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浪
那个星期他天天来给我送饭喂药,我几乎对这样的照顾感到心慌。但不安的来源不是他,是我自己。
我病好了之後我们依旧如从前那样shang。
但就在那天,我背对着他穿好衣服正要从床上起身的时候他轻轻拉住我的手腕。
“陪我。”我没有转身,依旧背对着他。
“陪我睡一晚,一晚就好。拜托。”他粗哑的声音有点哽咽。我眼眶有些发热,但仍然没有转身看他的脸,只是快速抓了包包就走。我清楚自己没看他并不是因为什麽铁了心这种原因,而是我不敢。
我脑中尽是那些来了又去去了又来,陌生又熟悉再陌生的脸孔与背影。ai与被ai需要太多成本与勇气,懦弱如我无力依赖谁也无法承受被谁依赖。
关上门之後我还是流泪了,他没看见。也再也没机会看见。我们之间就只能这样了,我无能再给予更多,也接受不起他更多的付出。
我会一直记得他那一年夏天在那间不太无聊的酒吧里,在那紫紫蓝蓝的灯光下唱歌的样子。就让我们之间的时间停在那天就好吧。
我最後一次在他房间留下海浪,其他什麽也没有。
然後离他而去。
我们只是一如往常的一起ch0u着菸,坐在宿舍门口的栏杆上看着跟我们一样又似乎离我们很远的大学生进进出出地,有一点安静地ch0u着菸。
她的颈子侧边刺了一只几何形状的鸟,蓝se的,海一样的蓝,很美。当她习惯x地撩起那头染成琥珀se的长发时我总是无法自制地注意那只小小的鸟。在我们没那麽熟的时候我问过她为什麽刺鸟。“因为我想飞阿。”那时候她吐了一口菸,空气里瞬间飘着有些甜腻的蓝莓味,而她只是一脸理所当然,那时我有点错愕,毕竟对於我这样一个平庸的人来说这个回答直白但莫名其妙。
但是现在我明白了,因为我也想飞,虽然我并没有把那只鸟刺在r0u身。
她点起了一支和那天一样的大卫杜夫蓝莓凉菸,然後拿出手机开始播起老王乐队的歌,是的,她当然把音量开到了最大。“r0u身百年!顽抗!t制万年!”她大声地,几乎是用尽全身力量那样声嘶力竭地对着马路大喊。没有人看她,没有车子停下来,民雄的冬天又冷又荒芜。甚至连我也只是沉默地ch0u着菸,脸也没有转过去看她一眼。其实我很想抱住她,或是0她的脸什麽都好,我就是想碰触她,但我不能,我做不到,我只是一直在她身旁跟她一起ch0u着菸。民雄的冬天真的一向都好冷。
那首还算年轻又不够年轻的歌快播完了,她手上的菸也ch0u完了。
“g,我的菸没了。挡一根。你今天ch0u什麽?”她说,敲着跟我一样空虚的菸盒。我没有说话,递给她一只红妈。
“这太重了,我ch0u不起。”她说。
“你太美好,我ai不起。”我没有说。
“走啊,买烟。”我说。
她把那支红妈塞回我的菸盒里,我们起身。
是啊,买菸阿,ch0u烟阿,我们能一起做的就这麽多了。其它你能给我的尽是背影,而我空虚又一无所有当然也什麽都给不起。我甚至在想,就算今天我天生在下t长了一根yjg也无法光明正大的ai你。
突然明白了,民雄的冬天是真的冷,但荒芜的是我,不是民雄的冬天。
你ch0u不起红妈,我ai不起你,你就继续ch0u你ai的蓝莓菸吧,我继续陪你ch0u我的红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