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静
养病的日子里,他终于不再和自己作对,医嘱都有好好遵守,只是人变得越来越沉默,同病房的人都不敢和他搭话。
七月底,易郁身体恢复差不多了,加上答应了八月给诚诚补课,便办了出院手续。
而在出院这天,他见到了这件事里最关键的人。
贺以谦捧了束花,出现在病房门口。
看到易郁时,他眼中有一闪而过的诧异,有想过结果,但没想到那么严重。
“抱歉。”
易郁扫过桌上的花,“这算你的习惯吗?”
“可能吧,做了坏事,总有些于心不安。”
易郁嗤笑一声,抽出一支百合,捻着花瓣道:“贺以谦,你向许继透露我自残,我理解,是我威胁你再先。”
“但你在我们说好互不打扰的情况下,告诉易秤衡我和易殊的关系……”他面色冷了下来,“为什么?”
易郁这间病房原本就低气压,此刻更是硝烟弥漫。
贺以谦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淡淡道:“我有我的理由。”
“我承认我的错误,但不后悔我的选择。”
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最后他只是道:“我先走了,你保重。”
“贺以谦。”
贺以谦一顿。
“岑寂失踪了。”易郁看向贺以谦的背影,“你真的不后悔吗?”
“……”
贺以谦没有回答,直接离开了病房。
良久,易郁把百合插进花束,没有扔,也没有带走。
八月里,他背着包去了岸桥苑,给诚诚补课。
陈琳自然知道他的成绩,却没想到他的录取结果。
“志愿没填好。”易郁笑道,“高考每一步都在筛人,我只是被筛下去了,没事,以后总有机会。”
陈琳叹了口气,“我看你瘦成这样,还以为你因为这事想不开,听你这么说我放心多了。”
诚诚抱住易郁手臂,“那哥哥是不是可以继续教我了?”
“对啊。”易郁揉了揉诚诚脑袋,“一路护送你进临川一中好不好?”
“好!”
他微微笑着,好像一切从未发生过。
午夜时分,诗城灯光璀璨,酒吧的霓虹灯更是晃眼。
易郁一进门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不仅因为他这副好皮囊,更因为……他不像来寻欢的,像来干架的。
他随处找了个空沙发坐下,四周都是欢呼,甚至伴着娇喘,他却像与世隔绝般,安静地坐着,眼睛一直盯着某个地方。
“你来做什么!”
许继显然喝上头了,攥着酒瓶跌跌撞撞过来,一把拽住易郁衣领,“又他妈想威胁我?”
易郁举起双手,一枚小小的存储卡被按在掌心,“相反,我是来合作的。”
他笑道:“如果你答应,前尘往事一笔勾销。”
“……”许继稍微清醒了些,但还是不肯松手,冷笑道,“合作?不过换个好听的说法罢了。我要是不答应,你还不是打算继续威胁我!”
“我说合作,自然是互利共赢。”易郁将存储卡递到许继跟前,“你不答应,卡我照样给你。”
“因为即使没有这个筹码,你也会心甘情愿答应我。”
良久,许继渐渐松开手,“你想干什么?”
“易秤衡。”易郁敛了笑,“我要他身败名裂。”
从酒吧出来,夜色更深了些。
易郁独自徘徊在空荡的街道,不知不觉,他走到江边,上了桥。
波涛滚滚,江风拂面。
易郁抬起头,望着夜空皎洁的圆月,喃喃道:“易殊,你在哪?”
“我什么时候能见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