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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时留在口中的味道,就和那一天,对学姐说出再见时那个身影同时留在脑海深处的某个位置。恆久不散……
「再会…吗?」古洛舔了舔指尖上的巧克力,将包装重新包好放回纸袋中。
脑海中浮现的是那个少女的身姿。
自己的事不提,却总是记得别人喜欢些什么的少女。
比起自己的笑容,更喜欢别人露出满意的表情的少女。
连自己所喜欢的东西,都可以等间视之与别人分享的那个少女……
这份苦涩,和那天少女所露出的表情,滴下的泪水,笑着说出没事的心情,
是否是相同的呢?
「即使偶尔也好,请你要想起这个味道」
这最后的一语,就像是无声的宣言,也像是无言的吶喊,在即使没有眼神相交的两人心中,也留下了最后一句离别前的再会。
「怎么?」伊亚将双手放在脑后,枕在墙边说着:「这么快就想起小姑娘了?现在回去还来得及喔?」
「不。没事。」古洛试着不露表情的说着,将手里的纸袋收好,默默的低语着:「总有一天还会见面的…」
和这样的自己不同,学姐是个温柔的人,身边也总是有很多的人。虽然说不出理由,但是看着眼前的伊亚,古洛总觉得有种不能放着不管的感觉,这回在老家所发生的事,也必然也是和自己有关联的。
伊亚叹了个气,闭起了双眼,就这样以双手枕着,靠在墙边不发一语。
在列车终于停下之后,时间也差不多是深夜了。
两人走出车厢时,被黑夜所竉罩的月台,只有昏黄的灯光和几名工作人员。
在通过月台的盘问后,两人很快出了车站。
然而在车站前,却遇上了另外一伙人……
戴着帽子,穿着大衣雨具的警卫团们,在站前将两人挡了下来。
「…怎么啦?」看着眼前的男子们,伊亚露出了一抹浅笑:「我可没听说过最近回老家还得经过这么多盘问?」
「不,我们不是来巡逻的。」眼前,站于最前方的大汉,以沉稳的语气回覆了伊亚的问话:「我们是来工作的。」
「这样啊,那辛苦了。我们还有事就先离开……」伊亚说着挥了挥手打算从旁离去,但眼前的眾人却一动也不动。
「损毁火车头阁下,您在中央的一切行动我们都知道了。现在以伊亚?千红的罪名,请您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男子不带情绪的宣读着手上的公文。
「你念反了吧?」伊亚以调侃的语调回应:「别把人家的名字当作罪名啊。」
「不,逮捕令上头就是这么写的。」眼前的眾人却丝毫不为所动。
对峙的两方,在细雨中无语的对视。
「损毁火车头…该不会是……」
古洛交互看着眼前的眾人与伊亚,沉吟半响,还是搞不懂眼前究竟是什么状况。
「好吧,我明白了。」伊亚放弃似的摇了摇手,耸了个肩:「顺带问一句,你们是知道我是什么人才这么说吧?」
「是的,请您跟我们走一趟吧。」
在男子说完后,身后的眾人动身将古洛与伊亚两人包围起来。
就在另一位警卫取出手銬要銬上伊亚的双手前,男子却一反原貌,紧张的喊道:「不用!」
「哼哼,算了。」然而伊亚却不以为然的上了手銬,一派轻松的说着:「没关係。这种新玩具倒还挺有趣的。」
率眾的男子心中坎坷不安地暗骂手下的不谨慎。
眼前的伊亚虽看似普通的小女孩,但若不是心甘情愿的随眾人走,别说手銬,就算动员整个国家的力道也没人能阻止她的去向。
反倒是自己这方若是有些许冒犯,那可会是惹怒女神的重罪。
「冒犯之处,请您多加见谅了。请往这边吧。」眼见伊亚没有当场发作,男子也才放下心来,摊了手引两人往拘留所的方向去。
「吶,这傢伙也要去吗?」伊亚说着指了指一旁不被注意的古洛。
「是的,既然是共犯的话……」
「哼哼…」伊亚露出了轻笑,眾人也没有一人明白什么事令她发笑,只能交互看了看。
「好吧,那就走吧。」然后,伊亚便轻描淡写的挺着戴了手銬的双手,跟随眾人的前进方向走了起来。
在拘留室中,伊亚与古洛隔着一张长桌,面对面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虽说是拘留所,但警卫团员们也不敢真的将两人拘禁,只是紧急的空了个房间,将桌椅搬入,让两人待在里头而已。就连警戒,也只是象徵式的在门外站了个哨。
「那个…奶奶?你还好吧?」似乎是受不了室内沉默无语的气氛,古洛向长桌对面一付无聊的模样,将双脚都蹲坐在椅上的伊亚开了口。
「啊?没事啦,这点小事我早就习惯了。」伊亚一派轻松的说着,竟将不知何时早已解开的手銬在手上把玩,甚至以手指将手銬绕在手里转着玩。
