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爱小说
情爱小说 > 东家和他的心头白月光 > 温北am;李止悦往事-番外2[温北:因为我后来呀一身的骨头走几步都是脆的会断会生病会受了伤就爬不起来]
字体:      护眼 关灯

温北am;李止悦往事-番外2[温北:因为我后来呀一身的骨头走几步都是脆的会断会生病会受了伤就爬不起来]

 

光一暗,陈悯生便自然的站到了温北这一边。

“现在——”

陈悯生貌似大度的不追究,意有所指地望了眼右侧亮堂的光线,又望了眼脚下与不远处的温北:“我与你是一边的。”

“您这才是在与我说笑。”温北揣着说书人的口气道:“谁不知道您与王爷那叫一个情深义重。”

温北一拘礼一躬身以示尊敬,又很快背过身去,在陈悯生口中的“月落处”附近,依照特定的方式0索起来。

半响,她声音稍冷,蓦地丢下一句:“与我一边?别说笑了。”

“也罢也罢。”

陈悯生摇晃三下脑袋叹息,运起轻功在半空踱步几下,便落于第十二层月牙平台正面。

他仰头朝第十一层月牙平台的背面望去,细细看来凹凸如有异,只凝神瞧了个大概,他又继续往上挪了一层。

十层的背面也是有凹有凸,更加细节的地方大有不同。

b如说同b例相似点处,一个是凹了毫厘,一个却凸了三二,就好像它们各自形成差异的方向是一致的,但却始终叫人抓不住规律。

想从这些单个的差异如此明显的平台背面获取有用的信息,难如登天。

陈悯生看了又看,瞧了又瞧,甚至将脚下的草蕨扒拉开,想看出些端倪,都以失败告终。他不得不一层层的往下挪,直至第十二层。

他将将踩实,就听见一阵细微的响动,机关转动的“咔咔”声立t且转瞬即逝。

此时,陈悯生的视线恰好斜着扫过第十一层背面,光线闪烁几下变换了方向,被翻开的草蕨0露出上下两面,光瞬间从中缝里穿梭而过,凹凸不平的奇异处影影绰绰构成了一幅光影画。

还是模糊,看不得多清楚。

再加上光线很快回归了原位,刚才他窥见的好似天光仿佛只是久困于此产生的错觉。

“等等!温——北……别动!”

陈悯生从高处一跃而下,因为太过迅速他又没有使用内力,被摔得好生难看。即便如此,他仍旧跪地兴奋道:“就在刚才你调整光线的一瞬间,我参透了!”

“参透什么?”

陈悯生往上查探时,温北也没有闲着,她解开了困扰陈悯生的机关。

先前那一番讨论也并不是在说笑,瓶中草蕨正直青葱,瓶内无光仍能存活至此,况且她被陈悯生揪下来的过程中,她观这些月牙的变化再根据瓶口大小变化得知月满盈亏的规律。

所有可知可视的信息都在指向一个时令,那就是夏,并且是盛夏。

夏升为东偏南。

“月落处”为西,正对为东,上北下南,加上对各类机关的涉猎很容易就锁定了“月升处”。

果然如陈悯生所料,“月升处”有能活动其余几处晶石光面的机关。

一拆解一拧动,像头顶那些处光线传递点一样,“花瓶”底石壁上用于照亮的机关便会归位,紧接着光线从“月升处”s出自东而西形成光芒闭环。

顿时,四周通明。

温北在月升与落间的石壁上找到一处暗格,里头空无一物,待她误触某个机关后,与墙平行的暗格表面浮起一个问题:月亮会不会说谎?

会,还是不会呢?

温北正思考间,就听到陈悯生惊呼,他参透了!遂问:“参透什么?”

“当然是参透这瓶中暗藏的谜底。”

陈悯生说着,搭上温北伸来的手,一个借力从地上爬起来。他跌落的方向正对着那方暗格,是以这一抬眼就注意到了:“这是?”

