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上)
夜色如水,月光洒满幽静的沿海小道。海风呼啸,浪花欢快地拍打礁石,空气里充斥着大海独有的咸腥气。深红色机车在小道上疾速奔驰,坐在后座的夏芙心一手压住乱飞的裙摆,一手死死抓住程靖的衣服。前方有一段路没有路灯,程靖缓缓降下速度,谁知分岔路口突然窜出一辆摩托车,他猛地一个急刹,身后的人儿顺着惯性撞上来,惊吓之余双臂紧紧抱住他的腰。机车停在路边,他低头看着环在腰间的小手,唇角忍不住上扬。“冲上坡了,抱紧一点。”“好。”她听话的十指紧扣,右脸蹭着男人结实的后背,鼻息间全是他身上的味道,一股无形的安全感牢牢包裹住她。恍惚间,她回想起小时候的故事。那年刚上小学五年级的她因为看不惯班霸的恶行,同她轰轰烈烈地打了一架,无意外地,她被老师要求请家长。她不敢告诉爷爷奶奶,只能怂怂地向程靖求助。高一的程靖已然蜕变成风华正茂的少年,顶替家长的身份跑去办公室挨了一顿训。回去路上,他给夏芙心买了3个烤饼,她一边说吃不完,一边张开血盆大口往里塞。烤饼如愿塞进肚子,她喝着程靖买的奶茶,拐角处被人挡住去路,就见一个羞涩脸红的姐姐递给程靖一个精美礼袋,说了些小姑娘听不懂的话。程靖没接,淡声回绝。人走后,夏芙心好奇地问:“靖哥,喜欢是什么意思啊?”“没什么意思。”程靖云淡风轻地说:“无聊的事。”湿热的海风吹过耳畔,不小心染红她的脸。她伸手摸了摸,要命的灼热透过指尖迅速融进血液,胸腔也跟着沸腾起来。路灯隐隐照亮男人高大的背影,她抬头盯着他的后脑勺,莫名其妙笑出了声。她突然好想问他。喜欢,真的是一件无聊的事吗?十分钟后,他们终于到达目的地。瀑布在半山腰的山谷里,需要爬一段山路才能到达。为了搭配长裙,夏芙心特意穿了一双细跟凉鞋,可山路凹凸不平,时不时还有碎石和伏地的树根阻拦前进的脚步。她一气之下脱了鞋,打算赤脚上山,程靖自然不同意,黑灯瞎火的保不准踩着什么弄伤脚。“我背你。”说着,他背身蹲下。她戳戳他的背脊,提醒道:“穿着裙子呢。”程靖起身靠近她,浓郁的夜色遮盖他泛红的脸,吞吞吐吐地说:“要不我抱你?”她微怔,随即低下头,小小地“唔”了声。他随手接过她手里的鞋,动作僵硬地将她打横抱起,很标准的公主抱。刚上手还不习惯,走路稍显颠簸,她条件反射地紧搂住他的脖子,骤然贴近的呼吸声轻重不一。银色月光透过树梢间的缝隙落在两人身上,随着前进的步伐,他的脸时而清晰时而模糊。她看得有些入迷,低头凑到他耳边,“我重不重?”“不重。”她小心眼儿地记仇,“那你之前还说我胖。”程靖无语又好笑,“你还记得这件事?”“那是当然。”她傲娇细哼,“我可是出了名的记仇,外加有仇必报。”“看出来了。”“什么?”他盯着她的眼睛,嘴角微勾,“阴阳我是又黑又壮的大野牛,还没以前好看。”她心虚低头,软声哼唧,“我只是陈述事实,的确没以前好看。”程靖话赶话地说:“以前好看的时候,你也不看啊。”“现在开始看,会不会很晚?”夏芙心紧了紧搂住他脖子的手,唇瓣擦过他的耳垂,燃起一缕炽热的火光。“会吗?”尾音轻轻上扬,酥麻触感宛如一股电流直击灵魂深处。
