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沉默
雀儿喜尝试叫我的名字,但我没有理会她。我脑内充斥如洪水般涌现的创作灵感,层层交叠的和弦音,狂乱的拍子,既和谐又违和,令人感到诡异的音频,声音越来越具象,宛如挣脱乐谱的音符,衝破牢槛直奔天际。
我一定是疯了,才会在这种情况下,还有心情创作。
我推开雀儿喜,从行李箱里把耳机和编曲设备架好,不顾她在一旁叫喊,我带上耳机杜绝外面世界的噪音,打开编曲程式,一头栽进音律的世界。
用极低音频带出开头,如同潜伏在暗夜里的妖鬼,接着让西洋与东洋的乐器交错出场,开啟百鬼横行的盛夜狂欢。
若不用音乐去逃避,我的内心早就崩塌了。让我痛苦的是音乐,拯救我的也是音乐,真是讽刺啊。
「」
我感觉到雀儿喜搭上我的肩膀,我依旧没理她,我把心思全放在音乐上。现在的我,对她无话可说。
见我没有要回应她的意思,她移开手,走回她的座位,不久后便熄了床前灯,约莫睡下了。
我强制自己集中注意力在作曲上,不要去想逃不出去,不要去想被监控的日子,逃避吧身体逃不了,那至少让我的心翱翔。
然而,我还是在曲子中加入一段人声演唱的主旋律,连我都说不清,为什么要留个位子给她,明明她令我痛苦,是她控制我的人身自由,都是她害的。
「好累」
我掩住脸孔,从指缝里流漏的呢喃,在寂静的房间里回盪着。
次日。
我醒来时,是在自己床上。
我没有回床上睡觉的记忆,再看向我的座位,整洁的像被人整理过,我爬起身按开电脑,是待机状态,昨晚写下的曲子,播放音轨停留在拨放完毕的末端,就像是有人听过一遍。
房门在这时打开了,拎着两袋早餐的雀儿喜走进寝室。
她见我起床,没有说什么,只是把其中一袋早餐递给我,是培根蛋饼和黑咖啡。我接过早餐,两人都没有讲话,沉默的吃着。
雀儿喜吃完她的份后,趴下身从床底下拿出一罐透明液体,是那几罐有消毒水味道的液体。她不避讳我的视线,逕自开瓶喝了起来,我闻到淡淡的消毒水味,那果然是游泳池的水吧?
注意到我盯着她看,雀儿喜自己解释起来,「这是我从底下游泳池装上来的,别告诉皮埃尔,他若知道我这样喝会唸我的。」
「那你为什么要喝?」我下意识问出口后,有些尷尬的别开视线。
「这个味道跟我家乡一种烈饮很像,我思念家乡时会喝上几口。」
雀儿喜说要去上课就离开了。我躺回床上,满脑子乱哄哄的。
家乡啊,好像都没听她提到她的家乡是什么样子。我突然想起那位黑纱女露娜和她的对话内容,以及她挽留我时脱口而出的真心话,她当时提到捨弃长相和名字莫非她我认识的雀儿喜并不是她的真实样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