“哦。这是我参透的‘瓶中谜底’。”温北指着作答处两个明晃晃的机关道。

说是机关,实则是两个按钮,皆是玉瓶状,左边那个鸽子血似的红得透亮,右边那个碧绿晶莹,如果此时有光直s过去,说不定还能看清里头装着的物什。

温北不经意问道:“前辈,你参透的呢,讲讲?”

“前辈?这会儿不叫我陈大学士了?”陈悯生调侃道:“楚前辈说的对,你呀,滑头。”

温北对这番突然表露出来的慈ai与纵容置若罔闻,仍旧面不改se心不跳地装傻充愣。

陈悯生原本还想卖个关子,瞧她这油盐不进的模样,便不在耽搁,口中一边解释,一边单手拎起温北,使轻功飞跃上第十二层。

“喏,就是这个位置,你站稳,然后斜着望向那儿。”

“咦?”温北跟着他的指示往那儿一瞧,惊奇道:“好像……一幅不知所云的画。”

温北“嘶”了一声:“不对……光的方向不对。”

是了,假如把第十一层的背面翻转成正面,就能瞬间明白这其中的原理。

石板错落,凹凸间能瞧见不规则的形状,此时有光从左或从右照下来,就能利用不同的角度,以及这些细节的构造,用光影构成一幕幕完整的“画面”。

像一出“皮影戏”,也不尽然。

所以,要ga0清楚石板后的“谜底”,就得将光线调整到正确的方向。

“对。”

陈悯生与温北一对视,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热切”,两人的想法在一瞬间不谋而合。

他们同时想到了第一层的背面,异口同声道:“去第二层。”

又几乎是同一时间接着道:“等等……”

二人甫一对视,哈哈一笑,颇有几分不知何处而来的默契。

陈悯生复又拎起温北回到“花瓶”的最底层,将她丢下,自己又返回了第十二层:“你调光,我喊停。”

温北了然点头。

她在脑中快速回想了一遍刚才所有的c作步骤,并且将可能产生光线偏移的一一记下。做个简单排除之后,只留下一种可能——“月升处”的机关还有隐藏的部分,很有可能就是光线产生偏移的关键。

带着这个明显的结论,她迅速将那处机关还原,又开启了一次。底层的“光环”瞬间封闭如初,又再次被开启。

陈悯生紧盯着第十一层平台的背面,底层的“光环”明灭几瞬,上头的光线几乎是眨眼间就偏移而过,但底层的“光环”照得四处大亮之时,这处决定“谜底”的光线又恢复了原样。

“不对,还是不对。”

几个瞬间的功夫,陈悯生记下了看上去还能辨别出信息的画面,光影还是混乱,好似被折叠后紧密地黏在了一起。

温北听到声音,回头看到陈悯生面se困惑,刚要解释,陈悯生便运起轻功飞跃十几层直至第二层。

第一层月牙平台的背面光影混乱,但有迹可循。视线触及的地方,凹凸不平且中缝空隙较大,正是这种差异让这一层变得尤其特别。

陈悯生越发接近“谜底”,心尖儿跟着颤了一颤,他朝温北大声喊道:“调!”

“好!我数三声,前辈凝神!”温北调整好机关后,喊道:“三!”

“二!”

“一!”

陈悯生si盯着光线的变化,这一回却只看见混乱的光交叠,并未出现预想中的完整画面。

温北问:“怎么样?前辈。”

“……”陈悯生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回答,沉默一会儿,道:“不对。”

温北提醒他说:“前辈,你仔细想想还差点什么?”

光?不是。

平台背面?对的。

是什么呢?陈悯生闻言细想,眼睛始终盯着那块石板。终于,脑中闪过他无意间掀开的草蕨,他恍然大悟,惊叫道:“草!是草!”

温北懵了一懵:“?”

