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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这就是我不一样的焰火

 

大唐长安,太极宫

“陛下,陛下,出事了。”一个慌慌张张的身影冲进位于两仪殿的御书房。

“嗯?!”正在批阅奏折的李世民微微抬头:“何事如此慌张。”

“陛下,是三殿下。”

“老三!他又干什么了?”听来人提到三子李恪,李世民的心没来由的咯噔一下。

这小子就是传说中败家子,从小到大就一句口头禅:我爹是皇上,有的是钱!

大错不犯,小错不断,其他几个儿子从出生到现在加在一起惹的祸都没他半年惹的多。

来人不敢怠慢,连忙说道:“三殿下给国子监下战书了,说是要挑战整个国子监,为自己正名。”

“噗……”李世民差点没被口水呛死,一掌拍在桌子上:“什么时候的事,怎么才来回报,老三现在在什么地方,让他马上来见朕。”

来人苦着脸道:“陛下,来不及了,三殿下此时恐怕已经到国子监了。”

顿时,李世民头大如斗。

上辈子到底造了什么孽,怎么就生了这么个不让人省心的玩意儿。

……

御花园凝阴阁,两位宫装丽人正在阁中对弈,偶尔闲谈几句,说的也都是京中秘闻。

便在此时,一个太监匆匆而来,表情凝重:“皇后娘娘,杨妃娘娘,出事了。”

“何事?”正准备落子的长孙皇后微微一顿。

“回娘娘话,三殿下给国子监下了战书,扬言要挑战整个国子监,替自己正名。”

长孙皇后:“……”

这么豪横的吗?

挑战整个国子监?

小三子什么时候变的这么膨胀了!

别说长孙皇后想不通,就连李恪生母杨妃也想不通:“你说的可是真的?”

“回杨妃娘娘,千真万确,眼下宫外已经万人空巷,全都往国子监去了。”

“这个逆子。”杨妃听完身子一晃险些栽倒,转身向长孙皇后拜倒:“皇后娘娘,臣妹教子无方,坏了朝廷法度,请娘娘降罪。”

“妹妹起来吧,眼下不是怪谁的时候,还是想想该如何善后吧。”长孙皇后显然并不看好李恪,安抚了杨妃,又对前来报信的太监说道:“火速派人去国子监打探情况,一有消息立刻来报。”

“诺,臣谨遵懿旨。”太监应了一声,行礼退下。

……

与此同时,国子监大门外,人头汹涌,接踵摩肩,有鲜衣怒马的纨绔子弟,也有麻衣短衫的平民百姓。

所有人都在翘首以盼,望着来路。

所谓看热闹不嫌事儿大,指的就是眼下这个情况。

三皇子李恪挑战国子监,一方是皇子,一方是大唐最高学府,不管谁胜谁败,这个瓜都够大家吃半年的。

只是,眼看着太阳都升到头顶,李恪却迟迟未来,不禁让众人有些心急。

有人耐不住性子,忍不住对身边同伴嘀咕:“哎,你们说三皇子不会不来了吧?”

“怎么可能不来,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炉香,狠话都放出来了,要是真不来,以后三皇子的名声只怕真就臭大街了。”

“来了有什么用啊,还不一样是输。国子监可是大唐最高学府,这里的监生个个都是文曲星下凡,三皇子就算满身都是嘴,又能斗得过几个。”

“我倒是觉得咱们八成是被骗了,三皇子又不傻,怎么可以单人匹马来挑战这么多人。”

“嘿嘿,你们啊,一个个什么都不知道就敢在这里大放厥词,知道为什么三皇子要挑战国子监么?知道为什么三皇子要把消息传的满城皆知么?实话告诉你们吧,事情的起因还要从半个月前说起。”

“半个月前?你是指上次燕来楼那次斗殴,三皇子一次将国子监四个监生打伤的事情?话说回来,三皇子这次挑战国子监该不会是武力挑战吧?”

议论声中,间或夹杂着小商小贩的叫卖之声。

李恪还没来,群众们已经把板凳摆好,准备吃瓜。

只是所有人大多不怎么看好李恪,认为他是在自取其辱。

……

“哥,要不咱们还是回去吧。”去往国子监的马车里,十二岁的李愔巴巴的看着比自己大四岁的哥哥,脸上写满了担心二字。

“怕了?”李恪伸手在他的头顶揉了揉,双眼炯炯有神的看着窗外,阳光照在他俊朗的脸上,给人一种雄姿英发之感。

李愔小脸发苦:“我是怕父皇会生气。”

李恪将目光收回来,纠正他道:“不,比输了父皇才会生气,赢了就不会。”

李愔幽幽说道:“可是,我们能赢么?”

