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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癸忍泪回答道:“巫之职责,在于勾连天人、侍奉鬼神……”她知道这是巫姖曾否决了的答案,可她实在想不出其他的回答了。
巫姖笑了,重复着:“巫之职责,又在何处?”她说着,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汝可解否……”
话音落下,巫姖的呼吸也停止了。弑神之人,能苟延残喘这些时日,已是难得。
“师姖……”巫癸呆呆地轻声唤着,又忽而泄了所有的力气,瘫坐在地上。
“师姖,你不在了,”她闭上了双眼,“我该去问谁……我,该问谁啊……”
然后,这段疑惑,便成为了她的梦魇。寂静无人的夜里,她总能听见巫姖在问她:“汝可解否……”
可她就是想不明白,巫姖为何一边要她敬神,一边自己弑神,一边又强调巫之职责……她不明白。几千年后,她才终于在河底阴鉴里,听见巫姖那段想法的来源。也是崔灵仪让她明白,原来,她一直都模糊了自己的身份,认错了自己的位置。
所谓的巫,不过是个虚名。而她,是个真真切切的人。这实在是一个很简单的道理,却困扰了她几千年,让她在迷惘之中踽踽独行、郁郁寡欢。
“师姖的死,让我惶惑不止。但我没想到的是,那仅仅是开端,”癸娘说着,顿了片刻,崔灵仪分明察觉到她痛苦隐忍的呼吸声,“在成为一个嗜血的怪物之后,我便知道,我恐怕这辈子都解不开心结了。我实在是……看不透。”
“你不是怪物。”崔灵仪忙说。
癸娘笑了:“宁之,你不必安慰我,我心里清楚得很。”她吸了吸鼻子:“我如今,的确不同寻常。”
崔灵仪感受着癸娘的心跳,又有些失落地问:“那个……我曾无意间听见,你在睡梦中呼唤‘小十’……你,可还念着她么?”
“你在吃醋?”癸娘问。
“不曾,”崔灵仪忙说,“谁没有过去呢?我只是在想,几千年间,我无法陪伴你。能陪伴你的,只有你心中的……日光。若日光能让你安心些,我是断然不会吃醋的。”
癸娘闻言,笑着摇了摇头:“几千年了……几千年前,我就断绝了这份心意。只是午夜梦回之时,仍有些想念当初的感觉。”她说着,声音放轻了许多。
“嗯……”崔灵仪小声说着,“连带着背上的翅膀也要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