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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节

 

“vitas,我能否请问,fenrir在来这里之前去了哪里?”顾淮提出了此前就一直搁在心里的疑问,到底是去了哪个秘密研究所才会引来异形丧尸,“还有他最后交给你的,是什么?”

“啊啦,我们还在交涉是否要合作,郑少校还要考虑呢,你就这么急着要我今天就全给你们交底了吗?”维塔斯装出几分诧异的样子,讥笑道:“说起来你们又能给我带来什么好处呢?要说研发疫苗,我自己又不是没有研究员在做,仔细想想,跟你们合作我获得的益处并不多,反而还要把自己手上的情报和资源都共享出来,这不太合理吧?”

“合理与否,在于你真正想从我们这里得到的是什么,不是吗?”顾淮把问题抛回给维塔斯,且不说他跟提尔根本还没决定是否要加入郑语的志愿军,即便是他们最后决定要加入,那么除去提尔跟芬里尔的这层关系,在自身拥有的情报、资源和战力都足够强大的情况下,维塔斯向郑语递出了合作的橄榄枝,就说明郑语一定有维塔斯想要的东西,并且也认可郑语的志愿军,否则大多数情况下,强者都不会向自己不认可的弱者寻求合作。

“现在各国的首脑和高官大部分都已经在峰会里丧生,想必郑少校也收到了情报,各国的志愿军都纷纷开始行动起来,郑少校也做了这么久准备了,总不至于让亚盟国志愿军落于人后。更何况亚盟国情况特殊,这戴习维没死,万一他再耍什么手段……”维塔斯没把话说完,但郑语和顾淮显然也都听明白了他在暗示什么。

其他国家的首脑和高官几乎都死在峰会那艘空中航母上,偏偏戴习维却活了下来,这对各国的志愿军而言是机会,对戴习维来说也一样是机会,以戴习维的手段和野心,只怕现在不仅仅会针对郑语和志愿军做出反应,还会把目光放到其他国家身上。

“我有必要提前讲明,诚如你跟郑语的合作有待商议,我也同样还未决定是否跟tyr加入郑语的志愿军。”顾淮尚不确定维塔斯未曾曝露的目的和意图,也就不希望自己跟提尔再被当成棋子摆弄。

“你这算是在拆郑少校的台吗?”维塔斯看向郑语,看到后者朝他摊摊手却并不生气的样子,颇觉有趣:“也就是说你现在跟tyr都是自由人?那要不考虑一下加入我的志愿军,你不是也承认,我这边更为强大么?”

“vitas,刚刚你还在跟我谈合作,现在我人还在这里你就要跟我抢人,这不太合适吧?”郑语语气显得有些无奈,他多少能猜到一点顾淮表明自由身的心思,只不过这在他看来,也多少有些太不给他面子了。

“一码归一码,能人强将我们各凭本事争取。”维塔斯倒是不认为有什么问题,到了这种时候谁还假惺惺的讲道义呢?更何况他当面抢人怎么也比背后搞小动作撬墙角要来得光明正大。

郑语看向顾淮,他并不想在维塔斯面前显出没底气的一面,只是对于顾淮,他也确实没有百分百把握。只要能拿下顾淮,就根本不需要担忧提尔不会加入,然而顾淮并不是靠情谊就能拿下的人,并且他跟顾淮的交情也没深到能靠情谊打动顾淮的地步,更重要的是顾淮一向都有自己的考量和打算,在经过戴习维的操控和算计以及苏钰的背叛后,顾淮也更加谨慎轻易不相信任何人,他事实上无法确定,到底什么条件才能说服顾淮加入。

“怎么样,顾淮?我好歹也算是你的救命恩人,tyr在r国时我也一路为他保驾护航让他能顺利取得密钥和解毒剂去救你,你们加入我的志愿军,我绝不会亏待你们的。”维塔斯说得无比诚恳,几乎就让人忘了他刚刚才跟提尔大吵了一顿。

顾淮没有马上回答维塔斯的话,而是沉默了一会后才缓声说道:“这不是能轻易答应的事。我也不喜欢别人用恩情来勒索我,更不喜欢别人给我开空头支票。”

抬起眼眸目光锐利地看着维塔斯,顾淮的表情和语气说不上冷厉却也绝不温和,毫不客气地说道:“无论加入谁的志愿军,都意味着要战斗,既是上战场,何来的不亏待。”

