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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北am;李止悦往事-番外3[温北:信王爷有青云之志有胆有识追随者何止万千属下自然是信的]

 

温北了然点头。

她在脑中快速回想了一遍刚才所有的c作步骤,并且将可能产生光线偏移的一一记下。做个简单排除之后,只留下一种可能——“月升处”的机关还有隐藏的部分,很有可能就是光线产生偏移的关键。

带着这个明显的结论,她迅速将那处机关还原,又开启了一次。底层的“光环”瞬间封闭如初,又再次被开启。

陈悯生紧盯着第十一层平台的背面,底层的“光环”明灭几瞬,上头的光线几乎是眨眼间就偏移而过,但底层的“光环”照得四处大亮之时,这处决定“谜底”的光线又恢复了原样。

“不对,还是不对。”

几个瞬间的功夫,陈悯生记下了看上去还能辨别出信息的画面,光影还是混乱,好似被折叠后紧密地黏在了一起。

温北听到声音,回头看到陈悯生面se困惑,刚要解释,陈悯生便运起轻功飞跃十几层直至第二层。

第一层月牙平台的背面光影混乱,但有迹可循。视线触及的地方,凹凸不平且中缝空隙较大,正是这种差异让这一层变得尤其特别。

陈悯生越发接近“谜底”,心尖儿跟着颤了一颤,他朝温北大声喊道:“调!”

“好!我数三声,前辈凝神!”温北调整好机关后,喊道:“三!”

“二!”

“一!”

陈悯生si盯着光线的变化,这一回却只看见混乱的光交叠,并未出现预想中的完整画面。

温北问:“怎么样?前辈。”

“……”陈悯生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回答,沉默一会儿,道:“不对。”

温北提醒他说:“前辈,你仔细想想还差点什么?”

光?不是。

平台背面?对的。

是什么呢?陈悯生闻言细想,眼睛始终盯着那块石板。终于,脑中闪过他无意间掀开的草蕨,他恍然大悟,惊叫道:“草!是草!”

温北懵了一懵:“?”

陈悯生来不及解释了,内力如刀般割向顶层平台上的草蕨,一整块的草皮被整个剥离,从平台上滑落,差点砸到底层的温北。

她边闪躲边抱怨:“前辈,你怎么不说一声就往下扔啊!”

声音稍显单薄,与她此时挪动的脚步一般惊魂未定,陈悯生正忙着揭开谜底,眼看伸手就能够到,哪里肯停下来。

反倒还催促温北:“再调!”

温北面无表情抬头喊:“……三……”

待她数到“一”,陈悯生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头顶侧上方的平台背面。只见光与影犹如沾了浓墨的画笔,原本混乱的涂鸦被拨正、舒展开来,形成一副清晰可见的画面。可惜,很快就消失于无形。

画中讲述了一个故事的开篇。

话说,有一nv子生于族群,生于细微。她很丑,并且她也不温柔。她有一个渴望已久的梦中情人,但是这个人并不喜欢她。她钟情的人,看轻她漠视她。

但,也只有故事的开篇。

陈悯生声嘶力竭地喊道:“温北,你找找底层有没有什么能促使所有平台断开的机关!”

“什么?”温北正琢磨暗格里的神秘问题,回道:“您就不能屈尊下来说?”

陈悯生一脸菜se:“我的内力虽磅礴深邃……”

温北一脸莫名其妙:“所以呢?”

“我的内力快空了。”

“?”

“堂堂陈大学士,当年力破h氏谋反案的能人异士……”

横看竖看,不论怎么看也不会被小小一十二层平台难住。统共也就十八丈高,按照她当初在武林大会上飞跃数层无妄山涧所消耗的内力来看,陈悯生多半隐藏了实力。

“我能信你吗?”

“能。”陈悯生嘀咕道:“你以为来回飞跃十八丈很轻松吗?我看是你不修内力不习功夫好多年,不知柴米油盐贵几何啊!”

温北当然没听到他后面那几句,朗声问:“刚才让我找什么?”

陈悯生从怀里掏出燃尽的火折子,脱下外衫后,在背面用炭灰似的残余写道:平台断开机关底层。

“看背后!”他把有字那一面朝里团成团,朝月牙平台未曾覆盖的中央圆形空隙处,往下一抛:“你懂的!”

