又过了一会儿,外面嘈杂的动静逐渐平息了下来,似乎是那些吃饱喝足了的恶鬼们散开了。
咕嘟咕嘟——
一颗染着血的眼珠滚到了结界的外围,那近乎快要暴凸出来的瞳孔正对着结界里面,望着众人的眼神无比怨毒。
看着这一幕,在场的众人安静极了。
现场也就只有男人还能笑着说出话来,“看来被恶鬼杀死是不行的。”
“真是可惜了。”
他叹息地摇了摇头,但脸上那笑意吟吟的样子却显示着他对眼下的结果并不意外。
原本和那人一样轻视着男人的玩家顿时被吓得连大气也不敢喘。
显然,他们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最好欺负的人居然会是个硬茬子。
“都是一群蠢货。”
看着这些人的那副怂样,女生对此轻嗤了一声。
“深渊之地现在是越来越不挑了,什么垃圾玩意都往里招,连圣所的人都不认识也不知道他们是哪来胆子敢下百人本的。”
“估计全都是追着虞闻寒进来的,以为跟着榜一就能在后面混了。”她旁边的人附声道。
“所以说他们都是一群没脑子的蠢货。”女生说罢,也不再继续把心神浪费在这些连局势都搞不清楚的玩家身上了。
她带着人径直走到男人的身边,撩起短发露出个飒爽的微笑。
“我是璨星公会的会长童佳纾,久违圣所的大名,不知能否有幸和你们在这个副本里合作一下?”
说着,她的目光不经意地掠过了男人领口绣着的那个银十字。
而面对女生的来意,男人并没有拒绝,他推了推脸上的镜片,笑着回道:“你好,我叫陈翊,很荣幸能跟你们合作。”
女生这边,在听见男人叫陈翊时有些消息灵通的已经忍不住开始激动了。
就连童佳纾看着男人的目光也变了。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圣所的二把手好像就叫陈翊。
难怪对方身上的十字是银色的。
当然也有璨星公会的玩家不明就里,悄悄地询问着身边的人:“他很厉害吗?”
被问到的那人连连点头:“厉害!当然厉害了!这次进本的百来号人中,除了虞神就他是最厉害的!”
“这可是圣所的人啊,咱们抱上大腿了!”
这句话可不是一句虚话。
在深渊之地,公会与公会之间的竞争也是十分激烈的。
大公会垄断了深渊之地绝大部分的资源,很多稀有珍贵的副本资料全都掌握在他们的手里,甚至就连那些排行榜上的高玩们也多数是由这些大公会所培养出来的。
普通玩家倘若想要在深渊之地里更好的活下去,就只能是选择加入或者是依附这些大公会。
而璨星公会的实力并不弱,在南区也算是小有名气的一波势力了,他们的会长童佳纾绰号燕隼,目前位于排行榜前百的第八十七名,南区有不少人见了她都还得客客气气地喊她一声大姐头。
但在圣所的面前,这一切就不算什么了。
深渊之地按照东西南北划分为了四个区域,每个大区都是独立的,彼此互不干涉。
如果说璨星公会在南区里面还能勉强说得上话的话,那么放眼四个大区他们的这点实力就完全不够看了。
因为在他们之上,还有三个更加厉害的大公会压在他们的头顶,这三个分别是东区的麒麟、西区的圣所、以及北区的永无乡。
至于南区原本之前也是有一个顶尖大公会的,但架不住这个公会的高层作死,拉拢虞闻寒不成就跑到副本里面去设下埋伏,结果进去的人反被虞闻寒给全杀了,辛辛苦苦培养的那些高手也几乎都折进了里面。
等到消息传到外边时,公会底层玩家跑得跑,走得走,剩下来高层之间斗得你死我活,偌大个公会转眼间就分崩离析了,没过多久,这位曾经的南区一霸就变为了一段说起来会令人感到唏嘘的历史,堪称是深渊之地年度最大的笑话。
不过与此同时,它的覆灭也带来了一个很现实的问题。
没了顶头的大公会支撑,南区玩家在对上其他三个区的时候难免会有些底气不足,尤其还是在圣所这种赫赫有名的大公会面前。
因此,他们和陈翊组队说上一句是抱到了大腿还真没说错。
人家顶级大公会的二把手愿意带你们玩,可不就是在精准扶贫嘛?