眼见伊亚并未露出丝毫的不悦或悲愤,于是将话题接着下去发问:
「但是…为什么突然会发生这种事?火车的事不是在中央就已经解决了吗?」
虽然伊亚确实是将开往中央的火车击毁,但幸运的是因为乘员都已集中至后方的车厢,因此这起事件中除了车头以外,没有任何财物损毁或人员伤亡。
正因如此,火车头的损坏也就被当作意外事故来处理,毕竟若非托了麻枝与两位歌姬出手帮忙的缘故,莫说造成的损失无法估计,人命的伤亡更是难以价值计算。
在那之后,虽然希丝卡曾说因自己传达的不当造成的损失,愿意付一半的责任,但是麻枝只是笑着说全部交给他处理,就让两人坐上了回程的货车离开了中央。
事到如今才被老家的人们因这件事而问罪,古洛还是觉得有些疑惑。
「…你是认真的吗?」一听到这样的问题,伊亚就立刻露出了彷彿说着「不会吧」的鄙视与不解的眼神看着眼前的古洛,然后又马上低下头扶额摇了摇头,作出如同说着「这蠢孩子真的是我们教出来的吗?」的绝望表情。
「小鬼黑色什么都没和你说吗?」伊亚勉强从事情的起由开始问起。
「没有?不是奶奶说要回老家一趟的吗?」
「哈啊……」伊亚叹了口气,搔了搔头,想着「这下得从头开始说起」,然后便开始说道:「半个月前,有封公文以我国王室的名义寄到中央的音律学院。」
「耶…?是这样的吗?」
伊亚瞪了古洛一眼,像是在说「别打岔」的模样,继续说道:「信的内容是,以王室的名义邀请数位持有『诗人』资格的人到我国访问。」
「诗人…唔…?」古洛偏过头想了一想,一时还没办法将这几件事混在一起。
「笨蛋……」伊亚再次摇摇头叹了个气:「什么时候国家会需要诗人?」
「我们国家肯定不需要吧?因为有奶奶你在……」
古洛想了想,伊亚是拥有原色名号的,「赤」色的歌姬,要找到与此对等的存在,别说学院愿意出借,就算找遍世界也不见得能数出十个。
然后在这种时候,会需要借用诗人的理由……
「如果你现在说的那个「歌姬」因为某种理由被禁闭起来呢?」
「啊……难道是……?」
伊亚不单是北国之都唯一的歌姬,更是最高地位的象徵,是影响国家动向的存在。如果有必要找人取代这个位置,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叛乱?」古洛勉强的找出一个词来形容这种状态。
「好吧,合格。以你来说算是反应很快的了。」伊亚耸了耸肩,无奈的摊了摊手。
「原本想着应该来得及解决,但看来还是迟了一步啊。」伊亚放下手銬,双手交于胸前说着。「如果没猜错的话,我想来接我们的人很快就到了。」
「耶…?那,又会是谁啊…?」
「顺便一说,寄出那封信就是──」从伊亚口中,出现了一串人名。
「那不就是……」
「对,就是你的那个舅舅。」
话声刚止,铁门打开的声音中断了两人的对话。
锈得严重的门,仅仅只是推开就发出了刺耳难耐的声音。
领头进来的,就是刚才话中所提到的人。
只见他穿着正装,领着两名近卫军服饰的人走入小小的室内。由这阵仗可见,外头应该还有着不少人手。
「失礼了,竟然让两位待在这种地方。」男子说着鞠躬行了个礼。「现在就请两位移驾到宫内大院,在下已为歌姬殿下收拾布置好。」
「说得那么好听还不是软禁。」伊亚以讽刺的语气说着跳下了椅子。
「请别这么说。」男子则以平缓的语气回应。
「然后呢?这回的名义是?」就如同伊亚刚才所说的「早已习惯了」,此刻对她来说重要的不是「该作什么」或「该怎么办」,能引起她兴趣的就只剩「为了什么」而已。
「拘捕令,您已经读过了吗?」男子仍和缓的问道。
「是啊,你该不会只想告诉我那个公文顺序打错了吧?」
「不,伊亚?千红殿下,您的罪名就是身为『伊亚?千红』这个存在。」男子虽然显然情绪有些激愤,但仍以符合礼仪的言行说道:「在这次事件后,我要让人民拥有自主的权利,而不是神权下的合意统治。」
「啊?哈哈哈哈──」突然的,伊亚笑了,就连一直在身旁的古洛都被吓了一跳,眼前的眾人当然也不自觉的摆出架势打足了十二分精神防备。
「放心,我只是真的觉得好笑。啊-真想不到,是民主呢?这好像是第二次的样子。上次听到这个名义是一百年前吧?不,又好像是一百二十年…还是八十年呢…?」
「算了,就这样吧。」伊亚将双手捧于后脑,一派轻松的笑了一笑:「走了走了,也该回家去了。」
伊亚表示了和眾人一起出发的意思,然后也招了招手,提示身旁的古洛该动身了。在古洛还搞不清楚发生何事的情况下,就这样也和伊亚一同跟着眾人走出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