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节
吕献之鼻子微微皱动,深以为然。
“你还不要觉得,我是一个什么脾气好的人,只要是旁人道歉点头顺着我,我便能随意就揭过去,人是会记仇的。”
吕献之不懂,还是点头。
“啊----”,杨灵籁咬紧牙关,矛盾又气恨。
他为何一点都不反驳,还这么顺着她,为何还摆着一副楚楚可怜,露着脖颈勾引她,为何还用迷迷瞪瞪的眼神瞧她。
简直是……每一点都拿捏到了她的心里,这还怎么生气,怎么好好教训。
杨灵籁又瞟了几眼那线条流畅的脖子,昏黄光线下也能看出洁白如玉,细小的血管,显露出血液流动的活力,微微隆起的喉结上下滚动,若是摸上去,不知该有多舒服……
觉得自己不再坚定的杨灵籁,欲盖弥彰地扭回头,强制把视线放在人的脸上,想继续放狠话,可脸热的要死,又对这傻不愣登的行为觉得好笑,脑子里平日里该说的脏话都被和谐掉了,空空荡荡。
“你…你,罢了,你回榻上睡,我不管了。”
吕献之望着人的背影,不知所措,胡思乱想。
她后悔了?为什么?
好像从始至终,她对他,都很好,从未利用欺骗,从没强求亦或者压制。
简直是将之前,被迫应付王氏而被女子追着跑,被踹了一脚导致腰疼等等,忘的一干二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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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嘉三年九月二十七,国公府寿宴。
杨灵籁自觉领着几个丫鬟,来了国公府大门外接人,三层的大理石阶下,车马暂时停泊,尽管不停有小厮走来走去,依旧堵的有些厉害。
来的人什么身份皆有,也不分什么贵贱顺序,远方表亲、朝中同僚,家中姻亲等,迎客之人自然是需谁都记得清。
杨灵籁也算去过几个宴会,京中达官显贵稍有识得,只是交情皆不深,也是在朱氏身旁连带瞧了几眼,心中有底后,才敢动作。
车轮辘辘的声音袭来,一架由两匹通黑的千里驹所拉的车马停下,车顶下四角皆挂明黄金铃,镶金嵌宝的窗牑被淡蓝色的绐纱遮挡,叫人看不清是谁,却知定是皇室一族。
轿凳被放下,镂金百蝶穿花罗裙一角露出,紧接着便是淡红色的广袖,乃是一正值嘉龄的闺阁女子,飞仙髻上点缀一翠花卉小簪,犹如点睛之笔,中和了这身罗群的艳丽。
此人她认识,广平王嫡女,南康郡主,李元莒。
而李元莒所搀扶的妇人,便该是当今广平王妃莘氏。
杨灵籁快走几步,想上前搭话,宗室之人,合该结识,这也是为数不多她所认识之人,有所打听过,尚能多说几句。
“王妃…”
“王妃,郡主。”一声从斜后方出现的身影,直直插到她身前,挡了中间,严严实实。
“阿黛,许久不曾见你。”李元莒声音略带惊喜,而插话之人正是吕懋黛。
“只怪懋黛体弱,母亲一直不曾准予出门,今日也是软磨硬泡许久才求得这一次,能见到郡主,当真极好。”吕懋黛稍稍掩着帕子咳了几声,病弱之姿溢于言表。
“我见你高兴还来不及,说什么怪罪,今日你家祖母大寿,我与母亲前来祝寿,若是宴席空闲,你我也能多说说话,解一解思念之意,也发发小小牢骚。”李元莒亲近地拉过她的手,话中丝毫不曾有架子。
“那郡主与王妃便进去稍等,我在这帮忙迎客,待闲来便去寻你。”
等到李元莒一行人走进门,越过屏门往内院而去,杨灵籁扭头,对着吕懋黛笑地意味深长。
“九嫂嫂怕是不认识,刚才进去的乃是广平王妃及幼女南康郡主,懋黛先行代嫂嫂迎客,也是怕嫂嫂乱了阵脚,不知是好,还要嫂嫂莫要怪罪懋黛胡乱揣测。”
“怎得是胡乱,六妹妹与郡主熟识,自是本该之事,也是我这做嫂嫂的未曾打听清楚,若知懋黛妹妹要来,早该不站出来闹笑话的。”杨灵籁直言直语,半点不留面子,就差怼一句不合礼数在吕懋黛脸上。
“嫂嫂未怪罪就好,懋黛先去迎客。”
此后,但凡是杨灵籁认识之人,想上前一步,便总是被抢先,朱氏在一旁乐的看笑话,却也是半点没差错,吕懋黛屡屡抢人却也可以道一句心切,唯独杨灵籁,站在这半晌,被迫什么都没做,可想而知,待到宴会结束,孙氏会如何指责她,怕是一句失责就能绝了她的后路。
到时,管家权便能在三房手中握的更紧,这算盘可真是打的啪啪响。而她一个算计无数,什么也没捞到,却得罪了一大波人,尤其是王氏这个婆母的她,怕是从此再也抬不起头来。
杨灵籁冷眼瞧着这二人行云流水地做事,却是不禁笑了。
跟在后面的盈月顿时一个哆嗦,直觉告诉她,自家娘子怕是又憋了个什么损招。
“懋黛妹妹,与三嫂嫂先忙,三娘有些事,待一会儿便回来。”
可此去一趟,再也没回。
朱絮纭从始至终冷眼旁观,只是做了裴氏想叫她做的,而吕懋黛自是洋洋自得,想平白耍心思占了别人的东西,也需要掂量自己够不够格,在她心里,杨灵籁便是再聪明绝顶千百倍,都抵不过一句庶女无耻。
直到孙氏身边的小丫鬟低头朝她耳语几句,原本还在笑脸迎客的脸,霎时五彩缤纷,语气质疑。
“她当真跑去莛宴正厅,会客敬茶?”
小丫鬟忙不停地点头,可吕懋黛根本不敢相信。
“何时有的敬茶一事,便是当真有,不也该归大伯母所管,为何轮的上她。”
“小姐……您要不亲自去看看,奴婢也说不明白。”
可正值宾客如云,吕懋黛哪里抽的开身,真的叫国公府迎客出了笑话,她哪里担待的起,只能一心想着抽个少人空闲,可是这一等便是一个时辰。
该到场的人全了,黄花菜也凉了。
国公府正院,轩窗四敞,金光浮跃,众人案上的红漆盘内填满了各色果蔬,云衫侍女,倒满清茶。
杨灵籁站于位上,只端一杯三花茶,拱手向前,“天增岁月人增寿,春风化雨五十载,今日是祖母五十寿诞,三娘便与此先贺祖母大寿,也是以茶会客,以果宴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