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章-你是谁
「你工作室在这种地方？」袁菀霏新奇地跟在傅向桓身后左右张望。
傅向桓牵着她走到巷子最尾端，一栋灰墙围住的平房前，老旧红se铁门一打开，袁菀霏当场愣住。
哇塞……
这是什么网美打卡景点！
位在小巷弄内平房，外头看似简朴，没想到铁门打开后居然别有洞天。
一进门，映入眼帘是开满紫藤花的短廊，粉紫se的花帘似瀑布般挂两侧架子，风轻轻一吹就随风摆荡。
平房外墙浅灰水泥外墙，能看出时间沉淀的痕迹，但却不显斑驳老旧，反而格外有味道。
方形大窗户外架着一整盆翠绿薄荷，明明还隔一段距离，但她鼻尖却已经能闻见清凉浅香。
傅向桓推开木制大门，领着她走进屋内：「不用拖鞋直接踩进来就好，前阵子搬东西都是穿鞋直接进室内的，地板脏。」
客厅大方桌上摆满各种颜料，水彩、油画、炭笔、一些她不认识的瓶罐散落满桌，一叠叠纸张随手ga0也随意放置在桌上，地上放满整齐站立叠靠的画作。
屋内没什么装潢，只有少少的几样简单家具，非常空旷明亮简洁，偌大画架就立在客厅正中央，上头还摆放着一幅绘制到一半的油画。
画布上鲜yan明亮的se彩，和接近「无se」的屋内形成强烈对b。
整间屋内颜se最鲜明的，大概是那张放在窗前的墨绿se贵妃椅。
「平时没什么人会来，这里就没放什么家具，」他走到厨房拧了条抹布，把窗边沙发上被喷溅的颜料仔细擦拭一遍，「霏霏你先坐这。」
「虽然这里是巷弄内，室内加上外头庭院起码也有个三、四十坪吧，又离学校这么近……你租这里是不是很贵？」
在这种jg华地段，租金没有个两、三万她才不信。
「不用钱。」
「蛤！不用钱？」
该不会他真的是什么富二代吧……
「这间是我外公的房子，所以不用租金，」傅向桓一派轻松解释，「五十几年前这里根本鸟不生蛋、乌gui不上岸，附近房子便宜得要命。」
怎么被他说得像是去菜市场买蒜头一样轻松简单？
好像哪里怪怪的，却又说不上来。
轻松欢快手机铃声从口袋响起，傅向桓掏出看清上头来电对象，迅速接起电话－－
「喂，主任，嗯，我在附近……嗯好，我等等到。」
她看挂掉电话后的傅向桓一脸可怜兮兮，凑过来抱住自己：「霏霏，你待在这边等我一下好吗？」
「我们系主任找我回系办，外头这么热，你待在这边吹冷气，我很快就回来。」
袁菀霏好笑的看着傅向桓贴心替自己开好冷气、倒水、准备点心，通通弄妥后才依依不舍跨上单车骑出大门。
也不知道小n狗最近怎么了，特别ai黏人。
她走到大桌前，桌上放满一叠叠手稿，大部分都是凌乱潦草的随笔g勒，花草、市景、动物之类的，没什么统一的逻辑x。
「随手写生？」
观赏完桌上手稿，她走到一旁观看挂在墙上几幅画作，无论是风景或植物，全是n油感的立t油画。
但看得出似乎非常随兴潦草，和自己在网路上见过的那些全然不同。
「怎么形容呢……非常有生命力……吗？」
「嗯？」她眯起眼发现，看似平凡风景似乎在光影堆叠下，隐约有不同轮廓显现。
袁菀霏眯眼缓缓后退，想确认这隐约轮廓究竟是什么东西，没留意身后的画架，不小心直接撞了上去。
「啊！完了完了完了……」
急忙拾起地上画布朝地的画板，幸好上面空无一物还是纯白画布。
她扶起画架，小心将画板再次架回上头，弯腰收拾刚刚连同画板一起洒落在地上纸张。
「幸好没有造成损伤，不然真不知道怎么赔他。」
按照她对小n狗的了解，肯定又是被他压在床上。
收拾纸张的纤指忽然一顿，散落纸张恰巧朝上，内容清晰映入袁菀霏眼底－－
【applicationproceduresfortheroyallleofartiedkgdo】
她英文能力普通，英读能力勉强能看懂一些，从一开始疑惑，随着映入眼里的文字越来越多，神se也从诧异转为复杂。