更何况
圣所在整个深渊之地都是极为特殊的一个存在。
跟大部分的公会不同,圣所与其说是一个由玩家抱团组成的公会,不如说更像是独属于某个人的个人势力。
他们从上到下都只为一个人服务。
并且他们还宣称自己是降临派,疯狂推崇深渊之地优胜劣汰的丛林法则,把一场场副本游戏称为是神明的考验。
——只有通过考验的人,才能得到阿依神的庇佑。
那位圣所的白金祭司如是说道。
而圣所的众人也对他的话深信不疑,几乎是当成是金科玉律一样的在遵从。
在深渊之地,活不下去想要寻找信仰支撑的人很多,圣所不是那唯一的一个,但绝对是最火热疯狂的那一个。
他们狠起来甚至可以连自己的性命都不在乎。
童佳纾虽然无法理解这些人对信仰的追求,但她却也不会去多说什么,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在深渊之地能够管好自己已经很不容易了。
不过对于璨星公会的人而言,他们的表现就远没有童佳纾那么淡定了,毕竟他们大多数人还是第一次接触到圣所这个颇为有些神秘的势力。
一时间,有好几个心怀好奇的人都在借着警戒四周的时候悄悄打量了一眼走在前面的陈翊。
其实仅从外表上来看的话,陈翊的身上丝毫看不出来像是会有宗教信仰的样子,他长得斯斯文文的,说话也有条有理,并不会张口闭口就是什么主啊神啊保佑之类的。
甚至就在刚刚不久之前,对方的嘴里还在高呼着伟大的马克思。
这样的一个人很难让人去相信对方竟然会是一个狂热的教徒,并且还在圣所里面混到了近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步。
裘音也在观察着陈翊。
从长相到举止,堪比高清摄像头的水镜都纤毫毕现地将人给映照了出来。
这也是个实力强劲的玩家。
看着四周明显有所忌惮不敢上前的鬼魂,裘音的心中顿时就对陈翊的水平有了数。
【这批玩家的质量看起来还不错。】
从虞闻寒到陈翊,都是深渊之地数一数二的人物,而在裘音之前巡查整个酆都境况时也还发现了几个样貌实力都不错的小伙子。
要是当时第一批进来的玩家能有这种水平,宁璋公主也不至于连个驸马都挑不出来郁闷之下干脆选择跑路了。
只可惜裘音已经找到了自己心仪的猎物了,不然倒是可以逗一逗这个长相俊秀的男人。
陈翊还并不知道自己差一点就被这里的鬼域之主给看上了,他一边找着路,一边耐心地跟璨星公会的人解释道:“在有些封建迷信的记载中,我们现在的这种情况很有可能是离魂症,这也是为什么那群鬼会察觉到不对劲,因为我们还是活着的,只不过是魂魄离体了,即便进了鬼域也仍然是属于生魂。”
“而这种情况下直接去死是行不通的,咱们得先找到自己的肉身,只有肉身死亡,我们才有资格正大光明地站在这片鬼域里。”
“我想,这也是这次副本给我们挖得一个坑。”
他们一来就跟一群鬼挤在一起准备进入鬼域,玩家们彼时还不清楚自己是生魂,被恶鬼追着撕咬时大家下意识的反应就是赶紧进入酆都。
而这时候他们其实已经掉入了副本的陷阱里了。
作为身上沾染了活人气息的生魂,他们在鬼域行走就跟黑夜中萤火虫一样,走到哪都能吸引无数的恶鬼前来。
像他们今天这样合力协作铲除恶鬼的方法虽然有效,但人的精力是有限的,恶鬼却是源源不断的,他们总不可能把整个酆都里面的鬼都给杀光。
先不说这点能不能做到,就说他们只有七天的时间,不可能把所有的精力都耗在逃避恶鬼的追杀之中。
更何况按照一般副本的规律,都是越往后危险系数就越大。
到了那时,还要分身乏术去处理那些身后追杀的恶鬼无疑是自己给自己增加了难度。
这一点说起来并不难发现,只是得看有没有人能够想到这一层。
陈翊刚刚已经提出了他们还活着的这一观点,但凡那些人脑子不笨也能立刻就转过弯来。
至于那些还没反应过来的
只能说他们并不适合高级副本。
童佳纾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她一开始就找上陈翊来组队。
结果没想到无意间还抱上了个金大腿。
大佬直接就带着他们往鬼门的方向走。
一边走,陈翊还时不时掏出五枚铜钱来算一算卦,像是在确认着方位一样。
这一举动看得璨星公会的人是目瞪口呆。
“圣所原来还相信卦象的吗?”他们咽了咽口水,有些不敢置信地问道。
陈翊倒是格外淡定,他推了推眼镜,十分自然地开口:“啊,这个啊这个是我的私人爱好。”
“相信阿依神不会计较这些的。”
说罢,他还在心口画了个标准的十字,那副低眉虔诚的模样与他手里握着的那五枚铜钱几乎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璨星公会的人被这一幕给唬得一愣一愣的。