陈悯生来不及解释了,内力如刀般割向顶层平台上的草蕨,一整块的草皮被整个剥离,从平台上滑落,差点砸到底层的温北。

她边闪躲边抱怨:“前辈,你怎么不说一声就往下扔啊!”

声音稍显单薄,与她此时挪动的脚步一般惊魂未定,陈悯生正忙着揭开谜底,眼看伸手就能够到,哪里肯停下来。

反倒还催促温北:“再调!”

温北面无表情抬头喊:“……三……”

待她数到“一”,陈悯生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头顶侧上方的平台背面。只见光与影犹如沾了浓墨的画笔,原本混乱的涂鸦被拨正、舒展开来,形成一副清晰可见的画面。可惜,很快就消失于无形。

画中讲述了一个故事的开篇。

话说,有一nv子生于族群,生于细微。她很丑,并且她也不温柔。她有一个渴望已久的梦中情人,但是这个人并不喜欢她。她钟情的人,看轻她漠视她。

但,也只有故事的开篇。

陈悯生声嘶力竭地喊道:“温北,你找找底层有没有什么能促使所有平台断开的机关!”

“什么?”温北正琢磨暗格里的神秘问题,回道:“您就不能屈尊下来说?”

陈悯生一脸菜se:“我的内力虽磅礴深邃……”

温北一脸莫名其妙:“所以呢?”

“我的内力快空了。”

“?”

“堂堂陈大学士,当年力破h氏谋反案的能人异士……”

横看竖看,不论怎么看也不会被小小一十二层平台难住。统共也就十八丈高,按照她当初在武林大会上飞跃数层无妄山涧所消耗的内力来看,陈悯生多半隐藏了实力。

“我能信你吗?”

“能。”陈悯生嘀咕道:“你以为来回飞跃十八丈很轻松吗?我看是你不修内力不习功夫好多年,不知柴米油盐贵几何啊!”

温北当然没听到他后面那几句,朗声问:“刚才让我找什么?”

陈悯生从怀里掏出燃尽的火折子,脱下外衫后,在背面用炭灰似的残余写道:平台断开机关底层。

“看背后!”他把有字那一面朝里团成团,朝月牙平台未曾覆盖的中央圆形空隙处,往下一抛:“你懂的!”

光靠吼声,这一来一回的,两人声音接近于嘶哑。温北想要回应实属费力不达目的,见他还看着自己想得到回应似的,不曾移开。于是高举手中的外衫,伸手b了一个暗卫通用手势。

陈悯生果然领会,冲她点头回应,两人间莫名的默契愈发深厚。

底层的机关其实温北已经0索了个完全,除了“月升或落处”外再找不到其他。

“难道是它们?”

温北望向墙壁中格外显眼的暗格,两处机关按钮一红一绿相衬相依,底层的光亮盛大绚丽,显得它们诡异而神秘。

像在发光。

那么,月亮到底会不会说谎呢?她又要怎么才能作答呢?谜底到底是什么?

温北原地转了一圈,右手在眼前晃了晃,任由杂乱的光刺中眼睛,视线几瞬迷蒙。

她这才下定决心道:“只能如此了。”

闭上眼,无数的猜想从脑中如同落笔于书画上的文字般浮现,飘荡着。

整个“花瓶”的构造烂熟于心,温北直直地走向暗格。

暗格所处的位置在月升与落间,左为落右为升,朝堂左派为逆右派为顺,所谓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所以右为正左为反。

左为红,右为绿。“花瓶”中植物茂盛,为绿。

月亮遥遥不可知,幽掖族纵有与天齐之寿命之延续,也未必知道月亮上的奥秘,这个问题既像考题又像叹息。

“花瓶”虽颈长但越往下越缓,尤其是有平台出现的部分,其弧度是个缓坡。先窄再宽后窄……

没有前提,没有信息,这样的机关温北到底闻所未闻,只能依照本心答上一答。

无法佐证的答案,便失去了它的正确x。

“就是你了。”温北在左边红瓶上虚空处轻轻一点,半玩笑半认真地仰头喊:“陈悯生!前辈!你要是因我而si会不会怨?”

