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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鹤雪垂着眼睫,没有说话。
“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他出神之际,却听倪素忽然问。
徐鹤雪下意识地抬眼,也看不清她的神情,他有点茫然,“嗯?”
“老伯。”
倪素尽力提高了些声音。
外头的马夫听见了,回头应了一声,“小娘子您怎么了?要到咱们太尉府还要过几条街呢!”
“请帮我买两块糖糕。”
倪素说。
街边的食摊总是天不亮就摆好,食物的香气飘了满街。
马夫停了车,买了两块糖糕掀开帘子递给趴在车中的倪素,又瞧见她身上都是血,吓人得紧,便道:“我这就赶紧送您回府里,二少夫人一定给您请医工。”
帘子重新放下,徐鹤雪的眼前从清明到模糊,忽然有隻手将油纸包裹的糕饼塞到他手中。
“我答应过你,要给你买糖糕吃。”
徐鹤雪垂眼,看着手中的糖糕,他有片刻的怔愣。
热雾微拂,
好似融化了些许他眉眼处的冷意。
再抬起眼,徐鹤雪捧着那块热腾腾的糖糕,轻声道:“谢谢。”
菩萨蛮(五)
事实上,徐鹤雪早忘了糖糕是什么样的。
为人时的习惯,好恶,他游离幽都近百年,早已记不清了,只是有些东西,恰好关联着他某些勉强没忘的记忆。
就譬如这块与兄嫂相关的糖糕。
它散着热气,贴着他的掌心,此时此刻,徐鹤雪方才意识到自己的手掌冷如冰雪堆砌,而它便显得滚烫非常。
外面的天色还不算明亮,竹帘压下,车内更加昏暗,徐鹤雪隐约看见身边趴在车座上的姑娘一侧脸颊抵着手背,张嘴咬了一口糖糕。
他垂下眼睫,又看自己手中的糖糕。
试探般,
他慢吞吞地咬下一口。
甜是什么滋味?
他忘了。
但一定不是此刻入口的,干涩的,嚼蜡般麻木的感觉。
它好像没有一点味道。
“里面的红糖还是热热的,你小心不要被烫到,”倪素一咬开金黄松脆的外皮,便吃到了里面的糖浆,“真的好甜。”