袁菀霏将手上纸张顺理一遍，顿时明白这是一份什么文件。
这是傅向桓申请英国皇家艺术学院的备审资料，从里头成绩单看得出，小n狗成绩非常优秀。
如果他打算去英国念书，那为何从来都没听他提起过？
这叠备审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看得出来已经准备一段时间。
啾啾啾啾、啾啾啾啾－－
外头复古电铃声响起，把她思绪给拉了回来。
＊－＊－＊
张姿仪深深吐出一口气，小心翼翼用卫生纸按压额头x1走汗水，伸出食指忐忑按下电铃。
好不容易从讨人厌学长口中，探听出傅向桓今天会到工作室处理毕作的事情。
她转头就朝这里狂奔，走遍附近十条巷子，经过一番苦功，总算找到他口中水泥灰墙及红se老旧铁门的平房。
听见门内传来脚步声，她收起镜子顺了顺自己长发，嘴边g起一抹甜美浅笑。
「学长，你……」打开的红se铁门里，站着一个她从未见过的nv子，张姿仪话说一半忽然顿住。
甜美笑容瞬间跨下，她语气不善地质问：「你是谁？」
门内nv子深棕se长发随意拢在侧边编成鱼骨辫，身上七分袖0米se蕾丝洋装搭配脖子上的珍珠项链，让她整个人散发一种恬淡典雅气质。
nv子脸上浅淡贴合骨相妆容，让她的美没有侵略x，小n狗跟霏霏吵架，似乎有点压抑
所以这章特地让可ai的小蓁蓁出来，撒点小糖给大家补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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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促的高跟鞋脚步哒哒声，踩踏在地板上发出声响。
叩叩叩－－
「进来。」方景山靠在椅背上审视一早才刚送来的奖金审核表。
余光撇见一叠企划书放到桌上，抬起头和满脸怒意的袁菀霏视线对个正着。
袁菀霏压下情绪，尽量保持冷静开口：「为什么负责人被换成林悠？她从头到尾没进来过这个案子。」
「改成她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可大了。
「这个转型案子都是我经手负责，现在随便就被修改负责人，那我之前付出的努力都算什么？」
林悠才进公司一年，小型专案都没参加过几次，就已经被方景山拉拔，冠名进其他中大型企划案中好几次。
这次更夸张，她用心滋养灌溉成长茁壮的案子，直接被人整碗端走。
整本企划参与人员都正常，唯一改变的只有她总负责人名称被换掉。
叫她怎么吞的下这口气。
「菀霏啊，这都只是合理的职务分配而已，」方景山闲散地拿起桌上水杯喝了口，「况且我这是在帮你。」
「让别人领走我的专案奖金、替我去参加客户落成典礼、代替我上台领奖，这些叫做帮我？」
这到底是哪门子鬼话。
「唉，我也不愿意让你功成名就只能藏在台面下，谁叫你最近在公司八卦风头过盛，这是让你避风头，不要光芒太胜。」
上次念过彭玮杰之后，他为了展示歉意，那阵子极力替她解释，表明这些都是他胡说八道。
八卦流言降低不少，但不知为何仍然无法平息，仍有莫名质疑针对她的言论频频冒出。
袁菀霏直视方景山，开口：「那为何要换成林悠？」
换成原本专案团队里任何一个人她都不会有意见，为何偏偏被改成林悠？
方景山口气严厉反问道：「袁菀霏，你现在是在质疑我吗？」
「不要忘了当初是靠我拉拔，你才成为企一部组长，」他故意扬了扬手中奖金审核表，「你应该不会想跟我过不去吧？」
袁菀霏简直被气笑出来。
虽然知道方景山是个容易偏ai拍他马p下属的人，但她没想过他居然能够夸张成这个德行。
「况且要不是我替你压下八卦舆论，你以为自己有办法还站在这里吗？都不懂我多么用心良苦。」