“什么?出去我们吃两碗玉yan汤面?”

一个也没听懂另一个在说什么。十八丈对于两个目前“身无所长”的貌似普通人,真真儿遥远。

温北嘀咕道:“我就说嘛,听不清听不清偏不信……”

罢了。

生si就看着一拧了。

她握住那红似滴血的玉瓶朝右拧过,一圈两圈三圈……

第十二圈。

机关疲累般如枯木逢春,响声吱吱呀呀转过一轮。听着没来由想起,街边卖唱的可人儿,声音确然是好的,心里却总妄想着有天开个花楼,她能上去展示一二。

温北额间滴落冷汗一滴,好在暗处的找寻不到的机关总算有个说法了。

“咔哒哒——”

“轰隆隆——”

几声机关的怒吼自耳边滚过,好似地动山摇。

头顶上十一层平台齐刷刷断开来,灰尘泥土还有一串一串的草蕨落了温北一身,不论她躲到哪里都像一阵大雨,避不开。

温北躲回暗格边时,那行问题的下面接连不断浮起许多文字,许多个“会”将画面填满甚至盖过了问题,最后一个浮现的是她的答案——“不会”。

当然不会。

月亮只是一种现象,看得见0不着,怎么会说谎?

“所以说,这个问题实际上只是需要作答这个动作而已?”温北不确定道。

她这般想着,站在原地将将把手伸向另一个玉瓶,c控平台机关的红玉瓶便生了变故。只见瓶口从里冲出一gu风力,瓶盖被吹开,一张卷成密信状的纸被冲了上来。

“月亮当然不会说谎,世人却借着谎言来歌颂它。”温北念出其上的文字:“我不怪你。”

不是羊皮,就是一张再普通不过的书画用纸,看上去大约存放的年限也不过百年。

“难道这处秘境是百年前才建造的?”温北不由感到疑惑,又推翻似地摇头。

将纸翻面,后面写着一串古老的文字,其鬼画符程度完全不亚于陈大学士那本针法图集上的。

因为字的走向和圆滑程度都有相似的地方。

从之前的推断,以及陈悯生和楚子歇对她态度来看,温北的确和这个上古留存而来的幽掖族有着莫大的关系。

但,她却对这些文字半点了解也无。

温北又是一摇头,诸多繁杂皆抛却,把纸复原往腰间一塞,高兴道:“前辈,成功了!”

陈悯生探出脑袋瞄了她一眼,奈何嗓音沙哑破碎,只好又扯下一块布写了些什么,团成一团,朝下一扔,正正砸中温北灰扑扑的脑袋。

“哎哟!”温北小小惊呼一声,从头顶扣下这团物什,看也未看,便前去c纵调动光线的机关。

心中却想:十二层,倘若真是每层都有,怎么记得完全?

温北错估了陈悯生的能力,也看高了自己的嗓子。待两人按照先前的分工,且陈悯生下降到第七层时,距离底层十丈有余,温北的嗓子已然告罄。

嘶哑g渴,要发出清晰的声音都稍显困难。

陈悯生久久没有听到温北的声音,站在原处等了一会儿没有等到,探头出来扔下一块布料问:怎么了?

温北企图如法pa0制,失败。遂指了指喉咙,伸手b了个动作示意他下来说。

先前温北一直依靠大喊与他g0u通,便忽略了她兴许会些哑语。

此时,陈悯生见她动作熟稔快速,也不再牺牲自己的衣料作为辅助,探出大半个身子,伸手b划道:你嗓子哑了?