维塔斯没有回避顾淮的目光,顾淮的话还没说完,他的脸色已经又冷了下来,自从芬里尔死后,他身上的俏皮和少年气就好像一夕之间褪尽,展现出了跟之前截然相反的面貌。

顾淮没有见过维塔斯之前的样子,可提尔却是清楚的,因此当顾淮说完话两人仍相互盯着对方无声对峙将近一分钟后,提尔突然从椅子上起身,一手抱起会议桌上其他几包零食,然后也不管他们到底还有没有其他事要谈,径直对顾淮说道:“顾淮,我想去看孩子,你陪我去看孩子好不好?”

维塔斯大概是没想到提尔会这么做,脸上露出了些微的愕然,紧接着便皱起了眉头。

相比起维塔斯的不悦,顾淮却是敛眸浅淡地笑了一下,然后也站了起来,对郑语说道:“今天就到这里,其他的等我们各自都考虑好做出决定后再谈也不迟。”

说完也不等郑语回答,顾淮便牵起了提尔垂在身侧的另一只手,道:“走吧,去看孩子。”

顾淮牵着提尔转身就往会议室门口走,郑语也没有出声阻止,只是当他们走到门口即将要出去时,维塔斯却突然出声叫住了两人。

“等一下。”维塔斯喊了一声,他从椅子上下来,站起来后削瘦的身体又晃了一下,像是体力快耗尽要站不住的样子,在顾淮和提尔停下脚步回头看他后,他伸手扶在椅背上撑住自己,巴掌大小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甚至还有些泛青,他的目光完全地集中在顾淮身上,脸上掠过隐隐的挣扎,然而这样的挣扎并没有维持很久,他向前踏出了一步,对顾淮说道:“你能不能,能不能让我再摸摸你的腺体。”

再让他摸一下,他知道这个腺体已经不属于他了,已经在另一个alpha的身体里,可是,再让他摸一下,一下就好,至少让他再感受一次这个腺体的温度,让他可以骗骗自己,腺体还活着,芬里尔还在,没有彻底离开他。

对于维塔斯提出的请求,顾淮微怔过后极为少有地犹豫了。

他能理解维塔斯对他提出这个请求的原因,于情于理他也不认为自己应该在这时候拒绝这个oga,尽管不知道标记消失是什么感受,但他能看出来,失去alpha标记的这个oga并不是得到了解放,而是陷入到更深的痛苦和折磨中。

可现在提尔在他身边他多少有些顾虑,无论理由是什么,在提尔面前让另一个oga去摸他的腺体总归不是恰当的行为。

把手从顾淮掌心里抽出,提尔低着头,轻轻推了顾淮一下,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的音量对顾淮说道:“你过去,不用在意我,没关系的,他是我哥的oga,我想对他好点。”

在维塔斯提出请求时郑语已经转过椅子背对他们,于是当听完提尔的话后,顾淮便也放下心不再犹豫,在维塔斯隐含哀切的注视下走到他面前,然后俯身向他露出了后颈。

后颈上的手术疤尚未褪红,凸起也比其他痊愈已久的伤疤明显,维塔斯深吸一口气抬起手,颤抖的指尖缓缓触向后颈上这道他亲手划下的手术疤,在即将触碰到时他突然又往回缩了一下,通红的双眸不知不觉间已经蓄满了泪水。

呼吸声渐重,维塔斯用另一只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像是不想让自己发出多余的声音,又过了十几秒后才终于让指尖落在顾淮后颈上的那条长疤上。

芬里尔的腺体就在这条长疤下,只要意识到这个事实,维塔斯便控制不住指尖的轻颤,他咬紧牙关,小心翼翼无比珍视地从手术疤接近发尾的顶端开始轻缓抚触,即便不想在人前落泪,可他一眨眼,豆大的眼泪便从眼眶落下。

顾淮一动不动地让维塔斯轻抚颈后的手术疤,也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腺体的确对维塔斯还有微弱的感应,在维塔斯的指尖在疤痕上慢慢抚过,他也感受到了腺体有了细微的跳动和发烫。

维塔斯在无声的抚触中泪流满面,然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只摸一下,当指尖抚到长疤末端,维塔斯并未再有留恋地迅速收回了手往后退开,没有再多看顾淮一眼,别开脸哽咽道:“可以了,你走吧。”

直起身,顾淮也并未去看维塔斯,把维塔斯想要的体面留给了他,而后转身回到提尔身边,就那样带着提尔离开了会议室。

必须付出的代价

从会议室离开后,顾淮牵着提尔往看护室走去,两人在走廊上走了一段路却谁也没说话。

两人走的速度不快,顾淮侧头看了眼抱着零食还一脸闷闷不乐的提尔,想了想还是停下脚步,然后问道:“还在想维塔斯说的话?”