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
然而还没等他们去细想,就见眼前正笑眯眯的男人忽然间就沉下了脸色。
“起雾了。”
陈翊往四周扫视了一圈。
只见不知从何时起他们的身边突然就涌现出了一阵诡异的白雾。
茫茫的大雾将周围的景物都给吞没了,四周的能见度极低。
不得已,他们只能选择尽量地靠在一起,以免雾气扩散起来找不到彼此的位置。
但这并不代表他们就已经安全了。
在这一片诡异的浓雾中,众人隐隐约约听到了一些不太寻常的声响。
“咚——咚——咚——”
似是有什么沉重的东西与地面摩擦发出来的碰撞声,又像是远古的战场中传来的阵阵鼓声。
那声音起初还很远,但随着浓雾的扩散,这些声音也离他们越来越近。
最后,竟然像是在他们的耳边响起来的一样。
众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给吓了一跳。
陈翊眯了眯眼,他甩出手里的五枚铜钱。
铜钱所动之处,那些茫茫的白雾就跟遇见了天敌似的疯狂四散逃开。
靠着这五枚铜钱,陈翊几乎是硬生生地给他们争取来了一小片能见的视野。
而就在此时,浓雾中也出现了新的变化。
一道长长的队伍走在白雾之中。
他们的步伐统一,一行人整整齐齐地走在地面上,脚步声整齐得就像是一个人发出来的一样。
这绝对是需要受过某种严苛的军事训练才能做到如此高度一致的程度。
“是阴兵。”
陈翊的神情骤然严肃了起来。
“不太巧,咱们似乎正好撞到了这些阴兵出行的时候。”
阴兵借道也被称为是阴兵过路,这是流传于民间的一种志怪奇闻,说是在夜半时分,身上阴气比较重的人会在某种机缘巧合之下看见有古代的军队在自己的面前走过。
这支过路的队伍里面秩序井然,士兵们身披盔甲,手持番旗号角,俨然就跟准备要奔赴到前线上作战一样。
后来就有人把这种如同幽灵般出没的队伍称作是地府的阴兵。
不过这都是一些民间传说,具体的真实性还有待考察。
而在进入这个副本之前,玩家们谁也没有想到他们居然还能亲眼看到这阴兵出行的一幕。
众人顿时紧张得连呼吸都收敛了,生怕一不小心会惊扰到那些亡魂。
所幸,这支阴兵的队伍还真就只是过路的。
那些面色苍白的士兵一个个都目不斜视地径直就从玩家们的身边走了过去。
在队伍的最后面是一辆由六匹马拉着的车架。
车舆很大很宽,上面镶金嵌银,一看就知道这不是寻常人家能够用得起的。
随着队伍的行进,车舆上的门帘微微晃动,隐约还能看见里面正坐着一个体型庞大的身影。
“咯吱咯吱——”
有细微的声响从里面传了出来。
那声音很怪,咔咔咔的,就像是有人正坐在里面吃着排骨一样,坚硬的牙齿碾磨过血肉和骨头,将其细细咀嚼再一点点吞吃入腹。
在这样诡异沉寂的氛围中,这轿子里的声音就是四周唯一的声响。
玩家们听着这令人有些头皮发麻的咀嚼声,心里一阵毛骨悚然。
他们当然不会天真地以为那轿子里面的东西真的就是在啃排骨了。
在恐怖游戏的副本里面,鬼魂都是吃人的,既然如此,里面的那个东西吃的是什么也就不言而喻了。
刚巧这时车架在路过玩家的面前时门帘里面蓦然抛出来了一样东西。
有个倒霉的玩家正好被砸中了。
他手脚慌乱地接住了那样东西,低头一看,人直接就傻了。
只见那个砸中了他的‘罪魁祸首’是一截人的指骨,上面的血肉如今已经被啃得干干净净的,只剩下了里面那惨白惨白的骨头。
“!”
一股透心凉的寒气瞬间从脚底直冲上了大脑。
那个倒霉的玩家在这心绪惊惧之下整个人都呆住了,他双手颤抖地捧着那截指骨,好半天都没能缓过神来。
陈翊拿起来看了一眼,发现没有什么价值之后又丢回了对方的手里。
“刚刚那是?”
有人迟疑地小声开口,虽然他的话没有说完,但大家都知道他要说的是什么。
——那恐怕是个boss。
能够让阴兵开道还能在酆都里面乘坐车舆的怎么看都不会只是个普通的小怪。
对方很有可能是个鬼王什么之类的。
倒是童佳纾似乎看出了点什么,她眯了眯眼,说道:“这车架是由六匹马拉着的。”
“六匹马怎么了?走得快点?”
“笨蛋!天子驾六没听说过啊!这是咱们古代的一种礼制,只有皇帝出行的时候才能乘坐六匹马拉的车!”
“我靠!那里头坐着的不会是个鬼皇帝吧?这铁定是个boss啊!”
说到这里,在场的众人一时间又惊又喜。
惊的是他们刚刚如此近距离的就跟一位boss擦身而过,喜的是他们找到了这个副本里的boss
众所周知,在深渊之地的副本里面,通关是玩家们的第一目标,除此之外他们还会想尽办法从副本里面来捞取好处。
而收益最大的一种方法莫过于是击杀boss了,打败或者杀死那些boss就可以获得宝箱,宝箱里面又能够开出稀有的技能和装备,往往副本的等级越高,boss被击败后的奖励也就越丰厚。