“当然,难道你还不相信哥?”

李愔:“……”

“不说话,我就当你相信好了。”李恪耸耸肩膀,忽然面色一肃:“小愔,你不是一直问我为什么要挑战国子监么?现在我来告诉你。

因为,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弟弟,除此之外,我只有母妃一个亲人。

我不会允许任何人来质疑你我的血脉,质疑母妃的身份,国子监曾在半个月前踏过这条线,所以我揍了他们。

如今他们依旧不知悔改,那么,就不要怪我把他们踩在脚下,让他们永世不得翻身。”

霸气侧漏的宣言让李愔不自觉的挺直了腰杆,望向李恪的目光满是崇拜。

但是很快,小家伙像是想到了什么,紧张的问道:“那,那父皇呢?”

李恪沉默片刻:“父皇,父皇是一个好皇帝,但不是一个好父亲,否则我绝对没有挑战国子监的机会。”

车声辚辚,不知不觉国子监已经在望,看着前面黑压压的人群,李恪拍拍车厢将马车叫停:“刘全,就停在这里吧。小愔,你留在车里等我,哥去去就回。”

李愔跟在李恪的身后,从车里探出头来,很义气的表示:“哥,我跟你一起。”

李恪笑着将弟弟按回车里:“不用你去,哥既然说只身前去挑战他们整个国子监,那就一定会信守承诺,多带一条狗都算我输。”

李愔:“……”

果然,一切都是假的,三哥依旧还是那个逗比的性格。

……

李恪来了,乍暖还寒的初春,一副书生打扮,衣袂飘飘,孤身一人。

让人不禁生出一股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之感。

与气势恢宏的国子监相比,孤单的身影显得很是萧索,之前觉得李恪仗势欺人的人们不禁面露惭色。

国子监厉害啊,把堂堂皇子逼成这样,前来挑战甚至连护卫都不敢带,这是要逆天么?

同情弱者是人们的天性,人们总是愿意相信他们自己相信的东西。

在李恪刻意营造出来的氛围中,大多数人下意识将他脑补成被欺凌的弱者,在感情上站到了他这一方。

而那些知道事情原委,前来凑热闹纨绔们则抱成一团,互相挤眉弄眼悄悄嘀咕。

“哎,怪不得李三郎不让咱们陪着,非要孤身前来,现在这情况国子监怕是要坐蜡了,孔老头儿估计快要气疯了吧。”

“那也是活该,仗着读过几天书,今天抨击这个,明天抨击那个,这也就是我大唐从不因言罪人,否则国子监至少得死一大半。”

“谁说不是,这帮家伙真是被陛下给惯坏了,这次竟然敢抨击杨妃的身份,让陛下将杨妃贬出皇宫,理由是杨妃乃前隋杨广之女,这是要断李小三的根啊,我要是李小三拿刀子捅人的事情都能干得出来。”

“啥?还有这段呢?我说这段时间李小三怎么跟疯狗似的逮谁咬谁,原来根子在这儿呢。”

纨绔们吃瓜吃的热火朝天,国子监大门内,孔颖达一群人则是满头黑线。

千算万算没算到李恪会只身前来,之前国子监营造出来的被迫害形象一下子变成了欺主的恶奴。

厉害啊!可以说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也不为过。

只是,国子监监生乃天子门生,上书奏事本就在情理之中,不小心波及到杨妃,那也只是小小的意外。

人家皇帝和杨妃本人都没说什么,你一个皇子跳出来算怎么回事。

是的,国子监上下从不认为他们做错了,身为天子门生,他们有奏事的权力,别说李恪的母亲杨妃,就算是皇帝做错了事,该弹劾也照样弹劾。

李恪挑战国子监就是一种冒犯,如此风气绝不可涨,必须打压下去,否则每次弹劾都有人来找事,国子监的面子还要不要。

“祭酒,不能再等了,否则若是三皇子进门,只怕咱们会很被动。”国子监祭洒孔颖达身边,有官员小声提醒道。

“嗯,既然三皇子已经来了,我们便出去吧。”

孔颖达同样觉得李恪有些过份,国子监监生弹劾杨妃娘娘固然有错,可身为皇子,挑战国子监也不能称之为对。

好戏开始了,当两方逐渐走近的时候,周围的吃瓜群众为之一静,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到了李恪与孔颖达的身上。

“老臣国子监祭酒孔颖达,见过三皇子。”

孔颖达也是老官场了,开口,并将国子监封门三月,不知三皇子可满意!”