光靠吼声,这一来一回的,两人声音接近于嘶哑。温北想要回应实属费力不达目的,见他还看着自己想得到回应似的,不曾移开。于是高举手中的外衫,伸手b了一个暗卫通用手势。

陈悯生果然领会,冲她点头回应,两人间莫名的默契愈发深厚。

底层的机关其实温北已经0索了个完全,除了“月升或落处”外再找不到其他。

“难道是它们?”

温北望向墙壁中格外显眼的暗格,两处机关按钮一红一绿相衬相依,底层的光亮盛大绚丽,显得它们诡异而神秘。

像在发光。

那么,月亮到底会不会说谎呢?她又要怎么才能作答呢?谜底到底是什么?

温北原地转了一圈,右手在眼前晃了晃,任由杂乱的光刺中眼睛,视线几瞬迷蒙。

她这才下定决心道:“只能如此了。”

闭上眼,无数的猜想从脑中如同落笔于书画上的文字般浮现,飘荡着。

整个“花瓶”的构造烂熟于心,温北直直地走向暗格。

暗格所处的位置在月升与落间,左为落右为升,朝堂左派为逆右派为顺,所谓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所以右为正左为反。

左为红,右为绿。“花瓶”中植物茂盛,为绿。

月亮遥遥不可知,幽掖族纵有与天齐之寿命之延续,也未必知道月亮上的奥秘,这个问题既像考题又像叹息。

“花瓶”虽颈长但越往下越缓,尤其是有平台出现的部分,其弧度是个缓坡。先窄再宽后窄……

没有前提,没有信息,这样的机关温北到底闻所未闻,只能依照本心答上一答。

无法佐证的答案,便失去了它的正确x。

“就是你了。”温北在左边红瓶上虚空处轻轻一点,半玩笑半认真地仰头喊:“陈悯生!前辈!你要是因我而si会不会怨?”

“什么?出去我们吃两碗玉yan汤面?”

一个也没听懂另一个在说什么。十八丈对于两个目前“身无所长”的貌似普通人,真真儿遥远。

温北嘀咕道:“我就说嘛,听不清听不清偏不信……”

罢了。

生si就看着一拧了。

她握住那红似滴血的玉瓶朝右拧过,一圈两圈三圈……

第十二圈。

机关疲累般如枯木逢春,响声吱吱呀呀转过一轮。听着没来由想起,街边卖唱的可人儿,声音确然是好的,心里却总妄想着有天开个花楼,她能上去展示一二。

温北额间滴落冷汗一滴,好在暗处的找寻不到的机关总算有个说法了。

“咔哒哒——”

“轰隆隆——”

几声机关的怒吼自耳边滚过,好似地动山摇。

头顶上十一层平台齐刷刷断开来,灰尘泥土还有一串一串的草蕨落了温北一身,不论她躲到哪里都像一阵大雨,避不开。

温北躲回暗格边时,那行问题的下面接连不断浮起许多文字,许多个“会”将画面填满甚至盖过了问题,最后一个浮现的是她的答案——“不会”。

当然不会。

月亮只是一种现象,看得见0不着,怎么会说谎?

“所以说,这个问题实际上只是需要作答这个动作而已?”温北不确定道。

她这般想着,站在原地将将把手伸向另一个玉瓶,c控平台机关的红玉瓶便生了变故。只见瓶口从里冲出一gu风力,瓶盖被吹开,一张卷成密信状的纸被冲了上来。

“月亮当然不会说谎,世人却借着谎言来歌颂它。”温北念出其上的文字:“我不怪你。”

不是羊皮,就是一张再普通不过的书画用纸,看上去大约存放的年限也不过百年。

“难道这处秘境是百年前才建造的?”温北不由感到疑惑,又推翻似地摇头。

将纸翻面,后面写着一串古老的文字,其鬼画符程度完全不亚于陈大学士那本针法图集上的。

因为字的走向和圆滑程度都有相似的地方。

从之前的推断,以及陈悯生和楚子歇对她态度来看,温北的确和这个上古留存而来的幽掖族有着莫大的关系。

但,她却对这些文字半点了解也无。

温北又是一摇头,诸多繁杂皆抛却,把纸复原往腰间一塞,高兴道:“前辈,成功了!”