「所以方课你也相信那些八卦吗？」
方景山没理会这个问题，他从ch0u屉ch0u出一份企划丢到袁菀霏面前，淡淡开口：「把你手上资讯公司那个案子转给林悠，继续接着做这份云林的，客户指名要你做。」
要不是对方客户指名要给她做，他早就把案子转给小悠做，方景山在心底偷偷叹了口气。
他其实也很为难，毕竟是自己得力下属，但小悠是表姑妈塞来的，又不能不多照顾一点。
更何况谁叫她嘴甜。
嘟嘟嘟、嘟嘟嘟－－
桌上电话内线响起，方景山看了眼来电分机，马上接起电话：「喂，什么事？」
也不知电话那头说了什么逗笑方景山，他一脸仿佛弥勒佛似地笑呵呵。
正准备开口时撇见袁菀霏还站在桌子前，皱眉露出不耐烦神se，随手挥了挥示意她赶紧出去。
她握紧拳头，抓起桌上文件，转身走出办公室。
＊－＊－＊
从三十六楼往下望去，底下车流路灯化作小小光点，点缀起整个城市昏暗的夜se。
袁菀霏满脸忧郁倦se望着透明电梯井外，不断向下的楼层数字，仿佛也像她此刻跌落到底的情绪。
他们已经整整两个礼拜没有联络，两人对话甚至停在十天前。
虽然提出希望彼此冷静冷静，也让傅向桓好好思考想清楚，但她没预料到，他居然半通电话、半条讯息都没有。
这难道是要分手的意思吗？
叮－－
袁菀霏半垂下眼，掩住眼底失落情绪，拖着沉重步伐踏出电梯。
明明这样加班的日子对她来说稀松平常，但今天她却觉得特别无力，工作、感情两者互相叠加负能量buff，让她此刻心情糟糕到极点。
池磊靠坐在花圃旁，向上吐出一阵白雾，袁菀霏从一走出玻璃旋转门，远远就看见他在那ch0u烟。
她刻意向外走了几步想要绕过避开他，但却池磊踩熄烟蒂，伸出手挡住她去路。
「池磊，我心情没有很好，建议你别来找架吵，请你能滚多远滚多远。」离开公司，袁菀霏半点好脸se都不想给。
她这副充满攻击x模样池磊并不在意，语气温和开口：「被剥夺权力、任意摆弄的感觉很糟，对吧？」
「你的案子不是都被林悠抢去了吗？」池磊g起嘴角，露出友好浅笑。
「我查出林悠是方景山替她开后门进来的，甚至n用权力让林悠穿cha在各个专案，领收专案奖金。」
「霏霏，跟我一起举发方景山吧？你看现在企一、企二根本不同心，被ga0得乌烟瘴气，全都是他弄出来，我们一起让企划部变得更好吧。」
「我不想参与你们两人的争斗，也对你想弄掉方景山自己上位没有兴趣。」袁菀霏掀起眼皮，明亮双眼望向池磊，语气冷漠戳破他冠冕堂皇的理由。
「恕不奉陪，借过。」她往左边踏出步伐，绕开池磊。
池磊一把抓住她手臂，不气馁继续说道：「霏霏你别这样，我如果上去那个位置，我会把企一、企二重新整合，我可以拉拔你变成大组长。」
袁菀霏冷哼一声。
拉拔？
明明能当到现在位子都是她付出努力、没日没夜加班才有的成绩，这些人却都认为，她需要靠他们提携，她已经受够「拉拔」这两个字。
「不需要，我再说一次，滚！」
袁菀霏用力想挥开手臂上大掌，但池磊却仍圈住她手臂，甚至在她挥开时握得更紧，不适的疼痛感令她微微皱起眉头。
「霏霏，你就帮我一次－－」
「可以请你松开我nv朋友吗？你已经弄痛她了。」傅向桓把人给揽入怀里，他不客气地直接抓住池磊手腕，朝一旁扭开。
「你！」剧烈疼痛感从手腕传来，池磊马上松开右手，抬头怒视想看看是谁打断自己。
眼前男子非常年轻，身穿简单白t搭刷旧牛仔外套及黑se修身长k，浑身散发青春气息，让人惊yan的莫过于他俊朗外表。
但此时此刻，傅向桓双底却满是厉se，完全不如表面看起来温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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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霏霏，你还好吗？」