说完这些话的时候,孔颖达看上去像是瞬间老了二十岁,整个人摇摇欲坠,好像风中残烛。

如此折腾一个老头儿,李恪也觉着挺没意思:“罢了,看在孔祭酒的面子上,今天的事情就这么算了。

另外,国子监有一个算一个,本王知道你们心里不服。

想要报仇,可以,别说本王不给你们机会。

今年八月中秋,本王会举办一场中秋诗会,大唐所有读书人都可以参加,你们之中有谁不服大可找人前来挑战本王。”

“三皇子此言当真?”王家辉怨毒的盯着李恪,咬牙切齿的问道。

李恪洒然一笑:“本王从不说假话,你要是不服,尽可找人来替你出头。”

“好,这是你自找的,王某到时一定会让三皇子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在李恪手下接连吃瘪,差点被噎死的王家辉打定主意,回去就写信广邀宾朋,在八月中秋的诗会上,定要让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三皇子颜面扫地,让他一辈子抬不起头来。

今日施加在自己身上的耻辱,定要十倍百倍的报复回去。

一个注定与皇位无缘,又无权无势的皇子罢了,还真以为谁都会怕你不成,大唐那么多读书人,就不信没人治得了你。

王家辉恨恨的想着,李恪却根本没将他放在眼中,转身面对前来看热闹的众人,朗声说道:“刚刚诸位父老乡亲应该都认识我吧?没错,我就是你们口中的那个长安最大的败家子李恪,当今圣上就是我爹。

今天我以大唐三皇子的身份向大家承诺,中秋诗会将设立五千贯奖金,用来奖励诗会的获胜者。

五千贯奖金,有多少人一辈子都赚不到这么多钱,现在你们的机会来了,只要你有学问,只要你能在诗会上夺得第一名,这五千贯就是你的。”

李恪说完这些,面无表情的看向王家辉。

小样的,跟老子斗,你敢找人来替你出头,小爷就敢用钱砸死他们。

五千贯奖金堆在那里,凡是对这些钱感兴趣的,就绝对不会与李恪做对,连傻子都明白的道理王家辉不会不明白。

一切算计还没有开结就已经结束,让他感到无比憋屈,愤然低吼道:“李恪,你嚣张什么,有钱了不起啊。”

“哎,你说对了,有钱就是了不起,没办法,谁让我爹是皇上呢!”

李恪撇撇嘴,讥讽道:“你要是嫉妒,大可现在就拿刀抹脖子,我爹现在正值壮年,说不定你还有机会投胎成为我的小弟弟呢。”

骂人呢不是,什么叫小弟弟,以为老子听不出来是吧?!

王家辉气的脸都红了,奈何王氏虽然有钱,却不可能拿出五千贯供他挥霍,就算他是王氏嫡子也不可能有这样的待遇。

更何况这件事情也不仅仅是五千贯奖金那么简单。

办一场诗会,场地布置,衣食住行,笔墨纸砚,哪一样不需要钱,真要按照李恪的计划来算,没有一万贯,诗会连开都开不起来。

一万贯啊,堆在一起跟小山差不多,大唐有九成九的人这辈子都没见过如此多的钱。

……

皇宫大内,李世民一口茶汤喷出去:“噗~,你说什么!那逆子要设立五千贯奖金办一场诗会?!胡闹,简直是胡闹。”

杨妃更是惊的面色惨白一片,喃喃自语:“不可能,这不可能,恪儿虽然顽劣,平时花钱大手大脚一些,但却不至于如此挥霍啊。”

御书房中,唯有长孙皇后正面无表情的抄写李恪的三副楹联。

【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

【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

【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国事家事天下事事事关心。】

没办法,李恪的身份敏感,她这个皇后实在不好多说什么,否则很容易被人误会。

“陛下,您看此事如何善后,眼下长安城已经传遍了中秋诗会的事情,拦肯定是拦不住了,而且孔颖达已经上书准备告老还乡,您看需要如何处置?”房玄龄低着头,静静的等待着李世民的答复。