提尔先是摇了摇头,像是有话想说,但话到嘴边又迟疑了,之后他点了点头,回答道:“我之前,对其他事没有太多想法,丧尸病毒爆发的时候除了执行任务没想过其他事,逃离基地自己一个人在外面逃亡时,还有之后遇到原赦他们接着又被维塔斯救了一起去核心军事基地抢夺密钥和解毒剂,一路上我想的都只有快点找到东西回去救你和孩子。我一直以来,都没有太多其他想法,很多事也没想过对错和影响。”

现在其实并不是谈话的好时候,但有些事如果一直拖下去,是无法解决任何问题的。顾淮很清楚这一点,所以他决定暂时先不去看护室,转而把提尔带到了一间伤员病房外,两人站在门口看着在病房里躺着的战士,那些战士都是跟丧尸战斗时被炸伤但是没被病毒感染的伤员,可以说是很受上天庇护的幸存者了,但是等他们痊愈后,只要还能拿起武器他们都会再度回到跟丧尸的战场上,至于那时候是否能再次幸运存活没有人能保证。

看着病房里那些昏迷不醒的伤员,顾淮问提尔:“接受和执行任务时,你会去考虑任务的对错吗?”

提尔不明白顾淮为什么把他带来这里,下意识地回答道:“我是个战士,至少以前是,作为一名战士服从命令是天职,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去质疑任务的对错。”

“所以,你也从来没有想过,杀人是对还是错,任务对象到底该不该死,对吗?”顾淮继续问道。

提尔愣了一下,顾淮这个问题他当然不是没想过,只是他没想到有一天顾淮也会这么问他。

“不是没有想过的。”提尔说得略有犹疑,“但,那时候我觉得自己怎么想的不重要,作为特种兵战士完成任务是我的责任。我知道,自己杀了很多人,歼灭战里大部分都是无辜的平民,我没想推卸自己身上的罪孽。”

“我并没有说,你想推卸。”轻抚一下提尔软软的头发,顾淮轻叹了口气,道:“是我不好,不应该只教会你怎么去当一个战士,你不是我一个人的所有物,很多事你应该要有知情权,我不该只教会你战斗其他却什么都不告诉你,我原本觉得你已经因为实验体这个改变不了的身份被迫接受承受了很多,其他事可以都让我来承受,你知道的、懂的越少,肩上和心里的负担才能轻些,我不想让你本来就已经很艰难的人生再因为身不由己被牵扯进阴谋里而变得更沉重。”

顾淮的话让提尔感到不安,他看一眼病房里的伤员,问道:“……你想跟我说什么?为什么要把我带来这里说话?”

“你反对维塔斯借推翻统治的计划发泄私恨,是因为你不希望让那些加入志愿军的普通平民被利用,你觉得比起推翻统治更重要的是救人,应该把更多的精力放在疫苗研发和搜救上;并且,你也不希望让芬里尔的遗愿跟私恨混在一起,你觉得那是对芬里尔遗愿的亵渎,是吗?”顾淮并未正面回答提尔的话,而是再一次向提尔抛出问题。

“本来就不该再利用平民,他们从头到尾都被蒙骗,现在也只是希望活下去而已。我逃亡的时候遇到很多人,他们都只是不想变成丧尸想好好活着,平民不像受过训练的战士,很多时候面对丧尸即便奋力反抗能活下来的几率也很小,所以我觉得现在与其计划什么推翻统治,研发出能治愈和防止感染丧尸病毒的疫苗才更重要。”提尔说道,他的想法确实跟维塔斯和郑语他们都不一样,也许是一年多将近两年的逃亡生活让他见到了太多过去见不到的现实,因此他也无法再像过去那样,完全站在一个战士的角度去看待那些过去在他看来不应该去多想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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