陈悯生探出脑袋瞄了她一眼,奈何嗓音沙哑破碎,只好又扯下一块布写了些什么,团成一团,朝下一扔,正正砸中温北灰扑扑的脑袋。

“哎哟!”温北小小惊呼一声,从头顶扣下这团物什,看也未看,便前去c纵调动光线的机关。

心中却想:十二层,倘若真是每层都有,怎么记得完全?

温北错估了陈悯生的能力,也看高了自己的嗓子。待两人按照先前的分工,且陈悯生下降到第七层时,距离底层十丈有余,温北的嗓子已然告罄。

嘶哑g渴,要发出清晰的声音都稍显困难。

陈悯生久久没有听到温北的声音,站在原处等了一会儿没有等到,探头出来扔下一块布料问:怎么了?

温北企图如法pa0制,失败。遂指了指喉咙,伸手b了个动作示意他下来说。

先前温北一直依靠大喊与他g0u通,便忽略了她兴许会些哑语。

此时,陈悯生见她动作熟稔快速,也不再牺牲自己的衣料作为辅助,探出大半个身子,伸手b划道:你嗓子哑了?

这不是明知故问?温北眉头挑起老高,双手飞快道:没有没有,就是刚才趁你不注意偷喝了一瓶哑药。

接着,简略又快速地滑动双手g勒道:你下来。

陈悯生:下来兴许就上不来了,内力恢复少则半个时辰,多则两个时辰。

温北:你可以信任我。下来。

陈悯生稍显犹豫,毕竟自打两人遇见,又被迫困于此处,温北所显露出来的颓然与寡于算计就颇为深重。

温北道:请你放心,前辈。我断然不会像你一样,对自己的实力有所隐瞒。

这是在嘲讽先前陈悯生让她下来那一遭。

陈悯生默然:我们可以像现在这样g0u通。

温北再次微笑:月升处的机关是你的视觉si角。

陈悯生:我可以信你吗?

温北从腰间掏出那枚困住月落处光线的石块,抛了一抛:现在可以。

陈悯生:……那之前呢?

温北眯眼笑笑,放下手没再说话。小狐狸似的,生动狡猾,叫惯会耍人玩儿的老狐狸后背凉上了三四分。

执拗不过,陈悯生也不似起初那般x中g0u壑填不平。只得信了她,运起剩余不够一来一回的内力,只选了这一回。

漫长的几十年余些年岁,他或许也只会信这一回。

人与人也是这般,倘若相互就不着,总得有个人多走一程,笑说:“你瞧,我来就你了。”

我来,救你了。

陈悯生望着温北的脸自下而上,自上而下,或是齐平。两厢遥遥逢过一眼,或是对视良久不说话。

他缓缓落在温北对面的过程中,突兀想到了林甫一。那夜,烟与火的重逢中,红灿灿浸透鲜血叫喊的灯光之下,她望着他,她坠落的那短短几瞬。

蜻蜓点水鱼又产卵,水滴树叶雨打芭蕉,蝉鸣声起落叶萧萧。

有人si了,有人活着,有人痛哭,有人狂笑。生与si,又生又si,再生再si。ai恨情仇都了了,她在想什么?

陈悯生想,他是有能力救下她的,只是不敢。

还是懦弱,是他懦弱。

“前辈看着我这张脸在想什么?”温北瞧他脸se不对,打趣道:“心悦……我的亲亲娘亲?”

“心悦?”陈悯生浑身一震:“怎么可能?她是我的……”

“你的什么?”温北追问。

陈悯生不答,一字一顿说她:“披着猪皮的狐狸。”

“?”什么狗p形容。

“言归正传。”陈悯生先开口道:“叫我下来,可有办法?”

温北刚想就他的形容词对他这个大学士称号进行谴责,就被他的正经说服:“方才力竭时我有所顿悟。”

“前辈瞧那儿。”温北指向藤蔓攀附地“花瓶”内壁某一处,月牙平台的分布是有序的螺旋状,没有平台间粘连的地方,只在视觉上有重叠。

有一处可以直通顶层。花瓶正中也是如此,却没有藤蔓可攀。

“我的内力在恢复,当下已有四成。”陈悯生瞧她的眼神逐渐忌惮,温北连忙解释:“我忙着找机关,前辈说内力所剩无几时,我才悄悄探了探。”

陈悯生语气笃定:“你的意思是,你上去,由我来c纵机关?”