这不是明知故问?温北眉头挑起老高,双手飞快道:没有没有,就是刚才趁你不注意偷喝了一瓶哑药。

接着,简略又快速地滑动双手g勒道:你下来。

陈悯生:下来兴许就上不来了,内力恢复少则半个时辰,多则两个时辰。

温北:你可以信任我。下来。

陈悯生稍显犹豫,毕竟自打两人遇见,又被迫困于此处,温北所显露出来的颓然与寡于算计就颇为深重。

温北道:请你放心,前辈。我断然不会像你一样,对自己的实力有所隐瞒。

这是在嘲讽先前陈悯生让她下来那一遭。

陈悯生默然:我们可以像现在这样g0u通。

温北再次微笑:月升处的机关是你的视觉si角。

陈悯生:我可以信你吗?

温北从腰间掏出那枚困住月落处光线的石块,抛了一抛:现在可以。

陈悯生:……那之前呢?

温北眯眼笑笑,放下手没再说话。小狐狸似的,生动狡猾,叫惯会耍人玩儿的老狐狸后背凉上了三四分。

执拗不过,陈悯生也不似起初那般x中g0u壑填不平。只得信了她,运起剩余不够一来一回的内力,只选了这一回。

漫长的几十年余些年岁,他或许也只会信这一回。

人与人也是这般,倘若相互就不着,总得有个人多走一程,笑说:“你瞧,我来就你了。”

我来,救你了。

陈悯生望着温北的脸自下而上,自上而下,或是齐平。两厢遥遥逢过一眼,或是对视良久不说话。

他缓缓落在温北对面的过程中,突兀想到了林甫一。那夜,烟与火的重逢中,红灿灿浸透鲜血叫喊的灯光之下,她望着他,她坠落的那短短几瞬。

蜻蜓点水鱼又产卵,水滴树叶雨打芭蕉,蝉鸣声起落叶萧萧。

有人si了,有人活着,有人痛哭,有人狂笑。生与si,又生又si,再生再si。ai恨情仇都了了,她在想什么?

陈悯生想,他是有能力救下她的,只是不敢。

还是懦弱,是他懦弱。

“前辈看着我这张脸在想什么?”温北瞧他脸se不对,打趣道:“心悦……我的亲亲娘亲?”

“心悦?”陈悯生浑身一震:“怎么可能?她是我的……”

“你的什么?”温北追问。

陈悯生不答,一字一顿说她:“披着猪皮的狐狸。”

“?”什么狗p形容。

“言归正传。”陈悯生先开口道:“叫我下来,可有办法?”

温北刚想就他的形容词对他这个大学士称号进行谴责,就被他的正经说服:“方才力竭时我有所顿悟。”

“前辈瞧那儿。”温北指向藤蔓攀附地“花瓶”内壁某一处,月牙平台的分布是有序的螺旋状,没有平台间粘连的地方,只在视觉上有重叠。

有一处可以直通顶层。花瓶正中也是如此,却没有藤蔓可攀。

“我的内力在恢复,当下已有四成。”陈悯生瞧她的眼神逐渐忌惮,温北连忙解释:“我忙着找机关,前辈说内力所剩无几时,我才悄悄探了探。”

陈悯生语气笃定:“你的意思是,你上去,由我来c纵机关?”

温北点头:“对。”

“不仅如此。”温北先一步带他往“月升处”去,仔细展示了一遍机关c纵的手法:“一开始我只是觉得机关中还有更隐秘的机关,以至于我们能依靠机关启动的一瞬间记忆平台背面的信息。”

“但是,机关最终达到的目的是……”

如果是其他机关还不好更深一步的猜测,正因为c纵的结果是必须由光产生的,所以便有了基础条件与局限x。

陈悯生很快意识到温北说的关键:“能最终达到改变光线传递方向的结果,其机关必定局限。”

假设千万种,满足条件的寥寥。

“对。”温北道:“也就是说,我们可以通过寻找其机关启动的瞬间,将其卡住,从而彻底调整光线方向。”

“但是,我不能保证,此法完全奏效或者不会导致其他机关损坏,最终的结果很有可能是我们被困。”

陈悯生略作思考,突然问了句无关的话:“你在庸王爷手下当差那些年,次次遇险都是如此?”