傅向桓低头看着被自己揽在怀里的人儿，再次感受熟悉温香软玉，让他默默在心底发出一阵谓叹。
终于……天知道这几天他究竟有多想她。
袁菀霏轻轻摇头，她心底也是一阵激动，眼里甚至冒起氤氲水气，深x1几口气压抑下来后，她才缓缓退出小n狗怀抱。
他伸出大掌r0u了r0u她发顶，像往常那样称赞她：「加班辛苦了，肚子饿吗？」
「走吧，」傅向桓牵起她玲珑小手，捏捏软neng掌心，「今天我煮了马铃薯炖r0u，回家吃饭吧。」
「霏霏，你真的不考虑一下我刚刚的提议吗？」见两人准备要走，池磊连忙拉回思绪，出声喊住她。
袁菀霏停下脚步，转头看着池磊，傅向桓也一同停下看了过去。
她摇头，淡淡开口：「我还是那句话，我对你们的争斗没有兴趣，也不想参与，再见。」
「阿桓我们走吧。」她主动拉着傅向桓离开。
「嗯。」傅向桓乖巧应声。
在她看不见的视角下，他迅速回头狠狠瞪了眼池磊一眼，便收回目光，反客为主地再次走在前头，领着袁菀霏朝停车场走去。
池磊站在原地看着两人离去。
刚刚傅向桓回头那一眼，忽然让脑海闪过什么思绪，但太快根本什么也没抓住，只觉得他有些眼熟，似乎在哪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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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很大、很暖，这样的温暖却让她有想落泪冲动，两人一前一后安静走着。
她在后头偷偷深呼x1，心底命令自己不许哭出来。
熟悉的场景、熟悉的停车场－－
夜风吹动树梢，树影在地上摇曳晃动，早已超过正常下班时间已久，附近商办大楼大多早已下班，本来满载的停车场仅剩下零星几台。
远远就看见傅向桓的那辆黑se轿车，停在同样的老位置上。
在距离仅剩不到几公尺时，袁菀霏停下脚步，ch0u回被他握住的左手，傅向桓也跟着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她。
他嘴角挂着浅浅笑意，柔声开口：「怎么了？」
袁菀霏低头深x1几口气，确认眼匡水气全被自己给压了下去，才缓缓抬起头望向眼前小n狗：「你现在是什么意思？」
「你觉得呢？」
「我不……」她哽噎了一下，收回看向他的视线，「我不知道。」
傅向桓脸上笑意退去，声音变得有些低哑：「你以为我是要来提分手的吗？」
听见「分手」两字，斗大泪珠迅速在眼匡凝结，她还来不及阻止就滑出眼角，直直砸落在柏油路面上，留下一小点深se水渍。
这一刻，袁菀霏忽然明白，原来自己对傅向桓的ai意是这么浓，b她原本以为的，还要更满、更重。
也顿时理解，这几日以来心底的焦躁全是因为，她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
不过是她压抑着不想要去思考而已。
长指g起她下巴，让她被迫只能仰头和傅向桓对视，见他满脸宠溺，袁菀霏再也绷不住，直接扑进他怀里大哭起来。
傅向桓轻易接住扑来的人儿，把人紧紧抱住，也总算是松一口气。
他其实已经在她公司楼下守了好几天，但始终没有勇气上前把人叫住，只能远远看着她走上捷运离去。
要不是今天看见她被人纠缠，他大概还是一样没有勇气出现在她面前。
他很怕看见她冷漠的样子……也很怕她会说要跟自己分手。
幸好。
傅向桓庆幸地想着，见她哭出来的瞬间，他始终悬在半空的一颗心总算踏实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