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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元十四年的进士,李凌波,也是位女子。”回答她的却是陆如琢。
裴玉若有所思。
奉天殿。
大殿中央如同七百隻鸭子叽叽呱呱,两派人吵得不可开交。
工部侍郎冯娴之后,又有更多的官员站了出来为陆如琢辩解,绝大多数是女官,零星也有两位男性官员。
女子被允许参加科考仅十年,即便先帝有意扶持,朝中男女比例仍然悬殊。但以冯娴为首的女官以寡敌众,气势丝毫不弱,绯袍加身,如玉面容更添英勇。
休言女子非英物,夜夜龙泉壁上鸣。1
上官少棠垂眸不语,她身为御史台长官,不好公然偏私。然而朝中无人不知,她才是这些人真正的主心骨。
在朝十年,官居一品,上官少棠怎会一点积累都没有?
她是启元十一年的进士,因女子之身,状元之才却屈居探花,只有她能成为女官领袖。
这是党争。
属于上官少棠的势力终于浮出水面,自然,也是属于新帝的。
新帝端坐龙椅上方,听着朝臣你来我往,唇枪舌剑,面上却含着淡淡的笑。
依旧没吵出结果。
新帝看看时辰差不多,忍着打哈欠的衝动,朝身边的奉天殿总管递了个眼神。
“退朝——”总管将拂尘一甩,跟着新帝从容离开大殿。
带伤上朝的吏部尚书拂袖,朝对面的工部侍郎冯娴瞪去一眼,怒气衝衝地走了。
以冯娴为首的女官也陆续出殿。
上官少棠特意在殿外候了一会儿,作揖道:“冯大人。”
“御史大人。”
冯娴还揖,宠辱不惊。
两人并肩朝正午门走去。
冯娴虽比上官少棠晚了一届科举,岁数却比她大许多。她本是景山书院唯一的女先生,才华横溢,教出不少进士,门生名额难求。后来先帝一道旨意,去除了科举的性别门槛,冯娴在上官少棠高中探花后也萌生了参加科考的念头。
金殿传胪、簪花游街,读书人十年寒窗,哪个不是抱着这样的梦想?
凭什么女子只能将才华挥霍于闺阁?
冯娴正是因此,才去当了先生。
当年上官少棠打马游御街,头戴乌纱、身穿红袍,身段纤柔,唇红齿白,比男子更英气夺目。
明明是探花,却衬得中间的状元都黯然失色。
冯娴在御街旁怔神许久,风吹过来才发现自己满脸的冰凉。
她辞去书院先生的职务,苦读三年,于殿试中见到了那位改变天下女子命运的英明君主。
她钦点她为一甲第二名,榜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