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变调的生日会（1）
今天的海洋馆之旅，最後一站当然是纪念品店。
邵思磊挑了一只企鹅娃娃送给洺侑，我挑了两个钥匙圈想要送给邵家兄弟，一个是小海豹的吊饰，圆滚滚的身t加微笑脸，另一个是小水獭的吊饰，牠单手抓着一条小鱼。两个钥匙圈看起来超萌的，予人疗癒的感觉。
我们搭乘公车回家，下车後三人一同走在通往邵家的路上，邵思磊先选了小海豹的吊饰，将它挂在自家大门的钥匙上。
「姊姊没有买纪念品。」洺侑这才想到我。
「你有就够了，我没有也没关系。」我瞥向他抱在怀中的企鹅娃娃，那只可不便宜，回家妈妈见了可能会碎碎念。
「姊姊的生日快到了，到时候就有两个大礼物等她收。」邵思磊笑得神神秘秘。
「两个？」我一愣，因为往年他们的礼物都是合送的。
「应思泫的要求，今年是分开送。」邵思磊说完双颊又微微气鼓鼓的。
「你不知道他要送什麽礼物？」瞧他不悦的模样，我总算明白b赛那天回家的路上，他们提到我的生日时，邵思磊为什麽会闹别扭。
「不知道，思泫不肯说，明明以前我们都会一起商量。」邵思磊相当介怀这件事。
「生日嘛，每年都会过，我也不缺东西，真的不用特别送我礼物。」我心里知道，这句话讲了也是白讲。
「不行，那家伙有y谋，我不能输给他。」邵思磊眼底彷佛燃起两把火。
「思磊，你们不要这样b。」我又开始感到头疼。
「我好期待哥哥们送的礼物。」洺侑在旁边看戏，看得可乐了。
「又不是送给你！」我哭笑不得。
「我想要帮你拆礼物。」洺侑笑咪咪地说，我每年的生日礼物都先给他享受拆礼物的快感。
「这次可以拆两个。」邵思磊伸手b了个二。
「我要我要。」
我伸手抚额不禁开始感到担心，正如邵思磊所言，邵思泫会要求礼物分开送，代表他心里一定有什麽古怪的盘算。
尽管觉得头疼，但我内心对邵思泫即将要送的礼物，还是不禁产生了特别的期待。
我们一边闲聊回到邵家，只见周俞安的机车停在大门边，机车上挂了两顶安全帽。
邵思磊看了脸se微变，马上大步走向屋内，我和洺侑跟在後面，一进门就看到蔡筱苹手里捧着一个马克杯，站在屋内欣赏墙上的照片。
大乱源周俞安正陪在她身边，为她一一解说每张照片里我们三小无猜的故事。邵思泫面无表情坐在沙发上，眼底尽是隐忍的怒意。
「你们为什麽会来？」邵思磊嗓音平静，但他置於身侧的手已紧握成拳。
「小苹果说，思泫昨天帮了她，她家人要她过来道谢。」周俞安伸手指向茶几，上面摆着一个小礼盒，「她不来道谢的话，她妈妈会生气的，所以我就带她来了。」
这理由听起来好假，而且看这情况，他们一定是不请自来，如果有事先通知邵思泫，他就算推不掉也一定会约在外头见面。
「茗意，我刚刚听大哥聊了很多你们小时候的事，每一件都特别有趣。」蔡筱苹迎面朝我走来，脸上露出无辜又清纯的微笑。
「你的脚好得真快，我爸上次工作扭伤脚，休养了三天才好。」我低头瞥着她的腿，刚才走得挺正常的，不像受过伤的模样。
「其实还有一点痛，不能单脚站立。」蔡筱苹继续装傻，她还轻轻踮了一下右脚，眉头轻蹙，「我妈认识一位很厉害的中医复健师，昨晚她带我去给他乔了一下筋骨，隔天就好了七成，下次你爸如果工作又扭到，我可以介绍这位复健师给你。」
「听起来医术高超呀。」我略带讽刺地说。
「那位复健师也会治运动伤害，思泫和思磊打跆拳道如果有需要调理筋骨，也可以跟我说。」蔡筱苹热心地向邵家兄弟推荐。才隔个一天，已经自来熟到可以直呼他们的名字。