温北点头:“对。”

“不仅如此。”温北先一步带他往“月升处”去,仔细展示了一遍机关c纵的手法:“一开始我只是觉得机关中还有更隐秘的机关,以至于我们能依靠机关启动的一瞬间记忆平台背面的信息。”

“但是,机关最终达到的目的是……”

如果是其他机关还不好更深一步的猜测,正因为c纵的结果是必须由光产生的,所以便有了基础条件与局限x。

陈悯生很快意识到温北说的关键:“能最终达到改变光线传递方向的结果,其机关必定局限。”

假设千万种,满足条件的寥寥。

“对。”温北道:“也就是说,我们可以通过寻找其机关启动的瞬间,将其卡住,从而彻底调整光线方向。”

“但是,我不能保证,此法完全奏效或者不会导致其他机关损坏,最终的结果很有可能是我们被困。”

陈悯生略作思考,突然问了句无关的话:“你在庸王爷手下当差那些年,次次遇险都是如此?”

温北被问得一愣:“前辈是问的什么?”

“跛脚媳妇0石头过河,每一步都是在赌命。”陈悯生的眼神很沉很沉,像一条河又流淌又吞噬:“吃不准什么时候就si于非命。”

当人奴婢下人小厮,哪个不是整天提心吊胆哄主子们开心。就算太开心,也会被随意赏板子全当主子乐意。什么时候心情不愉,被发卖被打si埋土里也是常事。

温北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说起来李止悦这人也有卓越的地方,对手下有人情味儿,赏罚分明,就俩字舍得。

他除却不把心av子当人看以外,没有别的不好。

温北真心诚意道:“自然。给人当刀当剑当利器,总得有点儿觉悟不是?”

温家老头儿当年能成功送她入府,由头不就是王爷说:“缺把好刀。”

只是谁想到后来会发展成那样,也不怪她会跑,给人当心上人是要折寿的。

温北也吃不准对庸王爷的态度了。

似乎恨也不能维持几分他在她心里的位置了,就像那坊间偶遇的陌生人,能说得上几句话,能假意寒暄,就是不能再走进府邸喝上几杯热茶了。

总归是没si成,也没活成。现在想活了,便不想叫他去si了。

他是王爷,与皇帝亲厚,与属下亲厚,还是如最初最初遇见那样,是一颗月亮遥遥不可知,是权势的符号轻易就能叫人匍地跪拜。

是温北一个遥远的故人,她就当他si了。

毕竟杀了王爷也并不能使温北想活下去的愿望变得更圆满。她受够了被人追逃欺压的日子。

“前辈,我当暗卫那些年可jg彩得很,等我有空,慢慢讲给你听。”

温北不想再揭开疤痕以供消遣,踩着地上的无名小草,走到那处向上的藤蔓边。

她揪着墙上的藤蔓荡了一荡,十分结实。眼神微眯,面se忽然一松不知想到了什么,竟将几处藤蔓一卷拧做一块坐处,往上一坐,一手抓着藤,一手垂直指向头上的蔓:“喏。我瘦,只需借藤而上,容易得很。”

陈悯生挑眉:“那就是说我胖了?”

“岂敢岂敢。”温北口中应着,注意力却始终落在藤蔓上。

陈悯生不再顾左右而言他,道:“就依你说的来。”

“机关实际上是零件之间的接触与延续。”

也就是说,没有凭空存在的机关,零件与零件的接触点或面都是拆解机关的关键,同样的也是阻断及反控机关的关键。

这话可不是温北说的,而是当年试炼之地,那位吊儿郎当的课业老师说的。据说,在那个地界,还没有他解不开机关。

像他这样晋国内外都找不出几个来的人物,因何到了试炼之地,还屈尊当个老师?