温北被问得一愣:“前辈是问的什么?”

“跛脚媳妇0石头过河,每一步都是在赌命。”陈悯生的眼神很沉很沉,像一条河又流淌又吞噬:“吃不准什么时候就si于非命。”

当人奴婢下人小厮,哪个不是整天提心吊胆哄主子们开心。就算太开心,也会被随意赏板子全当主子乐意。什么时候心情不愉,被发卖被打si埋土里也是常事。

温北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说起来李止悦这人也有卓越的地方,对手下有人情味儿,赏罚分明,就俩字舍得。

他除却不把心av子当人看以外,没有别的不好。

温北真心诚意道:“自然。给人当刀当剑当利器,总得有点儿觉悟不是?”

温家老头儿当年能成功送她入府,由头不就是王爷说:“缺把好刀。”

只是谁想到后来会发展成那样,也不怪她会跑,给人当心上人是要折寿的。

温北也吃不准对庸王爷的态度了。

似乎恨也不能维持几分他在她心里的位置了,就像那坊间偶遇的陌生人,能说得上几句话,能假意寒暄,就是不能再走进府邸喝上几杯热茶了。

总归是没si成,也没活成。现在想活了,便不想叫他去si了。

他是王爷,与皇帝亲厚,与属下亲厚,还是如最初最初遇见那样,是一颗月亮遥遥不可知,是权势的符号轻易就能叫人匍地跪拜。

是温北一个遥远的故人,她就当他si了。

毕竟杀了王爷也并不能使温北想活下去的愿望变得更圆满。她受够了被人追逃欺压的日子。

“前辈,我当暗卫那些年可jg彩得很,等我有空,慢慢讲给你听。”

温北不想再揭开疤痕以供消遣,踩着地上的无名小草,走到那处向上的藤蔓边。

她揪着墙上的藤蔓荡了一荡,十分结实。眼神微眯,面se忽然一松不知想到了什么,竟将几处藤蔓一卷拧做一块坐处,往上一坐,一手抓着藤,一手垂直指向头上的蔓:“喏。我瘦,只需借藤而上,容易得很。”

陈悯生挑眉:“那就是说我胖了?”

“岂敢岂敢。”温北口中应着,注意力却始终落在藤蔓上。

陈悯生不再顾左右而言他,道:“就依你说的来。”

“机关实际上是零件之间的接触与延续。”

也就是说,没有凭空存在的机关,零件与零件的接触点或面都是拆解机关的关键,同样的也是阻断及反控机关的关键。

这话可不是温北说的,而是当年试炼之地,那位吊儿郎当的课业老师说的。据说,在那个地界,还没有他解不开机关。

像他这样晋国内外都找不出几个来的人物,因何到了试炼之地,还屈尊当个老师?

没人知道,温北也不知道。

从前只想着怎么通过绩考,两只耳朵两只眼睛除了课业什么也装不下。现在想从回忆里找出些无聊八卦,简直困难。

说起来,“花瓶”中的机关虽然看似严丝合缝,没有拆解的可能,但架不住温北师出有名。片刻的功夫,她就找到了突破口。

“前辈,帮我个小忙。”

陈悯生眼见她在墙t上、机关上捣鼓半天,神情很是认真,便禁不住也对她的手法渐入神。冷不丁听她的声音,视线都还没有从墙t上灵动地双手上移开,下意识问:“什么忙?”

