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羽树庆幸之余也在好奇, 他养父是怎么察觉到自己的动静的？明明他们家离这个巷子还是有一段距离的。

不过这个问题并没有困扰羽树多久。

在羽树睁开眼睛看到他的养母江华时，他就明白了这个问题的答案。

江华的灵魂上缠绕着比他还多的枷锁。

他们是有着相同命运的人。

他的养母江华, 也是一个星球的人柱——甚至, 她与星球的牵扯比他和麻仓好与地球的牵扯还要深。

或许是因为人柱之间独特的磁场, 让她在冥冥之中察觉到了羽树的存在。所以才会有神晃夜里出门寻找小孩哭声，最后羽树被神晃从垃圾桶里捡回家的事情。

在穿越两个世界的时候羽树灵魂耗费了太多的力量, 再加上刚出生那天夜里又是风吹又是雨打的挨了冻, 所以他这个世界的身体一直都不太好。

说实话, 那天夜里被神晃捡回去后，能活下来还是因为他用自身的灵魂力量吊着命。

羽树使用灵魂力量的时候很小心, 本来在穿越时空的时候就消耗了不少，现在还与原来的世界隔了一个时空，作为星球的人柱在远离了星球之后就没办法从星球那获得源源不断的力量，身体里的灵魂之力可谓是用多少少多少，想要恢复几乎可以说是不可能的事情。

同理。

远离了原驻星球的江华也是如此。

想到身体日渐虚弱下去的养母，羽树不免在心里叹了口气。

大约在一年前，趁着神晃带着神威出门买东西的时候，羽树也不是没有向江华提过这一点。

江华虽然对羽树的知事有些意外，但也没有刨根问底，只是笑着向羽树表明了自己的决心：“我所爱之人所在的地方才是我的家。”

羽树叹息道：“即使最终天人永隔？”

“徨安早已被废弃，现在也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江华说起这些话来的时候并不见悲伤，语气中充满了怀念，晴空般蔚蓝的眼睛里承载了满目的温柔，“我情愿用寡淡而漫长的生命换来现在平凡吵闹的爱与幸福，哪怕时间短暂。”

羽树其实能在一定程度上理解江华的想法。

因为身边有着自己所爱的，并且也爱着自己的家人，所以即使面对空茫的未来也无所畏惧。

“我能为您做些什么？”

因为江华，他才能在这个世界活下来，如果自己能帮上一点忙，也算不辜负他们一家的救命之恩了——当然，养育之恩还得另算。

即使到现在，他也依然记得那天晚上的情景。

冰冷的雨淋湿了裹在他身上的破布，一阵阵细风吹得他大脑都快冻僵了，寒意深入骨髓，他浑身上下都在痛。这些都还不算什么，最关键的是他除了发出几声猫叫都比不上的哭啼之外，虚弱得连手脚都没办法动弹。他根本不想这具身体死掉，但是事与愿违，那种只能静静地感受生命一点一点流逝的无力感真的糟糕透了。

江华完全不意外羽树会这么说，而她也没有随意敷衍或者拒绝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