说实话,刚刚听到手下回报的时候,老房也被吓了一跳。

三皇子李恪凭借三副楹联力压国子监,气的孔颖达吐血而归,差点颠覆了他的三观。

旋即,五千贯奖金的中秋诗会又让房玄龄恨不能直接出手将李恪掐死。

那可是五千贯啊,大唐刚刚结束与突厥的大战,国库里几乎能饿死老鼠,如此关键的时刻,这败家玩意儿竟然要拿出五千贯来做为奖金。

李世民废了好大力气让自己冷静下来:“孔颖达那边房卿你带着御医过去看看吧,好生安慰他一下,我大唐眼下还是百废待兴,正是缺人的时候,还没到他撂挑子的时候。”

“诺!”

“至于老三,先不用管他,朕等着这个逆子来要钱,朕倒是要好好问问他,到底长没长良心,为了一己之私如此挥霍,他的眼中还有没有朕这个父皇!”

“诺!”房玄龄行礼告退,去太医院找御医去给孔颖达看病去了。

重新恢复安静的御书房中,杨妃紧张的跪倒在李世民面前,苦苦哀求道:“陛下,千错万错都是妾身的错,是妾身没有教育好恪儿,您要惩罚就罚妾身吧。”

“你起来吧,此事跟你无关。”李世民摇摇头,俯身将杨妃从地上扶起来,叹了口气道:“是朕做的不好,身为一国之君,竟然护不住自己的妻室,让你连遭弹劾,三郎是个孝顺的孩子,应该是看不下去了,才会对国子监出手。”

“这……”杨妃没想到李世民竟然能说出这样一句话,顿时愣在原地。

“怎么,很惊讶么?恪儿是你的儿子不假,但他也是朕的儿子,所谓知子莫如父,朕又如何能不了解他。”

李世民一改之前的暴怒,看着长孙皇后与杨妃二人,自嘲的说道:“世人都说他是大唐最大的败家子,却不知,那臭小子只是懒罢了。朕毫不怀疑,大唐哪怕只剩下最后一个皇子,那肯定是三郎无疑,原因也很简单,懒得造反。”

长孙皇后:“……”

杨妃:“……”

……

孔家,孔颖达的卧房外面,老老少少站了好些人,一个个表情凝重像是死了老子娘一样。

这些人都是孔家子孙,只不过大多数都是旁支远亲,靠着孔颖达的关系与人脉,这些人在长安城混的倒也是风声水起。

如今,孔颖达被气的吐血而归,不禁让他们开始为自己的未来担心。

而在这些人的前面,十五岁的孔仙儿格外引人注目。

孔仙儿,人如其名,长的是美如天仙,要颜值有颜值,要身材有身材,更主要的是她还有孔颖达嫡亲孙女的身份。

孔家乃是大族,孔颖达嫡亲孙女的身份自然非同小可,真说起来丝毫不比五姓七望的嫡子差上多少。

这样的优质资源,自然是长安城那些狂蜂浪蝶们争相求取的对象,若是能抱得美人归,凭借孔家的明里暗里的支持,不说少奋斗二十年,至少十年是没问题的。

只不过,玫瑰虽好却带刺,孔仙儿自幼跟在孔颖达身边,耳濡目染之下学识已经丝毫不下于她爷爷,算学方面更是独树一帜。

这样的一个女孩,站在人群中就好像鹌鹑中的孔雀一般耀眼,王家辉纵然也有世家嫡子的身分,在她面前依旧有些自惭形秽之感。

“王公子,之前听你话里的意思,我爷爷是被李恪气成这样的对吧?”

清冷的声音传入耳中,让王家辉从无尽的遐思中回过神来,沉声说道:“正是如此。李恪那狂悖之徒不知道从何处买来了几副楹联,在国子监门前对祭酒大人极尽嘲讽之能,祭酒大人与在下对他百般劝说与忍让,换来的却是更加不堪的羞辱。”

孔仙儿侧过头,淡淡问道:“然后你们就真的忍了?”

“这……,仙儿你有所不知,当时祭酒大人被气的吐血,为兄在一旁也是方寸大乱,哪里还顾得上与那厮继续争辩。”

王家辉被孔仙儿淡然的目光看的很是尴尬,强自说道:“不过仙儿你放心,李恪那厮也是自作孽不可活,挑战国子监之后竟然还扬言要开一场中秋诗会,妄图挑战整个大唐所有的读书人。”

“真的?”

