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节
周聿白扭头。看了眼藏于身后皎洁温顺的面孔,眉眼间有股逆来顺受的安静。
他无话可说,只觉疲倦荒凉,郁声道:“走吧。”
钟意默默走开。
梁凤鸣笑对儿子:“这是怎么?叙旧说两句话而已。”
周聿白僵立在母亲面前:“她不想叙旧,也早就跟我没瓜葛……您就别打搅她,让她自在点吧。”
语气说不出的暗沉嘶哑。
说完这句话,他自己也沉默地拔步离开。
只是路过杨韵诗时抬眸望了一眼。
这场慈善晚宴,钟意安静在角落呆着。
从开始坐到结束。
重要客人陆续散去,她听着身边人高谈阔论到互道再见。
最后也跟着往外走。
侍应生指引说楼上天台有after party酒会。
她就在打着领结的侍应生的带领下,心事重重去了天台。
天台有爵士乐队和酒水食物。
也有一群余兴正浓、疯狂社交的年轻人。
钟意喝了两口啤酒,受不了这过于热情的气氛。
一时找不到下楼的电梯,索性浑浑噩噩踩着楼梯下来。
她无头苍蝇似的穿过空荡荡的晚宴展厅,走至一间间堆放杂乱的布置间。
那些胡乱堆放的鲜花和玻璃展示柜,胡乱摆放的椅子和尖锐的水晶灯都刮着她的裙摆。
无路可走。
索性又扭头去找新的出口。
很久不穿的尖细高跟鞋开始磨脚。
她头脑清明,只是思维困顿。
明明知道打起精神就能从这片被遗弃的华丽布景中走出去,可精神疲惫而涣散。
最后钟意头发披散,扔下了磨脚的高跟鞋。
光脚踩上展台,坐在了高高的珠宝展示柜上。
那里靠着一扇木质装饰窗,一眼便能望见楼下的花枝草木。
她托腮看了很久。
他凭什么叫她再演一次。
还想怎么样呢?
她真的讨厌他,讨厌他身边的那些目光,讨厌他居高临下的冷漠。
她也什么都不想要。
笑话,他又真的能给什么吗?
有那枚六星芒袖扣又怎么样?
他的确帮过她、救过她,帮她摆平了很多麻烦事。
可她也报答过——她悄悄爱过他,她也说过爱,她也对他好过,顺从过,用心过,陪他快乐过。
足够了吧。
身后响起了脚步声。
有人拨开脚下那些被遗弃践踏的鲜花和凌乱的布置,朝着她走来。
钟意回头望了一眼。
又拗过了头。
来人有着她熟悉的英俊面容和深邃眉眼。
他隔着一点距离,弯腰捡起她乱扔的两只高跟鞋——漂亮的弧线和闪亮坚硬的钻石装饰。
那两只高跟鞋攥在他手里。
好像某一块空缺慢慢浮涨填满。
周聿白把一双高跟鞋拎在她脚边的展台。
钟意蹙眉看了一眼。
满心冷漠,又把那尖尖细细的高跟鞋踢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