回望温北的两只眼睛,无神。

温北深知两人间如同丝线般脆弱的“盟友关系”,就算是轻轻一捏,也会断掉。便随x地开启了讲解模式,手移向“月升处”的要紧处,缓慢道:“刚才我们讨论过,这处机关最终需要c纵的必定是——”

她声音稍重:“可以反s或者折s等其他传递和改变光线的物什。”

“b如晶石光面、铜镜这些……”温北转而一笑:“当然,也可以是c纵光线本身。”

“但是,光线的储存和触发实际c作起来要b设置c纵光线的媒介物要困难许多。”

更别说按照目前可以观察的光线来看,必定需要设置多处。

工程量之大,根本是人力所难及。

“从实际出发,凡是通晓机关术的人都不会采用更为费时费力的方向去设计机关,也就是说……”

温北详细地说了很久。

待她有鼻子有眼地说完一整个她理解下的“花瓶”内部机关,陈悯生十分不给面子地打了个哈欠:“你刚才不是问我,她是我的什么……喏,就像你现在这样。”

他r0u了r0u眼睛,再次打了个哈欠,眼泪在眼眶里滚了滚,憋得眼角通红。

他说:“她是我的老师。”

“其实我的机关术虽差,但你也不必从头说起。”陈悯生忽而掩下满面的热气,只留了眼底浅淡的悲se,正经道:“所以……你是说你在c作机关的时候,有视觉si角,需要我在各个方向上帮你观察机关内部?”

温北点点头:“根据我的猜测,‘月升处’最少都有两个不同的触发机关。一个是c作底层闭环光芒的,一个是c作顶上所有光线传递点的。”

“底层这个必定是在外,而顶上那个在内。”

“之前我们寻找月牙平台背面谜底的时候,我多次复原开启外侧机关,发现这处的光线在s出的同时,会经过至少一层或者两层的类似透明晶石的物什。”

“而晶石因为存在凹凸面,就算其周围有空隙,也只能模糊地从外向里看内部构造。”

“但是,在闭环光芒最初开启和最后形成时,储存光线的物什以及这些晶石都会有几瞬因为倾斜而产生的偏移……”

温北还想更细地解释,就被陈悯生摆摆手,打断:“行了行了,我知道了。开始吧。”

两人也不是第一次配合了,尽管如此,他们还是低估了设计者的险恶用心。几瞬都有些夸大,准确地说是不能眨眼的几瞬。

经过八次的尝试,陈悯生才勉强将里面的构造瞧了个轮廓,他双手合在一起然后估0着撑开一段距离道:“大约这么远后有一块你说的机关。也是晶石造的,全是齿轮,不太好瞧清楚。”

温北凝眉:“最初时和最后时分别是什么状态?”

陈悯生:“你指的是闭环光芒?”

“嗯。”温北逐渐意识到事情并不像想像中那么简单,有些忧心。

陈悯生闭眼,在脑中通过闪回的方式复原并拼凑出莫约完整的多个齿轮机关,以及当时的状态:“初时未动,末时缓缓而动,消失在视线里的最后一刻也未停。”

“……有点完蛋。”温北说了句方言,陈悯生没听懂但隐约能感受到不太妙:“很困难?”

温北默然,轻微点了头。陈悯生却道:“你先说说看,我们一起想办法。”

温北:“机关设计者给出的时间很短,而且从你描述的状态来看,很有可能等空隙封闭之后,也未到卡住机关的关键时间点。”

“你不试试看怎么知道呢?”陈悯生又说:“还记得你们在暗道里楚前辈说的话吗?出题者不可能不给前来的后辈们留出生机。就好b下棋,万万没有上来就把人将si的道理。”

是了,温北一瞬清醒。

她方才好像是被这些机关给绕进去了,因为沉浸在如何破解上,就很容易被迷雾笼罩。

暗格里浮现出的许多个“会”似乎也是在印证楚前辈的话。

可假如此处只是用作试炼,那目的是什么呢?况且之前的种种迹象表明,背后布局的人很有可能就是面前这个看上去毫无险恶用心的,甚至有点不着调的陈悯生。

更值得深思的是,从他的坦诚和试探来看,他对于暗道下的一切似乎并不知道……

温北看陈悯生的眼神有些深邃。

陈悯生心头一跳,明知故问:“看我做什么?我脸上可没有机关的破解之法。”