“千真万确,在场的许多人都听到了。”王家辉上前一步,十分狗腿的说道:“不过仙儿你放心,为兄已经准备广邀亲朋好友,中秋诗会上定叫他李恪声名狼藉,替祭酒大人好好出上一口恶气。”

望着王家辉那副恨不能将自己吞进肚子里的表情,孔仙儿如何不知他想的是什么。

向后退了一步,眼中闪过一抹厌恶之色:“王公子请自重,仙儿这个名字不是你能叫的,你我两家虽然有些交往,但还没熟到这种程度。

另外,爷爷的事情是孔家的家事,回头我自然会找李恪讨回公道,不劳王公子费心。”

“呃。”王家辉一滞,忍不住在心底狂骂孔仙儿不识抬举。

小娘皮,不就是读过几天书么,有什么可狂的。

如果不是孔老儿在背后罩着,老子早就把你弄回家压在身下肆意亵玩,还用得着看你的脸色?

借着低头的机会将怒意压下,再次抬头的时候王家辉已经换上了一副笑脸:“仙儿,哦不,孔小姐,在下一时心急,口不择言,还望孔小姐勿怪。

只是找李恪讨回公道这件事,还望孔小姐三思,毕竟那混帐是长安城有名的败家子,色中恶鬼,万一他对小姐起了歹意,岂不是坏了小姐的名节。”

“长安乃天子脚下,李恪纵然有天大的胆子,难道还敢光天化日强抢民女不成。”

孔仙儿虽然聪明,但终是缺少了许多社会阅历,并未意识到自己已经无意中把王家辉给得罪的死死的。

此时此刻,在她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狠狠教训李恪一顿,让他知道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王家辉见此,也知道继续留在孔家纯属自讨没趣,当下与孔家其它人打了个招呼便带着两个跟班离开了孔家。

待转过一处街角,王家辉终于控制不住心中那份怒火:“贱人,贱人,枉我一心护送她家那个老不死的回去,这贱人不说声谢谢也就罢了,反而如此羞辱于我!”

“是啊,那孔仙儿着实太过份了,连我们这些不相干的人都能看出来兄长对她的心意,偏偏她还要装清高,简直就是不识抬举。”

“要我说啊,这种女人就是不招人待见,若我是女人,遇到王兄如此专一的男人,早就一心一意的嫁了。”

两个跟班随声附和,你一言我一语的声讨着孔仙儿,王家辉听的心烦意乱,懊恼的一人一脚踹过去:“都闭嘴,快给老子想办法,快想。老子一定要将那个贱人娶回家,看着她在老子身下婉转承欢,想不出办法,你们两个就可以去死了。”

想办法,这种事情我们怎么想办法?

这要是普通人家的女子还好说,大不了找个没人的地方用麻袋装了直接弄回家去。

可孔仙儿是普通人家的女子么?

两个跟班面面相觑,其中一人眼珠转了转:“王兄,您觉着生米煮成熟饭这一招怎么样?”

“生米煮成熟饭?怎么个煮法?”王家辉皱眉问道。

跟班满脸坏笑:“嗯,我的意思是,咱们找个机会把孔仙儿给绑了,先给她灌些春药进去,再找个地方等着王兄来英雄救美。”

“不错,到时候王兄既能英雄救美,又不担任何责任,生米煮成熟饭之后,以孔老儿好面子的程度,王兄自然就成了孔仙儿夫婿的不二人选。”

王家辉听的眼前一亮:“好,这个主意不错。既不担责任,又能抱得美人归,事成之后,老子看那贱人还有什么脸面在我面前装清高。”

三人计议已定,便开始分头行动。

由出主意的家伙去西市找人暗中动手,另一个则转道去医馆买药。

一只看不见的黑手,就这样慢慢的笼罩了正在盘算着如何去找李恪讨回公道的孔仙儿身上。

“三哥,你又开始败家了,五千贯奖金,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父皇要是知道了,非得打你板子不可。”

人群散去,长乐带着程岚凑上来,皱着鼻子对李恪表示自己的不满。

“没大没小,我是你哥。”李恪虎着脸,伸手在长乐的鼻尖上捏了一下,随后满不在乎的说道:“千金买马骨的故事你没听说过吗,哥这是效仿古人呢,父皇知道了还得夸我呢。”