没人知道,温北也不知道。

从前只想着怎么通过绩考,两只耳朵两只眼睛除了课业什么也装不下。现在想从回忆里找出些无聊八卦,简直困难。

说起来,“花瓶”中的机关虽然看似严丝合缝,没有拆解的可能,但架不住温北师出有名。片刻的功夫,她就找到了突破口。

“前辈,帮我个小忙。”

陈悯生眼见她在墙t上、机关上捣鼓半天,神情很是认真,便禁不住也对她的手法渐入神。冷不丁听她的声音,视线都还没有从墙t上灵动地双手上移开,下意识问:“什么忙?”

回望温北的两只眼睛,无神。

温北深知两人间如同丝线般脆弱的“盟友关系”,就算是轻轻一捏,也会断掉。便随x地开启了讲解模式,手移向“月升处”的要紧处,缓慢道:“刚才我们讨论过,这处机关最终需要c纵的必定是——”

她声音稍重:“可以反s或者折s等其他传递和改变光线的物什。”

“b如晶石光面、铜镜这些……”温北转而一笑:“当然,也可以是c纵光线本身。”

“但是,光线的储存和触发实际c作起来要b设置c纵光线的媒介物要困难许多。”

更别说按照目前可以观察的光线来看,必定需要设置多处。

工程量之大,根本是人力所难及。

“从实际出发,凡是通晓机关术的人都不会采用更为费时费力的方向去设计机关,也就是说……”

温北详细地说了很久。

待她有鼻子有眼地说完一整个她理解下的“花瓶”内部机关,陈悯生十分不给面子地打了个哈欠:“你刚才不是问我,她是我的什么……喏,就像你现在这样。”

他r0u了r0u眼睛,再次打了个哈欠,眼泪在眼眶里滚了滚,憋得眼角通红。

他说:“她是我的老师。”

“其实我的机关术虽差,但你也不必从头说起。”陈悯生忽而掩下满面的热气,只留了眼底浅淡的悲se,正经道:“所以……你是说你在c作机关的时候,有视觉si角,需要我在各个方向上帮你观察机关内部?”

温北点点头:“根据我的猜测,‘月升处’最少都有两个不同的触发机关。一个是c作底层闭环光芒的,一个是c作顶上所有光线传递点的。”

“底层这个必定是在外,而顶上那个在内。”

“之前我们寻找月牙平台背面谜底的时候,我多次复原开启外侧机关,发现这处的光线在s出的同时,会经过至少一层或者两层的类似透明晶石的物什。”

“而晶石因为存在凹凸面,就算其周围有空隙,也只能模糊地从外向里看内部构造。”

“但是,在闭环光芒最初开启和最后形成时,储存光线的物什以及这些晶石都会有几瞬因为倾斜而产生的偏移……”

温北还想更细地解释,就被陈悯生摆摆手,打断:“行了行了,我知道了。开始吧。”

两人也不是第一次配合了,尽管如此,他们还是低估了设计者的险恶用心。几瞬都有些夸大,准确地说是不能眨眼的几瞬。

经过八次的尝试,陈悯生才勉强将里面的构造瞧了个轮廓,他双手合在一起然后估0着撑开一段距离道:“大约这么远后有一块你说的机关。也是晶石造的,全是齿轮,不太好瞧清楚。”

温北凝眉:“最初时和最后时分别是什么状态?”

陈悯生:“你指的是闭环光芒?”

“嗯。”温北逐渐意识到事情并不像想像中那么简单,有些忧心。

陈悯生闭眼,在脑中通过闪回的方式复原并拼凑出莫约完整的多个齿轮机关,以及当时的状态:“初时未动,末时缓缓而动,消失在视线里的最后一刻也未停。”

“……有点完蛋。”温北说了句方言,陈悯生没听懂但隐约能感受到不太妙:“很困难?”

温北默然,轻微点了头。陈悯生却道:“你先说说看,我们一起想办法。”

温北:“机关设计者给出的时间很短,而且从你描述的状态来看,很有可能等空隙封闭之后,也未到卡住机关的关键时间点。”

“你不试试看怎么知道呢?”陈悯生又说:“还记得你们在暗道里楚前辈说的话吗?出题者不可能不给前来的后辈们留出生机。就好b下棋,万万没有上来就把人将si的道理。”