就跟游戏里面打怪一样,‘老怪’掉落的经验和金币总是要比‘小怪’更多。
璨星公会的人不敢奢求他们几个能够杀死这高级副本里面的boss,但对方既然都出现在他们的面前了,要是什么都不做就离开他们也有些不太甘心。
陈翊没有他们想的那么复杂,看着逐渐远去的队伍,他当即就做下了决定。
“分两队,没有隐蔽技能的就继续往前走,等破晓时分鬼门开启的时候再前往阳世,其他人跟着我,这鬼王不可能无缘无故在街上乱逛,它一定是要去哪里,咱们跟上去看一看。”
话都已经说的这么明白了,璨星公会的人也不是第一次下本,他们很快就分出了两支队伍。
由童佳纾带着两个人留了下来,其余的都还是继续去寻找鬼门。
毕竟跟踪boss这种事情并不是人越多越好,相反如果人太多,反而会更容易出错引起boss的注意。
考虑到这一点,童佳纾选的是两个平日里比较听话也比较谨慎的玩家。
而等到他们这边商量好了事情,原本浩浩荡荡行进的阴兵队伍此时也已经走得快没影了。
见状,陈翊等人不敢再继续耽搁下去,连忙小心翼翼地跟上了队伍。
虞闻寒这边也遇见了阴兵出行。
他刚杀死了一只拦路的恶鬼四周就凭空泛起了茫茫的白雾。
在一声声沉闷的号角声中,鬼影幢幢的队伍在白雾中若隐若现,正缓缓朝着他所在的方向走了过来。
原本还怒吼着想要冲上来的那群恶鬼顿时被吓得如作鸟兽般纷纷往四周逃窜走了。
偌大个街道转瞬间就跑得一个鬼也不剩,只余下虞闻寒还站在路中央的位置,刚好挡住了那些阴兵的去路。
整齐行进的队伍停了下来,号角声、鼓声也在这一刻消失了。
街道上死寂一片。
那些面色苍白犹如雕塑似的阴兵此时全都齐刷刷地用那双空洞无神的瞳孔望着虞闻寒。
这一幕是极为诡异的。
别说是鬼了,就算是人,被这么多人同时面无表情地看着也是很恐怖的。
一般心理承受能力弱点的恐怕当场就忍不住慌了。
但虞闻寒的神色还是没有丝毫的变化,他的神情淡淡的,一双漆黑冷冽的眼眸径直越过了这一排排的阴兵,落到了最后面的那顶车轿上。
倘若陈翊等人在此,会发现这队阴兵护送的车轿要比他们遇见的那辆小很多,就连拉车的马也只有四匹,且一看体格外貌都远不如他们遇见的那六匹马神骏。
如果说他们遇见的车轿里面坐的可能是个鬼皇帝,那么这辆车里面顶多就是个诸侯王爷之类的。
不过虞闻寒并没有去在意里面坐着的到底是谁,因为下一刻,他就做出了让鬼都差一点看楞了的事情。
玄黑的锁链被它的主人抛出,一端勾缠在车舆上,一端被虞闻寒缠在了最前面那个阴兵的番旗上,就像是搭了一个空中的浮桥一样,男人身手敏捷地踩着链子从这群阴兵的头顶上走过。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的阴兵出奇的愤怒了。
队伍瞬间躁动,而这时虞闻寒却已经顺利地进入到了车轿里面。
那里头坐着的鬼还没能看清楚这入侵者的长相,就被一刀给砍下了脑袋。
以防这鬼还没有死透,虞闻寒还用锁链将对方裹成了粽子扔到车轿的最角落里边去了。
【他这杀鬼的手法还挺麻溜的。】
系统看着这一幕不由地啧啧称奇。
【不过他杀这个鬼干什么,惹怒了阴兵连跑都跑不掉】
“他就没打算要跑。”裘音懒洋洋地张嘴咬住了纸人侍女喂的葡萄,他的嘴巴里含着东西,连说话的声音都有些模糊。
“要是我,我也会杀了这只鬼。”
还有什么是能比送上门来的身份要更有诱惑力的呢?
玩家都是生魂,即便虞闻寒用锁链上的煞气暂时掩盖住了身上的活人气息,但这样做法总归比较麻烦,远不如直接换个身份来的快捷。
只见水镜里面的男人扒下了那只鬼的外衣套在自己的身上,又把对方藏在了腰包里的那只玉玺给翻了出来。
随后他又摘掉了身上能够代表玩家的一切标识,连带着锁链也被他收了回去。
几乎顷刻间,虞闻寒就从一名玩家摇身一变变成了‘鬼王’。
他的肤色本就偏白,此时换上了这身鬼气森森的冕服,头发披散下来面无表情的模样都不需要刻意打扮就活脱脱像个从地狱里面爬出来的罗刹。
要不是系统亲眼看着这一幕,估计连它都会以为对方就是这酆都里面土生土长的npc。
怎么有人扮起鬼来会这么像?!
“果然长得好看的人穿什么都好看。”
裘音感慨地看着虞闻寒的那张脸,仗着对方看不见,他的目光肆无忌惮地在男人的身上上下打量着。
虞闻寒这会儿也早就习惯了这道时不时就会落在他身上的目光,他现在已经能够做到淡定地无视掉了。
把玉玺握在手上,换了一身行头的男人撩开帘子走了出去。
外面暴动的阴兵刚想扑上来,然而当它们靠近感受到那股森冷的鬼气时又瞬间就愣住了。
虞闻寒没有说话,他只是抬高了那只握着玉玺的手,哪怕衣角已经被阴兵拽住了他也没有流露出一丝一毫怯场的痕迹。
就这样对峙了片刻,这些躁动的阴兵看了一眼虞闻寒手里握着的玉玺,情绪最终缓缓平复了下来。
他们一个个又重新站回到了原位。
“呜——!”