长乐娇嗔着把李恪的手打到一边:“美得你!信不信我找父皇告状说你欺负我,让父皇天天打你板子,让你以后只能站着吃饭。噗……”

可能是觉得太过幼稚,长乐说着说着自己先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拉过身边的程岚:“三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漂亮的仙女姐姐是程大将军的女儿程岚,你要把握机会哦,说不定将来某一天还能抱得美人归呢。”

程岚没想到刚刚还在斗嘴的兄妹俩一下子将战火烧到了自己身上,大街上又不能去找长乐‘报仇’,只好窘迫的给李恪行礼问好:“程岚见过三皇子,失礼之处,还望三皇子莫怪。”

“哎呀,岚岚,你就不要不好意思啦,刚刚你不是一直在打听我三哥的事,现在见到真人了,有什么要问的直接问好了,我保证三哥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对于长乐强行保媒拉纤的做法,李恪哭笑不得,瞪了她一眼对给程岚还了一礼,歉然说道:“程小姐不必多礼,舍妹顽皮,让你见笑了。”

“没,没什么,其实长乐公主也没说错,程岚的确是对楹联有些兴趣,三皇子既然是此道高手,不知可否指教一二。”

经过最初的慌乱,程岚很快调整好心态,先是坦白自己之前的确询问过许多事情,接着又表示自己只是对楹联有兴趣,从而打消李恪对自己的非分之想。

李恪听懂了程岚话里的意思,不由微微皱眉,心里有些不大痛快。

程咬金的女儿怎么了,长的漂亮怎么了,这边想要请教问题,那边又摆出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未免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既然如此……。

“指教不敢当,我这点微末伎俩还是不要献丑的好,免得贻笑大方。程小姐如果真对楹联有兴趣,长乐那里倒是有几本书可以给你参考一下,好了,就这样吧,六郎还在那边等我,失赔。”

果断拒绝,果断走人。

惹不起,告辞!

错愕的程岚风中凌乱,望着李恪离开的背影,懊恼道:“长乐,你哥怎么了!”

长乐双手背在身后,瘪瘪嘴:“你还问我我哥怎么了,也不想想有你这么说话的吗,明明是向我哥请教,却像是防贼一样防着他。岚岚,我哥是败家子,不是登徒子,也不是纨绔子,自尊心很强的!”

“这有什么区别吗?”

“当然有区别。”坐上回去的马车,长乐有些失望的对程岚说道:“我哥说了,败家其实也是一个技术活儿,怎么败家才能败的有意义,怎么败家才能做到可持续发展,没有底蕴是做不到的。”

程岚觉得三观都要被毁了:“败家还要可持续发展?”

“对啊!我哥说了,败家一时爽,一直败家一直爽。真正的败家子要有计划,有目的,有条理的败家,只有这样才能永远败下去。凭一时冲动把所有的钱都拿去挥霍,最后自己流落街头,沿街乞讨,那样的叫傻泡,不是败家子。”

程岚看着自己最好的朋友,好像第一天认识长乐一样:“长乐,这些都是你三哥告诉你的?”

“嗯,岚岚,我告诉你哦,其实败家子是个很高端的职业,我哥他现在还算不上合格的败家子。”

程岚哭笑不得:“那什么样才算合格的败家子?”

“合格的败家子嘛……,首先要精通算学,能把家里的财产做好合理的规划,每年败多少要做到心中有数。

其次要有文化,精通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是基本条件,这样都能跟上时代的潮流,不会跟社会脱节,败家嘛,只有跟紧社会主流才能败的更大一些。

还有就是要了解政治,懂天文地理,精通格物,会功夫等等,反正我哥说过很多,哦对了,他跟这个叫败家子的基本修养。”

听着长乐滔滔不绝的讲解,程岚震惊的无以复加。

你管这些叫败家子的基本修养?

那,些名动长安的风流才子、青年俊彦算什么。

一个个会写几首歪诗就敢自诩风流,背几句论语就敢抨击朝庭重臣自认铁骨铮铮的家伙,如果听到这些会不会感到羞愧。

隐约间,程岚有些后悔之前的言行过于莽撞。

可问题是,人家是女孩子啊,保护自己难道也有错吗?