「谢谢你的好意。」邵思泫直接拒绝，「不过我们教练有认识专业的物理治疗师，跟道馆配合了很多年。」
「对，那位治疗师还领有国际认证的执照，很熟悉我们的身t状况，我们目前不会更换物理治疗师。」邵思磊补充一句。
「反正医生多认识几个没坏处的。」蔡筱苹似乎听不懂他们的拒绝。
「思磊，你们去海洋馆玩，怎麽也不揪一下？」周俞安走过来伸手搭住邵思磊的肩头。
眼看邵思磊手臂上的青筋都爆起了，邵思泫倏地起身提出邀请：「俞安大哥，我们等一下要去茗意家吃晚餐，你要不要一起来？」
「我妈最近没加班，每天都亲自下厨。」我有默契地附和他的话。
「不用了，我nn也有准备晚餐。」周俞安笑脸一僵连忙拒绝。
每个人都有不擅长应付的人，周俞安谁都不怕，但很奇怪的，他从小就对我妈很感冒，觉得我妈很凶悍不好相处。
「蔡筱苹，你妈管的严，别太晚回家又捱骂。俞安大哥，你既然载她来，就要负责送她回家。」邵思泫满面堆笑开始送客。
「侑侑，走吧，回家吃饭。」邵思磊拨开周俞安的手，转而牵住洺侑的手。
「我们要关门了。」邵思泫准备关门放狗。
「道谢也道过了，我送你回家吧。」周俞安有些尴尬地看向蔡筱苹。
蔡筱苹顺从地点点头，将马克杯摆在茶几上，随着周俞安走出去。
锁好邵家大门後，我和洺侑领着邵家兄弟朝我家的方向走去，兀自将周俞安和蔡筱苹抛在後头。
「对不起，我好像替你们招来了狂热粉丝。」我终於可以t会电视明星面对粉丝入侵生活的感受。
「不怪你，要怪就怪我，没事g麽在车上让位给她。」邵思泫同样感到懊悔。
「你们别自责，我跟她同班三年，之前也没看出她的心机这麽深。」邵思磊伸手拍了拍我们的肩，「蔡筱苹会得寸进尺，都是俞安大哥在挺她，自作主张地乱牵线。」
「我觉得她有很多行为都透着一种违和感，b如她说她妈剪了她的长发，不想要她浪费时间整理头发，可是她妈又不会阻止她化妆打扮，化妆也是很花时间的，甚至也不会阻止她上网发文，这部分又挺开明的。这若换成我妈，肯定是从头管到尾！」在我认识的同学里，那些很重视成绩的家长，管的事绝对不只一项。
「我只要玩手机超过半个小时，我妈就会骂，功课写了吗？手机一直玩，眼睛是不要了吗？」洺侑感同身受地说。
不只如此，洺侑玩手机和电动也会牵连到我，说身为姊姊都不管弟弟。
「她好像是在卖惨求关注。」邵思泫的感觉一向犀利。
「俞安大哥就吃这套。」邵思磊摇头叹气。
「那位大姊姊以前不受欢迎吗？」洺侑好奇地问。
「她是学霸型的边缘人，成绩极好，但没朋友，也可能是她当时不想经营人际关系。」我回想她国中的模样，整个人散发着生人勿近的y沉气场，自己似乎也不想接近人。
「除了成绩，她现在可能发现自己还拥有另一项y实力。」邵思磊指的是外貌。
「其实不只是她，很多同学上高中後，也会开始注重打扮，这也是正常的事。」连我也一样，照镜子的时间变得b以前长，也会在意人缘。
「不管怎样，以後还是少跟她有牵扯。」邵思泫停下脚步，扯了扯邵思磊的手，「回去吧，总不能真的跑去茗意家吃饭。」
「哥哥们来，我妈会很欢迎的。」洺侑g住邵思泫的手。
「临时跑去不太礼貌，改天再约吃饭吧。」邵思泫伸手拍拍洺侑的头。
「可不可以吃点别的？」洺侑似乎不想吃家里煮的。
「你想吃什麽？」邵思磊好奇了。
「我想吃烤r0u！」洺侑神情一亮。
「天气很热耶，烤r0u会烤到满身汗。」我马上打退堂鼓。
「嗯！好主意，天气热就是要烤r0u。」邵思泫双手抱x点点头。
