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
赏南晚上睡了个好觉,但早上一出小区就看见了鲁扬。
鲁扬站在小区门口外面,他没穿校服,黑色的夹克和鸭舌帽,鸭舌帽上印着一个表情邪恶的猫头,身后、周遭就雾蒙蒙的。
看见赏南,他朝赏南走过来,微抬下巴,“走吧,一块儿去学校。”
赏南皱眉,“你怎么来了?”
他将鲁扬甩在一边,但鲁扬直接就跟了上来,走在赏南的旁边。
他吹了声口哨,轻佻响亮,“我没想到,你真能为了虞知白那小子和我闹翻,赏南,和我闹翻对你有什么好处吗?”
赏南根本就懒得回答他。
鲁扬瞧着赏南冷淡的表情,咬了咬牙,脸上的神色阴鸷狠戾,不过藏得很深,“别这么冷淡嘛,反正我已经要转走了,不过手续还没办完,今天得再回学校一趟。”
“你现在是在和虞知白谈恋爱了吗?”鲁扬低头闷笑,像是关系很好的样子,他甚至用肩膀撞了赏南一下,“话说,你喜欢他什么啊?”
“长得不错?”鲁扬兀自猜测着,也不管赏南有没有在听,“但咱们有钱,要什么样的货色买不到?”
“性格好?性格是还挺好,骂不还口打不还手。”
“成绩好,哈哈哈哈,这对你确实挺有吸引力,你那成绩烂得我都看不下去了。”
“但我们其实也不需要有多好的成绩,不是吗?”
“赏南,你到底为什么非喜欢这么一个什么都没有的人?”鲁扬皱紧了眉头,他想了会儿,似乎是终于想到了一个答案,“我知道了!!!!”
短暂的激动之后,他压低声音,凑近赏南,“是因为他活儿~好?!”
赏南听了良久,终于忍不住蹙眉,书包肩带从肩膀掉落在赏南手心,他想都没想,抡起书包朝鲁扬头上砸过去。赏南书包里的东西并不多,砸下去的声音大,却没有多疼,鲁扬没想到赏南会忽然动手,他往后退了几步,捂着脸,极力忍耐下的五官扭曲了几秒钟,最后挤出来一个笑容。
鲁扬:“戳中你了?”
赏南懒得和他说话,弯腰捡起地上的书包,还没起身,就感觉腰部被人狠狠一撞,赏南整个人朝地上跌去,手掌在柏油路面上蹭掉了一大块皮。
身后传来脚步声,赏南想站起来,肩膀被后来的人按住,头顶响起说话声,“哥,就他是吧?”
几个明显是近中年人的声音,却喊鲁扬“哥”,鲁扬就是冲他来的,并且还找了人。
鲁扬抖了抖外套,弯腰看着表情冷漠的赏南,伸手从赏南手里抢走了手机,他居高临下看着赏南,“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和我爸闹翻了,找你妈要点钱花。”
鲁扬点开了赏南的手机屏幕,需要输入密码,他弯下腰来用手机屏幕对着赏南的脸,面部解锁也是可以的,赏南本来安安静静的,突然挣扎起来,后边几个人看是个小男孩,也没用多大劲,没有任何防备,赏南一把抢走了手机,推了鲁扬一把,没顾得上捡书包,撒腿朝原路跑。
小区有保安,跑完这段路有监控,总能有……
赏南的脚步陡然慢了下来,一把刀对准他的脸,步步拉近。
赏南心头一紧,慢慢后退,看着眼前的男人,对方戴着口罩,眼神带着赌徒特有的穷凶极恶。
鲁扬也带着人追上来了,他摸了摸脸,慢悠悠走到了赏南跟前,再一次夺走了他的手机,这次,他成功解了锁,不过他没有立刻给谁发消息,而是摁灭了手机,漫不经心地说道:“我先关你两天,吓吓他们,赏家继承人丢了,我的妈呀,谁干的呀,胆子太大了,还有没有王法了……”
鲁扬模仿着吃瓜群众可能会发表的言论,说完,他沉默了很久,表情阴郁,“赏南,你自找的别用这副表情看着我,我现在什么都不怕,反正,我妈死之后我本来就不想活了。”
“带走,关到我之前说的位置,先关一个星期吧,只给水。”
一个男人从一辆面包车上拿来一卷黑胶布,他一边撕拉一边朝赏南走来,被蒙上眼睛之前,赏南看见鲁扬跑了几步,将赏南的手机丢到了马路边上的花坛里。
他没打算要钱,他就是要出口气。
赏南被推搡着上了面包车,面包车里面的气味很难闻,烟味和汗臭味混在一起,窗户紧闭,无法通风,车内还有人继续在抽烟,他们甚至还语气轻松地唠嗑。
“有钱人家的孩子,胆子就是大。”
“还是有钱人好啊,你看这长得……”
赏南的嘴被黑胶带封住,眼睛被死死蒙住,双手被捆在身后,他无法判断自己身处在何地,将要去哪里。
面包车每次转弯,都会让赏南狠狠撞上车厢门,那几个人只要保证他不死就行了,也懒得管其他的。
赏南不怎么害怕,他有14,还有虞知白。
但他有些饿。
城里有座钟,每个小时整会敲响一次。
途中,钟敲响了两次,后面又开了好大一会儿,赏南出门时是七点多,现在应该快十点了,密匝匝的汽笛声也消失了很久,相反,鸟叫虫鸣的声音逐渐细密起来。
车停下时,车门也应声拉开,赏南眼前仍旧一片漆黑,他不知道被谁拽着手臂拖下车,他看不见,猝不及防直接摔了一跤,地上凹凸不平,他又被抓着肩膀拎起来,“真几把娇气。”
跟着几个人走了一段路,赏南几次差点摔倒,在途中,他一直表现得很平静,听脚步声应该不少于五个人,人高马大,他打不过,没必要闹腾自找罪受。
应该是快到了,那几个人的话也逐渐多了起来。
“等会去我家吃饭,我让我老婆给你们下两碗面。”
“嫂子手擀面确实做得好,哈哈哈。”
“那这小子咋办?没人看着?”
“这荒山野岭鸟不拉屎的地方,你怕个屁,”走在最前头的人满不在乎地说,“再说了,就这种娇娇气气的公子哥,你让他自己走出这地儿?开什么玩笑。”
钥匙叮当作响,沉重的大锁被打开,刷着红漆的铁门徐徐打开,赏南手上的绳子被解开,他被一把推了进去,还没来得及转身,铁门就忙不迭地被关上了。
赏南忍着痛将紧紧贴在脸上的胶布从一端扯下来,他脸上被贴出一道很宽的红痕,紧接着,他一把抓下蒙着自己眼睛的步,顾不得手腕上被麻绳磨破的地方,他打量着自己现在所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