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节
吕儒律道:“……善于利用道具?”
当代大学生没有几个不熬夜的,即便到了熄灯的时间,寝室走廊上依旧有不少夜猫子在活动。
大学寝室里不能用电磁炉,热得快等违禁电器。男生们晚上如果饿了,可以去一楼阿姨那借锅煮个面什么的。
江鸿羽是学校里的田径体育生,专攻长跑。他端着热好的披萨从阿姨那出来,迎面瞧见他们年级公认的级草正朝他的方向走来。大帅哥在大冬天只穿了一件黑色衬衫,最上面两颗扣子松着,露出锁骨上一节银色的项链;衬衫的袖子被他挽在手肘处,手上还捧着……一大床被子?
“段野洲?”江鸿羽好奇道,“你大晚上抱着个被子干嘛?”
段野洲面色如常地回答:“和洪子骞打架,他在我床上泼了盆水,我拿被子出去晾。”
江鸿羽盯着那隆起的一大坨,狐疑地问:“你这个被子,形状是不是有点奇怪啊?”
“有吗。”段野洲微笑道,“我一点都不觉得呢。”
江鸿羽越看越觉得不对劲,走上前想要细看:“这里面是不是包了什么东西?”
段野洲感觉到手里的被子轻轻地动了一下。他假装没听见江鸿羽的话,后退了一步,问:“你还有事吗。”
江鸿羽收回目光,说:“有的有的。我们班班花找我要你的联系方式,要给她不?”
段野洲说:“和我们同一届的?那算了。”
江鸿羽问:“为啥?我们班花很漂亮的。”
段野洲说:“因为我只喜欢姐姐。”
江鸿羽坏笑道:“你小子可以啊。那以后有学姐要你的联系方式我再找你。”
段野洲漫不经心道:“行啊。”
等江鸿羽走远后,段野洲垂眸看着自己手中的被子,轻声问道:“律哥,你还活着吗?”
“你再和他多聊一句我就要死了。”吕儒律浑身僵硬,感觉自己就是一个被太监抬去养心殿侍寝的妃子,唯二的区别就是妃子需要全裸,他穿着衣服;妃子需要两个太监抬,而他只需要段野洲一个人抱。
吕儒律活了二十年,最后悔的莫过于两件事。
第一,他半年前不该去烫头,导致烫头失败,泡面头的照片还被男同们做成了表情包,成为了他永远的黑历史。
第二,他今天不该同意洪子骞的馊到极致的主意,缩成一团蜷在被子里被段野洲抱着,以至英名尽毁,身败名裂。
“不好意思,遇见个熟人。”段野洲道。
吕儒律瞪着眼前漆黑的一片,闷声控诉:“你话也太多了吧!就不能晚点再聊吗?妈的老子都快窒息了!!!”
“急什么。”段野洲轻描淡写道,“我越急,就会表现得越可疑。”
“你抱得太久体力跟不上才会露馅好吧。”
“不会,你真的很轻。”段野洲似乎把他当成了健身房里的铁,竟然抱着他原地上下举了两下,“你平时有好好吃饭吗。”
吕儒律咬牙切齿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你特么的别举了,快带老子出去!”
段野洲捧着被子来到寝室大门口,正巧有一批晚归的学生刚回来,笑嘻嘻地求脾气超好的张阿姨给他们开门。
张阿姨絮絮叨叨地数落着这帮学生,一边威胁下次再晚归就给他们辅导员打报告,一边让他们赶紧进来外面冷。
段野洲本打算趁阿姨在忙,抱着被子赶紧溜。然而他实在过于显眼,张阿姨在一群高个子男生中一眼就瞧见了他:“段野洲,你抱着被子去哪呢?”
吕儒律抓着被子的一角,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段野洲若无其事地停下脚步,微微侧身挡住阿姨的视线:“阿姨,我被子湿了,想拿出去晒。”男生的语气有些可怜:“天这么冷,阿姨我就这一床被子。如果不快点晾干,我会着凉生病的。”
“行,那你快去快回。”张阿姨不疑有他,她的注意力主要还放在晚归的学生身上:“你们过来登记一下姓名和班级。”
段野洲从容不迫地走出寝室大门。学校的绿化做得很好,随处可见整齐排列的绿化树。学生寝室的阳台不够大,学生们便在两棵树之间系上晾衣绳,方便晒床单被罩之类的大件。
段野洲抱着吕儒律走到一处晾晒的蝙蝠侠床单后面。确定附近没人后,他低下头说:“我放你下来了?”
吕儒律猛地扒开被子,在段野洲怀里露出一个脑袋:“放放放,快放——”
双腿终于重新着地,然后被剥洋葱似的一层层剥开卷了几层的被子,吕儒律勉强找回了做人的尊严。他后怕地背靠树干,大口地呼吸新鲜空气,他的头发在被子里弄乱了,狼狈地仿佛刚被十条狗追过。
段野洲站在路灯下,看着他笑:“你脸怎么红成这样,开车的人看到你都会下意识地踩刹车吧。”
吕儒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确实挺烫的。废话,在被子里闷了那么久,不敢动也不敢用力呼吸,他的脸能不红么。
“别人说脸红都是形容像红苹果什么的,”吕儒律抬头看向段野洲,控诉道:“你特么说我像红绿灯?”
“我这不是怕我说你像红苹果你又敏感么。”段野洲举起手机,用后置摄像头对着吕儒律,“来,律哥,笑一个。”
吕儒律对着手机镜头发蒙:“干嘛。”
段野洲按下拍照键,笑得又帅又坏:“你这样子有点傻逼,我拍个照,发倒微信群里,让澜哥他们也乐一乐。”
吕儒律骂了声“狗东西“,心道段野洲你最好是在嘲笑我,而不是偷偷存我的照片设为手机屏保以便夜深人静的时候睹照片思人。
段野洲刚保存好吕儒律的照片,洪子骞的信息就十万火急地崩了出来。
洪子骞:【危危危!速归速归!】
洪子骞:【张阿姨下班了!接她班的是暴躁哥!!!】
段野洲脸色微变:“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