他突然哑巴了。除了傻乐,什么话都说不出。丢脸是真的。开心也是真的。不知过了多久,他们终于来到半山腰的瀑布。夜色朦胧,清亮的月光照亮整座山谷。缥缈的山雾如同一层薄纱游离在半空,那条白练瀑布如银河般倾泻而下,激荡的水花在月光下闪烁着钻石般的光泽。清澈的溪水徐徐流淌,流水声似老者的低语,不断回荡在山谷中。城市里长大的夏芙心对大自然的一切都感到好奇,她赤脚踩上光滑的巨石,小孩似的跳跃至另一块石头,来回奔跑,玩得不亦乐乎。程靖知道拦不住,索性便随她去了,只是再放任还是会担心她的安全,老老实实跟在后头。不久后,她玩累了,一屁股坐在冰凉的石头上,双脚顺势踩进溪水,那种深入骨髓的沁凉感直击头皮。程靖坐在她身侧,看她表情严肃地盯着对面石头上的小青蛙,正扯着嗓子“呱呱”叫。夏芙心逮准时机,突然一个箭步跳上石头。结果人没站稳,两手划桨不断后仰,程靖及时出现接住了她,她还没来得及说谢谢,被吓跑的青蛙折返回来朝她身上扑,她吓得惊慌大叫,条件反射地跳到程靖身上,他猝不及防接个满怀,朝后退了两步。一上一下,目光碰撞,两人同时红了脸。荒山野岭,孤男寡女。淡淡月光下,青山绿水的绝美意境,亲密相贴的暧昧姿势。她极力压制住那股呼之欲出的冲动,不自然地转移话题,“你不是说这里有萤火虫吗,在哪儿?”程靖朝右侧抬抬下巴,“那里。”她侧头看向右侧,果然瞧见浓密的草丛里闪烁着点点微光,成群结队的萤火虫提着小灯笼穿梭在树梢之间,似坠入凡间的小精灵,又像一颗颗发光的星星。夏芙心看得入迷,不禁感叹,“好美。”程靖返回巨石,弯腰放下她,正欲起身,一只萤火虫倏然飞到两人之间。夏芙心眼疾手快,双手合掌困住。“抓到了。”她亢奋大喊,缓慢地松开禁锢。小小的萤火虫闪着橙光左右徘徊,用一种奇特的方式点燃两人的脸。流萤绽放的柔光,将少女赤红的心照得通明透亮。她近距离盯着他的眼睛,不想再压抑内心的冲动,她想释放欲望,想把那些控制不住的悸动转化成一个温暖的拥抱,或是一个撩人的深吻。她心一横,鼓起勇气亲他的下巴,吻很轻,似羽毛般浅浅蹭过。“你”他双眼发直,瞬间哑嗓。长时间的沉寂让原本信心爆棚的夏宝宝有了退缩之意,她仰头看他,羞愧地想要逃走。“对不起,我刚才不该唔!”男人一把抓住她乱颤的手,俯身用力吻住她。微凉的唇瓣沿着唇角一点一点卖力探索,夹杂着呼吸的黏腻,不知疲倦地来回厮磨。舌尖舔过嘴唇,她浑身一颤,手指将他的衣服揪成麻花。程靖似乎感受到她的慌乱,大手按住她的后颈,指尖轻轻磨砂细腻的肌肤,安抚她的同时,也在加深吻的浓度。掌心的燥热很快?入体内,她感觉自己快被那团火焰点着,缓缓闭上眼睛,忘情地张开嘴男人喘着粗气停下,低低地笑。“你笑什么?”她羞恼地问。程靖没说话,低身将其抱起,亲密地放在自己腿上。他垂眼看她,深沉的眸光比夜色还要浓郁,指尖温柔地抚过她的脸,散落的发丝拢到耳后,指腹的厚茧擦过耳朵,撩起成片酥麻。在她的心脏即将暴毙之前,夜晚的低嗓沙哑入耳。“继续。”他低头堵住她的唇,强势撬开齿关,然后,湿热的舌头伸了进来她脑子一片空白。完了。她不会呼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