号角声再次响起,阴兵护送着车轿继续上路了。
临近中元,各家各户需祭祖、祀魂、焚纸,以慰往生的先灵。
不过这都是些阳间的节日习俗,在酆都里面,死去的亡魂们又有着另一种独属于他们自己的过节方式。
“靡乐城今日不限客,凡是过来玩乐的客人酒水全免,要是能在比赛中获得冠军还可以领取到一份特别的礼物。”
一早上,关于靡乐城开放的消息就已经传遍了整个酆都。
那里是销金窟,也是许多鬼魂梦寐以求的极乐之乡,纸醉金迷、声色犬马,人间过不上的生活它们都可以在靡乐城里享受得到。
在一部分鬼魂的眼里,这儿无疑比什么天宫仙境都要美好。
因此这个消息一公布,整个酆都的鬼都沸腾了。
它们熙熙攘攘地往靡乐城的方向涌去,而这样大的动静自然也引起了玩家们的注意。
此时他们也面临着跟陈翊等人一样的难题。
那就是先留下来查探一下这酆都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是先出去找到自己的肉身?
面对这个问题,有人选择了富贵险中求,有人选择了稳妥点的做法,而还有的人纯粹就是被别人四处带着跑,看见哪里人多就去哪里。
一路上虞闻寒已经看见有几个玩家贼眉鼠眼、悄悄摸摸地跟在了那些鬼魂的身后,不用看都知道他们在打着什么鬼主意。
至于他的身边还没有一个玩家敢过来,或许是忌惮着那些阴兵,他们不约而同地都选择了远远避开这辆看起来就格外气派的车舆。
也因此,他们并不知道这辆车舆里面坐着的其实不是npc,而是一个伪装成了npc的玩家。
虞闻寒扮起鬼来也还算得心应手,车轿门前厚厚的帘子有效地阻挡了外界的目光,他一个人坐在里面,可以毫无顾忌地在这辆轿子里面翻找着可能提供出消息的线索。
结果还真让他就找到了一个。
那是一张放在抽屉里的邀请函。
说是邀请函也不太像,因为它这整张纸都被叠成了蝴蝶的模样,一碰到蝴蝶的翅膀,这张纸就像是突然‘活’过来了一样,蝴蝶展翅高飞,翅膀轻轻煽动间,淡蓝色的鳞粉齐刷刷地落下,在半空中组成了一行字。
【中元佳节,今上特设鬼王宴,诚请诸王前来小酌聚饮。】
而在这一行字后还有几个小字,上面写道:闻陵君收。
——闻陵君。
看来这就是那只鬼的名号了。
虞闻寒瞄了一眼那被扔在车轿角落里的无头鬼尸,看对方这幅盛装打扮的模样,想必他在接到这封请函之后就准备着要赴宴了。
只可惜这位鬼王万万没能想到的是自己竟然会在半道上被一个擅闯进来的人类给杀了,就连身份也被对方所取而代之。
倘若他在地下有知哦,这里就是地下,那他也没有机会去生气了。
毕竟虞闻寒这一刀下去,基本上已经是魂飞魄散的结局了。
等到怨气散完,这位信陵君连尸体都不会留下,整个鬼彻彻底底地消散在世间了。
所以虞闻寒根本就不怕对方会来找他的麻烦,他现在唯一要在意的是如何在宴会上当着那么多鬼的面不露馅。
这并不是一件容易做到的事情,尤其是虞闻寒还从来没有演过戏。
“需要我帮你吗?”
就在这时,他的耳畔忽然传来了一道熟悉戏谑的嗓音。
是在河边那时与他对话的那道声音!
虞闻寒的眸色一动,当即冷声拒绝道:“不用。”
“你确定不用吗?阴兵会听从玉玺主人的命令,但那些鬼就说不定了。”那道声音继续劝诱道。
“说不定啊你去到那里他们就会把你给活撕了~”
虞闻寒没有反驳对方的话,这伪装到底能不能成功他其实心里也没数,只不过他想的是先到了地方再看,实在隐瞒不下去他也有办法脱身。
但这些事情他并不会去跟一个是人是鬼都不知道的‘东西’去讲。
可就算他不说,裘音也能猜得出来,男人的情绪太好懂了,那张冷冰冰的脸上有任何一丝表情的变化都是极为明显的。
他低低地笑了一声。
下一刻。
车轿里面弥漫开了一股淡淡的香风。
虞闻寒的面前突然就出现了一位身穿华丽宫装的‘女子’。
那是位不折不扣的美人,一头云雾般的长发被簪子在脑后挽了流云髻,头顶还斜插着一支红翡海棠花的金步摇,而在那白皙光洁的额头上,还巧妙地用珍珠点缀了眉心的花钿。
浅粉色的衣裙层层叠叠地垂落下来,衣摆如水波般逶迤在地,她手持着一柄绣有蝴蝶的团扇,腰间还缀着一颗装有香料的玲珑球,衣袂走动间,香风阵阵,甚是袭人。
而再往上,‘女子’有着一张寻常人都难及的芙蓉面,蛾眉凤眼,容色端庄明艳。
‘她’身上的美无疑是带着点锋芒的,张扬夺目,冷傲与艳丽的气质杂糅在一起,形成了这世间最极尽也最具有诱惑力的媚色。
似乎所有男性能够想象到的美好词汇都汇聚在了‘她’的身上。
倘若此刻站在‘她’面前的不是虞闻寒,而是任何一个其他的男子,恐怕都难免会在这样美艳的姝色下忍不住感到心神荡漾。
一瞬间,仿佛就连这座车轿都因‘她’的到来而变得蓬荜生辉。
这并不是一句夸张。
因为虞闻寒真的在对方的周身看见了淡淡的一圈光晕。
“把那些乱七八糟的特效关掉!”