「没错，等我们移地训练回来，来办个烤r0u会。」邵思磊举双手赞成。
「ya！」洺侑开怀地又叫又跳。
眼看他们要回去了，我连忙从背包里拿出小水獭的吊饰钥匙圈，递给邵思泫，「给你的纪念品。」
「谢了，好可ai，我喜欢。」邵思泫微微一笑，接过钥匙圈後，也从口袋里掏出家里的钥匙串，将钥匙别在钥匙圈上。
听到他说喜欢，我心里亦觉得欢喜，唇角忍不住上扬。正要拉洺侑回家时，这才注意到邵思磊静静地在观察我的表情，尽管没有多说什麽，但我却觉得他好像洞窸了什麽事。
这天晚上八点多，我洗完澡走出浴室，拿着毛巾擦拭sh发时，看到邵思磊上传了一则动态。
动态中附了一小段影片，是随风摇曳的树梢，内文则写着：今天要踢击几下呢？
心情不好的时候，邵思泫是睡觉了事，邵思磊则会跑到公园里狂练跆拳道。
我立刻放下毛巾，出门来到图书馆旁边的小公园，果真看见一道身影避开公园里的路灯，躲在角落的y影里练习侧踢。
我缓步走向他，邵思磊听到脚步声回头望了一眼，没说什麽又继续踢。
「明天就要出去训练了，不好好休息一下？」我在花圃前的椅子上坐下，仰头望着天上的月亮。
「把t力消耗完会b较好睡。」邵思磊微微喘息，改成挥拳。
「今天去海洋馆玩，还消耗得不够？」
「那种程度只消耗掉一半。」
我沉默了几秒才关心地问：「晚餐的时候，听我爸说，你爸妈吵架了？」
「嗯，我妈回娘家周转时，被我舅舅酸了几句，我爸觉得很丢脸，两人讲着讲着就吵起来了。」他收了拳，拉起t恤的下摆擦去脸上的汗。
「从小到大，我不曾看过他们吵架。」
「我也是。」
「明明心里很烦，你今天还陪我们出去玩？」
「就是烦，才要找点快乐的事，让自己开心一下。」邵思磊在我的身侧坐下，低头盯着地上的落叶，「再说了，我也不是只有烦这件事。」
「还有什麽事？」我下意识接着问。
「还能是什麽事？」他反倒笑了。
被他这麽一问，我才反应过来，他指的是我们的三角恋，一时又被噎住。
「茗意，我……可不可以作个弊？」
「什麽意思？」我的心漏跳了一下。
「这几天单独相处下来，你心里是不是有答案了？」他缓缓转头望着我，嘴角挂着故作轻松的笑意，「可不可以在告白之前，偷偷跟我透露一点？」
我哑口说不出话，只是怔怔地回望他。
「留下来继续陪我打拳，或者……回家睡觉。」他话里的意思很明显，「打拳」和「睡觉」，指的就是选他或选邵思泫。
他的话让我顿时感到坐立难安。会提出这种要求，通常是觉得自己会输，想要提前做好心理准备。
「对我来说，b赛最难熬的时刻，并不是在b赛中，而是在b赛前的那一个星期，当你发现不管再怎麽练都无法前进半步时，心情会特别焦躁，巴不得b赛快来，早点上场早点解脱。」他的声音非常平静，彷佛真的在跟我讨论他b赛期间的心情变化。
我知道他真正的意思，再也无法平静下来，搁在腿上的双手不安地绞弄着。
邵思磊突然伸出手，在我的头顶上轻轻拍了两下，好像想赋予我勇气，边拍边笑，「迟早都要一决高下的。」
心里又挣扎了几秒，我终於小声回覆：「我……回家……吹头发。」
邵思磊只是笑而不语，路灯的光落在他温柔的眼底，逐渐泛出盈盈闪烁的光芒。
我起身走向公园出口，鼻尖的酸意越来越浓，眼前的景se也逐渐转为模糊。
是啊，我们都长大了，再也回不到三小无猜的时候了。
隔天一早，跆拳道道馆的学员们开始展开五天四夜的移地训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