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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节

 

暖阁这边情缠了大半宿,大房那里却也是闹了大半宿。

次日天不亮,沈宴秋也没回大房,是何故将官服送到这边来,沈宴秋穿了直接上朝去的。

雪浓早起时,听金雀说了,想着要去看看,但金雀说沈宴秋有交代,等他回来,再去大房,现下她只管做自己的事,万不能过去。

雪浓不了解沈云香,知晓沈宴秋这么说定是没错的,便也懒得过去,早间把庶务都做完了,底下送了一些小吃来,其中有道不落夹口味鲜美,十分可口,说是宫里赏下来的,沈宴秋都没吃上一口,就叫人送来给她品尝了。

雪浓心间沁着甜蜜,那碟子不落夹多吃了些,让金雀把自己最近做的襕衫叠好了,她要带去给沈宴秋。

午间沈宴秋回府时,雪浓才从暖阁那头,带着新做的衣裳姗姗而来。

彼时大房这里气氛死沉,沈云香住的左边上房,人都坐着没说话,只有沈云香哭着在跟沈宴秋诉苦。

雪浓让金雀去把衣服送去沈宴秋房里,自己掀了帘子悄悄进来,正被沈宴秋的眼神撞上,她轻咬半边唇眸色婉转,在角落里找了把椅子坐下。

“二哥哥,我这些年过的日子有多苦,你哪里知道,若不是为自己的儿女,我早要同他和离了!”沈云香说着柳眉倒竖,手在韩文海的耳朵上狠狠拧了一把,“你不是挺厉害,敢打起我来,怎得二哥哥在这儿,你就成软脚虾了。”

韩文海哎呦一声,就算有火,也不敢在沈宴秋面前拧回去。

雪浓听着尴尬,望了望四周,其他姊妹都低着头装听不见,她也只能有样学样,以手支着下腮,像在打盹。

沈云香絮叨道,“当初二哥哥不同意我嫁给他,实在是我猪油蒙了心,才跟了他去那么远的地方,我到了他家里,原想着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只要夫妻和睦也就是万事大吉,可他竟是个没本事的窝囊废,成天窝在家里,也不知道与人打交道,还得我提点着才能做好事,一大家子全要我管着,要没了我,他这家都撑不下去。”

这话也不知是抱怨韩文海家中全是吃干饭的,还是自夸自己的管家能力。

沈宴秋摁了摁眉心,道,“我是你兄长,你既受了委屈,我自然会为你做主,你若是不想跟文海过了,要和离,便是回家中,也依然是沈家的大小姐。”

沈云香又一改哭丧脸,呵呵笑道,“这倒也不是。”

她旁边坐着的韩文海却突然道,“不瞒二哥一句话,真要和离,我是愿意的。”

“你敢愿意试试!”沈云香一声吼道。

把座中的姑娘都吓了一跳。

雪浓也没想到沈云香脾气这么爆,该说是一家人,这性子和小柳氏像了十成十。

雪浓戳戳沈妙琴,沈妙琴再戳戳两个妹妹,四人先都悄声从屋里退出去。

随后转去了雪浓的小花厅。

坐在一处吃着茶,沈妙琴唏嘘道,“大姐姐以前虽然脾气也不算太好,但从来都是讲理的人,五年没见,大姐姐变了不少。”

雪浓心想,若真是被夫家蹉跎至今,必然心性有变化,但瞧她也不像是想和离的。

她转话问道,“云香姐姐是为什么事和二伯父二伯母吵的?”

沈妙琴道,“以前在家里,大姐姐总因为父亲母亲而受气,这回难得回府,父亲和母亲又数落了大姐姐两句,大姐姐就气上了,说她成婚的时候,家里只给了五千两银子,到我出嫁,家里却能贴一万两,她嫌父亲和母亲偏心,其实我知道,她是嫌二哥哥偏心,她出嫁的时候,二哥哥没给那么多钱给她。”

雪浓顿时不知要怎么说了,这五千两是沈宴秋给的,沈宴秋高兴给才会给,不高兴给,谁能从他手里扣银子?

沈妙琴笑了笑,“我知道二哥哥不是偏心,二哥哥应当知晓韩家的状况,这次大姐姐回来,说是带去的嫁妆给韩家填了不少窟窿,二哥哥要真给了五千两,也会被她贴给韩家,她嫁去四川以后,二哥哥传过不少信给她,都没见她回过信,我知道她是铁了心不想跟家里联系。”

雪浓点点头,这大姐姐一心都在婆家上,五千两银子确实不能给,沈宴秋也做的没错,况且嫁了五年,也没想回来看看,怕是早不把沈家当家了,虽说女儿出嫁,就是婆家人了,可这娘家二房父母不好,也该回个信给沈宴秋,如今回家里,沈宴秋依然给她撑腰,她想住大房就住大房,也没对以前的事有介怀。

沈宴秋很重这些兄弟姊妹的亲情。

姊妹们在花厅这里呆了会子,就听沈妙琴的丫鬟来吱声,说大房那里,沈云香跟韩文海和好了,沈伯庸夫妇要她回二房住去,她还是不愿搬回去。

沈妙琴同情的看了看雪浓,便带着妹妹们告辞。

雪浓还是住在暖阁这里。

晚间金雀特地留一道门,夜深人静时,沈宴秋便从那道门进去,入雪浓的闺房,上夜的时候才离开。

这么着有几日,沈宴秋越来越早过来,总要逗留很久。

沈云香住在外院,有时要找他,便说他还没下值回来,倒也避开了。

这天沈云香晚间闲着没事,上雪浓这里串门。

房中温存难舍,金雀便骗沈云香说雪浓上园子里逛去。

沈云香才离去。

过良久,房里叫了水,丫鬟们匆匆抬水去盥室,金雀指派人送衣服去。

这时沈云香又去而复返,进了院子,就见着丫鬟们做这些事情,她到金雀跟前,哼笑了声,“你个好丫头骗到我头上,你家小姐不是在房里?”

她说着就要推门进去,不想那门从里面开了,走出来沈宴秋。

沈宴秋眉宇间氤氲着些许餍足, 但神色是淡漠的,道,“云香, 你找殊玉有什么事?”

沈云香打量沈宴秋, 又朝门瞧, 便见沈宴秋把房门砰的一声合上, 她心下有几分揣测,说, “我都没怎么和殊玉妹妹说过话, 就想来找她谈谈心, 她家丫头骗我说不在房里,这大晚上的能哪儿去,倒是二哥哥,你怎得在殊玉妹妹房里, 难道殊玉妹妹又身子不舒服,要二哥哥守着?”

沈宴秋哂笑道,“我怎么听这话,你是在阴阳怪气我?”

沈云香和他差不了几岁,小时候也是打打闹闹过,不像沈家的其他孩子那样怕他,只说, “怎么是我阴阳怪气,只要是我找二哥哥,总见不着人,可二哥哥却能来殊玉妹妹这里, 我问一句怎么着,二哥哥倒像被我戳了肺管子。”

她回沈家以后, 二房还来不及跟她提及雪浓,也只沈妙琴与她私底下说过,雪浓养在三房,不是云氏亲女胜似亲女,至于沈宴秋要娶雪浓以及雪浓的过往,沈妙琴没敢告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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