裘音在脑海里对着系统痛斥道。
【这不是为了让你的出场显得更震撼嘛】
“但我觉得这样只会显得我更傻,你看虞闻寒的眼神,是不是像是在看傻子一样?”
【】
系统不再吭声,乖乖地选择关闭了所有的特效。
裘音身上的那层光也消失了,惹得虞闻寒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多看了好几眼,但裘音已经不打算让对方继续去注意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他摇了摇手里的扇子,微微一笑道:“我这妆面好看吗?”
“好看。”
虞闻寒语气平静地应了一声。
平心而论,对方确实是他见过长得最好看的人,他没有必要在一点上说谎。
而得到了男人的赞同,对面的美人眼底的笑意更盛,‘她’莲步轻移,裙摆摇曳着走到了虞闻寒的身边。
裘音将自己轻轻靠在对方的怀里,双臂揽住虞闻寒的脖颈。
“那你喜欢吗?”
宁璋公主的身高在女子的身高中已经算是很高的了,但在快要接近有一米九的虞闻寒的面前却还是显得异常娇小。
保持着这个面对面拥抱的姿势,裘音说话间双唇吐露出来的气息正正好就喷洒在了对方的喉结上。
那朵鲜艳妖冶的牡丹花很快就染上了粉色。
虞闻寒有些不适地一把推开了身前的美人,他的神色很冷,漆黑的双眸还带着凌厉的冷意。
“别碰我,我不喜欢离别人太近。”
“可是我们是夫妻呀,夫妻之间怎么能不亲近呢?”裘音歪了歪头,一脸不解地说道。
“夫妻?”
虞闻寒拧了拧眉,目光紧紧看着面前容色明艳的美人。
“是啊。”裘音笑了笑,“我作为你的夫人陪你一起赴宴,那咱们俩可不就是夫妻了嘛。”
“不必”虞闻寒才刚开了口,对面的美人就像是料到了他会说什么似的用手捂住了他的嘴巴。
裘音作了个嘘的手势,随即缓缓说道:“你先别急着拒绝,相信我,没有我在这鬼王宴你绝对是待不下去的。”
“靡乐城可不是随随便便想进就能进的地方。”
话说着,原本正在行驶的车轿就停了下来。
“到了。”
裘音看了一眼门帘,似乎已经透过这厚厚的帘子看到了外面。
“接下来你可千万忘记了我是你的夫人。”
他说着,从男人的身上站了起来。
虞闻寒知道自己此时已经没有选择了,从一开始对方现身在车轿里主动权就已经被裘音捏在了手里,他不得不认下了这个有些荒唐的夫妻身份。
然而还没等他从车轿中走出去,裘音就又悠悠地开口道:“我帮了你这么大的忙,你总该需要点表示吧?”
“相公?”
这一声相公他喊得亲热极了,嗓音软软的,宛如像是在撒娇一样。
美人倚姣作媚,恐怕天底下没有一个男人是能抵挡了这样的诱惑的。
偏生虞闻寒却跟个不解风情的冰雕似的,他静静地看着裘音,那冷冽平静的双眸似乎在说不是你要跟着去的吗?
眼见撒娇不管用,裘音也不气馁,他也就是随口逗一逗对方,却没想到虞闻寒的反应会那么有趣。
既然山不来见我那我就自去见山。
裘音上前拽住虞闻寒的衣领,在对方错愕的目光中,他将人推倒在了座位上。
车轿晃了晃,似乎引起了外面鬼魂的注意。
“这车子是闻陵君的?怎么还不下来?老兄弟可有些年没见过面了。”
外面传来了一道大声嚷嚷的声音。
而轿子里此时却一片寂静。
本就不算宽敞的车轿内,在裘音来了之后就显得更为逼仄了。
虞闻寒的背部抵着车壁,身前是步步紧逼的美人。
对方覆压在他的身上,冰凉柔软的身体却径直地坐进了他的怀里。
这是一个无比亲密的姿势。
虞闻寒甚至还闻见了对方身上散发出来的香味,淡淡的,很独特也很好闻,仔细嗅闻的话还能发现这股香息中还泛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甜味。
然而经过了花楼的香料一事,虞闻寒现如今对这些熏香已经抱有十足的防备之心了,闻见裘音身上传来的香气,他当即就想要屏住呼吸。
但裘音却偏不如他所愿。
容色绝艳的美人指尖轻挑,勾住了男人的下巴,随即他缓缓倾身,将自己的唇瓣压在了对方那紧紧抿起的唇角上。
柔软的触感落下。
虞闻寒的双唇传来一股冰凉的冷意。
与之前在河边那蜻蜓点水一触即分的吻不同,这一次是实打实的在接吻。
裘音伸出舌尖舔弄着男人的薄唇,虽然没有正式的侵入,但那极其富有侵略性的攻势还是让虞闻寒有种受制于人的胁迫感。
“张嘴。”
容色绝艳的美人低声命令道。
虞闻寒没有听从,他皱着眉撇过头,神情淡漠的脸上难得地泛起了一丝不悦的情绪。
“够了。”
他伸出手抵住裘音的肩膀,想要将对方从自己的身上推开。
但面前的美人却一把握住了他身下的器物。
“唔!”