温北一笑:“前辈说得是,我们得赶快印证一下才是。”

“月升处”所处的位置,正好抬头就能瞧见第十一层的部分背面。只要率先记住光线角度最完美且准确时,在身侧某个固定位置抬头看其呈现的状态,就可以在时机最妙的关键点,s出阻挡物卡住机关。

假如把第十二层月牙平台的观察点视为甲点,“月升处”机关视为乙点,其对面合适距离的点视为丙点。

那么,甲点需要一人观察并叫停,乙点需要一人c纵机关,丙点同样需要人观察并记下状态。

陈悯生神情微微凝固:“……我们只有两个人。”

“不对呀,出题者怎么知道会有三个人进入呢?”

温北没搭腔,而是将视线对准了满墙的藤蔓。很快,她就自顾自挑选了几根最细也相对较长的。紧接着像是没有任何思考一般,肌r0u记忆似的,将其“剥皮ch0u筋”把皮拧成麻绳状。

速度之快,让人乍舌。动作利落,又行云流水般像在浇花、喝茶。

“你可真是……”陈悯生词穷道:“这都是在哪儿学的?”

温北挑眉“嗯”了一声,没有解释。她又从藤蔓的内芯上折下几段较为坚y的,在陈悯生越发看中的眼神中,将“月升处”的机关延续、修改成可以在几步之外可c纵的。

将藤蔓拧成的粗糙“麻绳”捏在手中,温北优雅地朝第十二层方向一伸:“其上移步,前辈。”

那语气仿佛在说:“来饮酒,纯酿佳品,独一盅。”

陈悯生:“……好嘞。”两脚一蹬,仿佛驾云,又若塌虚空,往上而去。

二人以对视为信号,还算顺利的在三次之内破解了考题里“三缺一,必须三”的陷阱。

计划有条不紊地进行着,阻挡物的选材在二人各执一词下决定——藤蔓、发簪各试一次。

发簪的持有者兼提议者负责将发簪打磨至银针状,因为晶石倾斜而来的空隙不大,银针状的阻挡物能增加容错率。可要把发簪磨成针不亚于铁杵成针的难度。

陈悯生这才感觉着了温北的道,眯眼说:“你成心的?”

温北呵呵笑:“岂敢岂敢。在下也是尊重前辈,不愿与前辈意见相左。”

“看在你诚恳的份上……”陈悯生将发簪簪回原处:“我放弃。”

“识时务者为俊杰。”温北一拘礼:“俊杰,安好。”

陈悯生脸略红又略青,没再和她贫嘴。

温北正se:“因着我们要做的事情是在细微中更寻细微,我方才的改造会让细微流失,所以还得将机关复原,由我来c纵机关,至于将藤蔓s出的关键一步还得要依仗前辈。”

陈悯生也不推辞,真而实实而切地朝温北拘了一个书生礼:“抬ai。”

温北回了一礼:“多谢。”

假如温北钻出狗洞的那一刻是新生,那么回望前一生,短而难熬的十几年,从未有人真正切切地将她看在眼里,藏于心中。

没有人会想要正眼瞧她,看中她,抬举她。世界之大,权势与百姓间的桎梏,将两边的人们泾渭分明地隔开、远离。

温北早已认命,也无力改变。

但,当有人平而缓地将视线投向她,难免惶恐,难逃动容。

躬身拘礼,将头缓埋并不或谄媚或虚假。她想到和李止悦有些虚假ai意的某日,金碧辉煌的g0ng殿闪着灿烂的光,将他们掩埋。

那时,他站着,她跪着。

身为王爷,永远不会明白,要一个普通人的ai意,其实只需与她平视。利用权势能得到虚假的所有,唯独得不到真真切切的,谁人的ai意。

『点此报错』『加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