是了,温北一瞬清醒。

她方才好像是被这些机关给绕进去了,因为沉浸在如何破解上,就很容易被迷雾笼罩。

暗格里浮现出的许多个“会”似乎也是在印证楚前辈的话。

可假如此处只是用作试炼,那目的是什么呢?况且之前的种种迹象表明,背后布局的人很有可能就是面前这个看上去毫无险恶用心的,甚至有点不着调的陈悯生。

更值得深思的是,从他的坦诚和试探来看,他对于暗道下的一切似乎并不知道……

温北看陈悯生的眼神有些深邃。

陈悯生心头一跳,明知故问:“看我做什么?我脸上可没有机关的破解之法。”

温北一笑:“前辈说得是,我们得赶快印证一下才是。”

“月升处”所处的位置,正好抬头就能瞧见第十一层的部分背面。只要率先记住光线角度最完美且准确时,在身侧某个固定位置抬头看其呈现的状态,就可以在时机最妙的关键点,s出阻挡物卡住机关。

假如把第十二层月牙平台的观察点视为甲点,“月升处”机关视为乙点,其对面合适距离的点视为丙点。

那么,甲点需要一人观察并叫停,乙点需要一人c纵机关,丙点同样需要人观察并记下状态。

陈悯生神情微微凝固:“……我们只有两个人。”

“不对呀,出题者怎么知道会有三个人进入呢?”

温北没搭腔,而是将视线对准了满墙的藤蔓。很快,她就自顾自挑选了几根最细也相对较长的。紧接着像是没有任何思考一般,肌r0u记忆似的,将其“剥皮ch0u筋”把皮拧成麻绳状。

速度之快,让人乍舌。动作利落,又行云流水般像在浇花、喝茶。

“你可真是……”陈悯生词穷道:“这都是在哪儿学的?”

温北挑眉“嗯”了一声,没有解释。她又从藤蔓的内芯上折下几段较为坚y的,在陈悯生越发看中的眼神中,将“月升处”的机关延续、修改成可以在几步之外可c纵的。

将藤蔓拧成的粗糙“麻绳”捏在手中,温北优雅地朝第十二层方向一伸:“其上移步,前辈。”

那语气仿佛在说:“来饮酒,纯酿佳品,独一盅。”

陈悯生:“……好嘞。”两脚一蹬,仿佛驾云,又若塌虚空,往上而去。

二人以对视为信号,还算顺利的在三次之内破解了考题里“三缺一,必须三”的陷阱。

计划有条不紊地进行着,阻挡物的选材在二人各执一词下决定——藤蔓、发簪各试一次。

发簪的持有者兼提议者负责将发簪打磨至银针状,因为晶石倾斜而来的空隙不大,银针状的阻挡物能增加容错率。可要把发簪磨成针不亚于铁杵成针的难度。

陈悯生这才感觉着了温北的道,眯眼说:“你成心的?”

温北呵呵笑:“岂敢岂敢。在下也是尊重前辈,不愿与前辈意见相左。”

“看在你诚恳的份上……”陈悯生将发簪簪回原处:“我放弃。”

“识时务者为俊杰。”温北一拘礼:“俊杰,安好。”

陈悯生脸略红又略青,没再和她贫嘴。

温北正se:“因着我们要做的事情是在细微中更寻细微,我方才的改造会让细微流失,所以还得将机关复原,由我来c纵机关,至于将藤蔓s出的关键一步还得要依仗前辈。”

陈悯生也不推辞,真而实实而切地朝温北拘了一个书生礼:“抬ai。”

温北回了一礼:“多谢。”

假如温北钻出狗洞的那一刻是新生,那么回望前一生,短而难熬的十几年,从未有人真正切切地将她看在眼里,藏于心中。

没有人会想要正眼瞧她,看中她,抬举她。世界之大,权势与百姓间的桎梏,将两边的人们泾渭分明地隔开、远离。

温北早已认命,也无力改变。

但,当有人平而缓地将视线投向她,难免惶恐,难逃动容。

躬身拘礼,将头缓埋并不或谄媚或虚假。她想到和李止悦有些虚假ai意的某日,金碧辉煌的g0ng殿闪着灿烂的光,将他们掩埋。

那时,他站着,她跪着。

身为王爷,永远不会明白,要一个普通人的ai意,其实只需与她平视。利用权势能得到虚假的所有,唯独得不到真真切切的,谁人的ai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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