裘音抓的时候并没有要留意放缓力道,反而仗着男人对痛觉不敏感这一点,他的动作随意极了。
就像他手里握着的仿佛并不是男人的命根子,而是一件什么可以随意揉捏玩弄的东西一样。
甚至被裘音抓在手里时,眼前的美人还要嫌弃地说上一句:“太大了,那么沉,压得我手都酸了。”
作为被嫌弃的对象,虞闻寒的脸上倒没有什么愤怒的神色,只是原本冷硬的唇线抿得更紧了。
裘音见状,故意用力地在对方的铃口掐了一下。
神情冷峻的男人顿时有些吃痛地闷哼了一声,紧闭的双唇也在这一刻张开了一条缝隙,而裘音则趁着这个空档将舌头顺势探入了对方的嘴里。
舌尖与舌尖触碰的一瞬间,虞闻寒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了颤。
裘音的身体是冷的,唇也是冷的,让而与之相反的则是虞闻寒,虽然男人外表看起来就像是一块捂不化的坚冰,但内里却极为温热柔软。
只需要稍稍的撩拨,这股炽热的情感便被挑逗了出来。
舌尖纠缠吮吸,这种齿唇相依的感觉是虞闻寒从未体验过的,他被迫地感受着裘音给予他的亲吻,感受着对方犹如一条美人蛇般攀缠在他的身上。
指尖上下抚弄,带来了剧烈的快感。
然而正当虞闻寒思绪逐渐飘远的时候,他却蓦然感觉到对方似乎渡送了一口气过来。
凉丝丝的触感径直地没入进了他的喉中,直达丹田所在的位置。
顷刻间,下腹顿时犹如火烧似的涌现起了一股躁意。
虞闻寒的眉心一拧,垂在身侧的手掌瞬间攥紧成拳,因为太过用力,坚硬的指甲还刺入进了掌心。
但他却像是丝毫感觉不到疼痛一般,身体紧紧绷起,似是在压抑着体内的躁动。
可恰巧这时,门外迟迟没有等到回应的鬼魂似乎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他拍了拍车轿,又试探性地往里面大声喊了一句:“闻陵君,你在里面吗?”
说罢,他还将耳朵凑到了车壁上,想要听一听对方的回应。
结果声音是听到,但是却跟他想象中的回应似乎有所不同。
那是一道很短促的闷哼声。
紧接着,里头还传来了男人略显有些沙哑沉重的喘息。
隔着一道厚厚的门帘,声音的传递并不是十分的清晰,门外的那鬼听到这模模糊糊的动静还以为是自己没有听清,连忙又把身体往车轿上靠了靠。
然而下一刻。
车帘被忽然掀开,趴在门口的那个鬼魂猝不及防之下顿时被吓得摔了个跟头。
等他气愤地抬起头来一看,只见身穿玄服的男人从车轿里面走了出来,对方的脸色沉沉的,一张脸跟淬了冰似的,任谁都能看得出来他此时的心情并不是很愉快。
那鬼见状,原本高涨的怨气也瞬间被他咽回到了肚子里。
谁不知道闻陵君打人哦不,是打鬼最疼了,他可不想今天大好的日子平白上去触霉头。
最终那鬼只能是当做无事发生地自己拍了拍屁股站起来,然后若无其事地问道:“闻陵君,你这次怎么那么晚到?大家可都等你等了好一会儿了。”
虞闻寒并不知道闻陵君是个什么样的性格,平常跟这些鬼又是怎么相处的,生怕说多错多,他只好板着脸回了一句:“路上遇到了点事情。”
那只鬼哦了一声,一双眼睛却忍不住地往虞闻寒的脸上四处打量着。
“咦?我才发现你今天没戴你那个面具,倘若不是你身上的鬼气,我差点都没认出你来。”
虞闻寒闻言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却在平日里能够摸到面具的地方摸了个空。
他这才想起来,他的那张面具早已经丢了。
而很巧的是,这位闻陵君平时也是经常佩戴面具的,这倒是让他省下了很多的麻烦,不然遇见有认识闻陵君的鬼很有可能会当场被戳穿。
倒是对方所说的鬼气
虞闻寒瞬间就联想到了裘音刚刚给他渡送的那口气。
不知道是不是心有灵犀,虞闻寒的脑中刚浮现出对方的身影,一只白皙纤细的柔夷就轻轻地掀开了车帘。
轻纱微晃,环佩声响。
穿着浅粉色宫装的美人施施然从车轿中走出,当‘她’抬起头那一刻,四周顿时就安静了。
刚刚在跟着虞闻寒说话的那只鬼更是惊讶地连嘴巴都张大了。
他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是该震惊于眼前这位美人的容貌,还是该震惊对方竟然是从闻陵君的车轿中走出来的!
“这、这是?”他好奇地指着裘音问道,因为惊讶的缘故,他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这是我新娶的夫人。”
事到临头,虞闻寒不得不用上了裘音给他的说辞。
而裘音也颇为配合,只见下了车轿的美人缓缓走到了玄衣男子的身边,姿态亲昵地依偎在对方的肩上。
听到虞闻寒的介绍,‘她’似是不好意思地低了低头,羞怯地喊了一声:“相公。”
这一声娇滴滴的,听得对面的那只鬼感觉骨头都酥了,目光甚至都没办法从裘音的身上挪开。
直到虞闻寒冷冷地看了过来,他才像是蓦然回神般地收回了视线。
“真有你的,居然不声不响就娶了个这么漂亮的夫人,难怪你之前看不上那些女鬼,我要是能有这样的夫人,我也不会再往她们的身上多看一眼!”