好纠结,要不要找机会道个歉呢。

……

与此同时,李恪已经把程岚的事情抛到了脑后。

十四、五岁的小丫头,别说有些自以为是,就算主动献身,那也不是自己的菜。

李愔满脸幽怨的坐在李恪的对面,在膀子一鼓一鼓的,随着皇宫越来越近,终于开口说道:“哥,我不想回宫,再让我去你家住几天呗。”

李恪想了想:“等过几天吧,过几天有时间了,我再接你出来。”

“为什么?!”

李恪认真的说道:“前天晚上小铃铛死了,你先进宫陪母妃住一段时间,等我再买一只回来,你就自由了。”

李愔:“……”

好半晌,抓狂似的跳起来:“哥,在你眼里我就等于一只猫?”

李恪没说话,只是默默的从坐下的暗格里拿出五锭十两重银子托在掌心。

李愔:“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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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穷志短马瘦毛长,看在银子的份上,别说是猫,狗都没问题。

“乖!”李恪伸手在他头上拍了拍,顺便把银子放到他手里:“有空了多陪陪母妃,她一个人在宫里挺不容易的,我现在已经成年了,不好经常入宫,哄母妃开心的事情,就靠你了。”

“放心吧哥,一切都包在我身上,一定哄得母妃开开心心。”怀揣五十两银子,李愔高高兴兴的跳下马车,与李恪摆手告别。

可怜的!

堂堂皇子,为了五十两银子,脸都不要了。

真不知道老头子一天到晚都在干什么,偌大的皇宫,一个月真就差那百十贯的月钱?!

李恪的王府位于长安城的东南角,与芙蓉园隔了一条街。

形容起来除了一个‘大’之外,找不到任何优点。

四周荒无人烟,宅子里人丁稀少,知道的晓得这里是刚刚挂牌半个月的蜀王府,不知道的还以为来了鬼片现场呢。

斑驳的院墙,凋零的老树,偶尔在草丛里还能发现狐狸和野鸡的踪迹。

老实说,李恪第一次来的时候也是一脸的懵逼,不是说长安城有一百多万常住人口吗?怎么会如此荒凉。

后来李恪想明白了,一百多万人口那是天宝年间的事儿,贞观初期长安城连三十万人口都没有,而且大多数人都集中居住在城北。

城南住的要么是社会闲散人员,要么是江湖游侠,帮派林立,斗殴、火并时有发生。

怪不得在舆图上选这处宅子作为王府,老头子表情那么怪异,一再询问自己是否需要换个地方,敢情不是老头子舍不得,而是自己搞错了。

马车在王府门前停下,里面一个胖胖的太监屁颠屁颠迎了出来,看着就喜庆。

这家伙是李恪半个月前开府建牙的时候从宫里带出来的,名字具体叫什么记不得了,只知道有个海字,因为人长的胖,所以就给他起了个外号,叫胖大海。

“殿下,您回来了。”胖大海不亏是从宫里出来的,极有眼色,李恪的马车刚刚停好,人已经来到车边打开车门,人往地上一跪,当起了下车的台阶。

说实话,开始的时候李恪并不适应这样的情况,总觉得大家都是人,只不过是分工不同,何必如此糟践人呢。

后来时间长了才明白,不同时代的人有不同的生存方式。

放在后世即便是最低贱的职业,也不会有人自愿趴在地上让人踩着自己上下车。

而在大唐,如果自己跳下车把胖子扶起来,用不到天黑,这胖子就能自挂东南枝。

这个,就叫入乡随俗。

踩着胖大海的背从车上下来,李恪随手甩下一锭银子:“有眼色,赏你的。”

“谢殿下赏!”在王府门前侍卫羡慕的目光中,胖大海飞快的抓起银子,爬起来跟在李恪的身后,满脸谄媚的道:“恭喜殿下,贺喜殿下,三首楹联力压国子监,气的国子监祭酒吐血而归,为杨妃娘娘出了一口恶气。”

李恪实在受不了胖大海的吹捧,为了让耳根子清净点,不得不出言提醒:“收敛些,注意素质,拿出你桀骜不驯的气度来。别忘了,你现在的身份是王府管事,不是宫里的小跟班。”

“殿下,这不是在您面前么,要是在外人面前,奴才可不会这样。”

好吧,如此厚颜无耻之徒,李恪能说什么,总不能一个大嘴巴抽过去吧。

穿过杂草丛生的院子,走进缺了四、五块瓦片的前厅,李恪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前些日子交待你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已经办的差不多了,长安、洛阳两地的黑糖已经被收购一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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