虞闻寒对此没有吭声,而对方也像是习惯了‘闻陵君’这幅冷淡的性格,丝毫不在意虞闻寒的话少。
知道人家是小两口一起过来的,那鬼也不讨嫌,自己径直走在了前面,一边走还一边嚷嚷着:“也不知道最近是怎么了,感觉酆都里面一下子来了好多的生魂,你这次可得好好尝尝,这些活人的滋味可比你吃的那些丹药好多了。”
虞闻寒跟在后边,默默记下了闻陵君喜欢吃丹药的这一点。
裘音则私底下用指尖勾了勾男人的掌心,在虞闻寒不解看过来的时候还冲对方眨了眨眼,像是在说有我放心。
神情冷峻的男人抿了抿唇角,虽然没有说话,但紧绷的身体却逐渐放松了下来。
靡乐城位于酆都的北侧,这里说是一座城也并不假,他们刚刚走过的地方就是城门,所有的车舆轿撵都停在了外边,那些阴兵也没有跟进来。
而在经过了一座桥之后,眼前豁然开朗,喧闹嘈杂的街市顿时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琳琅满目的商品堆满了街道的两旁,五颜六色的彩灯悬挂在檐角,灯火如昼,鱼龙嬉戏,而那些熟悉的小吃摊和街头巷尾的杂技表演更是让来到这里的客人恍惚间还以为自己回到了人世。
在这样热闹又繁华的氛围之下,意识稍微差点的鬼魂很容易就沉浸在了其中。
不知不觉,他们就在这里花了很多的钱。
当然这都是一些明面上的,虞闻寒还听到了有骰子摇动的声音。
往周边一看,他这才发现原来街道两旁的并不是商铺,而是一座座赌坊。
大部分的鬼都聚集在了那里。
看来不管是阳间还是地底,赌博这种事情都屡禁不止。
虞闻寒甚至还在其中看到了有好几个玩家的身影,他们上蹿下跳,用各种道具骗取着那些鬼npc的钱。
然后——
就被赌场的老板发现这些‘鬼’在出老千,赌神瞬间变成了生死时速。
“”
虞闻寒默默收回了视线,太蠢了,他一点也不想去救。
裘音倒是看得津津有味,还时不时在玩家跑不过那些鬼的时候悄悄地帮上一把。
不过这乐子也没能看多久,因为前来接他们的车到了。
作为受邀来参加鬼王宴的客人,靡乐城的城主自然不可能让虞闻寒他们从城门口走到城主府里面去,而是专门派了一架车前来迎接。
这是一架由不知名的鸟兽拉着的云车。
那些鸟儿的脖子上都长着三颗头颅,模样看起来极其诡异。
而当它们载着宽大的轿身振翅高飞时,裘音还听见周围传来玩家们的卧槽声。
“妈耶!用鸟来拉车这也太酷了吧!还是npc会玩。”
“靠!感情只有我们是得用腿走的!这些npc他妈就是舒舒服服地坐着轿子。”
“习惯就好,主神不待见玩家不是一天两天了。”
想到主神那些年不当人的操作,刚刚还逼逼赖赖的玩家们顿时就沉默了。
但抱怨归抱怨,该追上去的时候还是得追上去,不然再晚点他们可能连汤都喝不上了。
鬼王宴举办的地点是在城主府内,云车降落在了宫殿前的广场上。
才刚一落地,就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蹿出来一位手持浮尘,面白无须的男子。
他穿着一身古代内侍的服装,脸上的神情冷冷的,一双吊眼梢显得傲气十足,连说话的腔调都带着一股瞧不起鬼的姿态。
“两位鬼君可让奴在这里好等。”
对于一个能够号令阴兵为自己开道的鬼王,面对下人这幅一上来就阴阳怪气的样子不说是当场发怒,但起码也会让这位胆敢冒犯自己的奴才受点惩罚。
可奇怪的是,带着虞闻寒过来的那只鬼却并没有任何生气的迹象,相反他还试着套近乎地走到那个男子的身边。
“掌事大人辛苦了,我和闻陵君有事在路上耽搁了一下,还请您莫要怪罪。”
男子闻言冷哼了一声,倒也没有再继续说什么,只是挥了挥手,一个鬼侍当即就牵着一个虞闻寒也不知道该怎么去称呼的‘人’过来。
对方被挖去了眼睛,四肢都拷上了沉重的镣铐,这让他只能像是一只狗似的趴在地上行走。
裘音见虞闻寒的目光一直看着对方,他抬起手里的扇子,掩住口唇靠在男人的耳畔轻轻开口道:“这是被豢养的嗅奴,他们的嗅觉异常灵敏,能够分辨出不同鬼魂身上的鬼气,倘若要是被他们发现了你身上的气味不对劲,到时候被牵在链子上的就是你了。”
虞闻寒没有被裘音的这一番话吓到,他只是有些好奇而已,知道了答案以后他就失去兴趣地从这只嗅奴的身上挪开了视线。
而经过一番检查,嗅奴什么都没发现的又爬回到了鬼侍的腿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